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做完笔录，陆瑶整个有点大脱力的状态。
清若夸她，‘很棒，很厉害。’
陆瑶抿了抿唇，‘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说出来之后，好像这就是就是已发生事件，而不是正在发生的困扰事件。
清若笑了笑，陆瑶确实比她预想中勇敢也坦然，笔录做得很顺当，因为陆瑶并没有任何隐瞒或者侧重突出弱化，只是客观的陈述，甚至连主观情绪都代入得很少。
陆瑶和她商量，‘姐姐，我想躲一会，我好累。’
‘好，今天已经很棒了。’清若接管了身体，摸了摸小陆瑶的头。
陆瑶回到魂居状态，方才的紧绷状态松懈，舒了口气，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更多的是面对自己的内心，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郑月茜打印好了笔录，让陆瑶核对签字，清若把笔录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问陆瑶，‘陆瑶，你自己来签字吗？’
陆瑶虽然在魂居状态，但没睡，她方才发现了清若其实把她的痛觉调到了非常轻微的度。
这会也没再提这个事，‘姐姐，你签吧。’
清若签了字，按了手印，和刘文打了招呼，跟着郑月茜去技术部那把手机给他们提了一下需要做证据留存的信息。
技术部门显然非警局工作人员不允许进入，郑月茜拿着她手机，让她在对面等候处等，自己进去了。
清若也没进去坐着，坐了一下午，这会站在窗边，看着远方和陆瑶说话。
迈出了第一步，陆瑶确实有点疲惫，但现在心理状态好了很多。
‘姐姐，我们等会怎么办，去哪？’
‘行李还在酒店，得先回酒店。’
陆瑶的经纪公司在A市，她自己租的房子也在A市，季无风现在接管了家里S市的分公司，基本以在S市为主，所以陆瑶这次是从A市一路伪装躲着来的S市。
‘那那些狗仔应该还在酒店附近蹲着吧。’
这一整个下午，不是和民警去医院，就是在警局。
没看微博没上网，也不知道陆瑶上了警车来了警局之后那些狗仔营销号又在外传成什么腥风血雨。
其实这会陆瑶有点理解到了清若的本心意思，专注自己，外界的声音都是自己之外的虚无。
营销号和狗仔要流量，要劲爆，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热点。
但这圈子这么大，热点这么多，陆瑶只不过是这段时间被背后推手
有针对性的推导到现在的爆点之上，目前的局势，她控制不了，她在意，反而是内耗和自伤。
先把当下管好，再大的爆点，也会散热，而这边刑事责任追求成立，其他的，也不过是逐个击破的问题。
‘你怕吗？’清若问陆瑶。
小陆瑶偏了偏头，有点乖又带着了性格里自然娇蛮的傲，“有点，但是，这不是姐姐你在吗，我不应该怕，怕啥，他们在我姐面前那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不值得在意……”
清若提了点语调，‘小陆瑶是考虑上个脱口秀还是相声，捧哏都开始练了？’
陆瑶鼓了鼓脸，‘哪有，我真心实意，姐！’
嗯，确实娇脱起来了一点。
有点闹腾了。
挺好。
她最不怕小朋友闹腾，闹腾皮实点总比emo好。
清若哄了两句，小陆瑶被顺毛，乐呵呵的。郑月茜把手机拿出来给她，已经装上了拦截程序。
“小陆，案件有新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你现在就等通知就行，没出结果之前我们不能和你多透露，不过你放心，队长很重视，网络传播的事我们也会尽快出结果。”
“我的号码、刘姐的号码和我们二队办公室的号码你都存一下，不然你电话拦截了到时候通知你打不进去。”
清若点点头，依言陆续存了郑月茜给的号码，分别做了备注。
“酒店那边取证结束了，床单什么的有一部分被物证科的同事带回来准备一起提指纹看看，其他的东西你可以拿走了。”
“要我送你过去吗？”
清若摇摇头，晃了晃手机的手机朝她笑着道，“不用了郑姐，这也快下班了，现在不方便，等这案子结束，有机会约你们一起吃饭。我手机可以正常用了，我打个车过去就行。”
郑月茜说现在吃饭肯定不合规定，有点担心她自己过去酒店，还想劝一下，清若笑得自如，“真没事，你们那公务车开出去更显眼。”
于是两人打了招呼，郑月茜把她送到了办公楼大厅，“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你自己多注意。”
视线落在她包着纱布的手腕上，“陆瑶，我们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
清若点点头，看了眼郑月茜突然挺直的背和肩上醒目的警徽，“好，郑警官，辛苦。”
清若从大厅出来，把早上医院里拿的口罩戴上了，走到区公安局门口，打开了手机的自拍模式，转过身面对着区公安局大门，
手机屏幕里出现的画面是区公安局对面的大楼。
清若只露了小半脸在屏幕里，蓬松柔软的头发，戴着口罩，只露出一边澄澈润透的眼眸。
她带起点笑意，眼角挑起弧度，是娇俏又漂亮的小狐狸眼眸。
清若拍了张照片放手机里。
而后一边在手机软件上打车，一边和陆瑶说，‘小陆瑶真好看。’
陆瑶傲娇的嗯了一声，‘现在也是姐姐好看。’
清若笑了笑，‘嗯，谢谢小陆瑶分我好看。’
‘啧’陆瑶咂舌，‘我怎么觉得这话听着不像什么好话呢。’
清若语调轻佻，漫不经心的慵懒又惬意的韵着笑意，‘嗯？哪不好听。’
话不好听，但架不住说话的人什么都好，陆瑶鼓了鼓脸，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顺毛的性子了。
等了一会，清若打的网约车到了，她拉开车门上了后座，和司机确认了一下尾号和目的地。
她戴着口罩头发又故意拉散了一些挡着脸，司机也没仔细看，只觉得客人皮肤好白，声音也很好听，不知道是不是少数民族。
但看她没有闲聊的意思，也就没再说话。
车内只有车载音乐在轻声播放。
陆瑶其实有点紧绷和紧张，最近经历了好几次狗仔围堵，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你这个“人”，或者根本没把你当“人”，似乎在他们看来，你只是一串能化作热点流量的“代码”，不需要尊重，不需要隐私，不需要属于人才有的权利。
‘姐姐。’陆瑶轻声唤她。
清若轻嗯了一声，而后拿出花屏闪动的手机，点开微博。
微博陆瑶已经退出账号很久了，因为消息实在太多，即便不点开，账号在登陆状态，会一直有消息提醒，而每一个关于她的消息，都是不堪入目的。
看见清若的动作，陆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后脑勺发麻的状态，‘姐……’
‘没事，我发个微博，把鱼勾过来一部分，免得等会酒店太热闹。’
陆瑶头脑发蒙，还在理解她说的话，清若已经登上了陆瑶的微博号。
陆瑶的微博号之前大多数时候是公司在管理，偶尔她会自己登陆看看，但自己从未发过微博，标准的‘营业微博’，只有代言品宣或者角色宣传的时候配合运营。
之前也就几十万的粉丝，这几个月疯长到了几百万，但这几个月涨的粉丝不是来辱骂的，就是来标记地点方便看热闹的。
号一登上，无数消息瞬间弹出，清若关了静音，就静静看着花屏的手机直接被乍然弹出的消息弹到卡死、应用重启。
两三分钟后，微博才可以正常应用，清若也没看私信和评论，就点开发微博，发了方才的自拍，还贴心的帮狗仔们加了个定位。
这会陆瑶的微博，说是万众瞩目都不为过，这微博发的时候卡顿了一下，而后清若在刷新，消息已经99＋了。
她退出应用，懒洋洋的靠着座椅，迎着风，在意识里跟着车里的音乐轻哼。
陆瑶从忐忑、到不解、再到不确定，而后被她这种松散的状态感染，算了，并且提醒清若，‘跑调了。’
‘嗯？是吗。’清若闲散一问，在意念里戳了戳小陆瑶的脸颊，‘小陆瑶唱一个姐姐听听。’
小陆瑶双臂环胸，傲娇的高冷，‘才不~’
清若笑了笑，不管她。
过了一个红绿灯，车内下一首歌的时候，有人开始慢慢哼起来，而后，声音渐大。
清若停了语调，含笑看她。
陆瑶突然非常兴奋的激动，‘嘿嘿，看来姐姐唱歌没我厉害。’
车子到了酒店门口，清若稍微往前倾身，‘师傅，麻烦您直接停在旋转玻璃门那。’
司机也没多想，点点头，“好的，您带好随身物品。”
车辆停下，清若拉开车门，动作利落干脆又迅速的矫健。
带起的风扬起她脸颊边的长发。
她的目光平静、沉稳而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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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瑶说话的语调确实温和而鼓励，‘小陆瑶可不止唱歌比我厉害。’
陆瑶愣神期间，清若已经朝酒店前台扬起了手臂挥手示意，“您好，我是陆瑶，麻烦暂时把咱们这玻璃门关一下。”
她没戴帽子，进门时的风把她的长发全扬在了后面。
扬起手臂示意之后一边说话一边把口罩拉下来。
带着笑意的，灿烂、肆意。美好得刺眼的张扬。
那酒店前台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点了柜台里的电动门控制器。
中午蹲点的狗仔都看到陆瑶是上了警车走的，看见她发的微博，位置也在区公安局附近，大部分觉得陆瑶肯定不会回来这了，急急过去想去追热点。
但还剩小部分的被安排在这蹲着。
所有蹲点的狗仔看见下车的人疑似陆瑶，都来不及确认，扛着相机就冲过来。
第一个发现推不动玻璃门了立刻打开相机镜头准备拍照。
只是短短十几秒，所有蹲守的狗仔已经把相机全隔着玻璃门架起来了。
感应到背后的动静，清若嘴角勾了勾，回身，长发飞扬打旋。
像是舞台开场的追光灯亮相，又像最后的定格瞬间。
刺目的闪光灯中，她不避不闪，不眨眼。
眼眸里是被闪光灯反射的亮光和她眼里升起的万里星河。
清若笑起来，下颚抬了抬，看着对面无数闪光的镜头，喊陆瑶。
‘陆瑶，抬起头来。红毯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