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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陳澗今天理論上是休息的, 但他還是七點不到就準時醒了,外頭天還沒全亮。
    除了剛巡完樓回來的陳二虎,宿舍裏三餅和老四都還在睡, 老五昨天回家了還沒過來。
    “你怎麽還在宿舍睡呢?”陳二虎準備躺一會兒, 脫了外套靠到枕頭上看着陳澗。
    “……那我去哪兒睡?”陳澗其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又不得不續一句。
    “你去單羽那屋啊。”陳二虎說。
    陳澗正伸手從衣帽架上拿外套,聽了這話他手都定在了空中,陳二虎自打那天不僵硬之後, 就也不委婉了。
    “上班呢,”陳澗說,“那是辦公室,也不是住宅啊。”
    “但單羽不就住那兒麽,那裏就是他家啊。”陳二虎說。
    “你對我住這兒是有什麽意見嗎?”陳澗問。
    “沒有, ”陳二虎說, “就是覺得你們……”
    他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三餅和老四,壓低聲音:“不是談戀愛嗎?不用膩一塊兒嗎?”
    “正常談戀愛也沒誰非得住一塊兒吧?”陳澗也低聲說。
    “那是, 人家結婚了住一塊兒,”陳二虎說,“你倆又不結婚。”
    陳澗輕輕呼出一口氣, 沒說話, 盯着陳二虎脖子側面看了幾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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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陳二虎也不是什麽很有探索精神的人,今天培訓的老師要過來上課,他還得趕緊睡一會兒攢足精神好好學習, 沒再繼續說下去。
    陳澗走出宿舍的時候往辦公室那邊看了一眼,發現辦公室的門是掩着的。
    他想看看是單羽昨天晚上忘了關門還是已經起床了, 剛往那邊走了兩步,虛掩的門縫裏有個影子晃了一下。
    雖然腦子裏已經反應過來那肯定是單羽了, 但身體還是先他一步被吓了一跳。
    “店長這個膽子,”門打開了一掌寬,單羽露出半張帶着笑的臉,“半夜是怎麽敢一個人巡樓的?”
    “也沒誰大半夜的在門縫裏來回晃啊!”陳澗走了過去。
    “你今天不是休息麽?”單羽說,“怎麽還起這麽早?”
    “不幹活而已,也睡不着,”陳澗進了辦公室,回頭看了一眼宿舍那邊,然後湊過去在單羽臉上嘬了一口,“今天不是培訓的人過來麽,我準備一下。”
    “有什麽可準備的?”單羽說,“上課的老師才需要準備啊。”
    “你今天也得培訓,”陳澗說,“這兩天的培訓你都得參加。”
    “嗯?”單羽看着他。
    “你業務太不熟了,”陳澗說,“劉悟在這兒住一星期都比你熟,他都起碼知道我們房型和價格……”
    單羽笑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所以別老讓我頂班就行了。”
    “你一會兒下去吃早點嗎?”陳澗問,“還是我拿上來給你?”
    “你拿吧,”單羽說,“然後叫孫娜娜一塊兒上來,我們三個聊聊。”
    “聊什麽?”陳澗馬上問。
    “打算下月弄個公司,”單羽說,“小鎮旅游項目開發整合,跟上面的合作對接也比較方便。”
    “是跟劉總一起嗎?”陳澗問。
    “嗯,”單羽點了點頭,“本來不想跟她合作,但是又想跟她的錢合作……”
    “叫娜娜來是要讓她去這個公司嗎?”陳澗想了想。
    “嗯,”單羽點了點頭,“前期有挺多事兒要跑的,她應該合适,然後再慢慢找人……你的話……”
    單羽說着看向他。
    “不是讓我也去吧?”陳澗愣了愣,“我肯定不行的,我完全不懂,這也不是說學就能學得來的……”
    “別急別急……”單羽笑了,伸手捏了捏他下巴,“你暫時不去,你去了民宿誰管啊?現在民宿是唯一确定能賺錢的項目。”
    “嗯。”陳澗松了口氣。
    “以後還要去別的地方開呢。”單羽說。
    “什麽時候?”陳澗立馬又緊張起來了,“劉總還沒給我推薦書呢……你要不先給我推薦點兒……”
    “哎,下一步的事兒,不是明天就要你走馬上任,”單羽伸手摟住了他,在他背上拍了拍,“你是不是不太适應老板給你畫餅?”
    “也沒哪個老板給我畫這麽大的餅,”陳澗說,“也就說個雙休,這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餅吧。”
    單羽笑了起來。
    早點趙芳芳已經做好了,她不太常做的醬香餅,陳澗挺愛吃的。
    拿了兩塊就站廚房門口吃完了,他又去了前臺。
    胡畔剛睡醒,坐在前臺後面椅子上發呆。
    陳澗把她連人帶椅子推到一邊:“我用一下打印機。”
    “培訓老師什麽時候到啊?”胡畔問。
    “十點,”陳澗拿過鼠标在電腦上點着,“房留好了的吧?”
    “嗯,”胡畔點點頭,“這個培訓不考試吧?”
    “不考,”陳澗看了她一眼,“就算考也是咱們自己考自己,還能過不了嗎?”
    胡畔笑了起來:“我主要是一聽到上課就頭大,上學那會兒我就是老師一開口我就開始困,下課鈴一響我立馬就清醒,考試就沒怎麽及過格。”
    “一會兒別睡啊,”陳澗說,“上課的就那麽幾個人,睡着了太明顯了。”
    “吼!哈!”胡畔喊了兩聲,“提提神。”
    “提得有點兒太早了,還兩個多小時呢,”陳澗笑着拿過打印好的紙,“不行你上課的時候說點兒小話提神吧。”
    陳澗端着單羽的早點上了四樓,雖然往老板辦公室裏送各種早中晚餐是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兒,但一出電梯就碰到要下樓的三餅和老四,還是有些不自在。
    說的時候還真不知道這事兒說出來還會有後勁兒。
    “去辦公室啊?”三餅打着呵欠問了一句。
    “嗯。”陳澗應了一聲。
    “就自己下來吃了三天飯。”老四說。
    “不止,”三餅說,“有一星期了,可能到極限了。”
    陳澗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又覺得有點兒想笑。
    “這什麽?”單羽看着陳澗放到桌上的紙。
    “大隐的房型,配置,什麽房間都在哪一層,”陳澗說,“房間價格,三餐時間,停車,寵物,游玩方面能提供哪些服務,都在這上頭了。”
    “這麽多?”單羽把紙推到了一邊。
    “不多,聽起來多,”陳澗把紙又移回到他面前,“其實就這一頁紙的內容。”
    “就一頁紙是因為你打印字號小。”單羽說。
    “正常字號,”陳澗說,“你都還沒到二十七周歲呢,怎麽就老花了嗎?”
    “哎!”單羽往椅子裏一靠,喊了一聲。
    “一會兒培訓你也去聽一聽,”陳澗說,“老師剛把今天的培訓內容發給我了,今天有前臺如何接電話……”
    “我一會兒要出去。”單羽說。
    “去哪兒?”陳澗看着他,“沒我你也就能去個老村,新村你都未必能找着路,你去哪兒啊?”
    “你大爺。”單羽笑了。
    “你電腦裏那麽多資料新聞的,你都記得下來,”陳澗說,“不知道在哪兒聽的一句柱礎都能記得住……哎?”
    “嗯?”單羽看着他。
    “是因為要陪陸畇聊天,所以才願意記住那麽多東西吧?”陳澗問。
    “陳澗?”單羽挺震驚。
    “嗯?”陳澗也看着他。
    “我看看看看看……”單羽拿起了那頁紙。
    “先吃早點。”陳澗說。
    其實以單羽的記憶力,就把紙推來推去的時候掃的那幾眼,陳澗都确定他已經記住不少了,吃早點的時候再晃了幾眼,差不多也都記下來了。
    之前也就是沒誰這麽把東西塞到他面前而已,都默認老板不會出現在前臺。
    但現在老板不僅在前臺出現了兩次,還接砸鍋了好幾個電話。
    對于一個要借着小鎮開發東風崛起的民宿來說,就得把老板這個最明顯的漏洞給補上。
    要不短劇拍一集不靠譜的老板……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孫娜娜端着杯咖啡進來了。
    “找我?”她問。
    “坐,”單羽說,“找你倆聊點事兒。”
    “沒給你倆做咖啡啊,”孫娜娜坐到了沙發上,喝了口咖啡,“幾個客人要喝咖啡,畔畔給做呢,機子沒空了。”
    “喝豆漿了。”單羽笑笑。
    孫娜娜優雅地靠在沙發裏,聽單羽簡單地把公司的事兒說了一遍。
    她沉默了幾秒:“單老板。”
    “嗯?”單羽看着她。
    “其實從劉總公司調人過來的話,會更合适吧?”孫娜娜說,“為什麽會讓我去做呢?”
    “他只想要劉總的錢。”陳澗說,不過孫娜娜這個問題的确也問得沒錯。
    孫娜娜笑了起來。
    “我跟她公司的人還需要磨合,我這個人……”單羽說,“你們也清楚,還是跟已經了解我的人一塊兒工作比較輕松。”
    “……嗯。”孫娜娜點了點頭。
    “前期有很多對接和聯系工作,我個人認為你是能勝任的,不明白的可以問我,到時劉總的助理也會過來一段時間,”單羽說,“比較專業的內容她會協助的。”
    “嗯。”孫娜娜應了一聲,接着就是沉默。
    “當然,”單羽說,“你如果不願意,也沒關系,不會對你現在的工作有什麽影響的。”
    “我還挺……”孫娜娜看着他,“想試試的,但也有顧慮。”
    “嗯?”單羽偏了偏頭。
    “我的精神狀态,壓力大了有時候會不太穩定,”孫娜娜攏了攏頭發,捏着咖啡杯一下下輕輕轉着,“我擔心會不會……”
    “所以才會讓小葉過來幫忙,如果你覺得壓力大了,可以休息,”單羽說完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要一直讓那場病捆着你。”
    孫娜娜放下了杯子:“謝謝。”
    “答應了?”單羽問。
    “嗯。”孫娜娜點點頭,“我要大幹一場。”
    “你們的客房部經理要去大幹一場了,”單羽看向陳澗,“要考慮招個新人嗎?”
    “暫時先不招,”陳澗想了一下,“之前老四老五是輪班,現在他們基本能全天在,安排一個去客房人手也夠……他倆現在也沒有走的的意思……”
    “這麽摳搜嗎?”單羽問。
    “摳點兒吧老板,”陳澗說,“民宿剛開始賺點兒錢,我怕你公司後面還要從大隐刨錢呢,再說了,公司那邊如果沒什麽事兒的話,娜娜也還是可以在這兒幫忙的吧?”
    單羽啧了一聲,笑了起來:“你比我黑啊陳店長。”
    陳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孫娜娜一眼。
    “我還挺願意的,”孫娜娜拿起咖啡喝着,“這裏現在就算是我的家了,畔畔跟我妹妹一樣,我也不想離開這兒。”
    “人呢!”胡畔的聲音從陳澗腰上的對講機裏傳出來,“培訓老師電話打到前臺了,說半小時差不多就到了!”
    “你妹妹這個嗓門兒,”單羽說,“以後公司要是能開發個什麽表演項目,她上去都能省個話筒。”
    說完他又看了陳澗一眼。
    陳澗趕緊拿下對講機,忘了老板說這玩意兒不許帶進他辦公室。
    “我和娜娜在辦公室,一會兒就下去。”
    又聊了幾句,孫娜娜先下樓去了。
    陳澗坐在沙發上沒動。
    “你不去嗎?”單羽拿起桌上的紙又看了看。
    陳澗沒說話,往下又出溜了一點兒,靠在沙發裏。
    “怎麽了?”單羽起身,過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然後走到他面前,彎腰撐着沙發靠背,看着他。
    “如果以後公司弄起來了,”陳澗仰頭靠着,偏過頭,腦門兒在他手腕上貼了貼,“你是不是就得一直在市裏跑,或者別的地方……”
    “我是想幹點兒什麽事兒,”單羽看着他,“但也沒有那麽想。”
    “嗯?”陳澗沒看他,還是貼着他手腕。
    “前期這些事兒,我自己幹也行的,交給孫娜娜去做,我其實更麻煩,”單羽說,“我為什麽呢?”
    “舍不得我嗎?”陳澗轉過頭看着他。
    “我懶得跑。”單羽說。
    “靠。”陳澗說。
    “我其實就想待在這兒,”單羽說,“哪怕在整個城市裏,你也能在這個辦公室和健身房裏找着我。”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陳澗問。
    “你不先感動一下嗎?”單羽在他鼻尖上彈了一下。
    “我已經在心裏感動了,”陳澗說,“怎麽難道還得說一句嗎那不跟傻子一樣。”
    單羽笑着沒說話。
    “是不是會影響你事業了?”陳澗繼續問。
    “這個民宿,已經是事業了,”單羽說,“還要多大的事業啊?”
    “那你……”陳澗皺了皺眉,“為什麽……”
    “劉總提了,我……”單羽坐到了沙發上,往他身上一倒,枕在了他腿上,“怎麽說呢,有些事兒就是這樣,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會有那種想法……”
    “不想她失望,”陳澗說,“希望證明自己是能做到這些的。”
    “嗯。”單羽笑了笑,“不會有那麽強的執念,但想法也不是那麽容易消除的,這麽多年都是這麽想着的,很難說改變就真的變了。”
    陳澗沒說話,手指在他臉上輕輕劃着。
    “這也的确是個機會,”單羽說,“如果能做好,以後公司交給劉總和孫娜娜,民宿交給你,我就躺這兒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