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寂静无人,一瞬间安静的可怕。

    相聆秋飞跃而起,数道灵力打向殿门,然而只见殿门前一阵涟漪荡开,如同撞入无底深渊,半晌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殿门早就被关了!

    相聆秋说:“没有歌女引路了。”

    “嗯。”闻镜生环顾四周:“也无法出去。”

    相聆秋目光落在鱼上,伸手接过冰盒:“那先吃鱼?”

    闻镜生以水灵力清扫了一遍地板,点火串鱼,把鱼的内部清洗干净,鱼肉改刀,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酒壶。

    相聆秋:???

    “不是不能用芥子吗?”

    闻镜生将壶中烈酒倒在两面摊开的鱼肉上,答:“放在衣袖里带进来的。”

    他拧眉:“笑什么?”

    相聆秋立马收了笑,说:“我没笑!”

    闻镜生又沉默地把酒壶底部的机关掀开,里面是两三个小袋,装得尽是香料汁粉。

    相聆秋这下彻底破功,忍不住偏头笑开。

    闻镜生这种能把相聆秋养出一身小少爷脾气的人,显然少爷做派也少不到哪儿去。

    相聆秋问:“长老同意你带进来?”

    闻镜生一脸淡漠地答:“问了,我如实回答,口腹之欲,虽无甚大用,我亦不能免俗。”

    他将海盐在鱼肉身上抹了一层,又将香叶、麻椒混了一小块提炼好的妖油火锅料在冰碗中化开,将串好的鱼在冰碗中翻覆数下。

    相聆秋说:“无火。”

    闻镜生:“以剑光擦出的火花,未必不行。”

    若是要长老看见,恐怕要大骂他们不尊剑道,大材小用。

    相聆秋将枯藤唤出,齐刷刷砍了数段,堆成一小堆作为柴烧。

    只见闻镜生起剑,散漫的剑影在昏暗的大殿中凝聚于剑锋,如同浮水霎时化冰,先是冲着鱼奔去,却在半路拐了个弯,冲向重重幔帐深处!

    相聆秋立即起阵,将闻镜生和串好的鱼一并护在阵内。

    层层幔帐无风次第拨开,大殿尽头,站着一个……小女孩?

    闻镜生握着剑的手一紧,那穿着淡粉花裙,头戴金步摇的小女孩掐腰瞪眼,脆生生说:“看什么看!没见过返老还童?”

    她生得小小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却不小,不像小孩的脚,却也不像成年女子,与她的身形相比十分怪异,是个大脚小孩。

    相聆秋

    :“……娘娘?”

    小女孩一声哼:“正是!”

    她说罢,从大殿阶梯上蹦蹦跳跳往下走。脚步快得几乎荡出残影,前一刻还在几百步外,下一刻就只有咫尺之遥。

    她吸了吸鼻子,说:“好香。”

    闻镜生收剑,数道剑光相撞,炸出的火花被相聆秋的枯藤趁机擦过,火星慢慢在藤蔓上蔓延出明火。

    由于是灵力生火,烤了不一会儿便焦香与油烟弥漫,鱼肉表皮逐渐滋出金黄,滋滋冒油。

    相聆秋接过鱼,递给小女孩一条,说:“歌女姐姐说您喜欢烤鱼,特意嘱咐我们给您留几条。”

    小女孩塞的满嘴流油,半张脸都要被鱼遮住,含糊说:“好吃!……本尊这大殿锁了,你们还有心情烤鱼?”

    相聆秋慢吞吞说:“鱼快化了,吃完再想办法。”

    小女孩咀嚼的动作一停,愣了两秒才高声说:“你们这些小孩都得谢谢本尊的善良!”

    “是是,您说得对。”相聆秋笑出声。

    他试探着问:“娘娘,刚刚引我们进来的歌女……”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说:“你是说采薇吗,因为她不想见我,所以才不进来。”

    她挥手:“和你们没关系,她就是个引路人。”

    她脚尖一蹬地,粉裙轻飘飘地向上扬起,转身坐在烛台旁。

    她两手捧鱼,晃荡着腿说:“问你们几个问题噢!”

    相聆秋:“您请说。”

    女孩清清嗓子,表情变得威严肃穆:“你等是为何来柳林?”

    这身形小小的娘娘却有一双沧冷、沉凝的眼睛,不等相聆秋开口,她就说:“你二人皆是特地寻来,并非误入。”

    相聆秋一怔,第一时间转头看向闻镜生,却发现闻镜生沉静的眸光也正巧落在他身上。

    目光相触只一瞬,就又心照不宣地分别挪开。

    闻镜生毫不慌乱,说:“的确,是为了寻求解决阴阳八道的方法而来。”

    小女孩愣了愣,说:“你是寻天教那疯子的遗孤?”

    闻镜生摇头:“我是孤儿,并不知。”

    这两个人说得堪比解谜,相聆秋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但解决阴阳八道的方法,这不用想,定然是禁术。

    阴阳八道本就稀少,相传是上天御赐之术,硬要和阴阳八道对杠唯有用上天忌惮之物亦或法术,通常都有不可逆转的伤害。

    相聆秋还没继续深想下去,突

    觉周身时间仿佛凝滞,恐怖的威势降临大殿。

    小女孩脸色微沉,粉袖一拂,直冲闻镜生而去,厉声问:“那你是如何找到此处?”

    她眼光毒辣,这一下居然直冲闻镜生的左腿,闻镜生立刻以重剑相抵,他并非强对,而是以自身气融合整个大殿的气,使自己成为这汹汹威势的一部分。

    然而在威势中跟上威势的气仍然不容易,两息后闻镜生的身子晃了晃,倒飞而出,被相聆秋眼疾手快接住。

    层层藤蔓从地下冲出,凝成巨大的木墙,挡下了汹汹威压。

    闻镜生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手劲极大,相聆秋有些吃痛地皱眉,下一秒感觉手上的劲微松。

    这位娘娘显然是个阴晴不定的脾气,一言不合就开大,她修为高闻秋二人数个层次,即使只是一缕亡魂的随手一挥,也远不是二人所能抵挡。

    相聆秋心觉不能这样下去,轻轻晃了晃闻镜生的胳膊,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给我打掩护,好不好?”

    这种情况打掩护十分危险,闻镜生静了两秒,相聆秋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并不是闻秋的身份,不是一种能无条件信任的关系。

    他抿唇:“你当我没说。”

    闻镜生:“好。”

    他没问为什么,将重剑插在地上,微微阖眸,身侧凭空出现无数细密的水珠。

    黑沉的坎卦符号卷裹着这些水珠,以闻镜生为中心,呈圆弧状向外迅速扩散,由一点水珠逐渐化作江河滚滚奔流向四面八方。

    周围的灵气迅速汇入坎卦,再化作无数水流,源源不断地抵御铺天盖地的威势,为相聆秋撑起一小片空间。

    相聆秋席地而坐,唤出庭秋,指尖灌入灵力,右手“铮铮”一勾弦,清鸣琴音顿时响彻大殿!

    他脑中来不及思考太多,只下意识选了个调子,传出的琴音悠扬清越,随闻镜生的灵力如江河入海起伏交加,推至娘娘的耳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那威压瞬间凝固了。

    大殿内明明有琴音,却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相聆秋意识沉入琴中,浑然不知外界沉重的威压已凭空消失,右手勾挑抹扫,忽轻忽重地和着殿外飞鸟的叫声与江水汩汩,在空旷中回荡。

    小女孩双耳流血,茫茫然地仰起头。

    闻镜生抹去嘴角血迹,低咳两声,说:“娘娘,我是因思归长老的嘱托才进来此地。”

    ……

    琴音袅袅进入尾声,相

    聆秋缓缓抬头,闻镜生倚着重剑,静而专注地看着他不知道多久。

    相聆秋搁在琴弦上的手无意识轻轻拨着琴弦,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他移开眼睛,问:“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他喜欢你呗。”小女孩突然探出头,趴在琴侧天真地歪脸看相聆秋。

    相聆秋一愣,闻镜生淡声说:“娘娘,请慎言。”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冲闻镜生做了个鬼脸,说:“你和思归都很令人讨厌!两个不近人情的谜语人!”

    相聆秋以眼神询问闻镜生:“谁是思归?”

    小女孩却先一步开口:“思归是我师尊。”

    她托腮说:“我呢,原先是凡人间某朝的婢女,选娘娘落选了没当上主子,当奴才还被老爷看上,新婚晚被一个女的抢亲。”

    她呲了一口白牙,说:“我那时十三岁,我师尊说她看不得未成年嫁人,途径凡人间,把我带走了。”

    十三岁,凡人间女子嫁人普遍的年龄。

    她自小缠脚,为奴为婢惯了,三更夜被老爷一抬小轿抬进门时不知何为不情愿,只觉得恐惧。

    老爷的正妻正是她的主子,待她不好,但当时也正在床上重病缠身。老爷是耐不住寂寞,但等那正妻自病中恢复,她一个妾,还不知要受多少折磨。

    出尘宗第一百代掌门名为思归,是个爱笑女子,白衣飘飘,符合凡人对仙人的所有幻想,从天而降,将头盖都还没掀的她带走。跨越蓬莱海万里时为了防止她晕剑,亲自帮她揭的头盖红纱。

    她原本是渺小凡人,一生命不由己,也许活不过正妻身体恢复;若是幸运,也不过是依附讨好老爷努力上爬,或许晚年还有儿孙满堂。

    但思归从天而降,往后学剑、修道,漫漫仙途,都有对方的一份影子伴她身侧,助她在天地间来去自由。

    她指指闻镜生:“你懂得本尊为什么说他和思归一样讨厌了吧?”

    她修为高深,能无意中窥见很多东西,知道什么也不奇怪,相聆秋并不意外,但……

    他看闻镜生,闻镜生没什么表情,说:“不是。”

    相聆秋说:“哪里不是?”

    他瞪着闻镜生,这时候闻镜生再说没认出来他是谁那就荒唐了,但若是闻镜生为了隐瞒身份把他们那些事也否了,他……他虽然也不会翻脸,但出去后肯定要和闻镜生说道说道。

    闻镜生说:“反了。”

    从来都不是他救闻秋,是闻秋救他。

    小女孩冷笑:“听听,听听,又开始谜语人了。你们……”

    闻镜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倚剑的身子前倾:“娘娘。”

    小女孩说话活像吃了炸弹,飞快出口:“你们这群穿越的都这样!”

    相聆秋说:“穿越?”

    闻镜生:“。”

    猝不及防地被小女孩掀了底子,闻镜生彻底没声了。

    小女孩却奇道:“你不震惊吗?你知道穿越什么意思吗?你怎么不惊讶?”

    相聆秋心说我早就知道了,但他到嘴边的话还没出口,突然想起来,他现在在和闻镜生互装不熟。

    于是若无其事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闻镜生刷地扭过头来,看相聆秋。

    相聆秋故意低头不看他,低头摸了一曲酒狂。

    哪料闻镜生竟走过来,和他离得极近:“你知道?”

    相聆秋含笑看他,把他摁住琴弦的手轻轻拂开,无辜道:“哪里哪里,闻道友神通广大,心里想的什么,我这种无名之人怎么会知道?”

    闻镜生捻了捻手指,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聆秋自下而上看他八风不动的神色,盯了一会儿,闻镜生先转了头。

    相聆秋乐了,闻镜生也有焦躁的时候!

    他笑盈盈对娘娘说:“娘娘,您当真威武。”

    小女孩很是受用地晃了晃脑袋:“行了,你又是从哪儿来的柳林?你不会也是思归的老乡吧?”

    相聆秋说:“我梦中得知一片桃林,但并未想到是在秘境之中。是偶然认识一兄台,同样夜有所梦,梦见了通往此地的详细路线。”

    他补充:“只外面一层柳林,并不知道柳林深处有世外涧。”

    小女孩说:“你若是知道世外涧,今日你与他都会是尸骨一堆了。此地是思归给本尊的埋骨地,并不接见外人。”

    她说:“至于梦境,柳林先前被他人入侵,并没比你们早多少,也许你是与入侵之人有缘,被他引来。”

    相聆秋说:“他大约何时来的?”

    女孩回忆了一下,说:“十天前未时。”

    正好是相聆秋做梦的时间。

    他的梦果然是那声音捣的鬼!

    娘娘说:“你不必担心,那人修为极弱,恐怕连元婴都没有,除了跑得快没甚本事,哼,怂货!”

    相聆秋笑了:“那的确要多谢娘娘善

    心大发。”

    小女孩嗤笑:“别,我不过是感应到了旧友的灵物。”

    她指了指闻镜生的苍净,说:“此乃本尊旧友的遗物,本尊死前本想收敛随他一起埋下,却遍寻不着,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相聆秋愣了愣:“不是邀请甚么龙傲天的老婆么?”

    小女孩纳闷:“什么龙不龙老不老的,我何时邀请龙傲天的老婆了?这是谁?”

    相聆秋麻木:“是我。”

    “……”小女孩:“那龙傲天是谁?……你们在何处找到的遗物?”

    闻镜生答了黑鸦山的经历,女孩听着,面色逐渐凝重。

    闻镜生说罢,又问:“您既然是他的旧友,可知他生前是否接触过魔,亦或是魔界封印?”

    女孩迟疑数秒,摇头:“没有。”

    她又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说:“我记忆已模糊不清,非要说,那便是寻天教。”

    闻镜生面色微沉。

    女孩说:“我们是年少相识,千年前寻天教地位较当今器宗更胜一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部分修士入道所用书籍为寻天教所编写。

    “寻天教不问出身,不问来历,凡愿意潜心修炼的修士,皆可入教,无偿跟随长老学习,短短百年,出了上百天骄,霸榜青仙。”

    “淮南,就是凌泽宗掌门,他的故事你们听过罢?于凡人而言,百岁垂垂老矣,于修士却尚是少年人。他呢,就是寻天教的狂热信徒,不追求飞升,一心追寻天意。”

    相聆秋疑惑:“淮南前辈的大名我有所耳闻,我听闻他鼎盛时一心飞升……”

    娘娘面色淡淡:“一心飞升的确有其人,是本尊少时挚友,名为盛天。被寻天教的入魔之人所杀,此人亦是我等挚友,名为陈不输。淮南不信他入魔,亲自追杀,同归于尽。”

    她笑了笑,突然伸手一招,空中浮现出整个修真界的地图。

    她指着蓬莱海上方,图中波涛汹涌,据说海上或海底其实潜藏天梯,无数大能修士都会在渡劫前去蓬莱海一探。

    她问:“我且问你们,修士踏上修仙大道,终点便是飞升长生。你可会为飞升而一心修炼么?”

    相聆秋认真答:“没想过。”

    娘娘说:“的确,你修炼是为复仇。”

    她一语点出,短短一段时间已泄露他与闻镜生各自太多秘密,堪称秘密汇报机。

    相聆秋别无他法,反正闻镜生肯定会怀疑他怎么进来的,多怀疑

    一问少怀疑一问也许都差不多,债务多了压不住身。以他对闻镜生的了解,闻镜生如今只会比他更坐立难安。

    他如实回答:“不错。若是修为强大,自然随心所欲,修炼之初想得再多,亦无甚大用。”

    娘娘又语气天真地问闻镜生:“我观你为踏入仙道大吃苦头,心性坚定,可耐霜熬寒,若我说你得天垂怜,定能飞升,你可会一生为飞升奔赴四方,不畏生死,只为早些飞升?”

    闻镜生毫不犹豫:“不想。”

    “为何?”

    闻镜生:“我并不想过一辈子高三生活。”

    娘娘吃吃笑出声,相聆秋也没忍住,笑了。

    高三这个定义还是他从闻镜生讲的一个故事中听来,代表了科举学子们的一种生活模式,早五晚十,甚至不能通讯,饭菜统一且难吃,日夜埋头苦学,几乎失去休息时间。

    简而言之,是科举界的降魔宗。但凡人间的科举只有十几年不到,降魔宗内想尽办法划水的咸鱼更是不计其数。

    而修仙若要一心飞升,则是从出生即开始过这样的苦日子,一路修炼到飞升。

    娘娘站起身,背手望殿外滔滔远去的江水:“纵然有天骄无需苦修,修为亦能一骑绝尘,然而天意难悟,千百年来我不曾见过修士真正飞升。”

    相聆秋说:“修炼追求飞升,也许仅是少时赴式时的一个得分答案而已。”

    “可不是么?”娘娘锐评:“谁信谁傻逼。”

    闻秋二人:“……”

    显然娘娘对此事嗤之以鼻,然而事实上修真界并非没有这样的痴人,各人有不同的追求。

    娘娘收起地图,说:“非我真是歧视什么,但你们可知为何奇怪了罢?正如我修炼不过是为了看遍大好河山,无拘无束不必看他人脸色,我一生为此奔赴。道心会改,人却不会,淮南当初……他几乎是变了一个人,他仿佛成了被陈不输杀死的盛天,一心飞升,连他最爱去的天山都忘了。”

    天山是据传离天最近的地方。

    相聆秋:“啊……”

    娘娘说:“淮南与陈不输同归于尽时侥幸未死,说是对方与他大打出手十天十夜,临死清醒,反将他推出去,救了他一命,他因此心死归隐,半步化神后渡劫。”

    相聆秋说:“他已魂飞魄散。我们找到他时本以为他死后被魔界封印泄露的魔气所侵染,然而破了幻境后并未发现封印痕迹,更似人为,怀疑他生前就已被魔气侵染,怨天不公。”

    “怨天不公?他当年追寻天意堪称狂热,当真会质疑天意么?”娘娘包子脸皱成一团,她沉默良久,说:“魂归天地,再追究已无意义。”

    她神色有些苍茫,大殿内风声呜呜,长纱无规律地来回相碰,慢悠悠卷过。

    她挥手:“算了,既然是因思归的嘱托而来,本尊也理应答谢。你们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便把思归的信函给本尊罢。”

    闻镜生朝她恭敬拱手,说:“我听闻思归仙尊当年有一神器,名为‘魂香引’,可引动修士魂魄,无论修为。”

    ?)

    哪料娘娘没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我知道你和思归是同乡,但思归的狠心远超你想象,纵然我是她唯一的爱徒,然而她当年陨落,并未给我留只言片语,更逞论天材地宝。”

    闻镜生说:“若无魂香引,旁的神器也可,我炼器一途陷入困难多时,想以接触神器尝试参悟。”

    他神色沉凝,若是这位娘娘没有神器,他又该去哪里完成任务?

    倘若一个任务也无法完成,后果相当严重。

    “……”娘娘有些迷惑地扫过二人,最后选择了传音给闻镜生:“你若是要神器,何必来我这里求?”

    闻镜生:“什么?”

    娘娘有些不解:“他身上不就有吗?”

    她晃了晃脑袋,朝的是相聆秋的方向。

    “他身有神器‘烛阴弦’,乃是他的伴生神器,自小便跟着他,你不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