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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午后的阳光实在太好,林燕然靠在躺椅上揣摩了会儿清凉丸,不由地困意席卷。

    随手扯了条干布,蒙在面上。

    忽听吱呀一声响,她将布条往下扯了扯,迷迷瞪瞪瞧去。

    只见水房的木门半开,一只红趾玉足轻轻迈出,它踩在青色地砖上,背景是原木色的柴扉,上面套着烟灰色的木屐,露出玲珑圆润的粉红足趾,如同仙笔描绘出来的美丽。

    她不由自主地扯下全部布条,目光上移,脑子顿时像是拨开了一层雾,露出了缥缈唯美的仙境——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

    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她蓦地想起宋徽宗赵佶这首词,身体不受控制地从躺椅上直起,眼睛对上了那双波光潋滟的墨眸。

    有琴明月静静地看着她。

    林燕然猛地从躺椅上站起来:“你别动。”

    有琴明月眸光凝注,看着她走来自己面前,两人距离近不足尺。

    林燕然并无旁的动作,声音很轻:“你累不累?我先送你回房,再给你煮碗醪糟汤圆可好?”

    有琴明月轻轻点了点头。

    林燕然立刻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依旧是公主抱的姿势,她一垂眸,便可看见她。

    林燕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足下软绵绵地,好似真个来到了仙境。

    此刻的有琴明月,芳香醉人,美的如九天仙女下凡,她便连步伐也不由放轻。

    她抱着她,一路走到房间,都没舍得移开视线。

    将人轻轻放在椅子上,她这才瞧见她仍在滴水的湿发,便道:“阳光仍好,不如出去晒晒头发?”

    有琴明月摇头:“不必。”她沐浴完,只觉浑身疲惫。

    林燕然没做声,找来另一条干布,来到她背后,帮她擦拭发丝上的水渍。

    有琴明月静静靠在椅子上,也没推拒。

    她这次洗了很长时间,洗完便如脱力一般,一丝力气也无。

    此时由得这贱民侍奉,亦无不可。

    林燕然没说话,安静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擦完一绺擦第二绺。

    整个房间都散发着馥郁的幽香,她被这香气包裹,身心都温柔到发软。

    此时此刻,无需言语。

    发丝不再滴水后,她又取了块干布,轻轻卷住她的秀发,将之包裹起来,垂在脑后。

    有琴明月被伺候的舒服至极,竟隐隐来了困意,蓦地觉到耳瓣被捏住,顿时惊醒。

    刚要挣扎,肩头被按住。

    “别怕,我帮你擦干耳朵,以防进水不适。”

    她这才觉察出林燕然用干布包着手指,探入耳心内轻轻沾染水渍。

    这是在皇宫中时,从小侍奉自己的嬷嬷或者贴身婢女才会做的亲近之举。

    可现在,这个贱民!

    太放肆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羞耻感从心底滋生,令她恼怒又羞愤。

    但此刻再阻止,就显得过于刻意,也将暴露脆弱的内心,不如坦然受之,当她只是个奴仆!

    可是她很快就后悔了!

    她是顶级坤泽,身体每一寸都敏感到了极致,便是有人轻轻呵一口气,她肌肤上也要生出一层颤栗。

    何况此际被林燕然捏着耳瓣,轻轻地擦拭,而且她还胆大包天地用指腹在耳心嫩肉内逡巡摩挲。

    每一寸都被她摸遍了。

    每一下都害得她紧紧咬住牙关,唯有如此才能压制住那种羞耻欲死的颤栗感。

    该死的贱民!本就该杀,现下罪加一等!

    她咬住唇瓣,死死压抑内心的愤恨。

    林燕然做学术认真,做事也认真,将她耳心擦的洁净,那莹白的耳垂被水雾浸润过,红的如一瓣色泽绯艳的胭脂多肉。

    她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有琴明月已忍耐到了极致。

    她涵养高雅,自小受的教育便是喜怒不形于色,此刻面对仇人的放肆已愤恨到怒火充斥胸腔,可声音却是平静异常。

    “可以结束了吗?”

    只有那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有掐到发红的指尖,在诉说着她的怒火。

    林燕然浑然不觉。

    她满意地舒了口气,看着她便如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好了,你歇歇,我去煮吃食。”

    等她出去后,有琴明月神色数度变幻,才平静下来。

    她撑着桌面起来,去找出了许久未用的铜镜。

    原身家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面怎么擦拭都看不太清晰的普通铜镜罢了。

    她慢慢伸来面前。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肤若凝玉脂,唇如涂朱丹,菡萏初绽芙蓉面,好一个九天仙女下凡间。

    她伸手,往后摸了摸,那里是林燕然用干布包裹住的头发。

    干布很丑。她皱了皱眉。

    伸手欲要扯下来,露出自己如瀑般的秀发。

    可发丝被包住后,后颈上便不再滴水了,湿黏黏的感觉也随之消除。

    不得不说,林燕然很会侍奉人。

    她又收回了手。

    少倾,林燕然捧着碗进来。

    看得出,有些烫,放下后,她便吹了吹手指。

    是一碗饴糖醪糟汤圆,碗边还放了只白瓷勺。

    有琴明月记得,林燕然家里可是从没有瓷勺的,这勺子必是新买的。

    似饴糖、醪糟等物,也属于稀缺品,凤凰镇这种破落之地,能买到这些东西殊为不易,价钱也定然不菲。

    为了讨好自己,她真是下了血本。

    她心底生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终于扳回了一局,不足道也,却又生出莫名的小小的舒适。

    林燕然问道:“我帮你搅凉吧?”

    她无可无不可,略略颔首。

    林燕然伸手捏着汤勺,一下一下搅拌起来,汤勺与瓷碗轻轻触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脆响。

    荡漾的汤面,波纹丛生。

    “好了。”她松开白瓷勺的柄,刻意转到她面前。

    有琴明月眉眼无波,轻轻捏住勺柄。

    林燕然没有离开,撑起一只胳膊拐,来看着她。

    有琴明月很不喜这样被人盯着,放在皇宫里,她定要砍了此人头颅,此时心态却有些异样,任她看着,她泰然自若地捏着汤勺,轻轻舀起一颗汤圆,吹了吹气,送至唇边,咬下一小口。

    她吃相很美。

    林燕然看了许久,才问:“好吃吗?”

    有琴明月那股莫名的舒适仍在,难得答她:“尚可。”

    林燕然又看了下去。直到她吃完。

    碗底剩下三颗汤圆,和一些汤汁。

    她问:“怎么不吃完,吃不下吗?”她只放了九颗汤圆,没想到还剩了三颗,这饭量也太小了吧。

    有琴明月语气清淡:“浅尝即可。”

    林燕然哦了一声,明白过来,这些天潢贵胄吃东西有讲究,浅尝辄止。

    她笑着道:“那我吃了?”

    有琴明月被这个问题问住,还未及答话,林燕然已将碗端过去,拿起汤勺便往嘴里扒拉。

    三两下,汤圆便被吃掉,接着她仰起脖子,呲溜一声,将汤汁也喝得一干二净。

    有琴明月倏地掐住了指

    尖。

    她莫名生气,可又无法对这粗鄙的贱民言说气之由来,因此气上加气。

    林燕然放下碗,仍是笑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吃了省得浪费。

    她才不要说是她馋了呢,这玩意死贵死贵,她都没舍得给自己煮一碗。

    有琴明月冷着脸:“你出去,我要歇息。

    林燕然应了一声,道:“你可以看看书,等头发干了再睡,不然容易着凉。

    她出来后,心里就开始发慌。

    她没钱了,养女皇很费钱的。

    只是一碗饴糖醪糟汤圆,她剩下的二两一钱就花掉了五百大文,变成了一两六钱。

    再一想到赌坊的高利贷,她顿时更慌了,回到自己房间便开始盯着清凉丸死磕。

    这一颗药丸价值百两,她舍不得碾碎或融水,想挑战下自己的极限,誓要在完整状态下辨别出最后一味药,也就是这颗药丸的药引子。

    不知不觉,斜阳西坠,夜幕降临。

    一轮圆月升上了树梢,接着一点点升上中天。

    春日的夜,还带着似水的凉意,银色的月华洒下来,铺满院落,将地面映照的银白若雪,黑狗趴在台阶下,并排的两只前爪压着下巴,黑幽幽的眼珠眼巴巴地望着大门。

    主人今晚又忘了喂它。

    但是主人对它越来越好了呢,所以它尽忠职守地守护着大门。

    忽然,它耳朵竖了起来,肩颈耸立,做出了扑腾状。

    林燕然的房间传出噗通一声响。

    她揣摩清凉丸入了迷,竟从黄昏看到了深夜,此时脸色激动,涌出无尽欢喜,孰料一动作,便从床上跌下来。

    她抽筋了!

    “嘶——

    狠狠吸了口凉气,她顾不上那针扎般的麻木感觉,急匆匆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外走。

    脸上是怎么都压不住的兴奋。

    “我辨出来了,哈哈我辨出来了!

    “我找出了最后一味药!

    她兴高采烈往外走,因为清凉丸治标不治本,她还需一味药,将之升级为真正的抑制剂!

    那么,便只有找有琴明月,从她那颗贴身药丸上获取线索了。

    “明月——

    她高兴地忘了有琴明月对她的仇恨,直接喊出了名字。

    是主人啊。黑狗又趴了下去。

    林燕然掀起门帘,愣住了。

    房间内很安静,不,有细微且沉闷的呼吸声,伴随着细弱的呼唤。

    她慌忙走过去。

    有琴明月躺在床上,发丝散乱,脸颊潮红,嘴唇已有些发干,正发出气息微弱的梦呓。

    “母后……母后……

    ?)

    她不住地呼唤着自己的母后,眉心紧蹙,神情痛苦无比。

    林燕然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摸,脸色顿变。

    额头烫的骇人。

    “明月——

    有琴明月毫无反应,林燕然这才发现她眼角正滑出一行晶莹剔透的泪珠。

    而她偏向一侧的脖颈处,肌肤已染湿了一片。

    她在梦中哭泣。

    高烧!昏迷!又伴随着惊悸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