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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菇青菜雞絲粥
    # 第一百零六章
    顧教授的期待最終還是落空。
    等洗完澡的顧嶼衡關掉水閘, 聽到外面蘇楚箐斷斷續續講故事的聲音,嘆了口氣,本來都已經扔進洗衣簍的長袖睡衣, 被他認命地撿起來。
    穿戴整齊,顧嶼衡推開浴室門,果不其然見到兩雙亮晶晶的小眼睛, 一同看過來。
    “爸爸~”
    “怎麽沒有回房間睡?”顧嶼衡問。
    知微搶答, “想和爸爸媽媽睡。”
    蘇楚箐懶得動彈, 皓若溫玉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打了個哈欠, 将已經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書遞出去。
    “她們這些天都是跟着阿姐在睡, 又是睡的土炕, 掀被子也不怕着涼。剛回來,我擔心她們不适應。”
    知晏知微睡了小半路,在顧嶼衡給他們倆洗澡的時候就醒了,抱着自己的小被子過來,蘇楚箐也沒多想, 自然留下他們一起睡。
    現在才意識到, 夜裏就寝時間, 顧教授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勞累過度的腰, 休息這些天後也漸漸恢複過來, 蘇楚箐倒沒覺得這種事有什麽不對, 雖然在古代長大, 但她算起來也算不上是個徹徹底底的古代人。
    該享受的時候就享受。
    更何況,想到那晚的戰況, 黑夜過半就早已潰不成軍的蘇楚箐臉頰微燙……某人的技術也确實不錯。
    “要不,”蘇楚箐原本都打算躺下來, 還是硬生生地爬起來,仰着頭無聲做着口型:“咱們先把孩子哄睡着了再回來?”
    大不了就當舍命陪君子了。
    “爸爸,快點。”拍拍床邊空出來的位置,知微催促道:“知微想聽故事。”
    揚起的腦袋還沒等重新躺回去,嘴角就被某位有些欲求不滿的男人啜了口。
    顧嶼衡已經将故事書從蘇楚箐手中接過去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細框眼鏡架在鼻梁上,顧嶼衡又恢複平常禁欲系的模樣,“你們想聽什麽?”
    “好耶~”
    “我想聽冬子,潘冬子。”知微舉手。
    知晏替妹妹補充,“是第三十四頁‘閃閃的紅星’。”
    主卧要比兒童房的床要大上不少,剛睡醒的知微興奮地在床上滾了幾圈。就連聰俊穎慧的知晏臉上都露出些許興奮。
    除了在襁褓裏的時候,顧嶼衡還會陪着他們入睡,等知晏知微再稍微大點,一起睡的機會幾乎沒有。
    爸爸太忙了,早出晚歸。
    忙到一年上頭也見不到幾次面。
    知晏知微雖然乖巧,但畢竟是小朋友,還是渴望多與父母在一起相處的時間。自從媽媽來了,不僅見到爸爸的機會更多,知微撅着屁股往楚箐懷裏拱了拱,媽媽身上香香軟軟,抱着好舒服。
    還不知道自己霸占了爸爸心心念念位置的知微,完全沉溺在母女的溫情時光中,連爸爸什麽時候上的床都不知道。
    更沒發覺在場的兩位成年人,眼神中微妙的拉絲。
    顧嶼衡拿起故事書,他手長腿長,輕易便将倆孩子都擁在懷裏。
    主卧裏的吊燈已經熄滅,只剩下靠近顧嶼衡那邊的一盞床頭燈,溫暖且熒熒地閃爍着微弱的光線。
    “冬子在戰鬥中破壞了吊橋,切斷了敵靖衛團的後路,鄉親們都記得……”
    顧嶼衡的嗓音本就優越,特別是當他故意壓低聲線說話的時候,像是不疾不徐潺潺流過山澗的溪流,在時光孤獨的打磨中沉澱楚獨一份的性感成熟。
    房間裏孩子叽叽喳喳的聲音漸漸沉寂下去,随着故事漸漸步入結尾,知晏知微抗不過困意,閉着眼幾乎是同一時間步入夢鄉。
    蘇楚箐本以為自己也會睡得很快,畢竟這本故事書她都快要念地快要背下來,只是剛開了個頭,她就能知道後續的發展。
    但不曾想,下巴抵在手臂上,原本是講給兩位小朋友的睡前故事,蘇楚箐趴在床的另一邊,卻聽得格外認真。
    等顧嶼衡将一段故事徹底念完,輕柔且沉穩的聲線徹底消散在黑夜當中,摘下眼鏡,顧嶼衡轉頭看去,懷裏的知晏知微已經蜷縮着,完全睡着了。
    蘇楚箐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原本躺在床上,卻像上課犯困想睡卻又不敢睡的模樣。最終她忍不住,在最後一次下巴磕下去的時候,腦袋一歪,順勢倒在枕頭上,徹底睡着了。
    房間裏的呼吸聲淺淺,顧嶼衡的心髒卻被一股暖意填滿。
    ‘愛’對于顧嶼衡來說,一直是種極為虛無缥缈的東西,但他卻在蘇楚箐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感知,并為之沉淪,難以自拔。
    房間裏溫度有些高,知晏知微腦袋後頭流了汗,小心翼翼地将手臂從他們腦袋下抽出來,顧嶼衡給他們倆背後放好汗巾,關上小夜燈,在月光的溫柔的注視下,顧嶼衡悄悄伸出手,觸碰蘇楚箐無意識伸過來的指尖。
    蘇楚箐已經徹底睡過去了,嘟哝了句什麽,握住他的手指不願意放開。
    顧嶼衡睜着眼,過了許久才睡着。
    ……
    等蘇楚箐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二樓已經空了。
    知微被知晏架在餐桌旁默寫,寫不到的地方她就空着,一整面默寫下來,能動筆的位置幾乎沒有。在鄉下跟着姨媽瘋玩了幾天,知微速成了爬樹、釣魚、抓鳥蛋,但在托兒所裏學了整年的算數語文,就完全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了。
    只穿了件薄衫的顧嶼衡在院子裏鋤地。
    自從蘇楚箐收獲了黃豆,院子裏就再也沒種過別的蔬菜瓜果。一來是沒時間,二來因為阿姐的緣故,家裏也不缺新鮮吃食。
    蘇楚箐在鄉下的時候,就和顧嶼衡商量過,幹脆在院子裏多栽些果樹,再搭幾個葡萄架子,等到夏天綠藤爬滿木架,還能坐在下面乘涼。
    不過現在天氣還沒回溫,他們的改造計劃等到開春再做也不遲。
    “你怎麽今天起的這麽早?”喝了口溫水,蘇楚箐帶着些鼻音問道。
    在鄉下的那些天都是抱着顧嶼衡睡覺,就算蘇楚箐睡姿不好,抱着個火爐也不至于感冒。結果剛回到城裏的第一天,脫離了土炕和顧嶼衡懷抱的蘇楚箐,就隐隐約約有了着涼的症狀。
    “車裏的東西還沒收拾,我睡不着就幹脆起來早點弄完。”
    不知道是不是蘇楚箐的錯覺,總覺得他話裏帶着些幽怨的意味。
    摸了摸鼻尖,蘇楚箐心虛地往裏屋瞅了眼,做不出來算術題的知微趴在桌子上抓耳撓腮,知晏對妹妹的崩潰無動于衷,只是在媽媽看過來的時候,抿着輕輕笑了笑算是回應。
    “今天把知晏知微送爸媽那邊睡一晚?”
    顧嶼衡幾乎沒有半點猶豫,鋤頭撬送土壤,“待會我去送。”
    被加減乘除折磨的淚眼汪汪的知微,還在期待今晚要聽什麽故事,卻不知道爸爸媽媽今晚根本沒有想和他們一起睡的想法。
    因為過年這些天吃多了大魚大肉,就連無肉不歡的知微看到葷菜嘴裏都會發膩。回家的第一頓早餐,蘇楚箐便弄得清淡了些。
    切成細絲的雞肉簡單地加入食用鹽和生粉攪拌入味,待鍋裏橢圓狀的珍珠米一顆顆爆開,米花随着逐漸濃稠的米湯在瓷鍋中翻滾,依次加入香菇、雞絲,待粉色的雞絲發白變熟,立即加入切好的青菜,攪拌均勻關火。
    最後按照口味加入适量的調味品,就可以出鍋。
    雖然蘇楚箐的香菇青菜雞絲粥做法簡單,香味卻絲毫沒有偷工減料。
    早起刷牙的馮建軍,久違地在清晨聞到從隔壁飄來的香氣,吐出嘴裏的泡沫,舀水洗了把臉。
    “小蘇和小顧一大早就從娘家回來了哇?”
    衛生間只有個通風用的小t窗戶,馮建軍剛起來還沒出門,商清婉好奇他咋曉得隔壁的動靜。便想到因為家屬區獨棟的設計,她們家緊挨着隔壁的廚房,就楚箐那手藝,老馮聞不到才奇了怪了。
    “昨晚就回來了,”商清婉擺放着餐具,“你昨晚睡的太死,我就沒叫你。”
    馮建軍砸吧嘴,“小蘇幾天沒在屋裏做飯,還怪讓人想念的。”
    要之前商清婉做完一桌子菜,馮建軍挑挑揀揀,她指定要好生與他念叨幾句。但自從楚箐搬過來,商清婉也看開了。
    之前在家不知道吃啥,聞聞隔壁的香氣,好歹也能蹦出些想法,這些天楚箐不在,商清婉覺得自己都快要食欲不振了。
    “你幹脆端着碗去衛生間,邊聞着味邊吃。”
    馮建軍雖然确實饞小蘇的手藝,但也沒到這種地步。
    不過自家媳婦的話的确提醒了他,扒了口飯,馮建軍邊咀嚼邊問道:“育才飯店翻過年啥時候開業,楚箐給你說過嗎?”
    “沒,”商清婉給自己盛了碗飯,“無緣我故,我問楚箐生意上的事幹什麽?”
    “怎麽,饞了?”商清婉問,嚼着自己炒的小鹹菜,嘴裏也愈發覺得寡淡,“也确實太久沒吃楚箐做的菜,幹脆等下周女兒女婿從國外回來,咱一家人就去育才飯店吃一頓,也算是遲來的家宴了。”
    馮建軍和商清婉唯一的女兒,因為工作上的要求,被組織派去國外常駐,夫妻倆與她見一面的機會不多。
    女兒這次回來,想吃地地道道的華國菜,商清婉本打算自己做。
    轉念一想,要說‘最地道’,現在提起華國菜系,誰不得提上一嘴名震全國的烹饪大賽,有楚箐這位一連拿下兩次賽事頭籌的大廚坐鎮。
    育才飯店雖然走的平價路線,但确實擔得上句華國美食新晉招牌。
    有商清婉這種想法的食客不在少數,作為與她同床共枕這麽多年的馮建軍和她想到同一地方去了。
    因為只是當前的一個設想,具體操作還要看後續的落實情況,馮建軍說得有些模棱兩可。
    “學校下個月要請一批外國學者前來訪問,咱華國人的待客之道肯定離不開飽餐一頓。原本老周那家夥外派之前,說的是在食堂二樓擺幾張宴席就成,但既然楚箐的育才飯店現如今開得這麽紅火,所采用的形式外國友人也不陌生。我就想着要不就把招待外賓的事,承包給她們來辦。”
    “這主意想的倒是不錯,”商清婉原本不餓,結果想到育才飯店櫃臺上擺着的那些糕點、葷食,肚子竟也咕咕叫了兩聲,“就你們學校食堂的做飯師傅,丁點油水都不願意放的架勢,要真讓那群眼比天高的洋鬼子吃了,不知道等他們回國去,又會在國際報刊上說些什麽給咱華國抹黑的話。”
    “帶他們去育才飯店,也好讓他們看看,咱華國人現在不僅能吃好吃飽,更能讓尋常百姓都能吃得起。誰像他們似的,土豆洋芋地蛋兒,不值錢的玩意兒換着花樣當寶。”
    商清婉當年陪着馮建軍遠赴外國深造期間,吃不好睡不暖,還天天受到那些白人太太的區別對待,提起外國洋人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是是是,夫人說的都對。”
    商清婉原本都快忘記了,被馮建軍提醒也突然想起來。
    “你們學校,好像就是老周和小顧的工研院,聽說進去了個小夥子。”
    警察從燕京大學帶走了一位青年教師這件事,因為保密要求,商清婉本就了解的不多,但因為這位年輕講師和育才飯店還有些淵源,她就多嘴問了句。
    “那小夥子的媳婦,就是和楚箐一起創業的陳茹嬌同志。”
    陳茹嬌?
    沒聽過,不認識。
    馮建軍吃飯的動作未停,但提起這件糟心事,還是讓他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怎麽?她找到你想要幫齊同志求情?”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從來不插手你的事。”商清婉說到這件事也有些唏噓,“陳茹嬌同志确實是找到了我,但卻不是替人講情。她是希望由婦聯出面,調解她與齊煥華同志離婚一事。”
    想到陳茹嬌同志提供的那些足以證明齊煥華同志對家庭不負責任的證據,商清婉對他沒什麽好印象。
    “案件都是你們在和警方對接,齊同志的情況到底如何到現在也沒個準确的定數。但他們家倆孩子還那麽小,肯定要人照看。現在判決一日不下來,孩子的去留也不好安排。”
    馮建軍雖然不知道齊煥華家裏的具體情況,但也知道有關孩子的事等不得。
    呼嚕呼嚕吸溜着湯,馮建軍依舊是模棱兩可道,“快了。”
    但到底是齊煥華快出來,還是快進去,馮建軍就沒再多說了。
    ……
    吃飯早飯,蘇楚箐和顧嶼衡牽着倆孩子,自然要去隔壁将知微心心念念的小母雞給接回來。
    婁山村的後山上長的全是野菜,蘇楚箐她們走的前天山上雪剛化完凍,消融的雪水涓涓從山頭流下來,終于重見天日的泥土地上,長滿的全是翠綠脆嫩的新鮮野菜。
    蘇楚箐帶着知晏知微,小半天就摘了整整好幾籃。
    洗幹淨捆好帶回來,光靠她們四個人肯定吃不完,多出來的必然只能送人。
    燕京大學放寒假,李叔不用去學校。各單位在放年假,劉嬸也待在屋裏。本該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卻苦了鋼柱虎娃倆兄弟。
    蘇楚箐和顧嶼衡提着野菜上門的時候,本該第一時間蹦出來的鋼柱虎娃,正淚眼汪汪地蹲在筲箕前,把紙張上的水用棉布一張張擦幹淨。
    還沒等蘇楚箐問,劉嬸就先一步解釋道。
    “我可沒打他們,是這倆孩子自己闖的禍。都說了他爸書房去不得,這下好了,把水全潑在他們爹筆記上。把老李給氣的,大清早連吃好幾把舒心丸,才把火給壓下去。”
    “別管他們倆,自己做錯的事讓他們倆自個兒解決。”
    劉嬸熱情招呼着,“從你們回鄉下娘家去老李就一直在念叨,說是等你回來一定要好生謝謝你。我也要向你道聲謝,要不是你給他的那捧黃豆種,舍不得今年他又要去哪個山頭上野培,當野人呢。”
    雖然吵吵鬧鬧,但好歹是過了個阖家團圓的年。
    扯着嗓子,劉嬸往屋裏喊,“老李,別置氣了,家裏來客人了。”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算是明白你之前為啥兩三句話就能吵起來,就咱屋裏這倆小屁崽子,沒給你氣出病來都算是好的。”
    李叔看來是真被氣急了,作為過去家裏情緒最穩定的人,從屋裏走出來的時候,嘴裏還在念叨着這件事。見到門口的來人,他的表情瞬間由陰轉晴。
    “小蘇和顧教師來啦,趕緊進屋坐。行了,墨汁都暈成這副模樣,晾幹也沒用,你們倆趕緊給蘇姨和顧叔叔倒茶。”
    畢竟是自家老父親,聽到李強國的話,鋼柱和虎娃對視一眼,知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心裏感激蘇姨來的真是時候,他們本就不想再在外頭院子裏蹲着了,收到指示,又像山裏的潑猴,上蹿下跳地往裏屋跑去。
    “慢點,別又把水潑出來了。”劉嬸跟在後頭叮囑。
    這倆孩子,劉嬸深吸一口氣,怪不讓人省心,還是多看看楚箐家的倆娃娃,也免得她對肚子裏的老四都失去了母愛。
    等蘇楚箐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才知道劉嬸又懷孕的消息,一時間,連虎娃和鋼柱剛端上來的熱茶她都忘了喝。
    “我也沒想到年紀這麽大了還能懷上,”劉嬸有些羞澀,大兒子都快成家立業了,她卻又要即将當媽,“說實話,我原本還動過不要的心思,但醫生說我這個年齡經不起折騰。和老李商量又商量,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了。就當是給虎娃他們多添個妹妹。”
    至于要是再來個兒子,劉紅霞估計是真的遭不住了。
    聊到孩子的事,話題就不可避免地落到蘇楚箐身上,瞧見楚箐愈發紅潤的臉色,劉紅霞也不免小聲關切道。
    “按理說你和小顧教授都結婚了這麽久,肚子咋一點動靜都沒有。”
    劉紅霞也不是催生,是真的将楚箐當做是自己的親妹子,才願意冒着讨人嫌的風險多問這一嘴。
    “我最近得了個保胎養胎的藥方,聽說對養身子也有用。配藥也不難,育才路上那家藥店就能抓。你帶回去,每天早中晚喝一次,就算不生孩子,也能調理調理身體。”抓着楚箐的手,劉嬸憐惜道,“別人過年都在變胖,就你還是瘦瘦弱弱的t,一點肉都沒長。”
    這就讓蘇楚箐有些難以反駁了,她這個年過的可沒少吃,但确實是體重怎麽也不見往上升。
    不過蘇部長看着也不胖,想來可能是家族遺傳。
    為了避免話題越來越不可控,蘇楚箐連忙打斷劉嬸想要傳授快速備孕的秘籍,“嬸子剛才說到黃豆,是李叔的實驗有什麽新進展了嗎?”
    “何止是新進展,”下完棋的李強國抱着棋盤從院子裏進來,雖然剛才他的棋藝再次被小顧完敗,但依舊樂呵呵,連眼角的皺紋都笑出來了,“甚至可以說是新突破、新發現!”
    與蘇楚箐想的一樣,在【空間院子】裏作為[産物]收獲的黃豆并不能作為種子二次種植,但如果直接将系統裏的[種子]拿到空間院子外種植,産出的植株就能脫離系統規則的限制,作為母本進行培育。
    但李強國并不知道蘇楚箐給的種子來自另一維度的【空間院子】,還以為是在首次實驗過程中步驟出了差錯。
    “好歹小蘇後面給的一批種子沒有出問題。但現在也不能完全證明研發出了全新的黃豆品種,還要等确認基因性狀的穩定性後,才能說明實驗确實成功了。”
    研制出高性能的豆種,無論是對李強國團隊,還是整個華國來說,都是足以改變未來命運的一件事。
    意義之重要,在豆種最終上市前,李強國本應該嚴格保密,但他确實太過興奮,而且對隔壁的小蘇和顧教授的人品也足夠相信。
    “這野菜瞧着也不錯。”
    他一張嘴,劉紅霞就知道他要說些什麽。
    “曉得了,等今天晚上炒盤野菜嘗嘗味道,其餘的都給你們實驗室留着。”
    說着,劉紅霞開玩笑道,“我看吶,等小蘇再送咱幾樣菜,我們屋裏還得出個科學院院士來。”
    原本不過是句無心的玩笑話,結果竟一語成谶。
    以蘇楚箐送來的這筐野菜為親本,李強國成功分離出雙子葉植物十字花科的抗寒性狀,讓華國的北方在冬天也能夠吃上新鮮蔬菜做出了重大貢獻。
    華國蔬菜品質升級,價格卻低廉。
    無心插柳柳成蔭,蘇楚箐的本意不過是找個地方,能多做幾個菜,卻四兩撥千斤,徹底改變了華國人民飲食習慣的喜愛偏好。
    當以‘箐’命名的‘箐燕1號’大豆和以‘楚’命名的‘楚華1號’白菜,代替腌菜,三年後,在寒冷的冬日也同樣能輕易端上餐桌。
    華國的蔬菜徹底成為隔壁倆彈丸小國望塵莫及的存在,甚至D省一躍成為小國國菜的最大供應商,蘇彩秀也借着華國農業崛起的東風,開展外貿生意,狠掙東洋人一筆。
    “知微知晏這麽乖,你也有自己的事業,要是不想生,也犯不着委屈自己。”
    正是知道生育的艱辛,劉嬸才不想讓楚箐吃這份苦。
    為了讓劉嬸安心養胎,免得她過度勞累,蘇楚箐和她坐着聊了會兒,拒絕劉嬸邀請他們一家吃午飯的提議,便和顧嶼衡一起帶着孩子回去了。
    顧嶼衡下午要去趟學校,順便把知晏知微送到爸媽那兒去。
    蘇楚箐便打算去趟飯店看看。
    陳茹嬌養母、繼妹和生父都不是省油的燈,外加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她整個新年都是在育才飯店度過的。
    蘇楚箐到店裏的時候,她正把飯店租金交給房東,見蘇楚箐來了,她欣喜道,“怎麽沒在家裏待久些,這麽早就回來了?”
    老蘇家和陳家不一樣,蘇家兩老對楚箐這位最小的閨女,可謂是人盡皆知的好。
    陳茹嬌以前也會羨慕,但經歷了這麽多,她也明白把自己過好才是最為重要。
    “大哥腿上還沒好,我們一大家子回去,爹娘也照顧不過來,”蘇楚箐将從家裏帶來的土特産遞給陳茹嬌,“再說店裏快要開業,我同樣作為老板總要過來看看,不能把什麽事都丢給你。”
    “店裏能有多少事?”陳茹嬌笑着接過野菜,“我最近就好這口,城裏買不到,還好有你,還能給我帶點過來。”
    “這就叫送的好不如送的巧。”
    蘇楚箐還在來的路上,看到了黃松傑的轎車,不過陳茹嬌沒說,她也就沒多問。
    “知晏知微~”
    聽到樓下的動靜,淩川噠噠噠就光着腳從樓上跑下來了,淩霄倒是沒弟弟那般急切,但也伸長了腦袋往樓下看。
    幾天不見小夥伴,兩個孩子甚是想念。
    但今天卻只見到了箐姨,淩川又揉了揉眼睛,依舊不見知微妹妹從箐姨身後蹦出來。
    這四個孩子也算是患難之交,蘇楚箐滿懷歉意道,“知晏知微去他們爺爺奶奶家了,等下次我再把弟弟妹妹帶過來,和淩川淩霄一起玩。”
    期待落空,淩川撅起來的小嘴,幾乎都可以當挂鈎。先前不覺得涼的腳丫子也開始凍腳,匆匆留下句,“箐姨上午也好~”
    撅着屁股,淩川拉上可以給他念童話書的哥哥,又飛速噠噠噠跑回樓上去了。
    “這孩子。”陳茹嬌嘴角帶笑。
    “今天不見,淩川身體倒是長好了不少。”
    蘇楚箐沿着大堂走了一圈,将四周的窗戶都推開透風。前些天又是下雨又是暴雪,屋裏都悶出了一股濕意,要是長時間不管容易生黴,到時候會更加麻煩。
    “能不長好嘛?天天喊着要吃肉不吃窩頭,”孩子身體健康,陳茹嬌的語氣裏也滿是欣慰,“就你和顧教授回去的這小半個月,這小子就長了快四斤,要再這樣漲下去,過幾天估計得要趕上淩霄。不過這孩子打小就比他哥矮半個腦袋,明明是雙胞胎,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趕上來。”
    握着掃帚,陳茹嬌為這倆孩子操碎了心。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淩川淩霄手長腿也長,長大身高肯定不會矮。”
    蘇楚箐倒也不是在安慰她,小說最後淩川當了醫生,淩霄踏入政壇,身體素質都不會差到哪裏去。番外裏還有提到,這倆孩子還沒上大學就長成了一米八的大高個呢!
    其實蘇楚箐已經很少翻開《文青八零》這本書,甚至對書中劇情的記憶也開始逐漸淡化。
    她不再将自己當做是一本小說中的外來者,而是這個鮮活世界中有血有肉的人。
    冰冷文字搭建起的框架,早就生長出了栩栩欲活的骨肉。
    過于糾結真假,不過是庸人自擾。
    “淩川淩霄現在是跟你一起住了嗎?”
    蘇楚箐好奇,先不說齊煥華,就拿齊老太那把兩金孫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性格,肯定不會答應把淩川淩霄讓給茹嬌。
    陳茹嬌現在孤身一個人,齊老太厚臉皮慣了,蘇楚箐擔心她受了什麽委屈。
    “不跟我住又能怎麽辦,”總是以女強人示衆的陳茹嬌,只有在蘇楚箐面前才會露出脆弱的一面,她擡頭看了眼二樓,确定倆孩子都回房間裏去了,才抛出個讓蘇楚箐震驚的消息,“齊煥華坐牢去啦!”
    “先是說他之前的論文有造假的嫌疑,學術調查小組過來最開始只是說簡單問兩句就好,半天就能回來。結果後面又說涉及到了國家安全,搞不好是要做一輩子的牢。學校裏的事齊煥華從來不給我講,我不懂這些,也不想幫。我和他本來就是要離婚的,他犯了事也與我無關,不過卻苦了倆孩子。”
    經過這些事,陳茹嬌談起齊煥華,不僅沒有絲毫眷戀,甚至可以說帶着恨。
    她恨齊煥華惹出禍端,也恨自己識人不慧。
    “我婆婆,”因為自己的口誤,陳茹嬌頓了頓,臉上浮現出轉瞬即逝的釋然,“我前婆婆。也不知道齊老太從哪裏得到的消息,當天晚上就從W省趕過來。”
    至于那幾天發生了什麽,陳茹嬌直接跳過,也不想再多說。
    “得知齊煥華可能出不來,她當場就暈過去了,現在還在醫院躺着。”之前齊老太是如何對待她的,陳茹嬌一直都記得,她自诩是個好人,但絕對不是站在道德制高點舍己為人、一心向善的聖母。
    齊老太的醫藥費,用的是齊煥華的錢,醫院下了好幾次病危,陳茹嬌一次也沒去看過。至于齊老太現如今怎麽樣,陳茹嬌懶得關心,也沒有精力去操心。
    “我已經給城南的婦聯那邊遞交了申請,反正只希望他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和淩霄淩川的生活就行。”
    作為男主,齊煥華在《文青八零》中算得上是毫無缺點,犯罪坐牢那就更不可能了。但結合現實發生的種種事情,蘇楚箐也大致能猜出他入獄的真實原因,
    作為足以改變齊煥華人生命運的轉折點,他必然不會放棄在t一衆大牛面前展現自己的機會,但這次與原書相比卻出現了一個極大的變數,那就是研發技術真正的提出者顧嶼衡也參與了此次外派。
    齊煥華既然能搶占別人功勞一次,必然能夠做出第二次。
    雖然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麽手段,但蘇楚箐解氣地想,看來脫離了男主的光環和作者的強力美化,群衆的眼光還是雪亮的,披上羊皮的狼終究有被識破的那天。
    簡單收拾了大堂,蘇楚箐坐在櫃臺後休息,陳茹嬌上樓捧了本賬目下來。
    齊家的事壓在她心頭太久了,與楚箐聊了會,壓在她胸前的石頭反倒沒那麽重了,趁着仍留喘息的這段時間,陳茹嬌也要好好為她和兩個孩子的未來提前做打算。
    “我最近打算從飯店搬出去,在外面買個房子住。”
    蘇楚箐點頭應了聲,從陳茹嬌手中接過筆記本,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城北的胡同巷正好最近空出來了一戶,我過去看了,離咱飯店不遠,大小也正合适。”
    說來也是巧。
    陳茹嬌租的那戶兩居室,正是之前王有才在A市落腳的位置。
    蘇楚箐這才知道,原來早在年前,王跛子和王有才就已經锒铛入獄。
    其實在蘇楚箐和阿姐前去還錢之前,警局就收到有關王跛子兩兄弟的匿名舉報,他們短時間獲得大量來路不明的錢財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不過是擔心打草驚蛇一直沒有所行動,在證據确鑿後,警方迅速拉網,不僅證實王跛子過去多次為人販子團夥犯罪提供便利,而且還私吞贓款。
    雖然王有才一直狡辯說不知道,以為他哥的錢都是賣牛賺來的,極力想要劃清與王跛子的關系,但警察還是以同夥犯罪的身份判處他五年監禁,且需要和王跛子一起将已經使用過的高額賬款,悉數返還。
    說起這件事,上輩子受盡王家兩兄弟蹉跎的陳茹嬌,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五年算什麽!十年,十五年,二十年都不夠讓他們好好忏悔這輩子做過的惡事!”
    因為急于出手,王跛子也确實把好好的房子糟蹋的太過髒亂,原本緊俏的房源,房東直接打了骨折出售,陳茹嬌也算是占到了個大便宜。
    蘇楚箐看過原身在後世的記憶。
    知道陳茹嬌買下的新房子雖然在不久之後就會面臨拆遷,但卻會得到巨額的高價補償金。
    果然是能當上女主的女人,命裏就帶財,誤打誤撞竟成為了第一批拆遷戶,要拆的還是A城一環內的房子。
    蘇楚箐還在暗自感嘆,就聽見陳茹嬌繼續說。
    “去年大家生意都不好做,倒了好幾家店面,其中不乏過去的民營企業。趁着最近看房,我也簡單了解了一些咱附近的地皮。其中有些我覺得合适,信息都寫在本子上了,你瞧瞧,看有沒有覺得還不錯的,”
    陳茹嬌嘴上雖說的是‘簡單了解’,但掂量着手裏紙張都皺巴起來的筆記本,蘇楚箐知道她所謂的‘簡單’肯定不簡單。
    翻開本子的第一頁,蘇楚箐的眼睛就瞪大了。
    “騾騎巷路”
    雖然這名字聽起來很土,但卻是十幾年後A市數一數二的著名商業街區。
    蘇楚箐知道,最遲等到下半年,騾騎巷路就會迎來一波史無前例的大改造,同時也會将路名重新定為‘龍華步行街’,成為建國後A市的新晉地标,不僅人流量巨大,每年的租金更是貴到離譜,是名副其實的寸金寸土。
    但此刻,陳茹嬌只是瞥了一眼,略帶嫌棄地說。
    “哦,你說這裏啊,我昨天剛去看了,店面大倒是挺大,但就是太老舊了些。雖然租金便宜,半年還不到咱現在育才飯店的一半,但改造也是筆不小的開銷。倒不如後面那幾家……”
    陳茹嬌絮絮叨叨介紹着,但蘇楚箐卻已經根本沒精力去聽了。
    現在她滿腦子都是,租金的一半。
    一半!
    那還等什麽?
    将已經被翻到後面去的筆記本重新翻回到第一頁,蘇楚箐直接板上釘釘。
    “咱就租這家!”
    雖然設施老舊又如何?
    騾騎巷路即将迎來翻修,到時候不僅店面裏頭全面升級,就連外面的街道都不知道會被修的有多漂亮呢!陳茹嬌看的店就在騾騎巷路正中間,群衆在步行街逛累了,肯定想要找個飯店休息進餐。龍華步行街單日人流量巨大,在這樣的位置開店,哪裏還怕掙不到錢?
    此刻,蘇楚箐只想感嘆一句,貔貅竟在我身邊。
    陳茹嬌其實覺得這幾個地皮都還不錯,騾騎巷路裏面的這家雖然不算出彩,但既然楚箐喜歡,租下來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再去和房東談談,看能不能再便宜些,直接買下來算了。
    育才飯店的自助餐生意做得好,陳茹嬌便想着将優勢繼續擴大,看地皮就是為了進一步擴張,趁着育才飯店的名頭蒸蒸日上,開設分店。
    對于她的這個想法蘇楚箐自然是舉雙手支持,倆人興致沖沖聊了會各自對新店的想法,大堂的門就再次從外面被推開了。
    迎客的鈴铛随着木門的開合發出丁零當啷的清脆聲響,蘇楚箐和陳茹嬌擡頭看去,來人正是提着大包小包的曾經理。
    在A市過了最後一個新年,曾家禮便打算回去了。
    邱師傅已經乘上船走了,曾家禮這次過來也是想和這裏做最後的告別,畢竟育才飯店承載着他太多的夙願,雖然結局并非如他所願,但也慶幸在飯店的彌留之際,托付給了更為靠譜的店主。
    曾家禮不知道蘇楚箐已經探親回來了,見到她時還愣了片刻。
    “我本來還想讓茹嬌幫我留個口信,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
    這一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回來,臨行前能見小蘇師傅一面,曾家禮自然高興,呶呶不休說了好久,甚至連與蘇楚箐的第一次見面都翻出來了。
    “那時候我還想,一個姑娘家手上連繭子都沒有,能做個啥?”
    曾家禮雖然用的是先抑後揚的口吻,但陳茹嬌心裏清楚,他當時想的肯定比這個還要更過分,畢竟她當時甚至覺得蘇楚箐連竈火都不會開……
    但現實卻是蘇楚箐用她的手藝,打得在場所有唱反調的人,眼冒金星。
    “還好我把你招進來了,還有小陳,要是沒有你們倆,這育才飯店怕是早就不在喽。”
    曾家禮有些唏噓,也有些感嘆,但更多的是感激。
    往口袋裏掏了掏,他才想起來出門走的急,最後一根煙被他忘在了茶幾上,摸了個空的手又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來。
    “我原本說是找個活,老老實實給人打工去,但想了想卻還是舍不得。”
    短時間迅速蒼老的曾家禮臉上浮現些許落寞,那是眼見一個商業帝國即将崛起、但又在盛大開幕前便與他無關的不甘。
    “等我回到香港,我還是想做餐飲生意,就用你們自助餐的方法。但這畢竟是蘇師傅想出來的,我于情于理都要征得你們的同意,要是你們不同意那就算了。”
    曾家禮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當然我覺得不會搶你們的生意。”
    陳茹嬌沒意見,至于蘇楚箐,那就更沒什麽意見了。
    自助餐說到底不是啥秘笈,不過是一種買賣的形式,她們可以做,別人自然也可以做,複刻不過是時間問題。
    當然不管是那種自助餐,蘇楚箐對自家的自助餐有着絕對的自信,別人有新想法,她們也同樣不會原地踏步。
    市場公平競争,有壓力才會有動力嘛。
    “您當然可以用,年前咱們飯店人手不夠,您和邱師傅專門在A城多待了一段時間,真的幫了咱大忙。我們謝謝您和邱師傅還來不及,自助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您要是想用哪裏還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得了蘇楚箐的準話,曾家禮的最後一絲後顧之憂也沒了。
    他着急去車站趕車,與蘇楚箐和陳茹嬌告完別,就在路邊攔了個人力三輪車匆匆離開。
    但令蘇楚箐和陳茹嬌沒想到的是,幾年後,一家名為‘育才茶點自助餐廳’的飯店,火爆整個香港,甚至在祖國寶島也陸續開起十來家分店。但作為飯店的創始人,曾經理也信守承諾,只要是有育才飯店開到的城市,就必然不會見到茶餐廳的身影。還因為兩家飯店的名稱裏都帶有個‘育才’,不少食客都誤以為茶點自助餐廳是育才飯店旗下的品牌,曾家禮不僅從未公開反駁過,更是在每位前來用餐的食客面前,都會擺上育才飯店的宣傳單。
    育才飯t店托起了育才茶點自助餐廳的成功,而育才茶點自助餐廳又繼續點綴育才飯店的輝煌,一來一往,當很多年後學者開始分析育才飯店成功的原因時,都會将這件事稱之為餐飲商業史上的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