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警察，你有时可以说假话，但是绝对不能说不完整的真话。”他垂下眼睫，继续提点莉莉，神色有几分晦暗不明。
莉莉也没有想到安东尼会对她说这么实心的话，她咬了咬唇，点点头。
安东尼看着莉莉稚嫩的脸庞，绿色的眼睛藏着些许复杂。
再和莉莉在医院分开之前，他没说出口的话就是他想要收养她，莉莉这个年纪，当她的妹妹正好，他家不缺这口饭，而且他也一直想要莉莉这样一个懂事可爱的妹妹。
为此，他还特地去给父母去了一封信，打点好了一切，只等莉莉病好就和她商量一下。结果出了乔这一档子事。
他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莉莉说的那么简单，乔·本格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假设他是连环杀手，他杀了那么多人，没道理会在一个小女孩这里翻了船，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猫腻，但是莉莉不想说，他也不打算去问。而且，乔的真实身份还有待警局去验证，只有莉莉的说词，不一定能服众，虽然他肯定相信她。
只是有了这一层关系在，他想要平平安安带走莉莉还得过警局那一关了。
“莉莉，如果那些警察到时候为难你，你就说你是我的妹妹。他们很少使用武力，但是只要决定把你关进监狱里，那就是最恐怖的刑罚。在你没有说出他们认为的真实情况之前，他们会不停地审问你审讯你，有些人还会公报私仇。”安东尼的眉头皱得很紧，往常生机勃勃的眼睛上下转动，显得有几分不安。
看来他曾经和警察打过交道，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莉莉懂得他说的话，她对那些警察也没什么好感，毕竟她有一个被警察视为社会祸患的母亲。
“我知道，你放心。”她笑得很轻松的样子，想要缓解一下当前的紧张气氛：“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现在是一无所有，还有什么能被针对的？”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警察们叫过来，他们对我的要求是一旦你醒了就要立马通知他们。我相信你既然选择把故事的结局写成这样，应该自己也准备了一些办法。”
“我相信你。”他最后看了莉莉一眼，眼神很坚定。
本来是准备好了的，只是中途得知了一些变故，现在可能就要改写说法了，不过没关系，她笑了笑，让安东尼安心。
门关上了。
莉莉吐出一口气，在心中不断润色自己的想法。
有人敲了敲门。
安茹公爵带着一批人进来了。
莉莉没有想到会是他，她以为就是一个随便什么的警察过来，而且安茹公爵据说不是去调查连环杀人犯的案子了吗？
难道说他们其实也得到了一些线索。
尽管心理活动十分丰富，但她面上还是表现得惴惴不安，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你好，又见面了。”安茹公爵坐在安东尼曾经坐过的椅子上，他的一双长腿舒展开，把手架在了膝盖上，一双眼睛有些漫不经心。
“你好……”莉莉怯怯
地望着他。
安茹公爵打量了她一下，蓝色的眼睛有几分不可捉摸：“你还好吗？莉莉。()?()”
这是试探？
“我……我杀人了……()?()”
一两颗泪珠从莉莉的眼眶中坠下来，她的睫羽不停地颤动着，似乎惶恐到了极致。
先示弱，这是降低戒心的不二法门。
“你具体说说。()?()”
安茹公爵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上去表情没什么波动，倒是他周围的警官们显得很震惊。
估计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好说话的少年犯。
“他带我走……我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死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莉莉捂住自己的头，似乎记忆有点不清楚。
泪珠凝在她的睫羽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记得不是很清楚这些事了。”
她苦恼地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是弱不禁风的脆弱。
一个五大三粗的警官忍不住出声：“小姑娘，你先别着急，是不是在那里磕到碰到了，先缓缓，给你看病的医生说你身上有好多青紫呢。”
他自己家也有一个女儿，看见这个撇着嘴苦兮兮的小姑娘就想起自家的混世魔王来，忍不住多几分同情。
“谢谢，”莉莉含着泪望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的记忆力很好的，但是自从生了一场病以后就不太好了，我明明天天吃药，但是头还是很痛。”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自己也很无奈。
“你的药是乔·本格开的？”明明是一个疑问句，但是硬生生让安茹公爵问出了陈述的语气。他蓝色的眼睛格外深沉。
“是他、是他端给我的。”莉莉咽了口口水。
“那天我应该也是喝了药，”莉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着：“他说要收养我，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和他去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莉莉垂下自己的眼睛，几缕偏长的发遮住眼下的流光。
“好像是他载我去见我的朋友，我们到了工厂……到这里的记忆我就很模糊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乔就已经死了！”
莉莉瞪大了眼睛：“对！他死了！我看见他的样子吓得不行，我就晕过去了……”
“警察先生，我是不是杀人了！我会不会被杀掉。”她咬着嘴唇，声音有些抖。
大块头警官又来为她解围：“你别紧张，小姑娘，照你的说法，你就算不小心杀了他也是在精神不清醒的状态下，不能负责任的，而且，你这么小一个女孩，怎么能杀了一个成年男性，何况，我们已经查到了这个乔的一点东西……”
安茹公爵突然咳嗽了两声，说话的警官连忙把嘴闭上了。
看来他们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那莉莉就不需要再主动一些了。
“是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莉莉落寞的说。
“你再想想，确定进了工厂到乔·本格死亡之间你还没有再记得的事吗？”安茹公爵用指节轻轻敲了敲膝盖，耐心的询问。
“我再
、我再想想。”莉莉说话有些结巴。
“你似乎有些怕我。”安茹公爵注意到了她和自己说话时和别的警官说话时的放松状态不同。
莉莉抹了一把泪：“你、你之前把我的妈妈带走了。只是你应该不记得了。”
安茹公爵坐直了些()?()，
他上下扫视了一下莉莉⒎(.の)_[(．)]⒎?来⒎.の⒎.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⒎()?()，
把莉莉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当然记得你。”
他笑了笑。
“我记得你当时胆子可是大得很。”他低声说了一句。
“根据我们的调查()?()，
你的母亲是连环杀人凶手的受害人。而你()?()，
也是因为可能拥有对连环杀人凶手的直接目击证明，才被警局保护起来，我说的没错吧。”安茹公爵终于开始正常的审问模式了。
“是的，我是。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罪犯的记忆，我完全想不起来。”莉莉的眉头紧紧绞在一起，她苦恼的说。
“也许你是有的，”安茹公爵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只是在你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失去了。我看过你的就诊记录，你因为发高烧差点死掉，后续治疗都是乔·本格来负责的。”
“是。”莉莉轻轻点头，她敢打赌这个男人一定自己脑补出了些什么。和这些聪明人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把话说得太多，要留给他们藻饰的空间，因为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思索出来的东西。
“那这就说得通了嘛。”房间里的另一个小个子警官忍不住说道。
“你确实是案件的关键目击证人，掌握了乔的证据，他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决定杀人灭口，第一次试图杀你的时候你不在家，他铩羽而归，结果你这时刚好生了重病，他又是个医生，所以他就刻意接近你给你下药，让你模糊记忆，工厂也是他想杀你，结果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他说得头头是道，莉莉真想给他点一个赞。
但她还是表现得很惊讶的样子：“乔、乔先生，是连环杀人犯？是他杀了我的母亲！”
她咬牙切齿起来，把一个受害人的形象拿捏得十分完美。
安茹公爵眉头皱了皱，今天身后的这些警察不知道是怎么了，嫌疑犯的信息还没问到几句，自己的讯息到是一个一个往外透。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这个女孩看上去十分弱势，但是现在的节奏却好像都把握在她手上。而且，也许正是她表现出来的弱势和年幼，让警察们放松了警惕，完全没把她当一个嫌疑犯来对待。
“你还记得起什么吗？”他问道。
“还记得什么……”莉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我有一段很慢糊的记忆，是我在奔跑，我不知道在躲什么……反正我一想到就很害怕，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打了一个寒颤。
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
“好，”安茹公爵率先站起来：“谢谢你的配合。”
“这就完了吗？”矮个子警官凑到安茹公爵耳边，悄悄问。
“怎么，你还想审审？”安茹公爵给了他一个冷眼。
“没有，没有，就是这次怪快的，一点点不适应……”他不好意思的说。
“你的回答的已经很清楚了，接下来剩余的部分就是我们应该去验证的东西。”安茹公爵是对着莉莉说话，但是也像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话。
“如果我们还有疑问，我们还问前来探访。感谢你提供的线索。”深蓝色的眼睛凝望着床上瘦弱的女孩，他定定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然一个接一个地跟着他们的领头羊走出了房间。
听他的话，这是将她定义为证人，而不是嫌疑人了？
风吹进来，拂起眼睑的碎发，莉莉垂着眼，金色的眼睛敛下几分流光，嘴角微微上翘。
这周11号-18号作者三次元比较忙，所以会缘更，18号后恢复日更，斯马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