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雪飘飘。
寂静的房间内,江二忧穿着寝衣就下了床,踩着布鞋,踢踏踢踏,绕过屏风,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案前。
书案上立着笔架,摆着一个刻有山水图案的紫砂香炉。案边堆着古朴的竹简,一卷一卷地排列整齐。
“万万,检索文献《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数学》,给我出道高考数学题。”
分秒必争,开刷!
【“在平面直角坐标系中,直线l的方程为y=2x-1直线的方程为y=x-1,直线n的方程为y=x+1,O为坐标原点。如果A是点(2,3),B是点(1,-1),求证:A在线段OB上。”】
江二忧翻箱倒柜,也没找着能让她刷题、做卷子的白纸。
只好把空白的竹简平铺在书案上,对着脑海里的数学题目,开始建立直角坐标系。
她娴熟地提起毛笔,拂动着竹简,笔锋如水,勾出一横一竖的x轴y轴。
她聚精会神,每一笔都刻画得细致,在竹简上写出证明题的因果关系。
她眼神深邃,沉浸在答题之中,脸上流露出专注的神态,顺着竹简描绘出古典的簪花小楷。
香炉里冒着淡淡的白烟,香气袅袅。毛笔在竹简上摩擦出一道道细细的纹理,让她的书写有一种隽永的优雅。
半晌,她愤恨地把毛笔甩在竹简上。
人麻了,这竹简真难写。
竹简上的字,就像是鸡冻的脚,字来字去都是出翘。
她苦恼地双手揉着眼,撑着下巴。
现在是西汉,蔡伦的造纸技术还要再过100年才问世。
之前买的老学究皮肤,倒是带了书本和钢笔道具,可惜太迷你,只有她的手指头大,用不上。
她叹息一声,以后有机会,还是得古法造纸。
江二忧在房间内逛了一圈,在一面大铜镜前定住了。
镜中倒映出她的冷艳长相。
镜中的她,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清冷,双眼如秋水般清澈,散发出冷静的光芒。她的五官立体,高鼻深眼,浓眉秀颜,颈项似玉,红唇如绯,肌肤如梅花初开,玉润无暇。绣腰含香韵,长髻吐芬芳。
她周身笼罩着一层疏离的气息,令人不禁想要远离。
她上一具身体的容貌已经很美了,没想到新身体如同天仙一般风姿绰约,甚至带了些异域风情,美得不可方物,让人挪不开眼睛。
冷美人,名副其实。
《后汉书》记载:“海中有女人国,无男人。或传其国有神井,窥之则生子云”。
从地理位置角度来看,女儿国可能是一个地处海洋中心的国家,常与海洋打交道。
那么,女儿国离她到底会有多远呢。
窗外传来雪簌簌落下的声音,江二忧推开那扇拦住雪花的纱窗,向屋外看去。白雪茫茫,像一片无边无际的绵延,延伸到远方。
屋外的院子里都是积雪,冰霜
玉液交相辉映,宛如仙境一般。
这座国邸多为瓦顶建筑,门窗繁复。府邸内屋舍林立,楼阁叠翠,檐角层峦,现在都被雪花的纷飞染成一片柔和的灰白。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轻轻地柔软着江二忧的脸颊。她伸出柔软的手指,让雪花在手心滑过,觉得这一刻宁静无比。她能甚至能听到远处的欢声笑语。
江二忧啪地一声合上窗,冻死了。
想都没想,她缩回了香香软软的被子里,下雪天最适合睡觉。
叩门声轻轻响起。
江二忧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一个作丫鬟打扮的婢女,快步地走进了江二忧的房间。
她手中捧着一个木质的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碗稠稠的粥,四碟小菜,浓郁的香气四溢。
她把木盘放到桌上,低眉敛息地走到江二忧的床前跪下,给江二忧行了一个大大的跪拜礼。
她低着头,神态恭顺地说道:“女公子,奴婢苏儿,是鸿胪宫派来伺候女公子起居的。”
鸿胪宫,西汉朝廷中管理宫女的机构。
这是汉朝安排给西梁女国使臣的婢女?
江二忧坐直身子,上下打量着苏儿。
苏儿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身形小小,眉清目秀,穿着淡绛色的制式袍裙,头上戴着一顶染雪的平顶帽。
江二忧淡淡笑道:“苏儿,别跪了,你坐下。”
苏儿跪在江二忧的床边,稳稳地把膝盖磕在地上。她不敢抬头,低声道:“奴婢不敢。”
江二忧无奈地掀开被子,走下床,把跪在地上的苏儿扶起来。
“苏儿,你不必跪着,拜见我可以站着,你这样不好。”江二忧温和地说道,手指着床头椅上的一张坐垫。
“是,女公子。”苏儿只好站起身来,又轻轻地屈膝行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坐垫上。
江二忧见状,心中一软,忍不住拍拍她的手肘,又温柔地问道:“苏儿,你从哪里来的?”
“奴婢祖上在洛阳,在鸿胪宫十年之久,前几日方被选中伺候女公子。”苏儿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江二忧点点头,不再多问,随手指了指热热的碗粥,问道:“苏儿,这是什么粥?”
“女公子,这是鸿胪宫派厨子给女公子煮的金丝白玉粥,里面有鸡肉、瘦肉、鱼,还有小菜。”苏儿说道。
江二忧端起漆木碗,慢慢喝着粥,心里想着,要怎么才从苏儿嘴里套出更多信息。
江二忧问道:“苏儿,你可知风烟去哪了?”
苏儿答道:“回女公子,一刻钟前,王大人和史大人回府邸,新都候也来了。现下,风大人和王姑娘、史姑娘都去堂屋招待了。”
王莽来了?
王莽来西梁使臣的国邸做什么?
果然,姓王的和姓史的都危。
“今儿天气真冷,我这风寒又严重了些,现在头晕目眩。”
江二忧装作身体
不舒服的样子(s)?(),
一顿猛咳后()?(),
靠在床梁边()?(),
虚弱地说道?(。?)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苏儿,倘若待会有人要见我,亦或是,几位姐姐来喊我去见人,就说我病体沉疴,睡下了。”
杜绝宫斗,从装病做起。
“苏儿记下了,不让人打扰女公子。”苏儿恭敬地回答道。
江二忧赞赏地看了眼苏儿,说道:“苏儿,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女公子。”苏儿躬身行了一礼,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在侧屋听候。
风声鹤唳,雪花飘飞。
堂屋位于西梁使臣府的正中央,由高大的紫檀木柱子支撑着,是屋宇中最宏伟的一间。屋顶翡翠绿瓦砖成,门前长廊白玉铺就,两旁花草精心栽培。
正对着正门的墙壁上,供着一卷美人画。
那画中,一位身披绮罗、长发高束的女子正婀娜娉婷地迈下石阶。这女子柳眉翠黛,杏眼银星,出落的不沾凡尘。
在她身后,夜空低垂,星河倾洒,浩瀚的汪洋璀璨夺目。她手捧着光,神态自若,犹如仙子踏入人间。
沿着画卷的四周,细腻的笔画绘制出层层叠叠的石窟,隐约可见山谷间的岩壁,更增添了这幅画的肃穆之气。
美人图上还有簪花小字落款,题道:西梁女国女王陛下万安。
堂屋内,香炉袅袅,镶金碧玉。座座盆景遒劲,枝枝冬梅沁香。
三女一男,在堂屋内议事。
明明都是臣子,但从他们低声细语的交谈中,却能觉察出还是以那名男子为尊。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位刚刚加官进爵的新都候倒是简朴非常。
他没有紫绸锦绣,没有金玉华服,只是穿着一袭朴素的玄衣,腰间简单地束一条蟒缠鸾带,脚下厚底乌靴。不过,他的尊贵气息丝毫未因素雅打扮而减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威严。
他站在美人画卷前,停驻了一会儿,宛如一尊不朽的雕塑,气宇轩昂。他的目光清澈,却又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凝视着画卷上的女子,仿佛想要触摸到那个遥不可及的美人。
史欢洲神态恭顺,身穿深红色锦缎长袍,头戴金色凤钗,美艳动人。她上前一步,挡住了王莽的视线。
她嫣然一笑,望着王莽说道:“都候,西梁女国四位使臣,谢过新都候给我们备下这般雅致清幽的府邸。”
王莽面容和善,谦虚地回道:“诸位无须多礼。”他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冰凉。
又是一番寒暄。恰有仆从捧着雪花浸染的盆栽走过,他淡定地品尝着清茶,仿佛世上无事,唯有松柏与清茶为伴。在苍劲的松柏前,他低声叹道:“岂不罹凌寒,松柏有本性。”
“诗好,景也好!”王景阳身着淡紫色绸缎长裙,头戴羽冠,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她柔声说道,“这罹凌寒三字真是妙!凌寒妹妹若是闻见了,必然要姓罹才好。”
风烟俏声附和:“她中午还问我取什么姓好呢?这不是有了。”
王景阳微微掩嘴轻笑道:“我们前些日子可是下了赌注的,姐姐妹妹们别忘了。你们二人猜的可都是梅凌寒。”
王莽问道:“这位凌寒,我倒是无缘,还未曾见过。近日伤寒可好了?”
史欢洲款款回答道:“谢新都候关心。凌寒她水土不服的症候已经没有了,今儿烧也退了,精神还算不错。今日大雪,又是她十八岁生辰,府里已备晚宴,都候可否赏脸共度雪夜?”
王莽微微一笑,点头道:“那我不胜荣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