大夏与漠北打了一月有余,一开始的时候,大夏被打了个攻其不备,丢了两座城池,接下来倒是还好,守住了。
如今,大夏与漠北交界的要塞,是郓城。
郓城占据天险,附近有大山,而前方则是一马平川的草原。
漠北人想要攻城可不容易,正面进攻自然会被发现,而想要绕到后方,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一件事。
沈嫦茹和明宴抵达郓城,已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正巧,进郓城的那一天,沈嫦茹看到了这落日。
“和王维在诗中写的还真是像呢。”
沈嫦茹看着落日和孤烟,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阿嚏。”
咳,前几日起了沙尘,今年夏日里北方没下什么雨,干燥得很,弄得她好像过敏性鼻炎似的,有些打喷嚏和流鼻涕。
明宴看见她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就道:“走吧,咱们先进城。回头我让人熬药给你喝了,就没事了。”
明宴把那个神医也带上了。
这次来,反正也是要找他的师傅的。
“好。”
二人答应,就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守卫非常严格,因为大夏与漠北现在关系紧张的缘故,进城的人都要手持令牌。
要能证明你是郓城原本的居民,或者是别的城池那边的知府给你审批的迁徙文书才能过来这里。
自然。
打仗的节骨眼上,正经人也不会往这里跑,再加上一旦发现间谍了,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各地知府们,碰上有人想去郓城,几乎都是拒绝的。
这一天,沈嫦茹他们一行六七个人浩浩荡荡的过来,郓城的守城官兵立即就手持长枪,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做什么的?去去,郓城现在不能进!”
官兵语气不善,他见沈嫦茹他们的马车还算华贵,不然恐怕言语更加难听了。
“我们有文书。”
明宴直接拿了册子出来,递给那官兵。
官兵狐疑接过,只看了一眼,瞳孔一缩,再看明宴的时候,眼神就已经变了。
“请进。”
官兵立即退让,示意身边的人开门。
沈嫦茹好奇得很。
她早猜到这里进门恐怕不好进,却没想到明宴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她一开始还在想,是不是该表
明身份。
可这样一来,皇帝就会知道明宴来了郓城。
明宴身份特殊。
他是漠北公主的儿子,现在的漠北王,是他的外祖父,以皇帝对明宴的忌惮,肯定不放心明宴来这里。
怕他投靠漠北!
“哪来的?”
见着回马车的明宴,沈嫦茹终于问了。
“我在京中经营多年,总归是有些关系的。好了,这个不重要,现在我们来了,也有地方住。”
“只不过,怎么混过去漠北那边,却不容易。恐怕,要等到明玉他们一行人的仪仗过来再做打算了。”
那是婚嫁的仪仗,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可没法子像沈嫦茹他们这样轻装简行。
恐怕,明玉还要半个月才能过来呢。
而明玉来了以后,漠北那边也会派人过来迎接,到时候双方见面,就有机会浑水摸鱼跟着过去漠北了。
现在偷偷摸过去……
正如郓城这边防守十分严格一样,是很难的。
“那正好。”
沈嫦茹看着郓城内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房屋建筑风格,倒也有几分在这里逛逛的兴趣了,就道:“半月时间,咱们在郓城看看也好。”
“嗯。”
明宴颔首答应。
二人当天,便在郓城安顿了下来。
当晚,小桃就从外头买了羊肉抓饭、羊肉汤和烤馕回来。
“真难买!”
小桃把东西一股脑放在桌上,忍不住就道:“都才下午呢,我看城里都没什么人走动,许多商铺都是关着门的。”
“婢子还是碰巧见到一户人家从外头买了吃的回来准备做饭,才厚着脸皮跟他们买的他们做好的。”
也实在是她出手阔绰了。
人家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想着不赚白不赚,这才答应了小桃。
“抓饭,肉汤,烤馕?”
沈嫦茹愣了愣。
呃,好巧!
原来这些荒漠、草原交接的地方,适合放牧吃羊肉,都喜欢做这些东西吃呢!
不过,一想也是。
草原没法子种地,只能饲养牛羊,牛又需要不少水,更适合在水草丰美些的地方,羊和骆驼就没那么挑了。
就是骆驼肉腥,又能帮助货运,故而大部分人都是吃羊肉。
烤馕,则是因为这里天气干燥,烤馕做好了不容易坏,不会受潮,唯一的缺点就是,
多放两天,干瘪得几乎啃不动了,得就着水才能吃下去。
“是呀。”
小桃见沈嫦茹皱眉,还以为她不喜欢吃这些呢,忙道:“外面没什么铺子开门,想来是因为打起来了,稍稍有钱一些的都牵走了逃跑。”
“剩下的这些小老百姓知道日子不好过,那些官兵应该也不允许他们随便出来吧,外面的人可少了。”
“婢子回来的时候,也遇上了官兵巡逻,说是天黑以后就宵禁了,外面不允许人出来,也会有人随时巡逻。”
宵禁。
沈嫦茹一听,点头一想也是。
现在风声鹤唳,大夏和漠北都很紧张,当然怕了,警惕一些也是好的,这种易守难攻的地方,很怕混入内鬼的。
“无妨。”
沈嫦茹拿了烤馕,啃了一口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干,就喝着肉汤慢慢吃,道:“明日咱们上街买一些菜回来就是了。”
“大不了,咱们自己做。”
嗯,明宴在郓城竟然有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虽然是两进的宅子,稍稍小了一些。
但他们一行人,也够住了,那厨房也很宽敞,做饭简简单单。
“好。”
几人对此都没意见,说定以后,吃过饭,都歇息了。
这是难得的一晚能睡床。
之前为了赶路,沈嫦茹有时候都是睡在马车上的,纵使是那马车铺得柔软,可感觉到底还是不一样。
舟车劳顿,这回她一躺上床,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沈嫦茹还诧异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郓城这边天亮比京城晚一些,倒不是她起得早的缘故。
醒来后,她吃到了小桃做的肉糜粥。
“一大早去菜市买的,好容易才找到一间铺子是卖猪肉的。这年头,郓城的猪肉比羊肉可贵得多了呢。”
小桃忍不住嘀咕。
众人哈哈大笑,便也纷纷吃了起来。
早饭后,明宴那里说,要出去一趟。
“郓城城郊有个军营。那里现在屯兵不少,我有个朋友在那儿,多年不见了,我想过去看看。”
明宴看向沈嫦茹,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军营?
沈嫦茹问道:“我可以一起去吗?”
军营里不是没有什么姑娘嘛!
她去了会不
会不好。
“自然可以。”
明宴并不在意,眼神深邃,似乎已经在想别的事情了,他道:“我想,带你见见我的朋友也是好的。”
呃?
?)
沈嫦茹忽然心头一跳。
不知怎的,她从明宴的话语里,竟然听出了一种“见家长”的意思来。
那个朋友是谁?
沈嫦茹细细思索,却发现自己在原著里并未得知这方面的消息,无奈只能安心跟着明宴,去了城郊军营。
军营那头,守卫就更加森严了。
他们才只是靠近,都还没到那边扎营的营帐附近呢,就被人拦了下来。
这回,明宴拿出来的是一块令牌,对方接过令牌的一刹那显然是呆住了,像是没想到有人能拿出这个来。
他一下显得郑重,收起了刚刚的凶神恶煞,领着明宴就往军营那边过去。
抵达时,有人来传话。
“吴将军在忙,恐怕得等等。几位,先进帐篷里休息休息吗?”
那人客气问着,大概想叫人去奉茶。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哟,听说有人来了,这是谁呀?”
语气不是很善,他慢慢走近,视线从沈嫦茹脸上扫过的时候,便定格住了好几秒,他叼在嘴里的一根草掉在了地上,惊喜道:“哪来的这么俊俏的娘们?”
“姑娘,咱俩能到一边说说话去么?”
这人十足的兵痞模样,他语言粗俗不已,说着就朝着沈嫦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