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誉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一瞬间思考了许多：难道二师兄是陛下一方的势力？莫不是为了软禁我进而牵制父母？
不对，师兄是跟着我的路线走，且直接迷晕最为方便，何苦一路上随我奔波受累。
还是父母提早收到了消息，在此拦截我回藏堰谷？可为何是陛下召见不是姑外祖母啊？
也有可能是哪个人透了风声出去，是王兰？老何……不！肯定是那个挨千刀的王世玉！
祁誉跟着太监一路缓步前行，走过一列列雕着龙纹的金柱，穿过一排排白玉砖墙。
脑袋飞速思考，猜得脑瓜仁儿疼，直到小太监低声提醒，祁誉被自己吓得一激灵，拍拍心口稳定心神，弯腰垂首进到殿中。
大礼过后一直听不得回应，祁誉心下更是焦灼。天子心难猜，一家老小的性命便系在上面。
祁誉未曾见过陛下，往日跟着师傅进宫送药也只是隔帘跪拜。
“起来吧。”
帘后响起沉闷男声，祁誉悄悄起身垂首而立，调整呼吸频率使自己冷静下来。
忽听帘声响动，“哗啦”几声，一双赤脚出现在眼前。
“被吓到了？”
祁誉愣神片刻赶忙下跪，没想到被一双瘦掌扶起，牵她穿帘来至案前，问她：“瞧寡人这篇写的如何？”
“小…小道愚笨，不……”
祁誉对“皇帝”这个职业不敢抱有好奇，更多的是未知恐惧，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听头顶“啧”了一声，语气稍有不耐。
祁誉生怕自己牵连至家人，直接跪了下去开始请罪，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她哭诉了一阵儿，也听不清说得什么，那人不耐烦地挥手唤宫人过来。
老太监将将哄住祁誉，便听内屋中又走出一人，道：“没意思，还没那帮光头和尚好玩儿呢！我就说这群道士最无趣了，变乱起兵总有他们，若不是太后……”
“诶——每次邛禧道人进药可都有她随行跟着，她的趣儿咱们还没寻着呢，是不是啊，焘弟？”
“陛下说得极对，臣弟听得法显讲禅，提及旧医言：‘汝为我师，我为弟子，当从汝学。’不晓这位小道童未及四十八年岁，可身从师处何技？”
那人又走近两步蹲下贴近，沉声又问：“学得可是邪道医诡，乱世之术？”
祁誉心提到了嗓子眼，咽下口水冷静回话：“师父曾与小道讲授：大政不险，故民易道；至治宽裕，故下不相贼；至忠复素，故民无匿情。”
“小道一路行进，见得民世昌平、盛阖祥乐；藏堰谷上下素心一片，所学皆为陛下长生之道，不敢欺瞒。”
听她话里话外说得乖巧，不禁走近问她：“那你师父还留着那批武器作甚？莫非还有助海西之心？”
“师父从未有过此心，那批武器早已被湿藤缠入深山为养料，以待早日为陛下孕结长生之果；且海西公前年已亡，百姓多言其昏孽时灾……”祁誉越扯心中越没底，声音也渐渐虚了下来。
忽然脸蛋被一只宽掌捏起，听得耳边悠悠传来一句，听罢从头凉到了脚。
“听到没有？”半晌座上之人冷道。
祁誉感觉脸上被拍了两下，立马回过神来，重重磕在玉砖上：“臣女明白。”
身旁那人适时提醒道：“陛下喜欢聪明人，你最好真的明白，不然齐家满门……”
“齐家满门忠心天地可鉴，臣女定不负陛下厚望。”
话音刚落后颈疼痛，祁誉身体一软倒落在地，闭眼前隐约看到座上盘着一条缠着红绸的黑蛟。
祁誉悠悠转醒，颈后酸疼一片，一摸小衣竟被冷汗浸透，暗骂这澡白洗了。刚想开口唤人，忽听敲门声响。
“誉？”
来人正是卫璧，回屋前瞧祁誉屋内漆黑一片，起了疑心：“誉？你在屋里吗？”
“在！我在的，师兄。”祁誉揉着脖颈摸索到门边，开门请他进来。
卫璧掩鼻走进屋里，疑惑道：“你洗澡放了多少香露？阿嚏，这味儿……”说着掏出火折子走到灯盏边一一点燃。
“怎么不点灯？你能看得见了？”卫璧熄灭火折子塞进怀中，走至桌边坐下。
祁誉揉揉后颈，坐在一旁无精打采道：“可能她们瞧我睡着……就把灯吹了吧。”
卫璧衣领上一丝红痕甚是显眼，祁誉刚开始还以为他与人交手受伤，细看之下不似血迹，直接衣领处问：“你这是怎么了？”
卫璧垂眸一撇，脸上腾起红晕，扒拉她的脑袋往别处看去：“没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别瞎问！”
祁誉心里也明白了那丝红痕是蹭上的唇脂，抱起胳膊不屑地“哼”了声：“谁说我不懂的？要亲也是往脸上，往脖子上算怎么回事。”
卫璧抬手给她脑门上来了个清脆的脑瓜崩，教训道：“谁教你这些的？是不是那个男的！”
祁誉像个叛逆期的孩子，气鼓鼓地趴在桌上，挪到一边不去看他：“才不是！是我自己本来就会的！”
卫璧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模样，痛心疾首道：“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被一个男人迷了心智，他们十句话里八句是假，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头脑一热临时起意，不做数的啊！誉——”
“师兄也是用这样的假话骗彤娘的吗？”祁誉转头冷淡地看着他。
卫璧一时哑言，停顿片刻后，重重点头。
“师兄你不累吗？”祁誉托着脸问道。“我心中装一个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从初识到分别的全部经历我都忘不掉，他喜怒哀乐的模样我也都记得。”
祁誉不由扬起唇角：“我和他一起杀了一条巨蟒，还捕猎过狗熊！我们互相给对方庆生，手牵手逛灯会，一同上下课，还野餐做饭呢！我搞了满手泥巴哈哈哈哈……”
“单骧说我不像个女孩子，爬高上低、习武教课、不通韵律，可文才兄觉得我怎样都好，我也觉得他好。”
“人是会变的，你会变，他也会变。”
“可他说过‘若是喜欢一个人，就算她变了也是喜欢的’！”
祁誉开口反驳道，可渐渐那股腾起的气势又消减下去，趴在桌上眉眼低垂，指尖沾着茶盘上的残水，漫无目的地写写画画。
“我骗了他…一开始便是我的错，我应该同他早些讲清楚的，我陪不了他一辈子，也不愿他牵扯进来……是我太贪心了。”
卫璧看向祁誉的眼神愈发复杂，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我不懂你们说的‘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可我知道人心善变。”
祁誉直起腰望向他的双眸，急切询问：“我们相处这么久的兄妹情呢？师兄也不懂吗？”
卫璧眸中多有不解，解释道：“只是照你兄长的做法依葫芦画瓢罢了。”
“可阿兄若是知道我要回藏堰谷，他定不会同意的。师兄除了想看到我与他反目，当真没有别的原因吗？”
卫璧愣在原地，眼神澄澈，努力思索原由脑袋里却是一片混乱。
“咱们在藏堰谷朝夕相处十年，我不信你尽是虚情假意……虽然我心中对师父还是多有怨恨，可是早已将你们当做亲人看待。”
祁誉看他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急切问道：“师兄，你看向彤娘时的愧疚，不也是情的一种吗？你忘了那年跟到藏堰谷的那位……”
祁誉越说越激动，无意间瞥见他耳后伤痕，想起当年醉酒坠落箐兆池的情景，猛然脑海中空白了一瞬，好似闪过了几帧画面。
“师兄，为何这么多年你的模样都未曾变过？”
祁誉伸出手探向他的脸庞，从第一次见面起，他便是这个模样，十年间未变分毫。
卫璧痛苦地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苦笑道：“誉，原来我们真的不一样，为何裘昭与你各有悟解所成，唯独留我一人受苦，为何要……”说到这里竟颤抖着哭了出声。
“我不懂…誉，你教教我，我们要怎么才能解脱……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救救我！”卫璧环抱着祁誉的腰，埋头痛哭起来。
祁誉此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子的二师兄她从未见过。
他句句说得悲痛，祁誉与他像是双生，心上也跟着缺了一块儿，一同感受拧痛窒息。
此刻远隔千里之外的羲澜国中，主部落里篝火升燃，信徒们围着符文正中的圣女跪拜祈祷，口中哼唱的曲调正是祁誉在后山采药时所听到的那首。
祭祀贡品被徒众推向高台，由羲澜国最有经验的刽子手执刑，浓稠的血液从黑岩符纹的四角逐渐往中心流去。
圣女裘昭本来端坐正中，忽然心口拧痛起来，这才意识到四角贡品惨死之状，浓烈的血腥味儿直往鼻中钻，喉头一阵泛酸。刚才满身心的充实感渐渐被抽离走，仿佛只留下一副空躯壳。
裘昭擦去唇角残痕，强撑着站起身来，脱去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祭祀彩袍转身离去。
紧步跑去蝴蝶泉边，裘昭迫切洗去一身血迹污秽，看着湖中倒映出自己沾血的模样，一拳打乱湖面水纹，像是厌恶自己似的。
“老不死的瞎玩意儿，你给我等着！”
阿昭的戏份终于出来了，裘昭可以说是藏堰谷第一反骨仔哈哈哈哈，不过在这本书里先暂时当个工具人啦
祁誉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一瞬间思考了许多：难道二师兄是陛下一方的势力？莫不是为了软禁我进而牵制父母？
不对，师兄是跟着我的路线走，且直接迷晕最为方便，何苦一路上随我奔波受累。
还是父母提早收到了消息，在此拦截我回藏堰谷？可为何是陛下召见不是姑外祖母啊？
也有可能是哪个人透了风声出去，是王兰？老何……不！肯定是那个挨千刀的王世玉！
祁誉跟着太监一路缓步前行，走过一列列雕着龙纹的金柱，穿过一排排白玉砖墙。
脑袋飞速思考，猜得脑瓜仁儿疼，直到小太监低声提醒，祁誉被自己吓得一激灵，拍拍心口稳定心神，弯腰垂首进到殿中。
大礼过后一直听不得回应，祁誉心下更是焦灼。天子心难猜，一家老小的性命便系在上面。
祁誉未曾见过陛下，往日跟着师傅进宫送药也只是隔帘跪拜。
“起来吧。”
帘后响起沉闷男声，祁誉悄悄起身垂首而立，调整呼吸频率使自己冷静下来。
忽听帘声响动，“哗啦”几声，一双赤脚出现在眼前。
“被吓到了？”
祁誉愣神片刻赶忙下跪，没想到被一双瘦掌扶起，牵她穿帘来至案前，问她：“瞧寡人这篇写的如何？”
“小…小道愚笨，不……”
祁誉对“皇帝”这个职业不敢抱有好奇，更多的是未知恐惧，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听头顶“啧”了一声，语气稍有不耐。
祁誉生怕自己牵连至家人，直接跪了下去开始请罪，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她哭诉了一阵儿，也听不清说得什么，那人不耐烦地挥手唤宫人过来。
老太监将将哄住祁誉，便听内屋中又走出一人，道：“没意思，还没那帮光头和尚好玩儿呢！我就说这群道士最无趣了，变乱起兵总有他们，若不是太后……”
“诶——每次邛禧道人进药可都有她随行跟着，她的趣儿咱们还没寻着呢，是不是啊，焘弟？”
“陛下说得极对，臣弟听得法显讲禅，提及旧医言：‘汝为我师，我为弟子，当从汝学。’不晓这位小道童未及四十八年岁，可身从师处何技？”
那人又走近两步蹲下贴近，沉声又问：“学得可是邪道医诡，乱世之术？”
祁誉心提到了嗓子眼，咽下口水冷静回话：“师父曾与小道讲授：大政不险，故民易道；至治宽裕，故下不相贼；至忠复素，故民无匿情。”
“小道一路行进，见得民世昌平、盛阖祥乐；藏堰谷上下素心一片，所学皆为陛下长生之道，不敢欺瞒。”
听她话里话外说得乖巧，不禁走近问她：“那你师父还留着那批武器作甚？莫非还有助海西之心？”
“师父从未有过此心，那批武器早已被湿藤缠入深山为养料，以待早日为陛下孕结长生之果；且海西公前年已亡，百姓多言其昏孽时灾……”祁誉越扯心中越没底，声音也渐渐虚了下来。
忽然脸蛋被一只宽掌捏起，听得耳边悠悠传来一句，听罢从头凉到了脚。
“听到没有？”半晌座上之人冷道。
祁誉感觉脸上被拍了两下，立马回过神来，重重磕在玉砖上：“臣女明白。”
身旁那人适时提醒道：“陛下喜欢聪明人，你最好真的明白，不然齐家满门……”
“齐家满门忠心天地可鉴，臣女定不负陛下厚望。”
话音刚落后颈疼痛，祁誉身体一软倒落在地，闭眼前隐约看到座上盘着一条缠着红绸的黑蛟。
祁誉悠悠转醒，颈后酸疼一片，一摸小衣竟被冷汗浸透，暗骂这澡白洗了。刚想开口唤人，忽听敲门声响。
“誉？”
来人正是卫璧，回屋前瞧祁誉屋内漆黑一片，起了疑心：“誉？你在屋里吗？”
“在！我在的，师兄。”祁誉揉着脖颈摸索到门边，开门请他进来。
卫璧掩鼻走进屋里，疑惑道：“你洗澡放了多少香露？阿嚏，这味儿……”说着掏出火折子走到灯盏边一一点燃。
“怎么不点灯？你能看得见了？”卫璧熄灭火折子塞进怀中，走至桌边坐下。
祁誉揉揉后颈，坐在一旁无精打采道：“可能她们瞧我睡着……就把灯吹了吧。”
卫璧衣领上一丝红痕甚是显眼，祁誉刚开始还以为他与人交手受伤，细看之下不似血迹，直接衣领处问：“你这是怎么了？”
卫璧垂眸一撇，脸上腾起红晕，扒拉她的脑袋往别处看去：“没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别瞎问！”
祁誉心里也明白了那丝红痕是蹭上的唇脂，抱起胳膊不屑地“哼”了声：“谁说我不懂的？要亲也是往脸上，往脖子上算怎么回事。”
卫璧抬手给她脑门上来了个清脆的脑瓜崩，教训道：“谁教你这些的？是不是那个男的！”
祁誉像个叛逆期的孩子，气鼓鼓地趴在桌上，挪到一边不去看他：“才不是！是我自己本来就会的！”
卫璧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模样，痛心疾首道：“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被一个男人迷了心智，他们十句话里八句是假，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头脑一热临时起意，不做数的啊！誉——”
“师兄也是用这样的假话骗彤娘的吗？”祁誉转头冷淡地看着他。
卫璧一时哑言，停顿片刻后，重重点头。
“师兄你不累吗？”祁誉托着脸问道。“我心中装一个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从初识到分别的全部经历我都忘不掉，他喜怒哀乐的模样我也都记得。”
祁誉不由扬起唇角：“我和他一起杀了一条巨蟒，还捕猎过狗熊！我们互相给对方庆生，手牵手逛灯会，一同上下课，还野餐做饭呢！我搞了满手泥巴哈哈哈哈……”
“单骧说我不像个女孩子，爬高上低、习武教课、不通韵律，可文才兄觉得我怎样都好，我也觉得他好。”
“人是会变的，你会变，他也会变。”
“可他说过‘若是喜欢一个人，就算她变了也是喜欢的’！”
祁誉开口反驳道，可渐渐那股腾起的气势又消减下去，趴在桌上眉眼低垂，指尖沾着茶盘上的残水，漫无目的地写写画画。
“我骗了他…一开始便是我的错，我应该同他早些讲清楚的，我陪不了他一辈子，也不愿他牵扯进来……是我太贪心了。”
卫璧看向祁誉的眼神愈发复杂，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我不懂你们说的‘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可我知道人心善变。”
祁誉直起腰望向他的双眸，急切询问：“我们相处这么久的兄妹情呢？师兄也不懂吗？”
卫璧眸中多有不解，解释道：“只是照你兄长的做法依葫芦画瓢罢了。”
“可阿兄若是知道我要回藏堰谷，他定不会同意的。师兄除了想看到我与他反目，当真没有别的原因吗？”
卫璧愣在原地，眼神澄澈，努力思索原由脑袋里却是一片混乱。
“咱们在藏堰谷朝夕相处十年，我不信你尽是虚情假意……虽然我心中对师父还是多有怨恨，可是早已将你们当做亲人看待。”
祁誉看他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急切问道：“师兄，你看向彤娘时的愧疚，不也是情的一种吗？你忘了那年跟到藏堰谷的那位……”
祁誉越说越激动，无意间瞥见他耳后伤痕，想起当年醉酒坠落箐兆池的情景，猛然脑海中空白了一瞬，好似闪过了几帧画面。
“师兄，为何这么多年你的模样都未曾变过？”
祁誉伸出手探向他的脸庞，从第一次见面起，他便是这个模样，十年间未变分毫。
卫璧痛苦地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苦笑道：“誉，原来我们真的不一样，为何裘昭与你各有悟解所成，唯独留我一人受苦，为何要……”说到这里竟颤抖着哭了出声。
“我不懂…誉，你教教我，我们要怎么才能解脱……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救救我！”卫璧环抱着祁誉的腰，埋头痛哭起来。
祁誉此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子的二师兄她从未见过。
他句句说得悲痛，祁誉与他像是双生，心上也跟着缺了一块儿，一同感受拧痛窒息。
此刻远隔千里之外的羲澜国中，主部落里篝火升燃，信徒们围着符文正中的圣女跪拜祈祷，口中哼唱的曲调正是祁誉在后山采药时所听到的那首。
祭祀贡品被徒众推向高台，由羲澜国最有经验的刽子手执刑，浓稠的血液从黑岩符纹的四角逐渐往中心流去。
圣女裘昭本来端坐正中，忽然心口拧痛起来，这才意识到四角贡品惨死之状，浓烈的血腥味儿直往鼻中钻，喉头一阵泛酸。刚才满身心的充实感渐渐被抽离走，仿佛只留下一副空躯壳。
裘昭擦去唇角残痕，强撑着站起身来，脱去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祭祀彩袍转身离去。
紧步跑去蝴蝶泉边，裘昭迫切洗去一身血迹污秽，看着湖中倒映出自己沾血的模样，一拳打乱湖面水纹，像是厌恶自己似的。
“老不死的瞎玩意儿，你给我等着！”
阿昭的戏份终于出来了，裘昭可以说是藏堰谷第一反骨仔哈哈哈哈，不过在这本书里先暂时当个工具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