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何对待喜欢的东西的话,在被对方靠近时，比起感觉到蝴蝶震翅一样的喜悦，更多好像是被慢慢扼住喉咙一样的、四肢也跟着僵硬,好像身体慢慢步入死亡一样无法动弹。
喜欢和害怕，紧张与窒息,知觉好像错乱地混在一块。
五条悟看着少年紧缩失焦的眼，他略有些干燥的薄唇就停在上面，一开口就有热气喷洒得少年浅色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注意呼吸，晓。”
稍微有些让人苦恼啊。
就是这样靠近一点，少年都会陷入一种过度防御紧张的状态,能够感觉到对方在因为自己而尽力放松了,但是——
手掌顺着腰腹扯得扣子迸开的那个豁口潜入，掌下少年冰凉、绷紧的肌肤更能说明一切。
简直像案板上的鱼一样。
只是没有弹跳，那些濒死的挣扎生机仿佛都潜藏在绷紧的、柔韧得发硬的腹部皮肤之下。
好像面对亲密行为远山晓这家伙只有——杀死对方，和自己躺平受死,这样两种选择一样。
“晓完全没有因为亲密关系快乐过吗？”
并没有亲吻,只是吐字时的呼吸在少年面上很近地游移扫动着，然而这都会让少年喉结绷紧。呼吸游移停在少年绷紧的唇上，并没有落下，只是说话、吐息时,就自然和牙关发颤张嘴的少年气息相渡。
“......没有，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其他所有人都怕、”
要么回避，要么希望他们死。
“只有五条老师......”
意料之中的说法、
不健康的说法、
但是还是让人。
“我很高兴这个答案哦。”
虽然自己是少年那种畸形价值观的受益者，是贪得无厌享受这点并利用这点的人，但是——
手掌慢慢顺着腹部往下,每行过一寸，少年冰凉的肌肤就会明显地一颤，卷腹，然后刚好被他另一只手扶起，像是这样被他抱在怀中一样。
手再顺着往下的时候，少年衬衫衣尾的那些扣子就可以很轻松地，随着他手腕往下，用咒力让它们窸窸窣窣地落下。然后男人的手没入更深的阴影中。
“既然我是晓走出地狱，来到人间第一个愿意喜欢的人，那我也应该——”
“诶、这是可以喜欢第二个人的意思吗——”
“唔呃、”
敏感之处被一下攥紧的少年声音骤然截断
，整个人一下卷起几乎贴紧在了男人胸口。
白发男人只是仍然微微笑着。
“喜欢是【唯一】的哦。”
“既然喜欢了我，就只能喜欢我了哦。”
“不过嘛——”
既然远山晓自己蹭了起来，五条悟就空了只手，空着的手单手将另一只手袖扣解开，往上挽了两折，露出一点小臂动作时绷紧的肌肉线条。
白色的发丝在笑起来时轻快地晃了晃。
“身为晓唯一会建立亲密关系的对象——”
“教会你从这种关系中获得快乐——”
轻快的声音又沉下。
“也是老师的责任吧。”
————
不，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五条悟要做什么才是奇怪的吧。
只是真实接触到这种事时，会有种茫然的隔阂感，书上画的、漫画里的东西，怎么会到现实里来呢。
然而事实就是，在远山晓还目光涣散茫然地思绪陷入宇宙中时，就会被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戳破思考的幻泡，拉入感知刺激的现实中。
“不要逃。”
呜呜这根本也没给他逃的机会啊倒是把后背的手拿开啊。
“不要怕。”
这怎么可能不怕啊上帝他都在心里抄写二遍心经了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呜。
面前的人似乎深深叹了口气，但是还是笑了笑伸手而来。
“不要——”
擦去他的眼泪。
“不要哭啦。”
远山晓闻声原本正想止住眼泪——
“......明明你看的书里花样比这多多了。”
又一瞬泪流不止。
“哇，眼泪这么多我可没手给你擦了。”
“五条.....呃、老师停一下手就可、以——”
远山晓的声音戛然而止，而眼睑刚刚被舌尖卷过的温热触感还残留在脑海里，少年眼泪也跟着一瞬戛然而止。愣愣地，就这样慢慢被吻去脸上还没滚下的水珠，湿黏的痕迹顺着往下，自然而然地停在唇边，自然而然地探入舌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自然而然地撬开——直驱而入，然后——
“......倒是记得呼吸啊你这家伙。”
“......鼻子也能用来呼吸吗。”
“......你这话问得像手也能走路吗一样。”
失神的少年便愣愣地顺着，“那手也能—
—”
手便骤然被抓住。
“手不能走路，但是能用来做别的哦——”
然后一下被攥着向对面贴去。
两个人再次贴近时，气息交融时唇瓣也自然地凑近，热气湿黏，“为什么不想帮老师解开衣服呢......”
强硬地，拉着发软的手，抵着少年的手指让他勾着手缠住领带，往下牵去——
“我现在系领带比晓擅长了哦——”
不知道系得是什么结，领带光滑的缎面一下就擦过领下微硬的布料滑落，冰凉的、一下砸在远山晓手上，然后——
单手攥着少年双手的男人还有余裕自己单手解着领口的扣子。
“诶——晓不想帮我解吗？”
远山晓怔然抬头，还泪光模糊眼朦朦胧胧地对上男人的脸，低着头，蓝眼好像确实有些期待的样子。
少年唇颤了颤，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在这种状态下也说不出谎话。脑袋里乱糟糟地像是宇宙大爆炸——
只有诚实的声音像金鱼吐泡一样冒出。
“我嫉妒看到180+男人的身体。”
五条悟：。
......
应该说早有预料吗这种回答——
男人沉声。
“是190+。”
————
男色并非不能吸引到少年，五条悟很久以前就发现了这点——
尤其是在翻到远山晓夹在书册中的人物档案时——
少年在伏黑惠的照片下备注，【甚尔还挺帅的。】
之后又在禅院直哉的照片下备注，【甚尔还挺帅的。】
最后又在伏黑惠母亲的照片下——等等这个究竟为什么啊——备注，【甚尔还挺帅的。】
等到终于到伏黑甚尔的档案时，少年就好像一下反应了过来一样备注——
【惠长得还挺像甚尔的。】
“呃、等等......老师轻一点、错觉吗、老师是在生气吗、”
“对哦，没有生气啦。”然后又一下将蹭起来的人压下去。
脸一下扑到枕头上的少年落下去时还像是一下放心了一样，“哦哦那就好......”
远山晓有点怕看到他，就是——可能会有想看的方面，但是如果正面看到他，少年会直接大脑过载吧，现在耳朵就红得要滴血的样子——一看到他一颗一颗解开扣子露出肌肤时，少年眼睛就好像一下被烧得
厉害不断掉下眼泪来——一般这种时候五条以为会是像漫画里一样具象地流下鼻血来着、不过流眼泪这点也很具象......
所以五条悟干脆把人翻了过去，眯了眯眼，舌尖抵在牙槽旋紧时，就听到在拧身、旋过时少年压抑的闷哼。
在再次倾身的时候五条悟突然想到，这种时候——这种在少年紧张紧绷得大脑过载的时候——无论问什么都会得到对方真实的不伪装的回答吧。
想到这点，在一下抽出腰带顺带松松系在少年手腕上的时候，青年下意识俯身隔着皮带吻了下少年的手腕，舌尖穿过皮革间的缝隙，探入碰到肌肤，在引起他战栗的时候再慢慢缚紧——
“......哈、晓差不多恢复大部分记忆了吧，晓看*漫画*（消音）时有最喜欢的角色吗。”
少年瞳孔还涣散着，吐出的声音也有些破碎，不过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没、没有......我只是单纯为了玩梗才看的——啊——等等、”
“......”
也没有不高兴吧，反正也是预料中的回答，也没什么不高兴的。
一下气息破碎的远山晓攥紧了身下的枕头，恍惚的神智反而在此刻回神了，他回头，用仅有的理智认真思考了下斟酌道，
“......老师要不念念清心诀——”
眼见着五条悟脸又一下绷紧，在脑袋被按回枕头里的时候少年闷闷道，“我错了。”
“原本、原本晓有喜欢的长相类型吗？”
远山晓张了张嘴，顿了下，又闭了闭嘴。
“......我感觉这好像是不能回答的问题了、”
五条悟：......
这种回答也超让人闹心的啊，难道不应该说【五条老师原本就是我喜欢的长相类型】这种回答吗，保持沉默是什么意思难道原本他喜欢的类型不是自己吗，哈、
“我不在意这个哦。”
“这哪里是值得在意的事。”
“毕竟现在晓喜欢的是我，我都确定这点了，我只是想看看原本晓喜欢怎样的类型，然后这样反过来庆幸下自己有多幸运啦。”
“所以不要害怕哦，我并不在意这个问题，只是好奇而已啦。”
远山晓又张了张嘴，
“其实——”
话音刚落下两个字。
早有注意的远山便一瞬捕捉到五条悟撑在他脸侧的、小臂霎时绷紧直起的肌肉线条。
“......”
远山晓闭嘴。
错觉吗。感觉老师好像是钓鱼出窝一样，他只要露头即秒。
远山晓朦胧沉浮久矣的大脑终于有了些理智的运转，只要自己不回答这种问题就能规避危险吧，虽然不知道五条老师在嫉妒什么但只要他没有了嫉妒的对象就会——
“所以晓都不问我的吗？”
“啊？”
......什、都不需要露头也会被秒吗、
“晓都不在意我原本会喜欢的类型吗？”
“啊、”
出题的时候没说还有逆向问题的啊！
“晓都完全不在意我的吗？”
价值观上升，申论会考。记住这个考点。
“晓是不是以后也会嫌弃老师，然后又遇到什么新的【最强】然后又——”
“【最强】只会有老师一个。”
灰绿眼的少年瞬间瞳孔紧缩。
?)
下意识的话说完后，远山晓才后知后觉了什么。
身后的白发青年微微一笑，不过和其从容的微笑相反，他嘴上还在继续，“晓果然还是会喜欢上其他人——”
再次有这种问题落出的时候，有些懵懂，有些迷茫的少年这次没在脑海里做题了，没有用逻辑反驳五条悟了，而是一下单手撑起转过身，按着他老师的后脑低头封住了他老师的话。
好像，遇到这种问题，对方不是想要个理性分析的答案来着。
只是——
少年的亲吻完全不是亲吻，只是硬生生把嘴唇撞了上了，甚至自己磕着了门牙，磕着后还犹疑着不知道该不该退开，看他的眉眼似乎是【我好像有更进一步的义务】和【啊这种东西教练没教过啊？】之间的纠结。
白发男人闷闷地笑了声，自己就先退开了。
“哈、”
只是不断不断提供安全感就好了。
没有失去过谁十多年的他不理解，但是也应该——
“晓又学会了哦。”
......
远山晓瞳孔缩了下，不过还是松了口气，原来这也是【教学】啊，所以——
“所以晓原本喜欢哪种长相？伏黑甚尔那种吗？”
“......”
刚刚松气的远山晓一下咬破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