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这一去就再见不到了……”说罢把手中那颗糖山楂塞进她口中。“说好的，我请你吃。”
绮雯被噎得直翻白眼，看了看她身旁这次的大高个儿觉得面生，嚼了几口咽下，问道：“你是要去哪儿？投军？还是投敌军？”
祁誉为难地皱起眉来，绮雯把帕子塞回给她：“你不想说便罢了……对了，前几次与你一起的那个冷面男子呢，你也与他辞别过了？”
祁誉这下更说不出话了，绮雯越来越瞧不明白，这小公子长得风流倜傥，对自己没有半分逾越，是个正经人不错，可行为举止……不太像个男子，哪儿有男人真能遵守约定的，说过给自己赎身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哪个会遵守承诺的！
“你是位姑娘吧。”绮雯走到桌前倒了壶中的茶水，淡淡道。
祁誉这下也不遮掩，点头承认。
绮雯从柜里取出不常用的杯盏，又用热水细细烫过，招呼两位来桌前坐下。
“他是你的情郎吧？”
卫璧接过茶杯连连摇头：“我是她师兄，只当她是小妹而已。”
绮雯笑着也不答话，眼神仍盯着祁誉，只见祁誉再次点头，低低地“嗯”了声。
绮雯这才把茶杯递给祁誉，笑答：“我就知道，你俩倒也相配。”
一旁的卫璧先是不解，继而皱眉，接着露出震惊的表情，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狮子猫，吼道：“誉！这怎么回事！”
绮雯还以为是遇到了傲娇师兄冷师妹的戏码，先前还担心，后来便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瞧他们二人。
“这大冷天你叫我来带你回去，是为了一个男人？”卫璧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带着怒色的俊脸，瞧人的眼神分明是干干净净的，却从眼底翻腾起一股□□，引人不由自主想去接近他，探究他眼底的忧愁与缠绵。
“我还真以为你转了性儿，要跟那两个老不死的闹个你死我活。早知这样…早知这样我就……”卫璧越说越气，猛地抢过茶壶灌下两杯茶水。
祁誉抱着胳膊冷静说道：“我回去是要寻一条最快的活路出来，也不一定要与他闹个鱼死网破，说不准他手中还有其他……”
讲到这里祁誉忽然转了话锋：“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送我回去这趟也有好处？”
卫璧消了火气，语气也平复下来，垂首道：“我是想看到你与他闹翻，也想知道自己以后是否有机会逃脱他们的掌控。”
说到这里抬眸看向祁誉，眼眶中盈着泪光，坚决道：“可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堵上自己的性命，男人是靠不住的！你知道他嘴里又有几句实话？他不过是想得到你的爱填满自身空洞的欲望，等你陷进去后他比谁抽身都快。”
一旁的绮雯极其赞同，点头道：“他说得没错。”
祁誉把茶杯搁在一旁，起身反驳道：“你就是这般看我的？师兄，我想活下来不止是为了他，是因为我感受到了父母亲情，我知晓了他们这些年为我忙碌受他牵制，就算这次我搭上性命也心甘情愿！至少父母兄长不必为我与他扯上关系，能落个好结果。”
“师兄，你不知道他在后山藏得那些玩意儿要做什么吗？”祁誉冷冷地看向他。
“你不也知道我体内的蛊虫有什么作用吗？”
“这就是我的胜算。”
卫璧面色忽得一松，露出无奈的浅笑，眼神中透着些许悲凉，按下祁誉道：“你比我和裘昭要幸运，也许会成功。”
“你们结果如何？还有，裘昭是谁？”祁誉早想问出这个问题。
卫璧摇摇头：“我只能这么说，咱们之中最幸运的是裴芙，她彻底自由了……但你师父可不是裴易震，没那么软的心。”
祁誉不喜欢他这样绕圈子的谜语人，爱说不说，抱着胳膊气呼呼坐在凳子上生着闷气。
绮雯在一旁适时调节气氛：“我听不明白你们说的，也不是青天老爷，判不出个对错来，只能给你们继续添茶，都消消气。”
语罢提起茶壶给他们二人续茶，看到祁誉杯中茶水未动，不禁有些落寞。
卫璧在一旁解释道：“我师妹只饮泉水，平日不爱喝茶。”
绮雯脸色这才稍稍缓和，被戳穿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小姑娘嫌弃我呢。”
祁誉忙饮下一杯，道：“怎会！我确是不喜茶水，他们都能品出香味，可在我口中只有涩苦。”
语罢响起敲门声，绮雯忙应声推着他俩往柜中躲去，来不及收拾桌面就去开门，过了会儿走来打开柜门，叹了口气道：“你们该走了……等会儿有客人要来。”
祁誉从柜中钻出，往外张望着，回头对她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绮雯扯过一件外衫披上，遮住颈后伤痕，淡淡道：“本也想着老病死在这破地方，可听闻隔壁那个要从鸨母手中接管倚伶楼的玉无瑕会被大官赎走……我也算幸运，接管的重任就落在我的头上，马上要当下一任的鸨母了。”
“这算什么幸运。”卫璧从柜子走了出来，顺手帮她收拾好柜中物件。
祁誉提笔书写着什么，然后拿起两张纸交到她的手中：“你拿这个去书院医舍找一个叫南星的，她知道我的钱都放在哪里，剩下那些给你赎身绰绰有余了。”
卫璧听她提起银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下面这张，你还记得咱俩初次见面的地方吗？向南数三条街，打听一下就能找到那个只抓药不坐诊的药铺，里面有个叫老何的，把这张纸交给他，他会给你安排去处的。”
绮雯低头蔑了一眼转身坐到塌上，系着衣带嘟囔道：“我不需要你们可怜。”
祁誉找东西把纸压好，戴好面罩，与师兄收拾停当走到窗边，道：“绮雯，再见。”
刚转身就被绮雯叫住，只见她拿了个盒子款款走来，塞进祁誉手中：“这些你拿着，出门在外山高路远，总能用的上。”
祁誉打开一看里面是各色首饰珠宝，连忙退还给她：“这些不行，你比我更需要这些，我不能平白收你这些东西。”
绮雯白她一眼：“又装假正经了不是，若你是个男的我还不给呢，还是你嫌我的东西不干净？”
祁誉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正是她那天从楼上随手抛下去的那个，扬了扬手道：“怎么会！你瞧我随身带着呢，里面装的是好友送我的朱砂扣，还有父母兄长为我求得的平安符。”
绮雯笑着收回手，哽咽着点头：“我…我不会去书院药铺找他们的，我去哪里都会招人嫌弃……你可得活着回来，我等你回来亲自给我赎身，不然我就去书院说你辜负了我。”说着拿过那两张纸在祁誉眼前挥了挥。
这次祁誉不敢应承，吸了两下鼻子，偏过头道：“你别等我，还是早点跳出火坑要紧。”说罢就和师兄翻身跳出窗户。
绮雯趴在窗口大喊：“你父母兄长还等你回家呢，你要活着回来。”衣衫单薄的她一冲冷风不禁打了个哆嗦，仍旧盯着空荡荡的后街。
正要关窗时听得远远传来一声——“知道了”，绮雯笑着冲她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猛地“阿嚏”两声。
卫璧祁誉准备好干粮往城门赶去，将出城门祁誉停马戴上兜帽，边系边说：“师兄，要下雪了。”
卫璧瞧了瞧天，不屑道：“又诓我，你个小骗子，把我身上钱都骗完了……”正说着忽然额头一凉，再抬手一看，身上果然落下不少玉屑。
卫璧惊喜地看向祁誉，把手心未化的雪花递给她看。
祁誉伸手帮他把兜帽盖在头上，将他手套上的雪花吹走，一夹马腹朝前跑去，只留下一句：“师兄快走吧，晚上就行不了路了。”
卫璧听罢系好兜帽绑带，策马跟着祁誉往约定路线奔去。
再说书院这边，临近傍晚天色渐暗，南星一天始终心神不宁，觉得要出什么事情，京墨像往常一样在药柜旁碾药，劝道：“瞎担心什么，马文才不舍得阿誉的，这俩人转眼就能和好了。”
南星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急切道：“我眼皮跳了一天了，从阿誉一踏出门心里就不舒坦，要不我去雅苑问问？这又下了雪，我刚好去送件斗篷。”
京墨把碾好的药粉倒在纸上包好，擦擦手道：“行，咱俩一块出去，我去食堂取饭，你去雅苑接她。”
南星刚进内屋取了斗篷，急急忙忙跑出来问：“屋里怎么那么空啊？感觉少了东西，跑哪儿去了？不会招贼了吧？”
京墨穿好外衣安抚她道：“阿誉昨儿个借给王兰姑娘一大堆书，她俩还说了好一阵话呢，你忘了？”
南星揪着斗篷的手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抚着心口道：“我得赶紧接她回来，不然非得自己吓死自己不可。”
二人刚出门，不料在门口撞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重台？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南星揉着眼睛问道，还怕天黑看不清认错了旁人，提着灯笼再次确定。
重台接过灯笼揉揉冻僵的脸庞，将二人推回医舍：“是我，你没眼花。”
说罢自顾自往独寻居走去，南星把斗篷塞给京墨，嘱咐他去接祁誉，自己留下迎接重台。
不料重台背身挥手道：“别麻烦了，誉已经离开杭城了。”说罢掀帘进了独寻居。
二人听言紧着她的脚步跟了过去，在后面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重台吸吸鼻子脱去厚重外衣，往京墨手中甩去两封信，蹲到火盆旁边不再起身：“这是誉留下的，其中有封是给你俩的。”
南星颤抖着手拆开信件，里面果然是祁誉的笔迹。二人大略看过一遍后，心照不宣地就要牵马去追，唰唰几声，被插在身侧木柱上的三根银钉挡住去路。
“这会儿雪大封山，你们去了也是白去，追不到了。”重台收势往这边走来，拔出三根银钉重新回到火炉旁。
听到一声哨响，重台嗤笑一声：“别白费功夫了，那两只信鸽早被我抓住烤了吃了。”
见他俩走到自己身后，重台也不惧怕，吸着鼻子站起身来，走到药柜旁开始给自己抓起药来。
“你俩也别急，这是誉自己做出的决定，璧只是护送她回去而已。你俩——”
说到此看向他们二人，先拍了拍京墨的肩膀：“等雪停了她上了路，你尽管给齐家报信去。”
然后把装好药的纸包交给南星，递给她个眼神：“你也可以去报给宫里。”
京墨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让她回去就是害了她？她会没命的！”说着揪起重台的衣领。
重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唇边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我清楚你们想干什么，不就是让齐家接走她，你们手中的药够吗？顶多半年，到时候不也是死路一条。”说着挣脱开束缚，扫视了屋内一通。
“不如让她自己决定，没准儿还有意外收获。”
南星腿一软跌坐在地哭了出声，药撒了一地，重台摇摇头从她身边走过：“哭什么，她不管死不死，你妹妹都能解脱，不用再当别人的替身，两姐妹欢喜团聚，你该开心才是。”
说罢还朝南星投过去一个嘲讽的眼神：“怎么了南星？这些年把誉当成你妹妹的替身了？”
“我怕这一去就再见不到了……”说罢把手中那颗糖山楂塞进她口中。“说好的，我请你吃。”
绮雯被噎得直翻白眼，看了看她身旁这次的大高个儿觉得面生，嚼了几口咽下，问道：“你是要去哪儿？投军？还是投敌军？”
祁誉为难地皱起眉来，绮雯把帕子塞回给她：“你不想说便罢了……对了，前几次与你一起的那个冷面男子呢，你也与他辞别过了？”
祁誉这下更说不出话了，绮雯越来越瞧不明白，这小公子长得风流倜傥，对自己没有半分逾越，是个正经人不错，可行为举止……不太像个男子，哪儿有男人真能遵守约定的，说过给自己赎身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哪个会遵守承诺的！
“你是位姑娘吧。”绮雯走到桌前倒了壶中的茶水，淡淡道。
祁誉这下也不遮掩，点头承认。
绮雯从柜里取出不常用的杯盏，又用热水细细烫过，招呼两位来桌前坐下。
“他是你的情郎吧？”
卫璧接过茶杯连连摇头：“我是她师兄，只当她是小妹而已。”
绮雯笑着也不答话，眼神仍盯着祁誉，只见祁誉再次点头，低低地“嗯”了声。
绮雯这才把茶杯递给祁誉，笑答：“我就知道，你俩倒也相配。”
一旁的卫璧先是不解，继而皱眉，接着露出震惊的表情，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狮子猫，吼道：“誉！这怎么回事！”
绮雯还以为是遇到了傲娇师兄冷师妹的戏码，先前还担心，后来便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瞧他们二人。
“这大冷天你叫我来带你回去，是为了一个男人？”卫璧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带着怒色的俊脸，瞧人的眼神分明是干干净净的，却从眼底翻腾起一股□□，引人不由自主想去接近他，探究他眼底的忧愁与缠绵。
“我还真以为你转了性儿，要跟那两个老不死的闹个你死我活。早知这样…早知这样我就……”卫璧越说越气，猛地抢过茶壶灌下两杯茶水。
祁誉抱着胳膊冷静说道：“我回去是要寻一条最快的活路出来，也不一定要与他闹个鱼死网破，说不准他手中还有其他……”
讲到这里祁誉忽然转了话锋：“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送我回去这趟也有好处？”
卫璧消了火气，语气也平复下来，垂首道：“我是想看到你与他闹翻，也想知道自己以后是否有机会逃脱他们的掌控。”
说到这里抬眸看向祁誉，眼眶中盈着泪光，坚决道：“可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堵上自己的性命，男人是靠不住的！你知道他嘴里又有几句实话？他不过是想得到你的爱填满自身空洞的欲望，等你陷进去后他比谁抽身都快。”
一旁的绮雯极其赞同，点头道：“他说得没错。”
祁誉把茶杯搁在一旁，起身反驳道：“你就是这般看我的？师兄，我想活下来不止是为了他，是因为我感受到了父母亲情，我知晓了他们这些年为我忙碌受他牵制，就算这次我搭上性命也心甘情愿！至少父母兄长不必为我与他扯上关系，能落个好结果。”
“师兄，你不知道他在后山藏得那些玩意儿要做什么吗？”祁誉冷冷地看向他。
“你不也知道我体内的蛊虫有什么作用吗？”
“这就是我的胜算。”
卫璧面色忽得一松，露出无奈的浅笑，眼神中透着些许悲凉，按下祁誉道：“你比我和裘昭要幸运，也许会成功。”
“你们结果如何？还有，裘昭是谁？”祁誉早想问出这个问题。
卫璧摇摇头：“我只能这么说，咱们之中最幸运的是裴芙，她彻底自由了……但你师父可不是裴易震，没那么软的心。”
祁誉不喜欢他这样绕圈子的谜语人，爱说不说，抱着胳膊气呼呼坐在凳子上生着闷气。
绮雯在一旁适时调节气氛：“我听不明白你们说的，也不是青天老爷，判不出个对错来，只能给你们继续添茶，都消消气。”
语罢提起茶壶给他们二人续茶，看到祁誉杯中茶水未动，不禁有些落寞。
卫璧在一旁解释道：“我师妹只饮泉水，平日不爱喝茶。”
绮雯脸色这才稍稍缓和，被戳穿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小姑娘嫌弃我呢。”
祁誉忙饮下一杯，道：“怎会！我确是不喜茶水，他们都能品出香味，可在我口中只有涩苦。”
语罢响起敲门声，绮雯忙应声推着他俩往柜中躲去，来不及收拾桌面就去开门，过了会儿走来打开柜门，叹了口气道：“你们该走了……等会儿有客人要来。”
祁誉从柜中钻出，往外张望着，回头对她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绮雯扯过一件外衫披上，遮住颈后伤痕，淡淡道：“本也想着老病死在这破地方，可听闻隔壁那个要从鸨母手中接管倚伶楼的玉无瑕会被大官赎走……我也算幸运，接管的重任就落在我的头上，马上要当下一任的鸨母了。”
“这算什么幸运。”卫璧从柜子走了出来，顺手帮她收拾好柜中物件。
祁誉提笔书写着什么，然后拿起两张纸交到她的手中：“你拿这个去书院医舍找一个叫南星的，她知道我的钱都放在哪里，剩下那些给你赎身绰绰有余了。”
卫璧听她提起银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下面这张，你还记得咱俩初次见面的地方吗？向南数三条街，打听一下就能找到那个只抓药不坐诊的药铺，里面有个叫老何的，把这张纸交给他，他会给你安排去处的。”
绮雯低头蔑了一眼转身坐到塌上，系着衣带嘟囔道：“我不需要你们可怜。”
祁誉找东西把纸压好，戴好面罩，与师兄收拾停当走到窗边，道：“绮雯，再见。”
刚转身就被绮雯叫住，只见她拿了个盒子款款走来，塞进祁誉手中：“这些你拿着，出门在外山高路远，总能用的上。”
祁誉打开一看里面是各色首饰珠宝，连忙退还给她：“这些不行，你比我更需要这些，我不能平白收你这些东西。”
绮雯白她一眼：“又装假正经了不是，若你是个男的我还不给呢，还是你嫌我的东西不干净？”
祁誉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正是她那天从楼上随手抛下去的那个，扬了扬手道：“怎么会！你瞧我随身带着呢，里面装的是好友送我的朱砂扣，还有父母兄长为我求得的平安符。”
绮雯笑着收回手，哽咽着点头：“我…我不会去书院药铺找他们的，我去哪里都会招人嫌弃……你可得活着回来，我等你回来亲自给我赎身，不然我就去书院说你辜负了我。”说着拿过那两张纸在祁誉眼前挥了挥。
这次祁誉不敢应承，吸了两下鼻子，偏过头道：“你别等我，还是早点跳出火坑要紧。”说罢就和师兄翻身跳出窗户。
绮雯趴在窗口大喊：“你父母兄长还等你回家呢，你要活着回来。”衣衫单薄的她一冲冷风不禁打了个哆嗦，仍旧盯着空荡荡的后街。
正要关窗时听得远远传来一声——“知道了”，绮雯笑着冲她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猛地“阿嚏”两声。
卫璧祁誉准备好干粮往城门赶去，将出城门祁誉停马戴上兜帽，边系边说：“师兄，要下雪了。”
卫璧瞧了瞧天，不屑道：“又诓我，你个小骗子，把我身上钱都骗完了……”正说着忽然额头一凉，再抬手一看，身上果然落下不少玉屑。
卫璧惊喜地看向祁誉，把手心未化的雪花递给她看。
祁誉伸手帮他把兜帽盖在头上，将他手套上的雪花吹走，一夹马腹朝前跑去，只留下一句：“师兄快走吧，晚上就行不了路了。”
卫璧听罢系好兜帽绑带，策马跟着祁誉往约定路线奔去。
再说书院这边，临近傍晚天色渐暗，南星一天始终心神不宁，觉得要出什么事情，京墨像往常一样在药柜旁碾药，劝道：“瞎担心什么，马文才不舍得阿誉的，这俩人转眼就能和好了。”
南星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急切道：“我眼皮跳了一天了，从阿誉一踏出门心里就不舒坦，要不我去雅苑问问？这又下了雪，我刚好去送件斗篷。”
京墨把碾好的药粉倒在纸上包好，擦擦手道：“行，咱俩一块出去，我去食堂取饭，你去雅苑接她。”
南星刚进内屋取了斗篷，急急忙忙跑出来问：“屋里怎么那么空啊？感觉少了东西，跑哪儿去了？不会招贼了吧？”
京墨穿好外衣安抚她道：“阿誉昨儿个借给王兰姑娘一大堆书，她俩还说了好一阵话呢，你忘了？”
南星揪着斗篷的手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抚着心口道：“我得赶紧接她回来，不然非得自己吓死自己不可。”
二人刚出门，不料在门口撞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重台？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南星揉着眼睛问道，还怕天黑看不清认错了旁人，提着灯笼再次确定。
重台接过灯笼揉揉冻僵的脸庞，将二人推回医舍：“是我，你没眼花。”
说罢自顾自往独寻居走去，南星把斗篷塞给京墨，嘱咐他去接祁誉，自己留下迎接重台。
不料重台背身挥手道：“别麻烦了，誉已经离开杭城了。”说罢掀帘进了独寻居。
二人听言紧着她的脚步跟了过去，在后面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重台吸吸鼻子脱去厚重外衣，往京墨手中甩去两封信，蹲到火盆旁边不再起身：“这是誉留下的，其中有封是给你俩的。”
南星颤抖着手拆开信件，里面果然是祁誉的笔迹。二人大略看过一遍后，心照不宣地就要牵马去追，唰唰几声，被插在身侧木柱上的三根银钉挡住去路。
“这会儿雪大封山，你们去了也是白去，追不到了。”重台收势往这边走来，拔出三根银钉重新回到火炉旁。
听到一声哨响，重台嗤笑一声：“别白费功夫了，那两只信鸽早被我抓住烤了吃了。”
见他俩走到自己身后，重台也不惧怕，吸着鼻子站起身来，走到药柜旁开始给自己抓起药来。
“你俩也别急，这是誉自己做出的决定，璧只是护送她回去而已。你俩——”
说到此看向他们二人，先拍了拍京墨的肩膀：“等雪停了她上了路，你尽管给齐家报信去。”
然后把装好药的纸包交给南星，递给她个眼神：“你也可以去报给宫里。”
京墨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让她回去就是害了她？她会没命的！”说着揪起重台的衣领。
重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唇边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我清楚你们想干什么，不就是让齐家接走她，你们手中的药够吗？顶多半年，到时候不也是死路一条。”说着挣脱开束缚，扫视了屋内一通。
“不如让她自己决定，没准儿还有意外收获。”
南星腿一软跌坐在地哭了出声，药撒了一地，重台摇摇头从她身边走过：“哭什么，她不管死不死，你妹妹都能解脱，不用再当别人的替身，两姐妹欢喜团聚，你该开心才是。”
说罢还朝南星投过去一个嘲讽的眼神：“怎么了南星？这些年把誉当成你妹妹的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