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予千秋 > 第 112 章 if线11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谢瑶前半宿担心谢王,后来谢王妃回来宽慰了她一番,又喊着她一同睡了。

    本以为淋了雨她必得好一阵头疼,没想到躺在床榻上,谢瑶合上眼,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那熏香一直萦绕在鼻尖,抚平了谢瑶心中的焦躁,让她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早上起身,她恰好撞见宫女进来拾掇那香盒。

    “这熏香味道倒好,可知是尚宫局哪送来的?咱们回去也买一些。”

    宫中的熏香也是打外面贡的,谢瑶想随意拾掇出来的屋子不会用多名贵的熏香,哪知她前脚话落,宫女便惶恐地低头。

    “小姐,这不是寻常的熏香,是往常皇上惯用助眠的,奴婢怎能知道是哪来的?”

    助眠?

    这一言却叫谢瑶愣了。

    她看着那桌案上的熏香,想起昨晚顾长泽走前亲自点香的模样,方才明白了过来。

    起身后自然要去谢过帝王,可这会顾长泽才下了早朝,与谢王在御书房议事,母女两人便一同等在了外面。

    御书房外的树荫下凉风习习,谢瑶才站过去,便见宫人抱着一团的画像匆匆往另一边去了。

    “近来太后娘娘对皇上选秀的事上心得很,京中贵女合年岁的不少,便都在这里头了。”

    谢王妃随意的一句话,恰让谢瑶想起昨晚紫宸殿外廊下的一幕。

    帝王年轻俊朗,身份高贵,少不了许多人为之倾慕。

    昨晚那么多的贵女小姐,前赴后继,便是宗亲郡主之尊尚且如此,女儿家的心意藏不住,找的理由更是蹩脚直白,而他身为皇帝,分明将每个都看得明白,偏又选了最合适的法子去处理。

    以至于谢瑶分明心细如发,也看不穿他的心思。

    是选,还是不选。

    她攥着帕子搅来搅去,这一幕也正好落在御书房内才商定完事情的两人眼中。

    谢王担心妻女站在烈日下,便频频往外看,回话也心不在焉的,顾长泽低头批奏折的手一顿,往外吩咐。

    “请王妃与小姐入侧殿歇息。”

    谢王顿时千恩万谢,然而宫人到了前头才说了来意,谢瑶便摇头了。

    她目光还落在那一队行往慈宁宫的宫人身上,方才那些人随意的几句话落入了她耳中。

    说太后今日看完这画像后,将会传一些贵女入宫。

    也不知是不是

    皇上的意思。

    “真是胡闹,外面那么热,站在那也不知做什么?”

    谢王顿时揉眉。

    “许是想等王爷呢,朕昨晚送她回去,见她担心得很。”

    送她回去?

    谢王受宠若惊。

    “多谢皇上。”

    “谢小姐年轻,多在外面走动走动也不是坏事,若是不舒坦了早躲侧殿去了,王爷也不必太忧虑。”

    “小女顽劣,让皇上见笑了。”

    顾长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说来谢小姐也已及笄,朕听闻近来上门求亲的人不少,王爷可有相中的?”

    “都是儿女家的事,臣做父亲的也不好打探,只要她喜欢就好了。”

    顾长泽随意嗯了一声。

    “那谢小姐可有喜欢的?”

    “这……”

    谢王迟疑了一下。

    手下一顿,朱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浓浓的墨。

    “王爷?”

    谢王摇头。

    “回皇上,臣也不清楚。”

    顾长泽没再多问,谢王也起身告退。

    他上前迎了谢王妃,非说前面御花园里的花又开了,夫妻两人转头便去了御花园。

    谢瑶本想跟上去,又嫌爹娘腻歪,索性脚步一转,打算去侧殿等人。

    眼神掠过御书房,正巧对上那帝王朝外看的目光。

    “进来。”

    顾长泽扬声。

    谢瑶刚想推门进去,又想起方才宫人那捧着的一堆画像。

    分明早是准备着要选秀的人,怎么还偏在这会召见她?

    得了闲不多去看看自个儿将要选入宫的嫔妃?

    谢瑶扭头就走。

    拎着裙摆下了台阶,身后一众宫人面面相觑,帝王又喊了两声,她依旧不答,顿时气笑揉了揉眉心,大步推开了门。

    “啊——”

    她重心不稳地被拽着上了台阶,一路推搡着往后退,咣当一声,门关上。

    顾长泽沉沉看着她。

    “没听到?”

    “听着了。”

    谢瑶心虚了一下。

    她也不知自个儿方才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

    可做便是做了,还能杀了她?

    这一丝有恃无恐落入顾长泽眼中,他顿时沉着脸色,不辨喜怒。

    “昨晚先是冲朕喊叫,今日又是不听圣命,作为

    臣子之女如此大胆,你该当何罪?”

    天子的威压倾泻而出,谢瑶嘴角的笑敛了,一时竟真被唬住。

    想起爹爹在他面前尚且恭敬,自个儿怎么能凭着昨晚那点不一般便这么大胆了?

    “皇上……”

    可喊了一声,谢瑶又想。

    昨晚对别的郡主那般越格要留宿的提议都能笑着答了,她也没犯什么砍头的大罪。

    顿时又俏生生道。

    “臣女僭越。”

    顾长泽斜瞥过去一眼。

    “就这?”

    这是知道他压根不会罚了。

    谢瑶也觉得自个儿太敷衍。

    “皇上,莫要气了,您就当臣女没听见。”

    顾长泽气笑。

    “你真是大胆。”

    “比着昨晚的何郡主,臣女算大胆吗?”

    “平白无故又与别人比做什么?”

    谢瑶绞着手中的帕子。

    想方才那堆画像里,搁在最上头的就是何郡主。

    “昨晚住的可习惯?”

    “尚可,宫里的熏香倒是好用。”

    顾长泽嗯了一声,嘴角勾起丝不明显的笑意。

    那是他宫中一年才得一盒的,安神效果最好。

    “朕听闻你爹有意为你择婿,你可有什么相中的?”

    “皇上问这些做什么?”

    “你好歹是功臣之后,朕不能过问?”

    谢瑶想,自个儿还有一屋子秀女呢,管起来别人的亲事了?

    “东府的李公子体贴,西街的费二爷俊朗,明尚书的公子是娘亲觉得合适的,似乎……都不错。”

    都不错?

    顾长泽眯着眼。

    “非选一个呢?”

    “那皇上若是从那些秀女中选一个呢?”

    谢瑶反问。

    顾长泽怔愣片刻,才想起那是太后张罗着要选的。

    他倒是忘记与母后交代了。

    谢瑶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反应,瞧见这一幕顿时蠕动了一下唇,张口要问。

    “您……”

    “怎么?

    朕觉得这些人都不妥当。”

    两人的声音撞到一处,他那声“朕”反而惊醒了她。

    便是再容着她闹,是念往昔的情分,可他是帝王。

    帝王都会选秀,她又哪能随意质问缘由与他到底想选谁。

    话到了嘴边一梗,顾长泽没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说。

    “李公子家中有妾室,你身份尊贵,嫁过去实在委屈。

    费二爷虽然好看,但大你四岁,怎么也不相配。

    至于尚书的公子……你娘觉得适合的,未必你也喜欢。”

    “那皇上觉得谁合适?”

    顾长泽深邃的目光盯着她,谢瑶也在这样认真的注视下慢慢将方才心中的烦躁与冲动咽了回去。

    阳光垂落在两人身上,他愈认真,谢瑶愈忍不住与他对视。

    心跳也渐渐加快。

    两人都不自觉往前靠了半寸,顾长泽一只手半托在她身后,挡住了桌角的锋利,阴影垂落,那俊脸在她面前放大,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

    “皇上,太后娘娘喊您去趟慈宁宫,说是今年将选的秀女都快到二选了,请您先去过目。”

    刹那,谢瑶眼中迷蒙散去,猛地站直了身子。

    两人周身萦绕的那丝亲近也消散。

    顾长泽蹙眉,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太后便把事情推的这么快了。

    “朕去一趟。”

    他得说清楚。

    眼前明黄的身影一闪,匆匆落下一句解释就走了。

    谢瑶咬紧唇,心中猛地腾起薄怒。

    “要他管谁与我合适?

    只怕忙着给自己选妃呢。”

    谢瑶蹬蹬蹬踩着步子离开了,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长街的人议论说。

    何郡主早早把要入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对这回选秀势在必得。

    “听说连宫里的鸾仪殿都收拾出来了,指不定就是给这位郡主住的。”

    “鸾仪殿?那是什么地?不都是凤仪宫吗?”

    “之前太后娘娘常年住在冷宫,后来凤仪宫也荒废了,皇上把鸾仪殿收拾出来了,说是冬暖夏凉,给未来的皇后住。”

    谢瑶呆愣了一会,眼中的恼更甚。

    “说是随意收拾出来落榻的,原来是早给自己皇后准备的。”

    那她算什么?

    住了别人的宫殿,到头来还让他张罗着赐婚?

    谢瑶直要把手中的帕子绞烂,心口有些闷闷的。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她才下去,便见那位李公子守在门口。

    “瑶妹妹,东边那条湖边开了好些花,你……你想去一起瞧瞧吗?”

    谢瑶心中正烦闷,便答应了打算出去散散心。

    李公子李如玉人如其名,的确温润如玉,可谢瑶转了一圈回来,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对。

    她去东街不想游湖,看上了一旁的草场,打算去骑马转一圈,李公子顿时道。

    “骑马危险,你又是闺阁女儿,别去了吧。”

    她不愿扫兴,便勉强应了,回头路上又在长街逛铺子。

    她看中了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鹦鹉,打算买下来,李公子二度开口制止。

    “这些小玩意脏,又吵闹,实在不喜人。”

    一圈转下来,谢瑶却比去时候更闷了。

    她不喜欢这样管束她的。

    她想要的是那样,能容着她一起骑马,跟她一起逗小动物的夫婿。

    没到家门口谢瑶便跟人分道扬镳,回了院子又一个人支着脑袋坐在窗边。

    闷闷不乐。

    她想起来在边地那小狐狸。

    她养了一阵,还为此学会了骑马。

    虽然是有人教的。

    想起那个人,谢瑶手下用力,又拽断了一截草。

    但他如今是皇帝了,还要选秀了。

    马上有自己的嫔妃,又日理万机,哪还会再陪她做这些呢?

    可他怎么能选秀呢?

    一句话在心里问了千百遍,谢瑶想。

    李家公子不能容她骑马喜欢小动物,裴二爷杀人如麻性情暴躁,尚书府的公子倒是好,偏生实在没长在她喜欢的点上。

    就想找个好看的,又容她的,能陪她一起闹的,没妻妾的,就这么难吗?

    谢瑶脑中把京中公子们想了一遍,气馁的发现的确难。

    正巧谢润从一旁看过来。

    “想什么呢,说出来哥哥给你分忧。”

    谢瑶老实说了,下一瞬,谢润一拍手。

    “现成的就有一个啊,咱们皇上不是?”

    皇上?

    谢瑶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顾长泽。

    心中怦怦跳了两下,很快这喜又被浇灭。

    “皇上才不算呢。”

    “也是,选秀的宴席都要开了,也配不上我妹妹。”

    嗡的一声,谢瑶的心随着他这句话全乱了。

    “哥哥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皇上从慈宁宫出来下的圣旨。

    后天晚上设宴。”

    四月的微风吹得人发丝凌乱,不算热的天,青玉端了一碗谢王夫妇亲自去荷花池摘的

    莲子做的莲子茶。

    谢王妃最拿手做这茶,从前她贪甜当糖水喝,可今日这碗落肚,谢瑶却觉得又酸又苦。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边地,小狐狸依偎在她脚下,山间清泉涌动,他带着她策马穿山,无忧无虑。

    梦到了裴子敬死去的那一晚,她陪他在瞭望台赏月,安静的夜晚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倾听他的抱负,和不经意流露的悲伤,丝丝缕缕绕在心头,到最后她看着他的眸,竟忍不住有些沉迷。

    她梦到及笄礼,她信了一句朕会回来,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推迟整两月,宴席将要散去的时候,有人千里策马,将一根鎏金簪送到了她发间。

    “皇上,边地路远,为何千里策马归京?”

    “谢小姐,时辰正吉利,那你又为何推迟及笄礼呢?”

    两道声音撞在一起,不知是谁的心照不宣。

    又尽数融在雨夜里,那尊贵的天子垂头为她擦掉裙摆的脏污,又问她一句。

    “你觉得你和她一样?”

    谢瑶从睡梦中惊醒,皎洁的月光垂在她身上,心口怦怦直跳,她忍不住又想起顾长泽。

    一个有抱负,有本事,心怀天下,又温和纵容的皇帝。

    当真是处处好。

    “可你怎么能选秀呢。”

    小姑娘垂下头,轻轻咬紧了唇。

    那道声音里竟夹杂了几分道不明的酸涩。

    她一个人待在王府,却挡不住外头的热闹。

    一声一句都传到了她耳边。

    悉闻皇上设宴,此番是心中有既定的皇后人选,打算在宴席上封后昭告天下。

    又说皇上上心,鸾仪殿挪出来,又在御花园折腾着留了玉兰花。

    听说京中贵女无数,虽然还没人猜到这位皇后是谁,但皇上已在离长街尊贵府邸近的设了别院,似乎是恐皇后思家,允准可以出宫住段时日。

    流言纷纷扰扰,且不论真假,早有人将这位要入选的皇后羡慕上了天。

    “这般好命,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妙人。”

    “也许就是何郡主呢,功臣之后,太后一早就命人入宫了,宴席那晚皇上还让贴身太监亲自送了。”

    “也不见得有多青眼,我怎么听说是郡主自个儿想落榻宫中,反被拦住了?”

    “你懂什么,落榻宫中不合规矩,皇上已经让江公公送人了,还能不见特别?”

    每一声传过来,谢

    瑶便更闷闷不乐。

    连谢王夫妇都发现女儿最近奇怪了。

    每每问起,她偏又不肯答,只说后日晚上设宴选秀,她能不能不去?

    “选秀?谁跟你说是选秀了?”

    “不是说选皇后么?”

    “那如何称得上是选,倒是听说皇上有一早看中的。”

    谢瑶才燃起的一丝喜悦又没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就这样闷。

    于是晚膳也没吃,早早回了自己屋子。

    谢王妃担心。

    “女儿这到底怎么了?”

    “你多去陪陪她,我得再入宫一趟。”

    “又入宫做什么?”

    “皇上正着人收拾着设宴的事了,这两日一直是我跟在边上给出主意。”

    “粗武汉子能有什么主意?”

    谢王妃觉得奇怪。

    谢王乐呵呵道。

    “管他呢,皇上愿意问,咱就好好说呗,也相处这一年多,皇上才华横溢又本事非凡,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儿能得了好。”

    谢王一向对这位皇帝很是欣赏。

    可这天忙活了半日,从宫中出来,转眼便见那帝王负手站在廊下。

    “王爷随来,朕有件事要提前问问你。”

    *

    宴席的日子一闪而过,当晚出席必得盛装。

    青玉给她梳妆着,谢瑶看着身上光鲜亮丽的衣裳却烦了。

    “也不是我选秀,拾掇这么郑重做什么?”

    她从出了王府到宴上便不高兴,看着衣着华丽鬓影衣香的贵女们,更是心中说不出的烦乱。

    帝王坐在上头,推杯换盏,眉目间更是高兴愉悦。

    何郡主凑上前,也不知脸红的说了什么,顾长泽往下一瞥,轻轻点头同意。

    何郡主大喜过望,那张小脸更如染了胭脂色一般,顾长泽往下扫了一圈,唇边笑意更深。

    谢瑶腾的一下站起身。

    “怎么了?”

    谢王妃吓了一跳。

    “没事,我出去转转,醒酒。”

    她闷闷地走了出去,身后,帝王跟着起身。

    “今晚如家宴一般,诸位不必过多拘礼,朕去去就回。”

    他出了门,江臻端了一盆清水。

    顾长泽手上还染了些夜明珠的光泽,净手后又道。

    “东西呢?”

    江臻递过来。

    “都准备好

    了,您画了好几晚呢。”

    谢瑶也没想到自己转来了鸾仪殿。

    那晚昏暗,如今再细看,这宫殿富丽堂皇,选了最好的位置,从门口往里面的摆设无一不精,怎么会是随意拾掇的?

    只怕当晚是念着她爹的功劳,不得不留宿,又恰好选了最近的宫殿吧。

    她绞着帕子,眼中恨恨的,忍不住骂了一声。

    “混账。”

    “说谁呢?”

    打身后传来的声音把谢瑶吓了一跳,她猛地转头,看见人的刹那,先是一喜。

    “你……你怎么来了?”

    方问完,又看到他身上华贵的龙袍,语气厌厌的。

    “不在前头选秀了?”

    顾长泽扬眉,看着她郁闷的小脸。

    “朕何时说过要选秀?”

    “天下人都传遍的事,您糊弄我呢?”

    她声音顿时忍不住拔高。

    顾长泽走近过来,与她并肩站着。

    前面的小溪流水潺潺,映着两人的身影。

    “这何时有了一片湖?”

    “引过来的,朕听说有人夏日喜欢赏莲。”

    赏莲?

    “那皇上真是上心。”

    “谢小姐既然说要选秀,你可否说说,这今晚宴上的人,你可有觉得有朕相配的?”

    “你选秀问我做什么?”

    “多问问意见,毕竟朕要选她,还没跟她说过,怕她不愿意。”

    堂堂皇帝选后如此瞻前顾后?

    谢瑶抿紧唇。

    “不知道。”

    “随意说说就好。”

    “臣女听说您倾向何郡主?”

    “你觉得何郡主与朕相宜?”

    谢瑶又不说话了。

    顾长泽的话让她猜不出心思,分明早定好了人,又让她住皇后才能住的鸾仪殿,说着她与旁人不同,选秀的画册定的却是别人,策马千里回京,御书房内却问她心仪之人要给她赐婚。

    那她呢?

    没人知道她在宴席上看到人来的时候有多欢喜,半年边地战事,她日日担忧,御书房外顶着烈日也想看一看。

    他喜欢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那晚莲子茶的清苦酸涩又让她回想起来,仿佛连心都泡酸了。

    顾长泽还在自顾自说。

    “朕听说她喜欢赏莲,便命人挪了一片湖,四月的花开得正好,也不知她

    觉得如何。

    鸾仪殿是摆在最好的地方,冬暖夏凉,但朕又怕她思家,在宫外建了个别院。

    今晚虽是选后,朕心中也早有人选,但到底怕她也许会不愿意,便只说这场宴席是家宴。

    也不知她到底愿不愿意。”

    谢瑶越听越觉得心中发苦,猛地一阵水汽涌上来,偏又听见顾长泽这会问愿不愿意,她眼眶一热,狠狠别过头。

    “我管她愿不愿意!”

    “铮——”

    一道画卷展开的声音响在了耳边。

    滴答,眼中的泪恰好滚落在那一幅画上,将上面的色彩晕开。

    她眼中满是水汽,他便忍不住笑。

    “擦一擦。”

    谢瑶管不得这些,她目光全落在了那副展开的画上。

    那是一副用夜明珠磨成的粉作出的画。

    画上是一片漆黑的夜晚,星星点点的粉末画成了一片萤火虫,暗夜之中,是一道蓝色的身影,笑靥如花,螓首蛾眉,朝山上轻轻摆手离去。

    她愈看,那身影愈发熟悉。

    “在边地的时候就知道你怕黑,那时候想回了京一定要用夜明珠绕在你回家的路,引个亮才好。

    可如今你还没嫁过来,便只能用夜明珠磨成粉,又作了一幅画送你。

    喜欢吗?”

    那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谢瑶觉得眼中的水雾更浓了。

    夜明珠磨成粉,本就极难,更逞论是如栩如生地作了这么一幅画。

    虽是夜晚,她的神态与样貌却画的很精致,一笔一划,都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他这样日理万机,没几天的功夫是画不出来的。

    可为何是送她呢?

    为何他都要选秀了,偏又在这时候送她给她希望?

    她伸出袖子抹了把泪,开口是想说不喜欢的,偏又挨不住怦怦跳动的心口。

    看着顾长泽深邃认真的眉目,骤然心中生起几分无力的挫败。

    眼中的泪越掉越凶,她断断续续很凶地开口。

    “一点都不喜欢……”

    修长的手指伸出,轻轻给她擦掉了眼尾的泪。

    他坦然道。

    “你不喜欢,可我喜欢。”

    “你作的你自然喜……”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两人的声音交错在一起,谢瑶呆愣的抬起头。

    年轻帝王站在她面前,剑眉星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