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为了这个原因?”
    “嗯……”果不其然,表哥的语调明显地上扬。
    “弦儿。”
    “是、是还有别的原因啦。”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可是她不敢说,更不敢想。
    “弦儿,若我没记错,当初可是你极力向我争取这项任务的。”朱沧冥别具深意地瞅着眼前无所适从的可人儿。
    “没……没错。”心弦这样承认,不就摆明她已经恢复记忆,而沧王之所以这么问,不也同样代表他早已看穿一切。
    “那现在,你应该有话对我说才是。”
    “表哥我——”心弦突然哽咽。老实说,她真的很后悔向表哥挣来这项任务,不但是自找苦吃,还把自己的心也给赔了进去。看来,一向过惯安逸生活的她,根本不能涉足这种尔虞我诈的世界之中。
    而现下的她,可以说两面不是人,不管是得罪谁,或者是依了谁,她注定都得要伤心一辈子、懊悔一辈子、内疚一辈子。天哪!可不可以让时间倒退!她发誓、她保证,绝对不会再插手伏神跟神膺会之间的恩恩怨怨了。
    “我不知道……”半晌后,她仍旧选择逃避。
    “弦儿,你不能老拿这几个字来敷衍了事,你得说实话来说服我。”朱沧冥似有意要逼出她的真心话。
    “我、我……”支吾许久,心弦突然猛吸口气,握紧双拳,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低声喊着:“我喜欢上他了。”既然表哥非要知道不可,她索性一鼓作气地将藏在心里头的秘密给说出。
    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干脆就让表哥惩罚她好了。
    “谁?”朱沧冥居然还不满意,硬要她说出个人名。
    “祈——忌。”
    “就为了他,所以你宁愿牺牲我这个表哥?”
    沧王的话就像一把利刃般,当下把心弦的心刺成一个大洞。
    “不是的,表哥,我知道我错了,若是皇叔真的怪罪下来,弦儿愿意一肩担下所有的责任,绝不会让皇叔伤害你一根寒毛的。”慌乱不已的心弦,也许是忘了沧王是皇上疼爱的九子,再怎么说,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重手。 比较可疑的,反倒是沧王为何说此重话来刺激她。
    “嗯,有你这句话,就证明我没有白疼你。”
    他严厉的表情已不复见,顿时让心弦安心不少,但脚底不知何故依然冷得她发抖。“表哥,那关于我跟他的婚事……”祈忌曾说,他们的婚事是表哥所促成的,那真相到底是——
    “没错,是我代你答应的。”朱沧冥不讳言地说。
    “为什么?”经过沧王证实后,她仍旧不敢相信。 毕竟她要嫁的人,可是四君子之一,也是他的死对头。
    “成全你不好吗?”朱沧冥笑笑地瞅着她。
    “我、我……”心虚又窘迫的她小脸净是一片羞红,“那表哥要我偷的东西……”那张血灵图到底在谁的身上?
    “你已经偷到手了。”朱沧冥诡异地弯起邪唇,意有所指地斜睨惊愕的心弦。
    “偷到手?哪有?在什么时候?”
    “呵,就在你——”
    “王爷,皇上有旨,宣您即刻入宫。”
    这时,外面的侍卫突然传来急报,蓦地截断沧王的后话。
    “完了,皇叔一定是要问表哥有关血灵图的事。”心弦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跳个不停。
    “心弦。”见心弦慌成这样,朱沧冥竟还优闲地坐在椅上轻笑。
    “表哥,我要跟你一块儿入宫去向皇上解释。”心弦突然冲到他跟前,很有勇气地拍胸说道。
    “解释什么?难不成你要同皇上说,是祈忌威胁你诬告本王?”
    “这、这……”顿时,心弦的俏脸一僵,一种不知所措的混乱情绪,立刻表现在她那张泫然欲泣的焦急脸蛋上。
    “唉!弦儿,你安心回家去,这事表哥自会处理,嗯?”朱沧冥无奈一笑,悠然地起身步出偏厅,留下愣在当尝傻傻地看他离去的心弦。
    ???
    深夜的诚王府,一片的静谧。此刻,一抹如鬼魅的黑影,身轻如燕地翻墙而落,在几个利落的腾跃后,已然掠至心弦闺房的院落。
    毫无声息地打断门闩,黑影迅速地闪身进入屋内,在几个转弯后,准确地来到她的卧房。黑影悄悄地逼近垂着纱帘的床榻,缓缓地将帘子掀起。
    一张沉睡中的娇美容颜,瞬间映入来人的眼底。
    但接下来的时间,黑影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静静地坐在床边,深深地、仔细地凝视他那未过门的妻子。
    一种异样的灼热感,让沉睡中的心弦突然惊醒。
    乍然睁眼的她,在一时之间还难以辨识床畔那抹黑色阴影是什么,直到她又眨眼数下,才浑身一僵,瞪大双眼地愕视那已卸下面罩的黑衣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心弦不自觉地扯紧被子。
    祈忌一径盯着她瞧,神情莫测。
    “干嘛不出声,想吓死我不成?”心弦拍抚胸口,低声斥骂。
    祈忌依旧沉默,只是她拍抚胸前的动作,让他的黑眸闪过一道莫名的异样光彩。
    “哼,别以为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若是你能把本郡主活活的吓死,不就可以乘机摆脱我了?”“你不是没死。”
    “你很遗憾?”心弦眯起眼,咬牙切齿地说。
    搞什么嘛!说讨厌她的人是他,说要娶她的人也是他,把她当成猴儿来耍的人又是他。难道说,他只是一味地要求她付出,却不曾为她的立场设想过?
    她从不奢望他会为了她而改变他原有的一切,不过他至少也要对她好一点、疼爱一点,而不是一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的。和平相处,真的这么困难吗?
    “怎么不再吼了?”对于心弦突如其来的落寞与茫然,祈忌顿觉难以接受,不自觉的,他语带奚落地说,企图唤起她骄蛮的一面。
    不过,心弦却没有被他挑衅的言语所激,她只淡淡地斜瞟他一眼,便又缓缓地垂下头不语。
    “想知道沧王去见皇上的结果吗?”哼,我看你还能撑多久。祈忌暗暗冷哼。
    登时抬起眼的心弦,在见到他那张像是看好戏的邪冷脸庞后,又瞬间低下头,也不追问。
    “我该为你对沧王的漠不关心而感到愉快吧!”祈忌哼笑。
    “如果你是刻意来找我吵架,那恕本郡主不奉陪。”许久后,就在祈忌几乎要有动作时,心弦突然说道。
    “本郡主?哈,懂得端起郡主架子的你,大概也摆脱了失忆的困扰。”说到最后,他的冷语就益发狠戾。
    而心弦也在两道几乎穿透她脑门的寒光中,缓缓抬头迎向他森冷的视线。
    “我……我……”心弦猝然语塞。一时之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好像罪大恶极了般,根本忘掉她之所以失忆,全都要拜祈忌所赐。
    “说!为何继续装下去?是想图个好玩,还是你依然不死心,想趁我没有防你之心时,盗取那张该死的血灵图?”就如同兰君所说,那一撞果真撞出她的记忆,他也在那时就看出她已复元,然而他之所以没有当场戳破,完全是想搞清楚她在玩什么把戏罢了。
    “我……我才不是图什么好玩。你且摸着良心说,在这段期间内,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是青楼女子,还是身份卑微的侍寝?本郡主都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是先责问起我来了!”
    稍稍喘口气后,心弦心有不甘对他厉声说道:“更别提那张要命的血灵图,你说,你有哪只眼看见我搜过你的屋子?何况我还称你的意,把你的罪过全都推给我最亲爱的表哥,这一切的一切,你说我是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心一定是被狗咬了,才会让她受那么多的委屈,而且到头来,她还得背上这种莫须有的罪。算了,放弃吧,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上我、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