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蕴星圆瞠着眸,震慑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他……眼前的男子对她做了什么?
    水蕴星耳边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他……这无耻狂徒竟然就这么把她给轻薄了去!
    千百句咒骂在口中盘旋,偏偏此刻的她一句话也嚷不出声。
    “我舍不得……”将她的情绪纳入眼底,灼热的鼻息缠绕,朱胤然双手上瘾般地不愿松开,以指腹不断摩挲着她颊上美好的触感。
    随着他的指撩拨,水蕴星羞窘地难以自己,他们……怎么会进展到如斯地步,她怎么会任他轻薄而不予反抗?
    她懊恼至极、无助至极呀!
    “别一脸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模样,咱们得赶紧找出口离开,你肩上的伤马虎不得。”满意地瞅着她颊上生晕的模样,朱胤然恢复一贯神态,从容开口。
    瞧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水蕴星抬臂赏了他一记拐子,率先前行而去。“无耻!”
    “真狠!”
    吃痛地低咒了声,朱胤然瞅着她的背影,深知自己的心已深受她所牵引,怕是再也找不回往日的洒脱不羁。
    走出地道进入方正石室,两人赫然惊觉方才墙中倒影仿佛只是他们的幻觉。
    灰墙石室宽敞洁净,没有遗留半点痕迹,朱胤然暗惊其行事俐落,似乎已脱离他对兄长体弱多病的印象。
    “这间石室应该可直通我大哥的院落,出去后我们得迅速离开,你可以吗?”估量着眼前的局势,朱胤然迅速下了决定。
    “无论如何,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她毅然接口,盈若秋水的眸子有说不出的果断。
    朱胤然笑了笑,哪里会不明白她性子里的倔傲。“我明白,你自和一般姑娘不同。”
    这话再一次惹红了水蕴星的脸庞,莫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她这才明白朱胤然有厚如城墙的脸皮。
    要不他怎能随口便说出教人怦然的话语?在心跳加速的瞬间,水蕴星在心中暗自哀叹着。
    她的心是不是已失去了掌握,一个劲地偏往这男子呢?
    朱胤然无暇理会她脑中飞转的情绪,只专注回想方才窥见之事,直到扳动了石室的机关,看着石室的门才开口问:“你为何会想偷灵珠?”
    水蕴星圆瞠着眸,隐忍不住地扬高嗓。“好笑!灵珠本来就是灵珠岛的镇岛宝物,我不过来取回自家的东西罢了!”
    “自家的东西?你是灵珠岛的人?”她说的理直气壮,朱胤然有些讶异,好半晌后才反问。
    “我是不是灵珠岛的人都与你无关。”她敛眉,不愿再透露更多,心绪一定,肩上灼痛更加明显。
    “咱们现在同坐一条船上,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该同舟共济吗?”他撇过头,黑眸深邃地让人瞧不真切。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我猜灵珠在我大哥手里。”
    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一层层抽丝剥茧的推敲之下,朱胤然终是明白这“失珠目的”的前因后果。
    三弟要将失珠之责栽赃至他身上,却不知大哥早已布署一切,成了最后的持珠者,这一切的一切,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却也教他更加心灰意冷。
    思绪一转,朱胤然突如其来地问:“你非得拿到灵珠吗?”
    “此点无庸置疑!”一提起灵珠,水蕴星眸中那凛然不惧的模样再次出现。
    “四姑娘,咱们做场买卖如何?”
    朱胤然瞧着她坚定的神情,心头一暖,唇边跟着荡开浅笑,在他印象里水蕴星就是这般自信而率性,似乎只要她下定了决心,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其他事可以难倒她似地。
    或许这正是她在自己心中特别的原因吧!
    又是买卖?相较朱胤然脑中千思百转的想法,水蕴星在心底轻啐了声,不以为然地细思,与他做买卖她总是吃亏的一方,这一回她才不会蠢到再同他做什么奇怪的买卖!
    她拧起眉直接否定他的提议,而肩上火焰般的烧灼感,更令她每一寸肌肤都带着难耐的剧痛。
    轻扯着苍白的唇,她倔强地拒绝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我帮你找灵珠,但我要知道你想得到灵珠的原因。”他温温浅笑,言简意赅地开口。
    假若找灵珠只是为了成就兄弟间的争斗,他宁可让灵珠回到属于它的地方。
    “你……要帮我找灵珠?”莫非肩上的伤让她的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瞅着他,期望能由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无奈只是更加地乱了思绪,她该信他吗?
    朱胤然凝睇着她,坚定地微微颔首。“只要你说出原因,我会帮你!”
    “我不要你多管闲事!”她快要无法思考了,从认识朱胤然以来,她便处在接连的震慑当中,她不知道,究竟她得承受多少震惊。
    所以她说出了违心之论!
    “假若可以,我不会将你牵扯进来,但事与愿违,没法改变了。”朱胤然悄然叹气,握着柔荑的手却未曾松开。
    似是习惯他厚实掌中的温暖,她竟舍不得他放开,即使不愿承认自己已被他所吸引,心里却感到一丝丝的甜意。
    水蕴星暗地叹了口气,无力挣扎,在两人即将到达出口时,朱胤然却霍地将她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水蕴星惊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到了。
    “我不以为你这种状况能安然脱身!”属于男性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际盘旋,引发地不可自制的颤抖。
    在黑眸染上笑意的同时,朱胤然难得霸道地开口。
    “放我下来!”她想推开他,偏偏他高大的身子不动如山,那结实温热的身体就这么放肆地与她紧密相贴着。
    那结实有力的胸膛清楚地告诉她,此刻抱住她的是一个男人……说不出的赧然再次跃上双颊。
    “由不得你。”他张开身上的披风将她紧紧圈覆在怀里。
    水蕴星咬了咬粉唇,低垂下头,心窝再一次随之悸动地紧缩着,她已知晓自己根本拿这外表斯文、内心霸气的男子没辙。
    暗暗放弃了抗拒,她伸手环住男子,任由他身上清冽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而那幽微晃荡的思绪随着痛意缓缓抽离。
    感觉她的柔荑扣在颈后,朱胤然猛地窒了窒,不自觉地,唇边微扬出一抹淡不可闻的笑容。
    一切就待她养好伤再说了!
    第五章:
    离王府五十里外有一处简朴的居屋,是朱胤然的奶娘——卿嫂生前的居所。石屋临水畔,因年久失修几乎要被岸边的芦苇丛给掩没,每到秋分,白色芦花随风漫着白浪,映在水面勾勒出一幅闲逸的景致。
    因为鲜少人知晓此地,朱胤然有时至外地远游归家,不一定会回府,反而喜欢打壶酒,坐在岸旁的栈道上看日月星辰。
    小屋不大,布置简单,除了小厅外尚有一间睡房及厨房,因为久无人居又临水边,鼻息间有股湿霉味。
    但此刻朱胤然管不了那么多,他一进屋便让水蕴星倚在榻边,之后点亮桌上的灯烛。
    “这是哪里?”半睁开眸,水蕴星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只管安心在这边养伤,其余的我会处理!”他敛眉,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沉声道:“我得看看你的伤。”
    “什么?”
    “逞强没用。”不理会她眸中迸出欲杀人的目光,他毅然朝她迈去,颀长的体魄在她面前落下一道暗影。
    水蕴星察觉到他的动机,身子下意识地直往榻内移。“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他微微一笑,因为她的反应,喉间滚出笑意。“只是看你的伤,何必大惊小怪?”
    “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费心!”茕茕烛光将她莹润的肌肤带出一层柔美的光晕,也映出她益发苍白的脸色。
    那怜人的模样教人如何不在意?朱胤然无奈叹了口气。“若真能不费心倒好,只可惜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