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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其他的课，燕羽又没出现。上完练耳课，他就不知去向了。而绝对音感的事已飞速传遍学校。非音乐专业的学生虽一时没法理解现场究竟多震撼，但也知道那是绝对的天赋与实力。
最后一趟乐理课，是器乐两个班一起上的。上到半路，连老师都好奇地问起了燕羽的事。众人七嘴八舌，讲掉半节课。
“老师，你知道什么是降维打击吗？起码十个维度。”
“太恐怖了，当时我都在发抖。上节视唱课我根本没听，现在就想回家，抱头大哭。”
“X音附的学生这么牛的吗？那我们在学什么呀？狗屎？”
“不是。我也认识一些X音附的，很多都不如崔让呢。燕羽他放在X音附也绝对是最牛的独一档。”
“那他转来这儿干嘛？我们学校给了他多少钱？”
黎里没参与讨论，认真在曲谱上做标记，盘算着下课了去抢个琴房。同时有架子鼓和钢琴的琴房没几间，晚修得好好练功。
统考只剩四天了。
……
好不容易抢到，却没练多久。老师通知，晚上临时考乐理。
半路，窗外突一声惊雷，一阵狂风涌进来，吹得教室里试卷哗啦啦翻动——燕羽的窗户开着。
明明下午还晴朗，晚课时分却忽然变天，要来暴雨了。
燕羽伸手关窗，桌上几张卷子被吹散。
黎里抬头，视线虚虚地一挡，一大张白色的纸落在她面前，是他写了一半的乐理卷。无论字迹和符号都写得很是干净漂亮。但是，他另一半没答，全盖着题目画满了五线谱，跟印刷的一般工整好看。
黎里将卷子从空中拽下来，递给他；他探身来接，低低说了声谢谢。是例行的一句话，并未看她的眼睛。
教室里窸窣声消下去，窗外雷声却轰隆作响。玻璃窗上时不时印上几道蓝色的闪电。看样子要下暴雨。
大部分走生们并不在意，碰上这种天气，父母必定会来接。
黎里是没人接的，所以时刻备了雨衣。加上昨天来时下雨回时晴天，她抽屉里还多了把伞。
她看了眼燕羽，他没有带伞的习惯，好几次都是套个帽子顶着毛毛雨就来上学了。
黎里那把多出来的伞没了用武之地，放着也是放着。她纯属举手之劳，在燕羽中途去厕所的空当，将伞丢在他桌上。
燕羽回来时，看见了那把明黄色的雨伞，但他没在意，继续埋头，不知是在写题还是在画谱。
下课铃响，交卷了。
教室里一片喧哗，人影晃动。
学生们闲聊、嬉闹、收书包、拿雨具。有的家长已经等在走廊上。
黎里套上雨衣，脚步轻快，经过燕羽的座位，停了下。
人和书包都不见了。
雨伞却还在桌上。
明黄的颜色像太阳光一般，格外扎眼。
黎里轻咬了下牙，抓起雨伞，快步出了教室。
走廊上洒满风雨。
她钻进楼梯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疾速下楼。刚到一楼(s)?()，
脚步一顿——燕羽就在她前边。楼外冷雨如幕()?()，
他没有半刻迟疑()?()，
将外套帽子往头上一拉，手揣兜里，走下台阶，融进了雾霭蓝灰的雨幕中。
黎里掂掂手里的伞，没上前。
“你有多的伞，能借我吗？”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风大雨大，崔让站在某间教室的后门口，斜射出来的灯光照得他眼睛亮亮的，无数雨丝在光线里飞。
黎里将伞抛了过去。
崔让单手接住，说了声：“谢谢。”
黎里没言语，把雨衣帽子拉紧，冲进雨中。
她跑到校门口，碰见燕羽低头行走的身影在前。她擦着他的衣角快速走过，鞋子将地上的雨水踩踏得噼啪飞溅，她头也不回。
因为暴雨，家家户户睡得早，秋槐坊巷子里一片漆黑，黎里家没人给她留灯。
她跋涉到家时，整栋房子处于安睡中。继父在打鼾，母亲在说梦话，弟弟在梦里哼哼唧唧。
黎里摘下雨衣挂门口，雨水直落。
她上楼洗漱了钻进被窝，登录Q.Q，点开平时交好的朋友小群：「玩把游戏？」
小笔：「我！！！！（表情包：冲啊！）」
小墨：「我（表情包：干饭）」
小纸：「来来来！」
小砚：「+1」
谢菡：「ME!」
向小阳：「我不玩，要追剧。」
谢菡：「叛徒！」
向小阳：「（表情包：扎心）」
小笔：「已经五个人了，谢菡你观战。（表情包：贼笑）」
谢菡：「小墨观战，她最菜。」
小墨：「不行，先来后到！」
黎里：「那你们玩吧，我去刷空间。」
谢菡：「算了，我睡觉。不玩了。」
小笔：「。。。」
小纸：「啊啊啊啊啊啊！给你们看个东西！（表情包：哈士奇打滚）」
小纸：「表演班群里传来的！！！好帅哎哎哎哎哎哎！！！」
小砚：「？？？（表情包：你指定是脑子有点毛病）」
小纸发了一张照片：
「（图片）」
「！！！！！」
黎里一看小图就知道是谁了，但大图点开，铺在手机屏幕上时，还是被冲击了一下。
是燕羽的证件照，蓝底的照片背景，少年穿着白衬衣，肩膀清瘦。
他脸上像是撒了一整个春天的阳光，肤白唇红，眼瞳湛黑。
学校证件照是走廊上挂块蓝布在室外照的，可能因光线强烈，他眉心稍紧，眼瞳微敛。人看着有些清冷疏远，但脸颊与下颌的弧度很是青春飞扬，有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干净清朗。
黎里跟照片里他的眼神对视了半会儿，听不见窗外的风雨声。
她关上照片时，Q群信息已刷了上百条。女生尖叫，男生也叹。
「帅到打滚！（表情包：妈妈！）」
「妈妈呀，
他怎么这么好看！！」
「比女的还好看。我一女的自卑了。」
「我一男的都想亲他()?()，
我现在去变成女的还来得及吗？（表情包：抽烟）」
「美人~~~（泪）」
小纸：「燕羽补办我们学校学生证()?()，
昨天拍的！」
谢菡八卦：「表演班班花肯定暗恋他()?()，
回回课间都上厕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从我们班经过。」
小纸：「她尿频吗？」
小墨：「可能尿路感染（表情包：你懂的）」
谢菡：「什么尿路感染？」
小笔：「哈哈哈。」
小砚：「哈哈哈。」
谢菡：「到底在说什么啊？」
小墨：「（表情包：奸笑）你太纯洁了，不懂。」
胖胖：「别乱说了。还玩不玩游戏的？」
向小阳：「开黑开黑！」
聊天记录再往下滑，就是组队打游戏了。谢菡还at了黎里一下，但她没及时回复，他们已经开局。
黎里于是退出Q.Q，没过一会儿，又重新登录，点开群聊查找图片，点击原图，保存，再度退出，关灯睡觉。
第二天又是周一，黎里在教室里碰见燕羽时，没抬眼看他。
早自习铃响，她心不在焉地翻开一本教材。谢菡杵了杵她手臂，示意她往前看。崔让的位置又是空的。
谢菡眉飞色舞，一副要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毕老师走进教室，在一片背诵或朗声中扫视一圈，看着那唯一的空位置，表情镇定。
没一会儿，崔让进教室了。
班上诵声虽没停，但降了点儿音量。都是眼观书本，心观崔让。
崔让坐下后开始清理书包，毕老师没说让他去罚站，也没为他说开脱的话。
朗声有要回升的趋势——没什么好看的，又是一样的特.权故事。
但，崔让拿了本英语书，起身了。
他走向教室后边，经过二组倒数第二排时，探身越过谢菡，将一把卷得整整齐齐的黄色折叠雨伞放在黎里的桌子上，低声说了句：“谢谢。”
而后，他背靠后墙的黑板报，开始念书。
好几个人看过来，顺带看了眼黎里和她的伞。
谢菡又激动又疑惑，苦于班主任在场，没好讲小话。
黎里没当回事：“他借的。”
班主任从她身边走过，出了教室后门。
和前些天大部分时候一样，黎里和燕羽没有任何交流。他似乎忘了昨天有人好心给他桌上放了一把伞。今天那把伞从他桌面消失，他也不关心它的下落。
黎里没太把这事放心上。下午专业课结束后，她跟谢菡配对在琴房里做视唱练耳的练习。
因临近考试，用琴房的人多，两人担心去食堂吃饭后，房间会被占。干脆吃泡面。
谢菡边吃边玩手机，说有人在小群里发了个链接，“照片性转”。把照片传上去，就能性转成异性版的自己。
“黎里，快试试。”
“无聊。”
谢菡发动她的无敌撒娇耍赖功()?()，
摇黎里手臂：“哎呀()?()，
玩一下嘛。我要看我要看~~~本颜狗要看帅哥?(。?)?[(．)]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你必须满足我~~”
黎里拿她没办法()?()，
点开小群，群里已全是性转照片，群成员的，其他同学的。显然大家都玩嗨了。
黎里找到链接，试了下。
谢菡凑过来一看：“哇塞，好帅！快发群里。”
黎里点了发送。
她看看性转版的自己，觉得有点儿意思，想再玩一张，选照片时却看见了昨天存下的燕羽证件照。她鬼使神差地点了选择。
燕羽的性转版合成时，黎里暗自惊叹。
女版燕羽极美，美到不染尘埃，尤其眼神，似含一丝脆弱淡愁，像水墨画中雾气袅袅的烟雨。
的确太美了，黎里忍不住分享在小群里，发送了才发现，小墨小砚早在她前一分钟就不约而同发了燕羽的性转照。
小墨：「（图片）我天，燕羽是神仙吧，这种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小砚：「（图片）我也想到了转他照片，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谢菡：「燕羽泥塑美绝了！以后我就是他死忠粉！（表情包：狗狗流口水）」
向小阳：「我是男的，我都爱了。」
小纸：「（图片）给你们看崔让的，也挺好看的。」
小笔：「我发现了，好看的人，性转了也好看。」
小群里玩得不亦乐乎之时，班级大群里也有人贴了链接：「“照片性转”，别班都在玩，我们也来试试！」
正好是饭点，大群里一下热闹起来，同学们一窝蜂地发送性转版的自己。不过这个小程序显然跟原始颜值挂钩。本身长相一般的人，性转了也一般。
向小阳把黎里的性转版小帅哥发去班级大群，说：「看这位小哥哥！」
「帅诶，黎里你当男的也帅。」
「里哥娶我！」
「里哥收了我吧！」
「我为里哥狂！哐哐砸大墙！」
大家十分捧场。
众人嗨聊玩梗之时，小墨说：「既然如此，祭出一张更绝的！」
接着，她在班级大群里发了燕羽的性转照，说：「黎里用燕羽照片转的，美不美？！我们也转了。」
大群里顿时一片疯狂刷屏：
「卧槽！！！美人啊啊啊啊啊啊！！！」
「燕羽美人，约吗？哥哥很行！」
「美人！！！」
「我爱了！（表情包：捧心）」
「我是女的我爱了！」
「我是男的我也爱了！（表情包：色！）」
「燕羽好美！」
「燕羽，哥哥想睡你！（表情包：强人锁男）」
「想疯狂蹂.躏！（表情包：色！）」
「燕羽我可以！快到哥哥怀里来！」
「我也可以，别把性别卡那么死！（表情包：男上加男）」
……
同班的高晓飞给黎里发了条私聊：「大美女，你那张照片很帅哦。（表情：色）」
黎里皱了眉，正要回什么。
消息提示，yanyu@了你。
黎里点了一下，就见班级大群里，
yanyu：「@LL，你t是不是有病？！！」
黎里愣住。
热闹的群里一下没了任何人发言，原本疾速翻页的消息也瞬间静止。
黎里震惊几秒，扔下泡面叉子，飞速打出一行字。
LL：「你t有病吧？！至于吗？！」
谢菡：「只是开玩笑，这游戏学校很多人玩的。都别生气啊。（比心）」
但和谢菡留言一道蹦出来的还有一条群机器人消息：
「成员yanyu已退出本群聊」
黎里盯着屏幕看了一秒：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