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好，取吧。”沈云归嘴里念着心思神游。
那女子也干脆，二话没说就施法剜沈云归的灵脉。
沈云归咬着后槽牙把涌上喉头的血往回吞。
灵脉是一个凡人能否修道的关键，要取一个人的灵脉需要将灵脉一点点剜下。光一次还不行，九九八十一次才能将灵脉彻底脱离人体。
疼痛程度，也就剥皮抽筋拔骨的程度。
在一次次灵脉的抽离中，沈云归面色欲发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冷汗从沈云归的额头滑到睫毛上让他睁不开眼睛。
沈云归疼的吸了口凉气身体都在发抖。摁在地上的指尖已经血肉模糊。
沈云归只能想想往事转移注意力。
但真的很疼啊。
他现在是满脑子疼字。
第一次见到云苏念是百年之前。沈云归十岁出头，他偶然遇见一位狐族之人。那人给他算了一褂，日后他沈云归会将修真界覆灭几百年后又会经历一场彻底的心痛。
当时沈云归不以为然，只是对那人身边的一只小狐狸很感兴趣要求买下。那人竟很爽快的给了。
沈云归是沈宴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沈云归的师父凌秋失手杀了他的母亲有愧于他将他收入座下亲自抚养。
那只小狐狸却也在不久之后走丢了。沈云归说不上是多难过。可是，毕竟是起过名字有感情的。
云苏念，取他的第二个字做姓。他母亲姓苏。至于沈这个字，他厌恶至极。
时间一年年过去了，他已是修道之人，百岁对他而言也只一瞬。他历的第一个劫就和专管历劫的上神做了交易。以他飞升的命格和灵脉换他百年之后找到他的小狐狸。
或许还是在意的吧。
但历劫出了意外，他半道死回来了。
他从来都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25章
当灵脉被全部剜去，也意味着沈云归着一身修为全废。
周身灵力尽散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像是突然坠入寒冷的冰窟，至于疼，沈云归已经疼得麻木感受不太到了。
那女子看着如血人一般的沈云归，摇头道：“世人都说情爱滋味令人着迷，吾还不信。现在依旧，世人痴傻罢了。”
“你欠吾的，吾拿走了。”
沈云归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强撑着身体向那女子一拜终于昏了过去。
中国的神，讲究的是大道无情，六根清净。情爱于神，不值一提。
但人生来苦，就算是那一点甜也不愿放过。
凡人如何成神？
成不了，便做个凡人吧。
当沈云归醒来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结界没有了，也没一个人出事，只是少了云苏念。
呦，小狐狸跑了。
“小六！小六醒了！师尊！”
这大嗓门，一听就是三师兄。
沈云归看见了凌秋。
虽说是无意，说是杀母仇人太过严重，但沈云归心中仍有一道坎儿，就算对人再好也依旧无法改变。
为何师门牛上师父下师兄都对沈云归百依百顺，感情？更多的是愧疚吧？
“小六。”凌秋喊了他一声，脸上满是担忧。
“嗯。”沈云归敷衍的朝他应了一声。“云苏念人呢？”
凌秋对于沈云归的冷漠早已习惯。
“云苏念吗？作为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自然是逃了。”凌秋看着沈云归像是父母看着青春期叛逆的小孩子。“你对他这般好，他未必就记着你的好。。。”
“闭嘴。咳咳。。。。咳。。。”沈云归打断凌秋的话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问凌秋“他人呢？”
凌秋一向对沈云归有问必答“去八荒之地了，最近不太平你又无法力傍身。算吾求你，好生安养，可好？”
“不好。”沈云归脸色苍白，体内没了灵力运转竟然呈现出将死之相。
周蛟愤愤不平：“小六！一个扰乱修真界的罪人你怎么还能这么挂心？镜。。。。”周蛟吐出一个“镜”字后停顿了一下“唉？我说什么了？”
沈云归垂下眼眸：“没有，师兄你没说什么。”
镜池若死了，落昔失忆忘记了他的存在。其他人也会屏蔽镜池若这个名字。
只有沈云归记得，这一切源于他。
魇鬼引得镜池若与落昔师兄弟相残，沈云归则抹去了与镜池若相关的记忆。
镜池若不会真正的死亡，因为落昔总会记起。
沈云归不得不承认，他是卑鄙的。
此时此刻落昔正迷茫的盯着湖面。
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醒后意难平。
他垂头看向自己的胸腔，炽热的心脏仍在跳动，但却又无法填满心中的空缺，如同灵魂缺了一块，他并不完整。
湖的对面，身披斗篷的人影刚刚离去。
沈云归抿了口茶水，而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沾上了他的衣袖。“阿念。”沈云归的眼尾有了些许薄红“我的时间不多了。”
沈云归胸口处凭空伸出一条红线。
狐妖没有情蛊，有的是羁绊。
“当神很无聊的，我看到过我的未来，那是个让人向往的未来。”沈云归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什么。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占卜，也是未来的一部分。”
第26章 番外 狐仙
民国AU 不喜别看
我的老板是个奇怪的人。
我是凉笙书局的伙计，店不大但生意还过得去。老板脾气也好，给的银俩也多，所以我还挺喜欢这份活计的。
不过好脾气老板有些奇怪，他会把自己的名字“沈云归″写在书局牌匾上。
“老板，你为什么把名字写上去啊？”
"我开这个书坊是为了等狐仙，我不把名字写上去，狐仙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跟了老板六年，从我第一次来到书局他就跟我说：“我在这里等狐仙。”
真是个怪人，于是我总和他说：“哪儿有什么狐仙啊？就算有，狐仙又怎么会来咱这儿？”
好脾气老板瞬间就发火了：“多嘴！去擦牌匾去，不然狐仙看不见！”
我吓的马上去拿抹布，临走前好像听见老板说：“他一定会来的。”
我觉得老板一定是等狐仙等 魔怔了。
我劝了老板很多次，“这里地段不好，把书坊搬走吧。”
老板马上就翻脸了：“我要是搬了，狐仙还要重新找！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是老板找狐仙还是狐仙找老板。反正搬走这事老板是打死都不答应。
老板没生意时就坐在店门口发呆，但我总觉得老板不是单纯的发呆。那感觉。。。。就好像在思念什么人。
又过了一年，街上的积雪都到了小腿。
我没有家人，过年就和老板在书坊待着。
等了这么久，我已经不会想世上没有狐仙，老板在空等。
我会想：不知道老板今年能不能等到狐仙呢？
老板将抹布和扫帚丢给我：“去书局门口打扫一下。”
“老板，大过年的也没人来书局啊！”
老板不语，将两个大红灯笼扔给我：“去挂上，要是狐仙来了，不能看不见。”
得，又是等狐仙。
我只好拖着步子往书局门口去。
我踩着把椅子把灯笼挂上，又去擦牌匾，直到露出“沈云归”三个字。
老板不很在乎能不能露出书局，但一定要露出名字。
做完，我将椅子甩到身后，开始扫门前的积雪。
书局里清清冷冷的，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格外幽寂。
我叹了口气。
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我头也没抬得继续扫：“新年局里不开张，客官见谅。”
那人没走也没出声。
我觉得奇怪抬头准备赶人走。
哐一一
哐唧一一
我绊了下椅子，摔的满眼金星。
因为眼前的人实在太漂亮了，我一十六岁就来书局的，除了老板，好看的是真没见几个，再加上我也不能乱看人家未出阁的闺女。。。。但，眼前这人是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