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楚子航的嘴也离他很近,像枝头的苹果,踮脚就能摘到。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恺撒把苹果啃得满是牙印,然后默默修正了自己的结论:楚子航其实是砧板,温温的,润润的,平平的,摸起来有木头的味道。
    “我昨晚拿EVA看了下数据,你俩都睡得不错。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路明非试探,“师兄技术怎么样?”
    恺撒迷糊了:“他躺着就行,要哪门子技术?”
    “一上来就骑乘?这么刺激?”
    “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恺撒更正,“我一直都是上面那个!”
    路明非“哦——”了一声,千回百转,似是不信。恺撒疑心自己社会形象受损:“就你师兄那德行,洗个碗都不愿意,更何况为人民服务?而且他要耐心没耐心,要技术没技术,写论文久坐腰还不行,哪点比得上我?”
    “也是,”路明非点点头,“冲他那大刀阔斧烧杀抢掠的作风,今天咱俩能不能见面都难说。人生就像银行卡,没有前面那个1,后面跟多少0都白搭,恭喜您在这点上把握主动,抢占先机。”
    恺撒笑眯眯接受马屁。当然,他从不说假话,也不总说真话。其实楚子航也没和他争。战场从厨房转移到卧室,恺撒拉开抽屉,发现工具齐全,忙夸楚子航周全,楚子航说习惯了,大学时候老给导师准备实验用具。恺撒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把润滑液挤在手心,涂开,楚子航说你省着点用那个不是护手霜,恺撒说你过来,然后就着润滑,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
    勾出最后一笔,楚子航掌心一合,攥紧他的手指:写的什么?
    你不是我的兼职中文老师吗?这都猜不出?
    我可没揽这活,不过帮你改过几回检讨。猜不出,我认输,你告诉我吧。
    楚子航。恺撒凑到他耳边,牙齿摩挲着他的耳廓,写的是你的名字。
    你笔顺不对,得先写左边的木,再写右边的,你这两个对称着来,跟画图一样。
    不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像小孩儿拉手吗?笔顺换一换怎么了,楚老师跟我处对象,不也是先上车后补票吗?
    他俩在棉花絮里乱滚,把楚子航叠好的豆腐块踹成了软绵绵的云。楚子航说,你把盖子盖上,省得一会儿还得换床单。恺撒说,我就是不盖这盖子,结束后你也保不齐要换床单。
    什么意思?你在上面?
    不可以吗?刚刚可是你亲口认的输,现在咱俩的战局是251胜250负。
    加图索先生乐意效劳,我当然没什么异议,需要实验指导吗?
    恺撒摆摆手,其实他是没什么经验的,楚子航敏而好学,好歹在Youtube上研习过相关知识,闭眼也能说出一二三四,他呢,除了满腔服务精神,半点理论储备都无。然而都什么时候了,卧室里只留床头灯,暖黄的灯光,好像蜜一样淌过楚子航的眼睛。恺撒低头吻他,打卷的金发,也像街头巷尾热气腾腾的麦芽糖。别卖弄你那实验手册了,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动手操作一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第9章  第九章游园惊梦
    “说句不好听的,”路明非又有异议,“师兄可能只是让着您,觉得万一受点伤,麻烦,送医院吧,还得解释,单位问起,还要检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那会儿重要任务从不带我,当是保护新人,其实只是嫌我碍事。而且上班多累啊,享受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啊!”
    恺撒心想,不好听你还说,没点眼力见啊,却也不和这小子计较,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呗:“ 说一千道一万,关键不就在享受到了吗?不信你问问楚子航,做个客户满意度调查?”
    不怨路明非怀疑他。前些天三人议论《罗密欧与朱丽叶》,恺撒说这结局太巧合,全是误会,不好。如果我是罗密欧,根本没那么多事儿,抢个婚算什么,法场我都给他劫了,还不如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呢!路明非乐了,您这也读过?黄书啊,小姑娘不能读的!
    楚子航淡淡地来了一句:我小学看《红楼》,翻到第六回,被我妈妈看见,她也这么说。
    路明非说我知道,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嘛!高一期末考试,晚自修复习语文,我把那回看了好多遍。班主任问我看什么呢?我说巩固名著阅读啊。
    楚子航点点头,我也是高一看完的。之前我妈妈觉得我年纪太小,容易学贾宝玉吃女生嘴上胭脂,把书没收了。她不知道她摆在沙发上的《知音》比《红楼》露骨多了。
    路明非说你怎么会吃女生嘴上胭脂,楚子航说阿姨们倒是很爱把胭脂抹我脸上。路明非又说,《知音》你也看过?我以为好学生见了那标题都要绕道走。楚子航摇头,小时候,只要带字的,我都会看,说明书也看。他们又聊起《人之初》和《婚姻与家庭》,路明非说我叔叔期期都买,每回蹲坑超过二十分钟我就知道他又看进去了!楚子航说我爸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