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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动了下,随即他朗声道,“女公子多多保重。”

    随即又道,“屋子里的人,能保就保,若是不能,女公子赶紧趁机会逃出去保全自身。”

    跟在身后的阿元听了这话差点没绊一跤,她哆嗦着嘴唇,不知道是被这寒夜冻的,又或者是这话吓得。

    “郎君这话说的,哪能一个人跑呢。”

    晏南镜走在前头,脚下步子更快了,“他说的也是逼不得已的时候。”

    说话间她已经到了门前,门前由崔缇和白宿守着。

    她看了眼崔缇,回过身朝齐昀的方向望去,不由得蹙眉。

    “就他一人?”

    白宿点头,“郎主和另外一个郎君醉得厉害。”

    晏南镜抿唇,崔缇看见,一把把门推开,“知善进去,这儿有我等守着,暂时不会有事。”

    他顿了顿,“若是真的有事,你赶紧带上杨主簿,从后门走!”

    她扯了下唇角,“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深夜动手,摆明就是有备而来。你们一定要小心。”

    白宿听了脸色有些发白,崔缇颔首,“我知道了。”

    他推着她的肩背进去,看向阿元,“知善就交给你了。”

    慎重的口吻听得阿元眼里发热,她点头,“放心,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保女郎周全。”

    这次她儿子没有跟着杨之简回来,留在了荆州城的府邸里。开始的时候,阿元心下还有些感伤。年关的时候母子不能相聚团圆。现在万分庆幸人留在了城内,否则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们母子受这家的恩情太多,实在是无以为报,那就拿性命报恩了。

    晏南镜到了屋子里头,就闻着一股浓厚的酒味。地上两个人靠着躺在一块。她过去举着灯低头一看,只见着郑玄符脸上老大的几个巴掌印,看得出来下手的人没留情,两边脸颊全都肿了。在灯下要不是眉眼还是原来模样,几乎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把灯放到一旁,摸索着捧起郑玄符的脑袋,在他的脑后一番摸索,找到枕骨下的凹处,用准力道往下一掐。

    原本死活不动的人哼哼了两声,挪动了下手脚,可是眼睛还是闭着。

    这下她没了耐心,拔掉头上的铜笄。

    杨之简在刺史府任职之后,照着城内贵女装扮的风尚给她准备妆奁服饰。铜笄弯曲的一支,但是笄尖磨的尖尖的。

    这是她让工匠做的。世道太乱,多几件趁手的防身器物也好。这东西平日插戴在头上,要紧的时候拔下来防身。

    只是这会先有别的用处了。

    她把郑玄符推过来,拉起他的手,对准虎口凹陷处重力刺下去。

    阿翁在世的时候,曾经教过她一些医术。只是后面出了那件事,阿翁心灰意懒,对医道彻底死了心,把家里的医书还有治病的针药等物全都烧了。她也就没有继续学下去。

    她下手不见半分心软,铜笄扎在手上,原本哼哼唧唧的郑玄符当即嗷了一声,翻身而起。

    还没等他回神过来,嘴被捏开,冰凉坚硬的东西捣了进来,压在舌根上。

    当即从舌根那儿一股气劲往肚腹里冲,肚腹里头整个的都翻山倒海起来。

    郑玄符翻身到一边吐得涕泪横流。

    晏南镜嫌弃的躲到一边,免得他吐到自己身上。

    她见着郑玄符没有什么大事,马上将这一套用在了杨之简的身上。

    杨之简的反应和郑玄符大差不差,趴在那儿吐得半死。

    肚子里头喝进去的那些酒水几乎全吐了出来。

    晏南镜见着吐得差不多,让阿元拿凉水过来,给两人灌下去。

    寒冬的凉水说实在话和冰没有什么区别,从嘴里灌进去,齿舌冻到发痛,冰凉的刺痛从嘴里一路顺着喉管往内里去。

    昏昏沉沉的头脑霎时都清明了些。

    晏南镜松开手,听着两个男人捂住胸口咳嗽不停。

    阿元瞧着他们此刻的狼狈凄惨模样,忍不住觑向晏南镜,“女郎,这样不好吧?”

    晏南镜听到外面已经传来刀戟挥动的动静。

    她蹲身下去,一把提起郑玄符,“郎君能动吗?”

    郑玄符吐得满脸涕泪,呆呆望着她,犹自有些回不过神。

    她见状直接松手,让他在地上瘫成一滩。

    杨之简那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神志稍微清明点,往门那边看,“外面怎么回事?”

    “有人打过来了。”

    晏南镜见着杨之简没有什么大碍,她拿了兰猗上的剑,守在门口。

    外面的人已经打进来了,

    这个宅邸并不很大,最重要的是,人也不多。守卫的人不多,这个是硬伤。大门已经前庭中庭,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这种势如破竹,到了院门前的时候戛然而止。

    齐昀挑选了个有利地形,站在

    大门初,门板半开。因为前头实在是太过顺利,以至于到了这儿有点得意忘形,一入门当即被一刀断了脖子。

    头颅骨碌碌的滚到地上,在微弱的火亮下,两只眼睛还睁着,露出惶恐惊讶的神态。

    没了头颅的腔子喷溅出三尺高的鲜血,然后踉跄几步颓然倒地。

    院子的灯火已经灭掉了,屋子里头也是一样。

    寒夜里没有是月光,一切都是靠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对方位的判断行动。

    他住在这儿,哪怕没有很长的时间,但也足以他把这座宅邸摸清楚。

    尸首倒地发出沉重声响,简直就是沙场上开战前的擂鼓,片刻间,两方图穷匕见。

    齐昀占据着关隘,来一个,他杀一个。他下手干净利落,死了两三个,后面的人不敢再往门里冲,径直翻身上了墙。

    对此他早已经有所准备,“崔缇!”

    以少对多,万万不能和市井匹夫一样一对一厮打,只能以沙场上对阵的方式来。他守大门,至于最紧要的位置就交给崔缇来防守。

    崔缇应了一声,早已经拔刀等着,听到人冲过来,毫不犹豫劈过去。

    崔缇作为游侠儿能闯出名头,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游侠儿有时候见官府不作为,干脆直接上去将人杀了了事。

    他也差不多做过,就是没有齐昀那样干净利落而已。

    屋子里的晏南镜已经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动静。她握紧了手里的刀,屏住呼吸。

    突然门哗啦一声从外面被人破开,她当即立断,一刀砍下。

    刀锋斩开皮肉,触碰到了内里的骨头。再也进去不得。

    受了刀伤的人,中刀的瞬间连疼都没有,还能转身过来。这次晏南镜直接用匕首划开了他的咽喉。

    她刺中之后,顺势往旁一拉。牵拉之间,腥热的血喷涌而出。

    没等那躯体倒下,被外面赶过来的崔缇一刀挑了出去。

    崔缇来不及问她好不好,反手把被撞开的门合上,又守在那儿。

    “知善,”杨之简见状挣扎着要上前。

    晏南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外面主要是齐昀和崔缇出力,来的人吃了刚开始掉以轻心的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折进去两三个。

    这伙人并没有以为里的人数众多,看来并不是开始预料的盗匪。

    她在里头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地挥刀的动静平伏下去。

    晏南镜提

    来了豆灯

    推开了门。

    开门一股和那些毫无差别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赶来的阿元忍不住干呕

    晏南镜却没什么不适

    灯火下她见到那边的崔缇提着刀

    对准地上的人就要刺下去。

    “留活口!”

    齐昀喝道。

    崔缇手上一顿

    颇有些不解的停下手来

    “盗匪留什么活口?”

    这种打家劫舍的盗匪

    就算被人杀了

    根本就无人在意。

    “看他们的架势不像是盗匪

    盗匪为的是财物和食粮

    冲进来光是各处翻找就要耗费不少时辰

    ?)

    他们目标明确

    直接奔着这里来。显然不是为了钱财。”

    说完

    齐昀瞧见地上的人脸颊抽动

    弯腰下来

    重重捏住了他的下颌制止他咬舌。只见着他托住下颌往下咔的一响。再松手

    这人的嘴已经合不上了

    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几声呜咽。

    “知善?”崔缇回头过来

    见着她提灯下来。赶紧迎上去。

    “女公子无恙?”

    晏南镜颔首

    “多谢郎君

    我一切安好。”

    说着她头又抬了抬

    定定的看着齐昀的方向。灯光照在四周

    也照亮了他的脸。

    他的脸色并不好

    泛着青白。嘴唇哪怕在火光下也没有什么血色。

    “你——”

    晏南镜提着灯

    走近过去

    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