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张子凡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么说，如果我们想要反击，直接在他们的饮水里下毒就可以了？”
他和赵慕凌交换了个眼神，她淡淡一笑：“这件事就交给我和莫云去办。”
到了夜里，赵慕凌带着莫云再次潜入燕军的兵营。赵慕凌猜测得果然没错，赵玄早就已经在兵营里储存了大量的水，而且大部分兵力都在这里。至于水源那边，不过只是小部分力量，用来迷惑张子凡这样没有经验的统帅罢了。
她和莫云正打算往水里下毒，药包刚拆开，脖子上便一阵寒意：“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跑过来，真当西燕没人吗？”
来人的声音很是熟悉，且自称是西燕的人。
赵慕凌不顾危险地转过身去：“好久不见啊，薛将军。”
提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果然是薛良。而另一边挟持住莫云的，正是一直跟着薛良的张明。
这两人对赵慕凌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了。可现在见到他们，她内心感受却极为复杂，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薛良和张明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要跪下去，赵慕凌却厉声阻止了他们：“你们何曾当过我是主子，不必跪了。”
“公主……”
“你们早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公主了，不是吗？这么多日子，你们都在骗我。既然我只是个傀儡，你们又何必拜我，装出一副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
听到她这些话，薛良的脸色瞬间沉下去，似乎极为愧疚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可是说句实话，我内心早就把你当成真正的主子了。”
“薛良！”张明插口，想打断他的话，面色有些焦急。
薛良却摆手示意他自己知道分寸，又继续对赵慕凌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公主若还信得过末将，不如先到末将帐篷里，再说不迟。”
赵慕凌想了想，把药包收起来，对莫云道：“我相信他们不会害我。你信不信我？”
来都来了，莫云觉得自己没道理在关键时候怀疑队友，便跟着他们回了帐篷。
薛良和张明给她倒了茶水，请他们坐下。
莫云看着茶杯里的水，讽刺了一句：“现在能喝上一杯干净放心的水，真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好事。”
薛良和张明面面相觑，都知道莫云这句话的意思，脸上不由得有些愧疚。
赵慕凌放下茶杯，单刀直入地开口：“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讨你们一杯茶喝，也不
是为了和你们叙旧。我说明白了吧，我是来下毒的。赵玄断了曲津的水源，如今整个曲津城无数人正在忍受饥渴，我不能坐视不理。战争或许不可避免，但百姓是无辜的，你们用这样无耻的方式，哪怕是赢了，又有什么光彩的？”
薛良还没说话，张明已经抢道：“兵不厌诈。战争没有什么光彩不光彩，只有输赢和生死。”
“如果你们不野心勃勃，不打算称霸中原，根本不会有什么输赢和生死。”赵慕凌激动地说，突然捂住心口。
薛良紧张地站起来，神色关切：“公主，你没事吧？”
“我没被你们气死，就是我命大了。”赵慕凌说，“早知有今天，当初我还不如被谢景轩杀了，也省得知道这些真相，活活被自个人戳刀子戳死。”
话音刚落，她面前的人跪了下去。
“千错万错，都是末将的错，请公主保重身体。”
其实今晚看见薛良的第一眼，赵慕凌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半。和薛良相处的那段时间，已经足以让她了解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她表现得这么愤怒，不过是为了让他内疚罢了。
只要他内疚，她就有机会。
“你错在哪里？”
“……”他沉默不语。
赵慕凌坐直身体：“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的，你只是无可奈何，对不对？当年灭国嫁祸的计策，连皇帝都不知情，你想必也被蒙在鼓里了吧？”
薛良低下头，没有出声，可神色已经默认了她说的这一切。
“你是何时知道的？”赵慕凌追问，“若当我是主子，就别让我白跑这一趟。”
这一回，薛良总算开口了。
“在离开燕京三个月后，公主。”他停顿了下，“我是说，太子真正的妹妹带着我们秘密迁往其他地方，希望能从此躲避纷争，在路上，我们被太子拦截，这才知道，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阴谋。”
“后来呢？你同意了赵玄的计策？你决定加入他的阵营，做他的刀子，帮他谋划这一切？”
薛良的眼皮动了动，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我没有别的选择。”
当年的事情，赵玄做得很隐秘，没有流露出任何风声。可他要留半个国家的兵力，要在关键时候将公主送走，还要在事后说服薛良加入计划，不可能没有帮手。
她缓缓看向张明：“我竟不知道张将军原来是太子的心腹。这么多年，你也是忍辱负重了。”
薛良愣了下，而后像是恍
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看向张明：“你……”
张明只迟疑了一秒
而后眼皮一抬
再不复往日的恭顺模样
眼底折射出一道锐气：“是我。太子策划的事情
我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们要成这件大事
不能没有薛将军的帮忙
所以从很早的时候
太子便说通了我
让我留在薛将军身边
关键时候敲边鼓。”
“张明你……”薛良的声音里难掩怒气
“你怎么能同意太子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同意如何
不同意如何？最后你不也是附和了太子的决议吗？有差别？”
“你强词夺理！”薛良揪住他的领子
“我答应太子
那是因为
我心怀西燕
我不想看着西燕从此消失
我那是无可奈何。可如果我早知道太子行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策
我是断不会这么做的。西燕虽小
每一条生命也都是可贵的
你身为将领
难道不知
我们加入军营之时
第一条铁律就是用我们的力量捍卫百姓的安全吗？”
张明冷冷一笑：“覆巢之下
焉有完卵？是等着迟早有一天全国覆灭
还是牺牲一半的人
换取一个更稳固的江山？薛将军是远见之士
应该想得明白的
不是吗？”
看到这里
赵慕凌也算明白了。知道薛良不是始作俑者
已经算不虚此行了。
她站起来
打断两人争吵
道：“你们想吵架打架
等我走了再说。我现在只想问你们
能不能把水源还给曲津？”
张明立刻道：“恕难从命。现在两军交战
我不抓你当人质已经是看在往日情分了
你最好速速离开
否则
等我后悔便迟了。”
赵慕凌点了点头
又看向薛良：“你呢？”
薛良迟疑了下
慢慢低下头：“对不起
公主。”
赵慕凌也知道他如今的立场不同
也不打算为难他
带着莫云便打算离开。突然
身后一阵声响
她一回头
见张明已经倒在了地上。
“你们跟我来。”
薛良带他们穿过军营
避开巡逻
直接往水源那边过去。半路上
?)
薛良才道：“我不能直接把水源还给你们
我虽然不认同玄王的做法
可他毕竟是我的主子
我若背叛他
其他人又该怎么想？我只能帮你们暂时支开那些守卫的人
约莫一个时辰。你们就尽力取水吧
撑过这几天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这已经够了。”赵慕凌感激地说
立刻转身吩咐莫云
“你回城去通知张子凡
让他准备好水桶马车还有人。”
莫云点头
迅速奔向曲津的方向。
到了水源附近
薛良让赵慕凌先躲着
然后过去对那些把守的小兵说了些什么
而后他们便尽数离开了。随后
莫云和曲津的人也赶到
所有人立刻手忙脚乱地取水。
装满所有水桶大约花了半个多时辰
之后
莫云又带着人原路折返回曲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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