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七婼 > 第 27 章 有出气儿的没有
    整备了两日,天刚擦亮,阿婼便和随岚、景洄一同上路。

    师父们和苦先生送的宝贝,她都塞在了随岚的褡裢里。他那褡裢破破烂烂,却实在能装,里面竟似有个无底洞。

    装着吾汝的笼子依然挂在她腰上,如同一个不起眼的草球。吾汝对这种屈辱的旅行方式抗议了多次,均无果而终,只好蔫蔫地闭目睡大觉。

    随岚和吾汝的精神状态颇为相似,虽未放弃对自由的向往,但也知道不可力取,只能从长计议。

    经过大榕树时,阿婼取出刀来,去割大榕树阿古的气根。气根和阿婼发间的凤头树簪系出同脉,可实时连接到阿古这里,供他们交换消息。

    阿古尖叫着不许她割,景洄听得十分惨烈,不由得劝了两句。

    阿婼哂笑:“他这些气根本来就如人的指甲一般,剪一剪更健康,根本不疼。他们木本的妖,只有个‘桃僵’的法术,需持刀入灵台斫枝,是最痛的。”

    于是不顾阿古的反对,硬是割了两根,让随岚和景洄系在手腕上。

    阿古给得老大不情愿,阿婼便哄他,说等他再修几百年,化了人形,就带他出去玩。

    三人使起纵地金光术,景洄慢些,阿婼便拎他一会儿,不过一日,就出了厘山地界。

    **

    照随岚的说法,景洄逃离中容国后,国内全力搜寻他,四处都张贴了画影图形,关隘紧急。不过那图形画得很草率,随岚稍加装扮,便把景洄变成了个黑头黑脑的小猎户。

    三人商定,此去中容国,要低调从事,尽量不引人注目,进了国都,打探好风声,再见机行事。

    纵地金光术过于惹眼,进了人间,他们便不再使用法术,转为像凡人一样步行。

    山道逐渐变宽,延展成官道。视野里渐渐看不见远山,而是开阔的平原,稀稀落落的房屋也开始出现。

    人间的一切都令阿婼感到稀奇。

    “咦,这里的草丛好会长,整整齐齐,和七婼山里的完全不一样!”

    景洄扶额:“那是稻禾。人种的。”

    “……那圆圆的是什么妖怪?你们不必惊慌,待我去探一探……”

    “阿婼师姐,那是水车。人造的。”

    既要装作凡人,不好再称山主,阿婼也就勉强接受了景洄叫她一声师姐。

    被称了师姐,还屡屡在见识上露怯,阿婼脸上便有些抹不开。

    她强行解释:“水车么我是晓得的,五师父提过。只是方才从正面看不清楚,一转到侧面,我立刻就认出来了。”

    景洄想笑又不敢笑,偷眼去看随岚。

    随岚从善如流地点头:“山主博学,又岂是我等能及。”

    沿途的稻田越来越密,一块接着一块,稻禾的生长情况却并不乐观,土壤干涸,几乎要裂开了,禾苗蔫蔫无力,叶脉发黄。

    天快黑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景洄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在妖山恶水里滚打摸爬了几个月,终于重新回到自己的国土。

    “阿婼师姐,咱们去找户人家投宿吧。”

    阿婼:“那里有客栈?”

    景洄:“此处偏僻,不会有客栈。我们中容国百姓淳朴善良,十分好客,借一户农家休息一夜,他们定会好茶好饭招待的。”

    他此前从中容国逃出来,不敢宿在馆驿客栈,也都是投宿民家。

    随岚瞥他一眼,欲说什么,又忍住了。

    三人便往村里走,沿途遇到几个荷着锄头的农妇,防备地望着他们。

    阿婼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凡人,指着他们小声问景洄:

    “她是人吗?那她呢?她呢?”

    景洄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从现在起,咱们见到的,全都是人。……阿婼师姐,你这样逐个询问,很奇怪。”

    “我是妖怪,当然奇怪。”

    厘山的妖怪,就没有不奇怪的。

    景洄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在人间,最重要的是,和大家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很奇怪,就会被讨厌。”

    “……”

    他知道一两句话很难让阿婼明白,便用乞求的语气道:“一会儿到了人家门口,你先别说话,让我和随岚先生说话就行。”

    阿婼更加不快:“为什么?”

    “因为……”景洄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因为根据人间的礼法,女子是不能随便和外人说话的。如果一个女子很爱说话,也会被当成妖怪。”

    “苦先生和五师父可都没说过这个。”阿婼一时难以置信,“那你们人间的女子,还真是挺憋屈的。”

    她看向随岚,随岚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阿婼只好姑且相信。

    “那好吧,我尽量不说话。”

    来到一户还算轩亮的屋舍门口,景洄敲了敲柴门。

    “我们是过路的客商,能否借宿……”

    “不借!”

    话未说完,开门的农妇已经从门背后闩上了门。

    景洄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身笑道:“这位大嫂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换一家吧。”

    又敲了几家门,都无一例外地吃了闭门羹。

    “大约……他们全村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都心情不好。”

    景洄讪讪道。

    回头再看,随岚一脸无所谓,阿婼则是一脸不耐烦。

    从村头走到村尾,来到最后一户人家,里头明明亮着灯火,柴门却久叩不开。

    阿婼的耐性也到了极限,一脚踹开柴门。她力气何等大,两扇的柴门立刻倒了一扇,另一扇裂成了两半。

    阿婼抱臂站在院中大声道:“有出气儿的没有?”

    一个妇人披头散发地从里屋扑出来,见此情形,尖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闹山贼啊!”

    阿婼从来没听过这样尖利的人声,头皮顿时一炸,一个纵跃,便掐住那妇人脖颈。

    “闭嘴。”

    妇人被掐得脖子一紧,当下气窒,说不出话来。

    景洄吓得举起双手:“阿婼师姐,别伤人!”

    “没打算伤她。”阿婼把妇人扳过来:“我把你松了,你不许叫喊。”

    妇人哆嗦着点头,眼中满是惊惧。

    阿婼松了手,问:“好好地敲门,你怎么不应?”

    妇人捂着脖子,颤声道:

    “大、大王,我家穷得揭不开锅,实在没有值钱的孝敬,你们……随便看看,能拿的就拿些去吧!”

    天色昏暗,妇人只看出来人是两男一女,女的倒比男的还要凶悍,显然是三人中的头目。

    于是朝阿婼跪下:“女大王,小妇人有眼无珠,得罪了您,求您发发慈悲,饶小妇人一命!”

    阿婼正奇怪人间的女人怎么说跪就跪,旁边随岚忽然开口:

    “可是张大嫂么?”

    妇人又惊又疑,只见一个灰白袍衫的年轻人挪到窗口漏出的亮光下,教她看清了脸。

    她的眼泪哗地流出来了:“是随岚先生?”

    随岚把张大嫂扶起来:“张大嫂勿惊,她……”他看阿婼一眼,“……就是凶悍了些,其实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的。”

    随岚长得俊秀文雅,语言也温和体贴,张大嫂拉着他的手,抽抽泣泣地进了里屋。

    景洄也跟着进去,倒独留下阿婼站在院中。

    阿婼在院中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她向来主打一个不纠结,便不再多想,踢开半掩的里屋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张大嫂见阿婼进来,立时从椅子上惊跳起来,躲在随岚身后。

    阿婼懒懒地睇她一眼,自己在门口找了个马扎坐下。

    张大嫂小声问:“随岚先生,这位姑娘是您的什么人啊?”

    随岚随口现编了个说法:

    “阿婼姑娘和阿水小兄弟,是一对姐弟,在山中打猎为生。山中生活不易,我想带他们去国都寻个更好的营生。张大嫂,阿婼姑娘不是坏人,只是脾气大了点,我代她给你赔罪了。”

    人心最怕未知,听得这凶悍的女匪是有来历的,张大嫂的心便放宽了些。

    再仔细看阿婼的长相,确实是个白净的小姑娘,她这才回到座中坐下。

    阿婼不以为然地哼了声。

    他的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他在这村子里既有熟人,却一直不出声,偏让景洄接连碰壁,可见这人,很有点蔫儿坏的。她给他盖上番天寻踪印,真是英明果决。

    随岚明显是听见了她这一声不屑,只作未闻,继续问道:

    “张大嫂,村里怎么变得这样萧条?”

    张大嫂擦了擦眼泪:“随岚先生,我真是悔啊,如果当初听了你的话,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这个村子名叫厘口村,虽然地处偏僻,也还受中容国管辖。随岚从中容国入厘山时,在这里停留过几日。

    从前老国君要修水渠,厘口村里的男人们大多被应了徭役。新国君继位后,停了工程,让修渠的男人们都回家。

    因为厘口村偏远,政令尚未传到,随岚经过的时候,厘口村的男人们还未抵家。

    随岚在村口摆了个算命摊子,妇人们都来找他算命,问他男人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也有的算姻缘生养,算婆媳妯娌,算子女前途。他长得俊,又会说吉祥话,大家都爱和他多说几句,至于算得准不准,倒不大在意了。

    只有这位张大嫂,问得最详细。她说她男人这次修水渠回来,想跟同村的人一起去邻国做生意,可她不愿让男人再远离村子,只盼一家团圆,安稳种地。

    随岚当时为她起了一个蓍草卦,算完对她说,可以让张大哥去邻国做生意。

    其他妇人便笑,说如今中容国换了位敬神的国君,有神明眷顾了,日子肯定一天比一天好,何必跑到邻国去受罪?

    “随岚先生,我真该听你的话啊!”张大嫂想起过往,悔不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

    乌合洞精英团队旅途挑战1——投宿~

    本章还算顺顺当当,下章继续叽哩咣当~

    整备了两日,天刚擦亮,阿婼便和随岚、景洄一同上路。

    师父们和苦先生送的宝贝,她都塞在了随岚的褡裢里。他那褡裢破破烂烂,却实在能装,里面竟似有个无底洞。

    装着吾汝的笼子依然挂在她腰上,如同一个不起眼的草球。吾汝对这种屈辱的旅行方式抗议了多次,均无果而终,只好蔫蔫地闭目睡大觉。

    随岚和吾汝的精神状态颇为相似,虽未放弃对自由的向往,但也知道不可力取,只能从长计议。

    经过大榕树时,阿婼取出刀来,去割大榕树阿古的气根。气根和阿婼发间的凤头树簪系出同脉,可实时连接到阿古这里,供他们交换消息。

    阿古尖叫着不许她割,景洄听得十分惨烈,不由得劝了两句。

    阿婼哂笑:“他这些气根本来就如人的指甲一般,剪一剪更健康,根本不疼。他们木本的妖,只有个‘桃僵’的法术,需持刀入灵台斫枝,是最痛的。”

    于是不顾阿古的反对,硬是割了两根,让随岚和景洄系在手腕上。

    阿古给得老大不情愿,阿婼便哄他,说等他再修几百年,化了人形,就带他出去玩。

    三人使起纵地金光术,景洄慢些,阿婼便拎他一会儿,不过一日,就出了厘山地界。

    **

    照随岚的说法,景洄逃离中容国后,国内全力搜寻他,四处都张贴了画影图形,关隘紧急。不过那图形画得很草率,随岚稍加装扮,便把景洄变成了个黑头黑脑的小猎户。

    三人商定,此去中容国,要低调从事,尽量不引人注目,进了国都,打探好风声,再见机行事。

    纵地金光术过于惹眼,进了人间,他们便不再使用法术,转为像凡人一样步行。

    山道逐渐变宽,延展成官道。视野里渐渐看不见远山,而是开阔的平原,稀稀落落的房屋也开始出现。

    人间的一切都令阿婼感到稀奇。

    “咦,这里的草丛好会长,整整齐齐,和七婼山里的完全不一样!”

    景洄扶额:“那是稻禾。人种的。”

    “……那圆圆的是什么妖怪?你们不必惊慌,待我去探一探……”

    “阿婼师姐,那是水车。人造的。”

    既要装作凡人,不好再称山主,阿婼也就勉强接受了景洄叫她一声师姐。

    被称了师姐,还屡屡在见识上露怯,阿婼脸上便有些抹不开。

    她强行解释:“水车么我是晓得的,五师父提过。只是方才从正面看不清楚,一转到侧面,我立刻就认出来了。”

    景洄想笑又不敢笑,偷眼去看随岚。

    随岚从善如流地点头:“山主博学,又岂是我等能及。”

    沿途的稻田越来越密,一块接着一块,稻禾的生长情况却并不乐观,土壤干涸,几乎要裂开了,禾苗蔫蔫无力,叶脉发黄。

    天快黑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景洄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在妖山恶水里滚打摸爬了几个月,终于重新回到自己的国土。

    “阿婼师姐,咱们去找户人家投宿吧。”

    阿婼:“那里有客栈?”

    景洄:“此处偏僻,不会有客栈。我们中容国百姓淳朴善良,十分好客,借一户农家休息一夜,他们定会好茶好饭招待的。”

    他此前从中容国逃出来,不敢宿在馆驿客栈,也都是投宿民家。

    随岚瞥他一眼,欲说什么,又忍住了。

    三人便往村里走,沿途遇到几个荷着锄头的农妇,防备地望着他们。

    阿婼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凡人,指着他们小声问景洄:

    “她是人吗?那她呢?她呢?”

    景洄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从现在起,咱们见到的,全都是人。……阿婼师姐,你这样逐个询问,很奇怪。”

    “我是妖怪,当然奇怪。”

    厘山的妖怪,就没有不奇怪的。

    景洄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在人间,最重要的是,和大家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很奇怪,就会被讨厌。”

    “……”

    他知道一两句话很难让阿婼明白,便用乞求的语气道:“一会儿到了人家门口,你先别说话,让我和随岚先生说话就行。”

    阿婼更加不快:“为什么?”

    “因为……”景洄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因为根据人间的礼法,女子是不能随便和外人说话的。如果一个女子很爱说话,也会被当成妖怪。”

    “苦先生和五师父可都没说过这个。”阿婼一时难以置信,“那你们人间的女子,还真是挺憋屈的。”

    她看向随岚,随岚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阿婼只好姑且相信。

    “那好吧,我尽量不说话。”

    来到一户还算轩亮的屋舍门口,景洄敲了敲柴门。

    “我们是过路的客商,能否借宿……”

    “不借!”

    话未说完,开门的农妇已经从门背后闩上了门。

    景洄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身笑道:“这位大嫂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换一家吧。”

    又敲了几家门,都无一例外地吃了闭门羹。

    “大约……他们全村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都心情不好。”

    景洄讪讪道。

    回头再看,随岚一脸无所谓,阿婼则是一脸不耐烦。

    从村头走到村尾,来到最后一户人家,里头明明亮着灯火,柴门却久叩不开。

    阿婼的耐性也到了极限,一脚踹开柴门。她力气何等大,两扇的柴门立刻倒了一扇,另一扇裂成了两半。

    阿婼抱臂站在院中大声道:“有出气儿的没有?”

    一个妇人披头散发地从里屋扑出来,见此情形,尖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闹山贼啊!”

    阿婼从来没听过这样尖利的人声,头皮顿时一炸,一个纵跃,便掐住那妇人脖颈。

    “闭嘴。”

    妇人被掐得脖子一紧,当下气窒,说不出话来。

    景洄吓得举起双手:“阿婼师姐,别伤人!”

    “没打算伤她。”阿婼把妇人扳过来:“我把你松了,你不许叫喊。”

    妇人哆嗦着点头,眼中满是惊惧。

    阿婼松了手,问:“好好地敲门,你怎么不应?”

    妇人捂着脖子,颤声道:

    “大、大王,我家穷得揭不开锅,实在没有值钱的孝敬,你们……随便看看,能拿的就拿些去吧!”

    天色昏暗,妇人只看出来人是两男一女,女的倒比男的还要凶悍,显然是三人中的头目。

    于是朝阿婼跪下:“女大王,小妇人有眼无珠,得罪了您,求您发发慈悲,饶小妇人一命!”

    阿婼正奇怪人间的女人怎么说跪就跪,旁边随岚忽然开口:

    “可是张大嫂么?”

    妇人又惊又疑,只见一个灰白袍衫的年轻人挪到窗口漏出的亮光下,教她看清了脸。

    她的眼泪哗地流出来了:“是随岚先生?”

    随岚把张大嫂扶起来:“张大嫂勿惊,她……”他看阿婼一眼,“……就是凶悍了些,其实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的。”

    随岚长得俊秀文雅,语言也温和体贴,张大嫂拉着他的手,抽抽泣泣地进了里屋。

    景洄也跟着进去,倒独留下阿婼站在院中。

    阿婼在院中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她向来主打一个不纠结,便不再多想,踢开半掩的里屋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张大嫂见阿婼进来,立时从椅子上惊跳起来,躲在随岚身后。

    阿婼懒懒地睇她一眼,自己在门口找了个马扎坐下。

    张大嫂小声问:“随岚先生,这位姑娘是您的什么人啊?”

    随岚随口现编了个说法:

    “阿婼姑娘和阿水小兄弟,是一对姐弟,在山中打猎为生。山中生活不易,我想带他们去国都寻个更好的营生。张大嫂,阿婼姑娘不是坏人,只是脾气大了点,我代她给你赔罪了。”

    人心最怕未知,听得这凶悍的女匪是有来历的,张大嫂的心便放宽了些。

    再仔细看阿婼的长相,确实是个白净的小姑娘,她这才回到座中坐下。

    阿婼不以为然地哼了声。

    他的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他在这村子里既有熟人,却一直不出声,偏让景洄接连碰壁,可见这人,很有点蔫儿坏的。她给他盖上番天寻踪印,真是英明果决。

    随岚明显是听见了她这一声不屑,只作未闻,继续问道:

    “张大嫂,村里怎么变得这样萧条?”

    张大嫂擦了擦眼泪:“随岚先生,我真是悔啊,如果当初听了你的话,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这个村子名叫厘口村,虽然地处偏僻,也还受中容国管辖。随岚从中容国入厘山时,在这里停留过几日。

    从前老国君要修水渠,厘口村里的男人们大多被应了徭役。新国君继位后,停了工程,让修渠的男人们都回家。

    因为厘口村偏远,政令尚未传到,随岚经过的时候,厘口村的男人们还未抵家。

    随岚在村口摆了个算命摊子,妇人们都来找他算命,问他男人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也有的算姻缘生养,算婆媳妯娌,算子女前途。他长得俊,又会说吉祥话,大家都爱和他多说几句,至于算得准不准,倒不大在意了。

    只有这位张大嫂,问得最详细。她说她男人这次修水渠回来,想跟同村的人一起去邻国做生意,可她不愿让男人再远离村子,只盼一家团圆,安稳种地。

    随岚当时为她起了一个蓍草卦,算完对她说,可以让张大哥去邻国做生意。

    其他妇人便笑,说如今中容国换了位敬神的国君,有神明眷顾了,日子肯定一天比一天好,何必跑到邻国去受罪?

    “随岚先生,我真该听你的话啊!”张大嫂想起过往,悔不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

    乌合洞精英团队旅途挑战1——投宿~

    本章还算顺顺当当,下章继续叽哩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