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改拿美强爽剧本后我君临天下 > 第50章 神佛已不庇(2)
    老皇帝受审的那一日,离泱城万人空巷。

    天穹阴云密布,张牙舞爪的电光凌厉穿过穹宇,充满怒火地洒向人间,在地上溅起火花四溅,似乎也在为老皇帝充满罪孽的一生降下惩罚。

    兰亭小熊坐在桓听肩上,挤进人堆里,举着一片荷叶挡雨。

    桓听在小熊眉间点了一下,轰然落下的雨点顿时被拦截在外面。

    小熊将荷叶收进铃铛里,晃了晃爪子:“那么多人都过去了,我们还在等什么?()?()”

    老皇帝被跪缚在高台上,以陈阶青的气度,自不会做出刻意折磨囚犯的事,但老皇帝一朝从九五至尊沦为阶下囚,内心充满了憎恶怨恨,神色惨淡,一双眼死瞪着往来人群,叫人不寒而栗。

    百姓见此,愈发愤怒,冲霄的怒气染透了层云。

    下方竖着一面通天的方碑,为「天子罪孽碑」。

    在公民法庭开场之前,此碑已经放了整整七日。

    凡绥国之民,俱可以在上面题字,言说老皇帝犯下的错,一桩桩,一件件,顷刻铺陈落笔。

    “残害忠良()?()”

    ,“蛀国之恶?()_[(.)]??来?小_?说?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生民水火()?()”

    ,“奸佞横行,山河摧颓”……

    一名孩子写道:“我的父母都已饿死,因为救济粮发到我们家的时候,已经被剥削得只剩一些石子和碎粒壳。”

    一名老妪写道:“我女儿被钉死在宫中,只因帝王射宴,需要人.肉靶子。”

    沈斯远悲愤交加地落笔:“祁将军没有罪,有罪的是最高处的人。我们本来有机会保住江北,御敌于国门之外的。”

    ……

    就这样,七天时间内,老皇帝的罪状居然已经罗列了几万条。

    “我们为什么不去写?”兰亭小熊很不理解,使劲在桓听肩上蹦了蹦。

    桓听淡淡道:“这方罪碑只有绥人能写,我非绥人。”

    他更顾忌的还是王道气运的压制,值此新旧交替、帝气动荡之际,他一个来自三垣帝脉的人掺合其中,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没什么好结果。

    小熊生气地捏紧了爪子:“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确有一些言辞不吐不快”,桓听想了想,有了一个主意,“那便等上一会,等到王气被削弱到极点的时候再过去。”

    兰亭小熊点点头,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

    到第七日傍晚,残阳如血,仿佛流动的朱砂泼满了天穹,罪字碑已累上二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条骂名。

    桓听带着小熊走到下方,衣袂翻飞,写下第三万条:“他欺负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他该死。”

    轰。

    小熊抬起爪爪,在最后落下一枚小梅花一样的熊爪印,表示认同。

    是日,老皇帝受审就刑,三百名陪审员逐条宣三万条罪状,依照《绥律》进行审判。

    陈阶青渡江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缮法度,重开律历。

    他虽然是兵家圣人,拥有灭世之力,却将每一个人的性命看得重逾千钧。

    刀剑可以用于杀伐,亦可以用来建设

    和守护。

    老皇帝在公民法庭上落座()?(),

    开始还且摆着架子()?(),

    极力做出目空一切的姿态。

    然而面对四方诘问()?(),

    他很快便脸色铁青?()?来?小_?说?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头顶冒烟,唾骂道:“尔等这些贱民有何资格审判朕……”

    “无道之主,天下共覆之。”

    陈阶青冷然扫了一眼,便是这一眼,让老皇帝战战兢兢,竟不敢再作一声。

    千千万万的百姓聚拢在台下,无数愤怒的眸光投落在此处,燎原成长夜星火。

    他们本可以安居乐业,花好月圆,本不必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家破人亡。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面前的这个人,万死难赎其罪。

    随着最后一项罪名落实,不知是谁最先开始一声高喊:“斩立决!”

    “杀了他,斩立决!”

    吼声轰然若雷霆,在茫茫天幕下经久回荡。

    陈阶青迎着萧瑟的长风,伸出手,铮,留在新建绥宫中镇压气运的天子之剑受到感召,穿云而来,对准老皇帝落下。

    长剑发出了低沉的嘶鸣声,似是迫不及待要斩杀罪人之血。

    血雨飞溅而下,落入了高台上摆放的数只铜盏中,淅淅沥沥,犹带森寒。

    老皇帝这般没有心的人,连血都是冷的。

    陈阶青举起那只杯盏,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凰血的热度顷刻在风中生发,炙热如沸。

    血酒一杯一杯,从高台上倾注如线,坠落成雨。

    “敬国师”

    “敬祁将军”

    “敬渡江之役和无数战争中中埋骨捐身、决然就义的同伴”

    “敬往昔来日,山河复统,国祚无疆”

    南来北往,伤心故国,那么多的人都先后死去。

    一个国家有卑躬屈膝、贪生怕死者,自然也有甘愿飞蛾扑火的殉道者。

    永夜中的星河,深渊里的皓月当空,只有在最黑暗的末世,人性之光才最为闪耀。

    一杯杯血酒浇下,纯金色的凰血流焰化为赤火,从他的腕底随鲜血流泻而下,一霎蓬勃盛放。

    伴随着一声长鸣,跃金的国运凤影腾空飞起,绚烂的尾迹摇曳过夜空,粲然生辉,猎猎交映铺满了整个离泱城上空。

    一瞬间,天连水,水连天,凤凰振羽,金光四合,照得全城一片明亮如昼。

    此乃举世难得一见的奇景,在这混乱的长夜中,惊动尤甚。

    无数人叩膝而拜,高呼“陛下”,声浪轰天,那只金凤展翼若苍云万古,扶摇直上,睥睨着这一幕,仿佛是一个即将到来的盛世的不朽见证。

    公民法庭,在随后的数日里,陆续进行了几场审判和翻案。

    祁将军得到了正名,在渡江之战中战死的三皇子、各路义兵首领、数位天圣境高手,也依据生前功过,依照法条,各自进行了责议与追封。

    兰亭小熊也搬进了绥宫,过上了一段每天去御花园里摘花逗鸟、捉孔雀吃烧烤的好日子。

    这天,有宫人奉旨过来,把小熊带过去订做新礼服,为来日的登基大典做准备

    。

    说起来,小熊近日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陈阶青一起在灭魂渊下进行了蜕变,王气纠缠的缘故,有越来越多的人都能看见她了。

    “有更多人能看见你,这不是好事吗?”陈阶青微笑着开解她,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小熊的发夹,“这样你就能交到更多朋友了。”

    “唔”,小熊抱起手臂,皱着脸说,“就是有一点小小的纠结。”

    她只是在想.

    后世的离泱城,每逢天帝祭,家家户户都要制作一只像她这样的毛绒小熊,就连天帝画像的肩膀上,也有一只毛绒小熊。

    千千万万人都还记得她的存在。

    那么,陈阶青呢,她离开了之后,他还会记得曾经陪伴自己的小熊朋友吗?

    等她走了,他身边或许只剩下一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一只真正的毛绒玩具小熊了。

    兰亭小熊一开始动脑筋,便又觉得困倦起来,自从绥国王气兴盛,她总是很嗜睡。

    “我要睡觉了”,她大声宣布。

    陈阶青轻柔地将小熊放在桌案上,给她盖上小毛毯。

    他们此刻就在绥宫的天子别苑中,小熊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冲他摇摇爪子。

    陈阶青有点疑惑,转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摸出来一颗对小熊来说,体型过于巨大的糖果:“睡吧。”

    小熊抱着糖果,终于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片刻后,桓听照例不走正门,从窗户中飞进来,笑声飘渺地荡开了一地清风:“嘿,我来给你补货。”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用小熊模型做了一大包点心和软糖,然后取过陈阶青的朱笔,扔上去一个

    空间延展咒,将点心们通通缩小,尽数塞进了笔杆中。

    “你要是什么时候批改公文感到饿了”,他兴致颇高地拍了拍手,“就拿出来咬一口,很方便。”

    陈阶青:“……”

    原来真的有人饿到咬笔杆,古人诚不我欺。

    桓听在天子别苑里四处乱逛,半点不拘束,随手施法将看不过眼的布置换掉,不多时,脚边就聚集了一堆淘汰了的废品,皆是所谓天南海北的无上奇珍。

    宫人在旁边看得快要昏过去了,陈阶青却并不在意,淡然拂袖挥了挥,那意思是,“随他去吧”。

    桓听变本加厉,正准备指挥人将壁上的浮雕卸去一块,忽听外面有人来报,江东谢展颜求见。

    一抹白影一闪,顿时掠入了屏风后方。

    陈阶青仍在奋笔疾书批改公文,百忙之中抬头,恰好望见这一幕,略感无语道:“小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避一避”,桓听施施然道。

    尽管陈阶青不介意,但出于对三垣帝脉“祖锢之誓”的考量,他并没有倾听对方的谈话。

    只因他断定,谢展颜英气迈世,野望纵横,绝非久居人下之辈,此番前来必定要选择出仕。

    “看来,陛下对于来日如何再整社稷,已然心有成算”,经过一番交谈,她轻轻挑眉道。

    她

    自诩以商起家,以天下为货物,以至尊为易,即便此刻也不过是和面前的天子互相利用而已。

    像她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向谁俯首称臣。

    却终究是错算了一步,来日生生死死,究竟谁是执棋者,谁是局中人。

    陈阶青微笑,些微的烛火流落在他俊秀的面容上,映照出一片明灭光影,如同静默的山水。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十()?()”

    的手势。

    谢展颜颔首:“以十年为期??()⒓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是十个月()?()”

    ,迎着她错愕的眸光,陈阶青淡淡解释道,“十个月内,必然要发动北伐,闪击苍陵,则事成可期。()?()”

    谢展颜眉心微蹙,许久,摇了摇头:“起兵仓促,且强攻苍陵军事险地,胜算难说。”

    “这是唯一的取胜之路”,陈阶青神色从容,有一种指挥若定的气场,“南渡不是迁都,而是面对内忧外患的战略性撤退,从一开始就未将离泱视为久居之地。而离泱,不论从地缘还是战争的角度来说,都不可能作为一个统一帝国的首府。”

    “况且”,他微微一顿,“此刻人心思归,是最宜用兵之时,等到了渡江的人们都已习惯江东的风物,便是身不由己了。”

    谢展颜沉默,似是在权衡。

    若是兰亭小熊还醒着,便会惊叹,他确实将事情的本质看得十分透彻。

    后世桓听的北伐之所以屡战屡败,固然有主观因素,譬如个人能力的差异,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陈阶青一样用兵如神的。

    但更重要的,却是三十五年后的绥国,人心不比此时,已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新生代的绥民在江东土生土长,他们对于北国,已不再有那般强烈的归属感。

    他们没有亲历过当年渡江切肤之痛,所以也无法体会前人,那种不惜代价燃烧一切,纵饮马泣血、长空堕泪、埋骨成灰,也要打回江北故国的决绝。

    浸满了血与火的仇恨,没有一代代积压在骨子里愈演愈烈,只是在离泱的温润风雨、草长莺飞中淡褪,犹如洗去胭脂粉黛的江水,一代代愈发忘却。

    谢展颜思量了半晌,最终觉得,陈阶青成功打回江北,对于江东局势的利好,要远佳于整个朝廷困守江东一隅之地。

    再说,弗论发展到何种境地,她手中还握着裴师容这一支兵力,总是自保有余。

    于是,就在这一晚,经过商榷,谢展颜确认将为新朝丞相,也代表了江东世族归顺的态度。

    作为置换条件之一,江东众世家将在来日支持北伐。

    诸

    事已毕,谢展颜却仍旧滞留不走,目光有些飘忽,忍不住飘向桌子一角。

    见高高的案牍上,趴一只焦糖色小熊,正在呼呼大睡,脑袋上的毛毛绑成了一根小啾啾。

    兰亭小熊陷入了一场沉梦,抱着她的糖果,露出甜甜的笑容,忽然毛绒绒地打了一个滚。

    陈阶青及时伸出手,挡在一边,以免小熊不小心滚下来。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她笑了笑,难掩喜爱地戳了戳小熊软乎乎的

    脸颊,“那日在泛秋楼,吃掉我好些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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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熊睡梦中翻了个身,躲开她作怪的手指。

    ()?()

    谢展颜斟酌片刻,取出了一张行帖:“陛下,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我知你身负王气,又得先国师真传,能够施展天子望气术——”

    ()?()

    一顿,她望向纸张上的那一行庚金命理八字,少有地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能否请帮我看一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命格?此事算我江东谢家相欠一个人情,日后如蒙所召,无所不应。”

    ()?()

    她已说到这份上,可见事情之紧迫,刻不容缓。

    陈阶青接过纸笺,眉间漾开了一丝讶然之色:“是一种极其凶险的自斩绝命。”

    谢展颜蹙眉:“什么叫「自斩绝命」?”

    陈阶青道:“这种命格因为极恶,不容于世,所以降生之前,要被天道先斩上一刀。一般人不可能活过这个阶段,如果侥幸活下来,生命中会永久地被斩去某些东西,例如,本该天资绝佳却失去天资无法修行,本该聪明机敏却形同痴傻毫无感知。”

    谢展颜略微松了口气,似乎觉得问题不大,却听他话锋一转:“这种自斩绝命,存活下来就要承受世间所有的恶意,连带身边人一起,居家则克亲,为臣则妨主,结姻则短命,绝无山中之理。”

    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摸走了桌上一块饼干:“喂,想开点。”

    桓听白衣若雪,倚在那里,关切地看着她:“大不了就不跟这个人打交道,我瞧你一生顺遂,贵不可言,定不会沾惹上此等晦气。”

    “晚了”,谢展颜像是许久回不过神来。

    她容色惨变,浮起一抹苦笑道:“是我家中……一个晚辈。我本想带他回江东谢氏的祖祠拜一拜先人,谁知居然天降惊雷,横劈了小半座祠堂。”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死去的先祖哪有眼前活生生的人重要。

    可对方身上分明有业力,沾惹过许多谢家人的血。

    在祖祠灵光的冲刷下,她甚至看见了一种特别的怨气,缠绕在那人灵魂中不散,那是一个把他当成亲人、最后却因他而死的人,死不瞑目,所产生的极端怨恨,一种血咒。

    桓听倒吸一口凉气,想起几日前老皇帝受审时铺天盖地的闪电:“原来是你们家出的事?你家中哪个晚辈,渡江时我见过的那个?”

    谢展颜摆摆手,并不作答,宛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如游魂一般飘出了别苑。

    她已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桓听只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也搞不明白,只好回去继续搞他的装修。

    兰亭小熊睡过了一整个试礼服的时间,到入夜,却一下子精神起来。

    她只是一个小不点,很快偷溜出去,成功从上锁的门缝里滑进门,抱着一根蜡烛,四处转悠起来。

    “唔,我喜欢这个衣服。”

    小熊仰着脑袋,看见一件流光溢彩的华服,觉得很适合陈阶青,明天一定要推荐给他。

    可是这个衣服的下摆实在是太长了,她转呀转呀,忽然被绊了一下,蜡

    烛的火苗也刺啦跃得老高。

    “哎呦!()?()”

    小熊惊呼,她被烫到毛毛了。

    陈阶青深夜还在隔壁批改公文,很快闻声而至。

    熊爪颤了颤,蜡烛轰然滚落,光焰如同一点璀璨的流星,在罗列的华裳上烧灼出丑陋的斑痕。

    “小熊,你怎么样??(@?)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陈阶

    青随手一掌拍灭了火焰,也不管那些衣服被烧成了什么惨样,走过来,抱起小熊。

    “痛痛()?()”

    ,小熊苦着脸,举起一只爪子,这下真的要被烤成「焦」糖小熊了。

    陈阶青捏着熊爪看了看,见绒毛都被烧成了一绺一绺的,温声哄她道:“小熊不要怕,我来给你补毛毛。()?()”

    小熊使劲点点头。

    陈阶青给她缝好了毛毛,又编上了一个珍珠蝴蝶结,小熊第二天便好了伤疤忘了痛,得意地去跟饲养员二号炫耀自己的新蝴蝶结。

    “我建议你用金子的”,桓听一本正经地说,“毕竟金子是硬通货,以后我俩流落江湖,万一吃不上饭,还能把你的蝴蝶结卖掉换钱。”

    兰亭小熊大怒:“谁吃不上饭了?不对,谁要跟你流落江湖了?”

    桓听低眉浅笑道:“我等登基大典结束就要走,你难道不是?”

    小熊十分硬气地挺直了腰板:“是又怎样,我一个人,不对,一只熊也可以闯荡江湖的!”

    他们正吵吵嚷嚷,见陈阶青从一边走过来,不知怎的,就觉得仿佛有些心虚,好像做了什么不地道的抛弃之事,齐齐闭上了嘴。

    “好了,做出这副样子干什么”,陈阶青略微无奈道,“祝你们玩得开心。”

    他又说了一些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小熊越听,头垂得越低,忽然用爪爪攥住了他的衣袂:“你还有什么愿望,快点说出来,我们走之前都给你实现。”

    桓听也期待地看着他。

    “愿望啊……”陈阶青念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声音有些飘渺,落在长天外,“不若你来给我吹一支曲子。”

    桓听说:“好”。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事,只是干回了从前在倚帝山上的老本行,入夜后,来为他吹一支安眠的箫曲罢了。

    朝廷新复,这一夜寒蝉噤声,没有人敢来打扰。

    唯有一支箫曲萦回若水,在清凉的夜色里静静流淌。

    桓听独坐于树梢,一晌风起,千枝万叶沉默地拂过银河,如霜的星子寂寥地溅落在白衣上,明明灭灭。

    这声音是清泠绝尘的,人也是。

    陈阶青凝望着他的背影,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书。今夜星河如此明亮,映照出一片落梅如雪,也照出他握箫的手指修长如玉,淡泊如云。

    亦真亦幻的韶光仿佛都在他指间停驻,空花漠漠,灯影如梦。

    那些铺天盖地的血色仿佛都在此刻消泯,淡褪而去,穿越了十年的光阴,就只有这一支箫音悠扬如昔。

    “明日登基大典”,他支颐道,“你陪我走一段吧。”

    桓听依旧说“好”。

    于

    是,第二日,在浩荡悠长的钟鼓乐声中,他便带着小熊,和陈阶青并肩走到了人前。

    桓听曾担心这般严肃的场合,带着小熊会不会有点奇怪,到了地方才发现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百官万民,尽皆低眉俯首,甚至没有一个人在此刻抬头望向他们。

    到了更高一些的地方,便如在云端里,下方的一切都已望不真切。

    在这个瞬间,他恍然意识到,为什么帝王又被称作“孤家寡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

    幸好这一次有他和小熊在,所以陈阶青不必再孤身一人。

    然而,即便送君千里也有尽时,何况是万众之前,区区一段并肩同行的短途。

    桓听将他送到高台下,微笑道:“下面这段路,便只能由你一个人走了。()?()”

    他垂眸,忽然发现陈阶青衣服下摆沾了一点雨尘,虽说天子行处,天清地净,但架不住离泱湿润多雨,他的华衣又有着长长的后缀,难免落上了一点尘埃。

    桓听俯身,不着痕迹地加了一个浮空术,让衣袂离开了地面些许。

    陈阶青回以一笑。

    兰亭小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不,虽说她每时每刻都在见证历史,

    但唯有此刻,她真正地觉得,一件影响万古的事就发生在自己面前。

    史书从此掀开了新的一页。

    在他之前,帝皇只能自称“天子()?()”

    ;在他之后,能一统天下的人尚未诞生。

    唯有他,是天地妖鬼冥魔共尊的君王,一代天帝。

    他征服西荒,平定忘川,胡夷授首,群妖称臣,北伐也只剩最后一块细微版图,便能建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

    万丈霞光下,帝王穿过层层叠叠、铜墙铁壁般的人潮,步入旭日深处的高台,转过身,锦麟跃金,瑞云翔空,赤火般的凤影扶摇于苍穹之上,遮天蔽日。

    一时间,嘉祥齐现,草木共辉,猎猎的旌旗迎风如刃,苍莽的长剑寒光照彻四海。

    无论官民,一时俱是叩首,山呼海啸“天佑大绥(s)?()”

    、“国祚无疆”。

    登基大典议程繁多,持续了很久,桓听离开时,在城头回望,唯有落日洒金,垂柳如烟,依依似行客。

    今天,想必是一个适合远行的晴天。

    “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他回眸微笑道。

    “我们就这样走了呀”,兰亭小熊情绪低落,“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

    “他居庙堂之高,而我们处江湖之远,这不是很好吗”,桓听戳了戳小熊以示安慰,“再说了,又不是永别,明年春暖花开,等他的生日,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小熊打起精神来,像一缕风,就此飘散入无垠江湖。

    桓听带着她,一如既往地在四海八荒飘摇,闯出偌大的名声,属于在仙洲走到哪里,都能靠脸蹭饭的那一种。

    当然,桓听用不着这个。

    他有许多文人修士朋友,一同游冶踏青,采莲荡舟,也和天下高手比试,狂歌醉月。

    许多人等着和他一起交游,他也乐于认识新朋友,但每年唯有一个时间段,全仙洲的人到哪里都找不到他。

    槐月初,天子生辰。

    桓听每年都会赶回去给陈阶青过生日,平时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也会隔着千山万水给他寄上一份。

    只不过,第一年过生日时还在离泱,第二年,便已在军营。

    绥军打过了横碧江,又一路摧枯拉朽,利剑直指旧都苍陵,想要光复帝朝,还于旧都。

    帝王在战乱中缴获了一具九霄环佩琴,觉得桓听可能感兴趣,就留在了身边。

    知道这个消息的桓听:“.”

    到底是谁过生日,谁送礼物啊?

    作为回报,他决定赠予半曲《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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