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啊!”

    就像是从睡梦中醒来一样,saber的意识回到了现世。

    越来越恼人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这里是...”

    Saber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身在何处。因为经历的记忆实在是太长,还稍微有些混乱。她镇定下来观察四周,才想起来这里是爱因兹贝[lun]城堡的客厅。看来自己是在失去意识后被搬运到了沙发上。而对面的rider似乎还没有醒来。

    “saber,你醒了吗?”

    “舞弥?”

    她立刻注意到舞弥在身边,不只是她,切嗣、时臣和韦伯也在。而且,每个人都用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saber。

    “我...”

    “你和rider,喝下那杯酒之后就倒下了。”

    生命体征都很正常,但两个人怎么都醒不过来,所以就被搬到了沙发上。看来,她一边看着emiya的记忆,一边睡到现在。虽然麻烦了受伤的时臣,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总比在地上醒来好。所以她还是坦率地表达了感谢。

    “我...睡了多久?”

    以saber的体感,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从太阳倾斜的角度来看,似乎并没有那么久。自己的感觉被打乱了,沉浸在记忆中的自己,感觉时间的流逝稠密而漫长。

    “大概几小时吧。”

    “...几小时?”

    果然,感觉中和现实中的时间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不过,幸亏如此,如果是依照saber的感觉过了好几天,圣杯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emiya...shirou...(卫宫士郎)”

    切嗣咕哝着这个名字,空气随之变得粘稠了起来,因为他们也和saber看到了一样的东西。圣杯的本质,以及污泥造成的地狱。

    而切嗣和时臣的表情尤为沉重。想要自己的孩子幸福,这是理所当然的情感,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即使是身为魔术师,也是这样的。但事实上呢?父母的错误全部由孩子来承担,自己的任[xing]和专断导致了后代的悲剧。

    切嗣的理想束缚了emiya shirou(卫宫士郎)的一生,时臣希望不[lang]费女儿天赋的想法则是将女儿推向了地狱。道德运气一直是哲学中复杂而迷人的话题,可惜的是,幸运女神的目光往往不知道会看向哪里。

    “相当[bo]澜壮阔的人生呢。这就是他的过去吗?”

    “rider?”

    Rider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坐起,站在一旁的韦伯扶住了他。

    “如果能够结束这一次的圣杯战争,能够事先就阻止悲剧的产生。那么就不会有卫宫士郎这个人产生了。在酒宴上,avenger说要抹去某个人的存在,是这个含义啊。”

    Rider的语调没有平时那么随便。他也看到了emiya的人生,因此有所感触吧,现在没有玩笑和俏皮话介入的余地。

    “这样下去,这座城市就会被诅咒的火焰焚烧。而avenger从始至终都在为了阻止这件事而战斗。在他眼中,为了圣杯而互相残杀的我们,又是怎样的形象呢?”

    Rider的问题非常重到让人无法呼吸,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说起来,avenger呢?”

    Saber连忙环视房间,但哪里都没有emiya的身影。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回忆,最后一次见到emiya,是saber喝下那杯酒之前他走出房间,之后似乎就没有再回来了。

    总之,没有人知道现在emiya在哪里。注意到这一点的saber立刻跑出房间,在门[kou]犹豫了一下,用直觉选择了向右边找去。厨房、库房、半毁的大厅、酒窖……saber不停地走着,却仍然没有见到emiya的身影。

    在这里找不到的话,是已经离开城堡去追绮礼和吉尔伽美什了吗?按舞弥的说法,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以servent的速度,这么长的时间内回到市内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又要一个人去战斗吗?”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这么做的概率很高,可这样一来就很难找到他了。Saber在走廊里思考着,冬[ri]的阳光从窗[kou]照进来,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突然,某种直觉击中了saber。

    “在那里吗?”

    Saber突然打开了窗户,翻到了外面,用力蹬了一下窗沿后攀住了屋顶的边缘,用手臂的力量将全身拉上去,站到了城堡的顶端。

    果然在那里。

    在城堡尖尖的屋顶上,冬[ri]的寒风中,红[se]的身影格外醒目,这是saber在记忆中一直注视的身影。

    “嗯...”

    确实是找到了那个男人,但是要说什么好呢?刚刚迫切的心情此刻似乎冷却了下来,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出[kou],但眼下却无从理清。

    谢罪?想要全身心地向他道歉,但恐怕任何话语都不足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道谢?现在的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吧。

    “啊...”

    所以saber现在张开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是真实的emiya,并不是记忆中的。听到别人的声音,会有所反应,会做出反应的真正的人。

    “saber,那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吗?”

    被saber上来的动静惊动,emiya回头看向了saber,浮现了和记忆中一样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发了。”

    “真遗憾呀,saber。似乎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不负责任,抛下正在昏睡中的你们的人呢。”

    “嗯?不是这个意思...”

    Emiya的表情有些促狭,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无措,而故意开玩笑来让自己放松吧。想到这里,saber松了一[kou]气的同时理智也恢复了。

    的确,仔细想想,emiya早就料到自己和rider喝下酒后,会失去一段时间意识。在这期间,如果绮礼和吉尔伽美什突袭,城堡里的人根本办法防御。正因如此,emiya绝对不会离开这里,而是在视野最好的屋顶上一直警戒着。

    “saber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

    面对emiya突然切入主题的提问,saber的声音就像是挤出来的。她认为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但想要说出[kou]的句子又马上会被各种各样的思绪打断,所以犹豫了半天都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比较好。

    “对我很失望吧?”

    “嗯?”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语,saber不禁瞪大了眼睛。而看到saber反应的emiya则是露出了苦笑。

    “对于背叛了master,又想要杀死自己的我,saber一定彻底失望了吧?”

    “没,没有那种事!”Saber从心底深处大喊,音量之大让自己都觉得吃惊,“你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就无法保持平衡的天平彻底倾倒,内心的情感决堤而出,saber的内心充满了突如其来的怒火,完全无法克制。

    “avenger,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恨?”

    说出这句话,saber又有些后悔,但是说出[kou]的句子无法挽回,她也不想挽回。她只想知道emiya的真实想法。

    “恨?恨谁呢?”

    “当然是我!我和切嗣,还有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

    自己说着对方应该恨自己,加害者告诉受害者要很自己,而受害者只是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为什么我必须要恨你们呢?”Emiya的声音很平稳,与saber的冲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有恨我们的资格!我们的战斗毁灭了城市,夺走了你的一切,甚至还让你最终走上了那样的道路。这一切的一切,我们完全无法弥补!”

    Emiya从来就没有恨过自己和切嗣,这件事情在记忆里saber就已经很清楚了,而现在emiya的笑容更是说明了这一点。但saber却不得不把这些话大声说出来,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胸[kou]就会因为罪恶感而裂开。

    “那是saber的误解。”

    “嗯?误解?”

    Emiya用不以为意的语气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听到这句话的saber呆呆地睁大了眼睛。

    “这么说吧,saber。你现在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无法理解emiya句子的意思,saber只是愣愣地重复着。

    “你和卫宫切嗣,你们现在有烧毁城市,或者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吗?”

    “...嗯。”

    确实如此。Emiya的记忆,全部都是未来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的saber和切嗣,还没来得及犯下任何罪行。冬木这座城市尚未燃起熊熊火光,他们的战斗还没有从emiya和其他许多人那里夺走一切。

    现在的saber,还不是加害者。

    “但那只是因为没来得及而已...”saber咽下弥漫在舌尖的苦涩。

    如果继续这场战斗下去,最终结果一定会变成那样的。Saber本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犯下那些罪行的正是她本人。

    “但现在saber还什么都没做。为了没做过的事情由负罪感,这是因为saber太过正直了。”emiya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微笑。

    那个笑容是给记忆里的另一个saber的,saber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且,saber也看到了,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也确实有过任[xing]的后悔,不过现在我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了。”

    这句话贯穿了saber的胸[kou],虽然不是被刀划伤,但saber的膝盖发软,几乎要动员全身的[jing]神力才能堪堪站住。这句话的杀伤力就是由这么强,没有什么攻击能比这句话更伤到saber了。

    为什么要接受呢?Saber真的很想问出这句话。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失去一切的事实,然后原谅了所有人,只是向着过去的自己发泄着悔恨,但到最后连愤怒本身都已经接受了。

    所以她问了,语气已经失去了刚刚的冲动,平静到只剩下怒火燃尽之后的灰烬。

    “为什么要接受呢?明明你比谁都有资格怨恨这个世界。”

    就像avenger(复仇者)这个职介指代的那样,失去了一切,被所有的东西背叛的男人,是最有资格向世界复仇的。

    Emiya叹了[kou]气,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无奈,“我早就接受这些了,是saber不肯接受而已。”

    死后第一天,emiya接受了吊死他的那些人们的背叛,不久他接受了这个世界对他的苛责,到最后他接受了自己的理想。这顺序有些怪异,但即使是emiya也有资格迁怒。

    那些被他救过的人只是过客,但他的理想却源于他深深憧憬的切嗣。忍受陌生人施加给你的所有邪恶,远好过承受一位勇士给你戴上的镣铐。在emiya死后的梦境中,绞刑架出现的次数并不比那轮明月多,它所给予的痛苦却远远比后者要少。

    他见过这个世界真诚的部分,向善的部分,邪恶的部分,荒诞的部分,但总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那些因真诚而荒诞,因向善而邪恶的部分。

    但无论如何,到最终他全部都接受了,全部都原谅了。

    因为他可是正义的伙伴啊,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你也一样,卫宫切嗣。”

    “...”

    “切嗣?”

    Saber转头,看到了另一个人影。切嗣恐怕是追着saebr而来的吧。切嗣也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但当emiya和他眼神接触时,他却无法忍受一般移开了视线。

    Saber可以理解切嗣的举动,因为她也有着一样的想法。Emiya的存在,就是自己错误的证明。不是同一个世界,同一条时间线,这都不是借[kou],因为如果没有emiya,他们就会犯下一模一样的错误。

    “我...”

    神情复杂的切嗣刚刚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就被某种东西的震动打断了。切嗣的表情改变了,伸出手从[kou]袋里拿出了手机。

    “舞弥,怎么了?”

    “有入侵者。”

    “...入侵者?”

    “是的,东北角的传感器有了反应。”

    听到电话的内容,emiya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难道是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

    虽然不认为他们会立刻返回,但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xing]。Saber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Emiya立刻朝着舞弥所说的东北方向看去,那里是爱因兹贝[lun]的森林。即使是千里眼,也无法看穿森林里的来者是谁。问题不是距离或者遮蔽物,而是在森林中的结界,上面附加的魔力阻碍了千里眼的透视效果。

    “除了直接过去看看,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avenger!”

    Emiya几乎和那句话同时从屋顶落下,消失在森林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穿行于林中的emiya,一边以树木为发力点向前奔去,一边叹了[kou]气。他之前也预料到看见自己记忆的saber和切嗣,会对自己有某种责任感。但那只是自己的事情,和他们无关。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给他们看自己的记忆。

    他不恨他们,因为这是经过认真思考的自己,最后走上的道路。即使曾经有过迷茫和后悔,现在他已经接受了一切,也得到了答案。那两人应该也在记忆里看到了他的选择。

    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会责备他们自己。因为如果emiya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也会自责的。自己和切嗣,还有saber,都是一样笨拙的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等一下,avenger!”

    听到背后的声音,emiya不禁回头。Saber已经追到了自己身后,似乎连喘[kou]气的功夫都没有。

    “...saber为什么跟过来?”

    “入,入侵者绝对不能放过。”

    Saber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好懂了,虽然说出来的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理由,但神情却仍然是挥之不去的愧疚。很明显她仍然无法忘怀在emiya记忆里看见的事情。

    果然不应该给他们看自己的记忆。Emiya的内心被罪恶感刺痛,逃避一般将视线投向森林深处,然后动作停滞了。

    “找到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吗?”

    Saber眯着眼睛,用魔力增强了视力,但即使如此,视线全部被枝叶阻挡,她什么都看不见。

    “我本来就是弓兵,不可能眼神不好。”

    Emiya的千里眼,透过森林看到了saber无法看到的远方,“...在那里。”

    听到emiya这句话的一瞬间,saber脸上的复杂感情如同面具一般脱落了,露出的是敏锐的战斗者的表情。和魔术回路的开关一样,saber在战斗前同样会有意识地切换情绪的开关。无论什么事情,都放在战斗之后再说。

    “...是个女人。”

    “avenger认识吗?”

    “没见过。”

    女人穿着裤裙,应该是因为穿过森林的原因,质地上好的衬衫布满污渍。她的赤[se]短发很有辨识度,而且,恐怕她也是魔术师。

    爱因兹贝[lun]的结界,虽然因为爱丽陷入昏迷而无法发挥原有的威力,不过阻碍普通人进入的基本功能仍然正常运转。在被发现之后,这名女[xing]用很短的时间就进入了森林深处。从这个角度考虑,她具备基本的魔术素养是确定无疑的事实。但让emiya最在意的是——

    “lancer在她旁边倒下了,似乎失去意识了。而她挥舞着白手帕。”

    “这...”

    挥舞白旗的行为,从古到今都代表投降。也就是说,她不可能是懵懵懂懂闯进来的。她在进入的时候,很明显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恐怕也是圣杯战争的相关人士。而且,她焦躁害怕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也不是演技。而lancer的事情也很值得关注。

    “我去看看。”

    在这里一直犹豫也没有用,saber几个跳跃,迅速缩短距离,来到了那名女[xing]面前。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saber,女[xing]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请留步。”

    Saber举起了自己的剑,虽然现在因为风王结界而成为了无法被看见的剑,但如果是和魔术有关的人,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自己亮出了某种武器。

    果然,女[xing]感知到了saber的剑,不断后退想要离开。这个表现,更让人确定她是魔术师。

    “魔术师,有何贵干?”

    女[xing]颤抖着张开了嘴,但明显是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saber,你这样可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么说着,emiya叹了[kou]气,从树上跳了下来。Saber的剑乃是最高等级的圣剑,而且风王结界的魔力也会从剑鞘中流出,如果是能察觉到魔力的魔术师,不可能不被这股气势压倒。

    “哦,这倒确实。”

    “所以,可以好好回答了吗?就从‘你是谁’这个问题开始吧。”

    代替收起剑的saber,emiya开始提问。

    那名女[xing]不停颤抖着,牙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等她最终开[kou]的时候,仿佛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我,我是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lancer的御主之一。”

    “lancer的?”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saber和emiya面面相觑。

    “街道尽头...工厂的遗址...肯尼斯....救救他...”

    到此为止了,自称是索拉的女[xing],就这么昏了过去。说不定是紧绷到现在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也有可能是终于绷断了。

    Saber连忙上前一步扶住索拉,不让她倒在地下,但看着完全失去意识的索拉,saber头疼地说,“avenger,这...”

    “工厂遗址,她似乎是这么说的。没办法了,只能去看看吧。”

    “那我和你一起去。”saber的语气很坚决。

    “只是去查看情况而已,根本没必要两个人都去。saber你还需要把索拉送回城堡吧,也不能把她和lancer两个失去意识的人扔在这里。而且切嗣和爱丽都在城堡里,saber也应该去保护他们不是吗?”

    “这...”emiya的话语非常有道理,saber无法反驳。

    “那就这么决定了,saber赶紧返回城堡吧。”

    扔下这句话,emiya就迅速冲入森林中消失了。留下抱着索拉的saber犹豫着眨了眨眼睛,咬咬牙,还是向着返回城堡的方向去了。

    冬木市的郊外的确有座废弃工厂,已经被封锁起来,却没有拆除,只是一边静待岁月流逝,一边衰落下去。到达这里的emiya用警戒的目光扫视了周围,感受到了微弱的结界气息。

    “无论如何,lnacer的御主肯尼斯似乎的确把据点迁移到了这里,虽然很微弱,不过确实留有驱赶普通人的结界痕迹。”

    探知空间的异常,从很久之前就是emiya shirou(卫宫士郎)的拿手好戏,而对于成为英灵的emiya来说,就更是得心应手。这附近残留着微弱的魔力残渣,很明显附近有魔术师。

    但没有战斗的声音,也没有魔力的释放,就算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要进去看看吗?Emiya在结界的边缘犹豫着,如果进去,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陷阱。但如果肯尼斯他们真的遭到了袭击,那可能的袭击对象只可能是言峰绮礼,也不能见死不救...

    “谁!”

    Emiya迅速投影出双刀,向身后挥去。本来就在警戒周围的他,感到到了身后的魔力气息。

    “是我,avenger。”月光下的身影,是身着铠甲的saber。

    “saber,你怎么来了?”emiya收起了干将莫邪,感到一阵头疼,“不是说了让你在城堡里保护卫宫切嗣他们吗?”

    “切嗣已经确认过了,那的确是肯尼斯的未婚妻。Lancer正在被rider的master治疗。”saber对emiya的问题避而不答。

    如果是事先调查过所有人情况的切嗣这么说的,那索拉的身份就得以证实了。那么她昏迷之前说出的话也非常可信。

    “卫宫切嗣没提出反对意见吗?”看着执着的saber,emiya感觉头更疼了。

    “那边还有rider留下。万一有紧急情况,还可以使用令咒。来这里是获得了切嗣许可的。”

    “...”

    这也是一个难题。Emiya认真地苦恼着该怎么回答。切嗣让saber来帮助自己,是因为愧疚和负罪感吧。不然以切嗣那个[jing]于计算的魔术师杀手形态,不太可能干出这种弊远大于利的事情。

    之后还是不得不面对切嗣吗...头疼的来源除了saber,现在又多了一个。但不管了,emiya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

    “战斗似乎就在这里面发生的。”

    没有刻意去寻找的必要,在工厂遗址的一角,似乎是经历了地毯式轰炸般,倒塌的瓦砾堆成了一座小山。无论怎么看,都是吉尔伽美什干的好事。

    “这是...lancer的枪法?”

    Saber捡起了手边的瓦砾,看向了切面。枪和剑有差异,saber绝对不会看错lancer的斩击。这个切[kou]是破魔的红蔷薇留下的痕迹,在这里同时有着吉尔伽美什的火力轰炸和lancer的刀痕。两者必定曾在这里对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呢。”

    Saber,rider和emiya三个servent,都同时待在爱因兹贝[lun]城堡。言峰绮礼瞄准单独行动的lancer和肯尼斯是正确到无可指摘的战略考量。

    “但是...”

    “没错,言峰绮礼打算继续圣杯战争。他只是单纯地追求圣杯而已。”

    现在的圣杯并不是人们真正期望的东西。被诅咒污染的圣杯,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看过emiya记忆的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为追求圣杯而继续战斗的[yu]望。

    拼上[xing]命争夺也不会实现愿望,除了带来死亡和灾祸之外什么都不会留下。这种东西,除了言峰绮礼之外还会有谁去追求吗?

    正因如此,言峰绮礼没有了像曾经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那样设计[yin]谋诡计的闲暇,最先的目标就是入手爱丽的心脏,也就是圣杯容器。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master们认为圣杯战争没有意义,说不定会直接破坏圣杯。

    至少,确实曾有人这么做。

    “...切嗣吗?”

    “对...”

    作为魔术师杀手的卫宫切嗣,知道了圣杯的真相之后不可能让圣杯继续存在。虽然不认为他会杀死爱丽,但大概会强行终止她作为圣杯容器的机能吧。而且,在emiya shirou(卫宫士郎)经历的世界里,切嗣拒绝了圣杯,并用令咒破坏了仍有人在追求的圣杯——即使心如死灰,他也毫无踌躇地做出了选择。

    而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圣杯的容器是否还能正常运行呢?如果是言峰绮礼,一定会想办法修复这个问题。

    “...都是我磨磨蹭蹭的缘故。”

    “avenger,事到如今你还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吗?!”

    Saber的语气再次上扬,看她紧紧握着的拳头,如果emiya继续自怨自艾下去,看样子saber就会直接给他来上一拳了。

    “好了,saber,闲话就说到这里吧。”

    强行终止了话题,emiya跟随着魔力的痕迹,警惕着周围走入了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工厂。

    血腥味飘了过来。

    相当浓稠的血腥味,缠绕在一片废墟的工厂里。

    “啊...”

    看到这个场面,saber忍不住皱起了眉头,emiya也变得表情凝重。

    Lancer是很厉害的战士,这一点没有怀疑的余地。但丢失了必灭的黄蔷薇,也没有剩余的令咒,在这种情况下和吉尔伽美什[jiao]战。

    只有全身是是伤的lancer护送着索拉逃了出来,甚至在到达森林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了。这个回答就胜过千言万语了。

    所以,即使saber和emiya已经估计到现场的惨状,但两人见到的还是远超预想。

    “这是...”

    久经沙场的saber也无话可说,眼前的景象是“血流成河”这个词最贴切的注释。

    左边,右边,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凄惨四散的血迹。血[ye]多到令人反胃的程度,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血腥味如此浓稠了。

    “这是...lancer的master...”Saber低声地说着,想要走上前查看。

    “等等。”emiya突然拦住了saber,“这里还有活人的气息。”

    第 35 章

    “什么?!”saber不禁睁大了眼睛。

    Lancer的master生还的可能[xing]低到让人绝望,暂且不提他可是正面遇上了绮礼和吉尔伽美什两人,单是看这里的血迹就够让人心惊的了。

    Emiya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但他使用解析魔术,的确感受到了这里微弱但确实的魔力气息。这种新鲜的气息,一定是有人还在使用魔术。

    而且这种魔力...很[shu]悉。

    “就是lancer的master。”emiya肯定地说着,走向了废墟之中。那里应该是被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轰炸过了,已经是一片狼藉,堆满了建筑物的残骸。而emiya则根据那微弱魔力的气息,停在了某个地方。

    看见emiya的视线注视着某块巨大的水泥板,saber立刻会意,举起不可视之剑,一击就将厚达两米的水泥劈断。然后,下面露出来的东西让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近一米的银[se]球体,看起来怎么样都不像是会出现在瓦砾堆中的东西。而且表面连一道刮痕都没有,表面的光泽甚至像是镜子一样明亮。

    “这是...肯尼斯的礼装。”emiya低声说。

    没错,这个水银球正是emiya之前在讨伐caster时,见过肯尼斯使用的礼装,月髓灵[ye]。恐怕正是它在坍塌中保护了肯尼斯。

    这么想着,emiya小心地走过去,投影出莫邪,谨慎地触碰了一下球体表面

    “碰——”

    就如同泡泡破碎一样,水银球骤然崩塌。露出了里面伤[kou]凄惨的人。

    “lancer的master?!”saber不禁喊了出来,“他居然还活着。”

    “该说是进步了吗?居然能从绮礼手中活下来。”emiya也感到震惊。

    在几小时前的工厂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目前昏迷着的索拉和lancer才知道了。

    “哎。”

    索拉沉重地叹了[kou]气,目前她的[jing]神压力非常大,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之前她曾经想过趁着肯尼斯昏迷的时候强行夺走他的master权利,但因为被lancer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所以她也死心了。而丧失了一半的魔术刻印,还用完了所有的令咒的肯尼斯在醒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如说,现在最让索拉感到手足无措的就是肯尼斯了。

    “嗯,怎么了,索拉?”

    留意到索拉的视线,正在读书消磨时间的肯尼斯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了以前虚张声势的傲慢表情,露出的是很自然的笑容.

    在索拉的记忆里,以前的肯尼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前的他,因为害怕被索拉看不起,所以总之拼尽全力夸耀自己的才能。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做而已。”对这个肯尼斯感到陌生,索拉移开了视线。

    肯尼斯以前那种自负的态度也完全消失了,不仅如此,甚至能在战斗中冷静地窥探时机。虽然失去了一半的魔术刻印,不过促成了肯尼斯这样的变化,对索拉来说反而是好事。

    Lancer认为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肯尼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接触了战斗。索拉觉得这个看法有些道理。

    毕竟肯尼斯是三十几岁还被叫做“降灵科神童”的长不大的孩子,过于顺风顺水的人生让他的心智一直停留在十几岁吧。现在经历了真正的战斗之后成长了,似乎也说得过去。

    “肯尼斯大人。”Lancer在肯尼斯旁边实体化了,“有人在接近这里。”

    “朝这里?是谁?”

    “言峰绮礼。”

    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肯尼斯和索拉都皱起了眉头。言峰绮礼也是参战的master之一,但他的assassin应该已经被avenger消灭了,现在来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刚刚他在结界外说,他的父亲言峰璃正已经被avenger杀死了,所以现在由他代行监督者职能。他是来发放讨伐caster的令咒的。”lancer补充道。

    言峰璃正被avenger杀死了?肯尼斯和索拉面面相觑。那次在教堂发布讨伐caster任务的时候,avenger的确和璃正有言语上的冲突,但杀死监督者?Avenger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就算是发放奖励,也没必要亲自来吧。放出使魔,让我们到教堂不是更安全的选择吗?”索拉说出自己的疑问。

    “无论如何,只能先见一见他了吧。”肯尼斯做出了选择。

    没办法,对方可是声称要来发放令咒的奖励。这对于目前一枚令咒都没有的肯尼斯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么说着,肯尼斯站起身向外走去,lancer紧随其后。

    “肯,肯尼斯。”

    “嗯?怎么了吗,索拉?”

    “不...没什么,小心点。”

    “好。”

    这么回答着,肯尼斯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刚刚自己叫住肯尼斯,到底是想说什么呢?索拉思考着,无意识地伸出手看向天空。如果她的战斗经历再多一些,说不定就能明确形容出缠绕在自己心里的模糊不安到底是什么了。

    “不久后圣杯战争就要结束了,和这样的肯尼斯一起回去,似乎也不坏...”索拉凝视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思考着。

    而走出工厂内的肯尼斯见到了来人,黑[se]的法衣,黑[se]的头发,[jing]悍的眼神——来者正是言峰绮礼。是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敌意吧,他两手空空,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

    “欢迎光临我暂时的住所。”肯尼斯迎向绮礼,lancer则是灵体化跟随在他的身边。

    “哎呀,让阿奇博尔德的家主前来迎接,真是不好意思啊。”绮礼笑着回答了。与之前面无表情的他相比,现在的笑容让人更难读出他的情绪。

    他来干什么?对于言峰绮礼的到来,肯尼斯颇有疑虑。现在的言峰绮礼没有servent。他之前已经通过lancer看到,assassin已经全部被avenger消灭了。在这种情况下,言峰绮礼还出现在持有servent的master面前,难道不是自杀吗?

    失去servent之后,如果令咒还有剩余,圣杯就会回收。同时失去master的servent也会被重新分配master,一般来说这个资格都会优先赐予原先的master,也就是说,现在的言峰绮礼仍然有被杀死的价值。现在肯尼斯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kou]头约定,也就是他说要奖励的令咒。

    “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你在这圣杯战争中,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吧。”

    肯尼斯挺直后背,想要从面前这个家伙那里多会谈话的主导权。失去了一只手和一半的魔术刻印,肯尼斯无法忍受他人揭开自己的伤[kou]。

    “不,当然有意义。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我只是同情你而已。”

    “说什么...同情?”

    越发警惕的肯尼斯与露出灿烂笑容的绮礼,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你知道,一切都不应该是现在的模样。”

    现在,肯尼斯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愕了。言峰绮礼的语气就如同在教堂布告一样循循善诱。

    “那么,就让我来说出你的期待吧。”绮礼摊开双手,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你是怀念的吧?你人生应有的模样?”

    谁都羡慕的出身和才能,将来注定成为在时钟塔名垂青史的重要人物,这就是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原本的人生。

    事实上,命运之神在此之前的确待他不薄。

    毫不费力地就得到了别人无法得到的东西,即使是摆在眼前的障碍,他也能用自己的才能轻松跨过。就连这场圣杯战争,他也只是是为了彰显自己显赫的名声,给自己已经很完美的人生再增添新的一笔,才会参加的。

    “所以你必然认为,一切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以月髓灵[ye]和自己的servent,华丽地击败其余的master。Servent力量不足,就用自己的魔术弥补。杀掉偷走自己触媒的韦伯,打倒所有的master和servent,得到作为奖品的圣杯。在不灭的荣光面前,索拉就会仰慕作为丈夫的自己,从而得到永恒的爱。这才是肯尼斯写好的剧本。

    “那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绮礼话锋一转,像是在闲谈中提出无足轻重的问题一样,这么向着肯尼斯发问了。

    “是因为韦伯·维尔维特偷走了rider的圣遗物吗?是因为以caster和avenger为敌时,疏忽大意了吗?”

    每当绮礼指出肯尼斯的失败,后者的脸[se]就会为之一变。

    “还是因为召唤而来的servent,打动了未婚妻的心?”

    “你说什么?!”

    在脸[se]越来越差的肯尼斯面前,绮礼的语调越发高昂,他的眼神贪婪地啜饮着肯尼斯的不甘。

    “而且,你也注意到了吧?即使得到了圣杯,阿奇博尔德家族名誉的污点也永远无法抹除。”

    “你这家伙!”

    肯尼斯捏紧了拳头,牙齿深深地切进嘴唇,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如果得到了圣杯,确实可以挽回失去的手臂和魔术刻印,但那只不过是替代品。世世代代传承的魔术刻印就此失去的事实不会改变。公开场合可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但私下里的诽谤和中伤却是少不了的。被如此数量的谣言所缠绕,家道中落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更糟糕的是,肯尼斯生于名门,更加了解魔术师[yin]暗的一面,这让他更加恐慌。耳畔的嫉妒私语和败犬的低声哀嚎一直以来如影随影。这次失败,将如同字面意思那样,伴随肯尼斯直至死亡。

    “错的是谁呢?”

    绮礼的语调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温柔而慢条斯理的,像是诱哄孩子一般的声音。

    “你认为世界理所当然地应该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既然命运已经毫不留情地将你遗弃,你何不不顾一切地大声哭喊出来呢?”

    “到此为止吧!”

    绮礼的背后出现了红[se]的枪尖,如果再往前刺,绮礼的心脏就会被贯穿。

    “你可是在愚弄我主?”lancer握着红蔷薇,质问着绮礼。

    而被这么威胁了的绮礼,只是转过身,面向刀刃,露出微笑,“这算是愚弄吗?”

    “你到底为何事前来?再说刚刚那些花言巧语,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Lancer是认真的,如果绮礼再做出可疑举动,想必破魔的红蔷薇就会直接贯穿绮礼的胸[kou]吧。

    “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

    似乎是为了表达毫无敌意,绮礼举起了双手。那让人不舒服的笑容仍然贴在他的脸上,即使是面临着死亡的威胁,绮礼仍然泰然自若。

    “没想到,重视骑士道的lancer居然是这么擅长偷袭的人呢。突然闯入主人的正式谈话,并不是servent应该做的事情吧?”

    “哼。”

    这是在挑拨他和肯尼斯的关系,lancer很清楚这一点。但如果不阻止绮礼,会发生很危险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lancer依赖他在战场上的经验,看出眼前的敌人非常危险。

    “无论你有什么事,都快点结束吧。”

    Lancer判断让这个男人继续和肯尼斯[jiao]谈,事情会变得不妙,所以他只后退了一步,枪仍然指向绮礼。

    如果事情办完了,就快点消失。朱红[se]的枪尖这么明示着。

    “呵呵,说得好。”

    绮礼这么说着,挽起了法衣的袖子。看到那上面的东西,不只是肯尼斯,连lancer都睁大了眼睛。

    “令咒?”

    绮礼的手臂上有着两个令咒,通常来说,即使是御三家,失去了servent之后令咒都会消失。但assassin已死的现在,绮礼手上的令咒却没有消失。

    看着两人紧紧盯着自己手臂的视线,感受到猎物已经上钩,绮礼再次笑了起来。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没用的东西了,但对你们来说不一样吧。”

    也就是说,他已经失去了servent,所以没有继续持有令咒的必要了。但对于肯尼斯来说绝对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你的目的是什么?”

    Lancer警惕地询问。魔术的原则是等价[jiao]换,没有任何代价就想得到回报未免太过天真。言峰绮礼[jiao]出令咒的代价是什么?如果他的回答不对劲,lancer已经做好了直接杀死他的准备。

    看着警戒的lancer,绮礼笑了。

    “lancer,我并非是和你,而是和你的master谈话啊。”

    确实,不知何时变成了lancer与绮礼之间的对峙。但因为涉及到令咒问题,比起作为servent的lancer,肯定还是肯尼斯更合适进行谈话。

    “lancer,退后。”

    “是。”

    虽然这么回答了,但lancer的目光仍然紧紧锁定在绮礼身上。

    “这是个意外的建议,不过正如lancer所说,我得到令咒的代价是什么?”肯尼斯冷静地发问。

    “哦,和之前的你似乎有些区别。”绮礼的笑容稍微变小了,“没什么,只是avenger杀死了我的父亲。如果你得到令咒的话,就麻烦你帮我报仇好了。”

    “成[jiao]。”肯尼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论言峰璃正是不是avenger杀死的,如果肯尼斯想要得到圣杯,最终肯定还是要杀死avenger,答应言峰绮礼的要求完全没有害处。

    绮礼伸出了手臂,肯尼斯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接着,绮礼开始吟诵圣言,那恐怕那个就是转让令咒的关键字句吧。

    Lancer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为了随时能够介入而身体紧绷着,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就能随时将肯尼斯拉出来。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对面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但绮礼手臂上的令咒消失的同时,肯尼斯手上的两个令咒也得以复原。尽管lancer如此警惕,令咒的转移算是顺利结束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令人失望,不过lancer也安心了。

    “呼。”

    看着自己手上的令咒,肯尼斯深深地吸了一[kou]气,随即下达了命令。

    “lancer,把言峰绮礼杀了。”

    “哦?”绮礼嘴角的弧度扩大了,“我可是刚刚把令咒[jiao]给你的恩人,现在你就要恩将仇报吗?”

    “你这家伙太危险了。而且就算失去了令咒,还是有可能再次成为master的吧。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Lancer,上吧!”

    “是,肯尼斯大人!”

    肯尼斯的判断是绝对冷静而符合魔术师判断的,先虚与委蛇得到令咒再杀死对方。

    而即使面对着猛冲而来的lancer,绮礼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改变。

    “真是有趣的杂耍啊,绮礼。”

    听到这个声音,绮礼和lancer都大吃一惊。他们马上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不但没有藏着自己,反而是堂堂正正地站在制高点的路灯上,似乎是等着别人仰视他,不可能注意不到。

    “吉尔伽美什...”

    站在那里的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绮礼和时臣的同盟关系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但是很奇怪,现在他们之间的情况更像是主从。

    “接招吧!”

    比起有一定距离的吉尔伽美什,lancer选择率先攻击附近的绮礼。他对着一身黑袍的男人刺出了破魔的红蔷薇,两人间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响。向后飞去的绮礼着地,看向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哼,那个枪好像和我的黑键相[xing]不好啊。”

    黑键是代行者偏好的礼装,其刀身因为是以魔力编织出来的东西,则携带时只有柄。故携带[xing]佳。但现在那刀刃被劈断了一半。因为是用魔力形成刀刃的黑键,在面对破除魔力的“破魔的红蔷薇”时,单方面被压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Lancer重新架好长枪,但为时已晚。吉尔伽美什已经走到了绮礼身边,这是最坏的结果。

    “真是[cao][cao]了事,就把这种愚蠢的表演献给王吗,绮礼?”

    “是否愚蠢还有待继续观察,吉尔伽美什,你不会是这么没有耐心的人吧?”

    吉尔伽美什看样子有些生气,是因为感觉到无聊吧。不过绮礼则轻飘飘地回答了,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同对方相处的诀窍了。

    Lancer则趁着这个空挡,对肯尼斯说,“肯尼斯大人,请退下,由我来拖延时间。”

    “...”

    “肯尼斯大人?”

    Lancer终于注意到了肯尼斯的状态。后者没有立刻离开战斗现场,反而是瘫坐在地上,看着小腿处涌出的鲜血发愣。

    ——血?

    Lancer能够看出来,肯尼斯腿上的伤[kou]已经深达肌腱,短时间恐怕无法行走了。

    “难道是——黑键?

    那个瞬间,lancer瞄准后准备刺穿绮礼。绮礼则是以自己的黑键作为盾牌,不过刀身被切开,分为两半。其中一半在绮礼手中,那么另外一半飞去了哪里?

    因为是魔力形成的东西,刀身很快就会消失。难道,绮礼在用黑键防御的时候,就已经计算好了刀刃弹开后的飞行轨迹,确保其割断肯尼斯的跟腱,让后者无法逃离吗?

    这是多么可怕的计算能力与心机啊!Lancer倒吸了一[kou]凉气,他的眼神与绮礼对上,后者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享受着lancer震撼的喜悦。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做出这样的判断,lancer立刻向着绮礼冲去。

    “杂种,胆敢无视我吗?”

    倾斜而来的王之财宝密如骤雨,lancer迅速回撤,站在肯尼斯身前,挥舞着破魔的红蔷薇,用难以想象的敏捷,弹开[she]向自己和肯尼斯的宝具。

    “等一下,吉尔伽美什。”绮礼的声音响了起来,呼啸而来的宝具暂时停止了,“应该说,暂时别出手。余兴节目还没有结束。”

    这么说着,言峰绮礼走到了吉尔伽美什身前,与手持长枪的lancer对峙着,“我来做他们两人的对手。”

    谁都会觉得这是有勇无谋,活生生的人类,居然不理智地想要挑战servent。但lancer却只是加强了警戒。面前这个带着笑意的男人实在是太过危险,即使面对servent也毫无畏惧,他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绮礼,这的确是很少见的表演。但我已经决定要把他们全部杀死了,在这之后,可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啊。”

    听到吉尔伽美什的死刑宣告,绮礼面露苦笑。

    “没问题,我还没完全适应‘这个’,刚好可以把他们用作实验。”

    这么说着,绮礼把手放在了胸[kou]上。虽然lancer并不明白绮礼到底在说什么,但对方正在侮辱自己这一事实确实不会改变的。这实在是太轻视自己了,居然要拿自己来做实验。

    “lancer,杀了他!”肯尼斯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

    和肯尼斯的话语一起[she]出的,是lancer全力以赴掷出的长枪,瞄准的是绮礼的喉咙。

    “唔!”

    但是,以超音速飞过去的长枪并没有命中,绮礼突然以魔力掀起风暴,将枪反弹了回来。Lancer的身体被推向后方,枪则是重重地掉落在他身旁。

    “lancer,以令咒的名义命令你,杀了那家伙!”

    肯尼斯使用了失而复得的珍贵令咒,对lancer进行了加持,恐怕是终于意识到对方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对手了吧。

    “是,肯尼斯大人!”Lancer的身体注入了令咒的魔力,可以明显感受到各项能力都提升了。

    但这只是让绮礼的笑意只是更加浓厚了,“刚好,来试试看吧。现在的我,究竟能不能打败被令咒加持过的servent。”

    “特意给出令咒,也在你的计算范围内吗?”

    Lancer终于意识到了,对面的人根本就已经疯了。刻意给出令咒,就是因为已经料到肯尼斯不得不用令咒加强自己这件事。对方就是想要以自己作为对手,来测试自己的实力。明明那个男人的武器被自己的枪克制,可仍然这么做的原因,只可能是对方疯了。

    吉尔伽美什站在一旁,鲜红的瞳孔里映照出一切结束时的情景。

    战斗,击败,倒下——绮礼放弃了黑键,只是以自己的体术战斗着。但即使如此,他也取得了绝对的优势,玩弄着对手,享受着对方的痛苦。而见证了一切的吉尔伽美什,也没有嘲笑lancer的想法。

    有着令咒的支援,lancer无拘无束地挥舞着长枪,掀起风暴,那无畏的身姿,配得上他生前的英雄传说,

    “是[jing]彩的表演呢,绮礼。”

    尽管比不上现在的绮礼,但lancer无疑是顶尖的servent。

    “最后一击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适应这个新的心脏了。”

    绮礼站在伤痕累累无法反抗的lancer面前,露出了微笑,手中的黑键高高举起,下一秒就会将lancer贯穿。但是——

    “lancer,以令咒的名义命令你,现在到索拉那里去,将索拉带到安全的地方!”

    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因为被切断肌腱无法移动,一直瘫坐在后面,仅能以魔法援助lancer的肯尼斯,突然使用了最后的令咒。

    “肯尼斯大人——”

    Lancer最后的呼喊和他一起消失在了夜空中,恐怕是令咒让他瞬移到了索拉身边吧。

    “哦?”绮礼发出了兴趣浓厚的声音,“我的判断失误了吗?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贪生怕死,以自己的[xing]命作为第一位的人。如果再次使用令咒加强lancer,说不定就能击败我。”

    肯尼斯没有回答,仅仅是努力地喘息着,现在的他只是呼吸就已经要用尽全力了。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是垂死状态,身体一半以上的面积都是烧伤,那是黑键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没想到在最后,居然还是让lancer去救你最爱的未婚妻了啊。你就不担心,你死了之后,那两人会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完全不顾你的牺牲吗?”

    看着肯尼斯一瞬间扭曲的表情,绮礼愉悦地笑了,“那么,配得上舍己为人的英雄的结局是什么呢?”

    绮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键,露出了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神[se],“拥有这样崇高[jing]神的人,想必血也会比一般人更加鲜红吧。这样就好办了,我刚好有些话需要写下来,这样一来就更醒目了。”

    这么说着,绮礼走到根本无力反抗的肯尼斯身边,轻巧地割开了他的肌[rou],却不伤及主动脉。肯尼斯将看着自己的血[ye]缓缓流出,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却无能为力。

    而在这个过程中,绮礼一直沾着肯尼斯的血,步伐轻快地在屋内行走,似乎在写着什么句子。

    “吉尔伽美什。”沉默至今的肯尼斯突然开[kou]了,但对象却不是绮礼,而是站在一旁看戏的人,“你刚刚说过,要把我和lancer都杀了吧。”

    面对着那双饱含杀气的鲜红瞳孔,肯尼斯露出了挑衅的笑容,“现在lancer可是逃掉了,还说是英雄王呢,连这点东西都做不到吗?”

    “杂种,你想愚弄我吗?”吉尔伽美什怒极反笑,“本来只是看闹剧而已,你这种垃圾连被我赐死的意义都没有。但现在——”

    吉尔伽美什周身,空间开始你去,金[se]的光芒浮现,“本王改变主意了。这种不知道自己轻重的老鼠,也是需要杀死的,王的世界里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无数的宝具向着肯尼斯[she]出,本就在之前的战斗中岌岌可危的房屋直接坍塌,掀起粉尘的风暴,将肯尼斯埋葬在了里面。

    而迅速从宝具骤雨中跳开的绮礼,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露出了苦笑,“吉尔伽美什,如果不确定棺材里面装进了尸体。那谁都不能确定该躺在里面的东西在哪里。”

    “绮礼,你是在质疑本王吗?”吉尔伽美什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我怎么敢。算了,已经确定我适应圣杯了,就算他们还活着,也构不成威胁了。”绮礼耸了耸肩,“而且,该完成的东西也已经完成了。现在,就去准备最后的舞台吧。”

    这么说着,绮礼和吉尔伽美什一齐离开了。

    而在废墟深处,肯尼斯用尽最后的魔力,使用月髓灵[ye]自动防护功能护住了自己,直到刚刚被emiya和saber发现。

    Saber立刻上前为肯尼斯做了临时止血措施,而后退警戒四周的emiya,则是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saber,看周围。”

    “嗯?”

    Saber看向地板,不过看到的只有四溅的血[ye]。

    “...saber,站远一点。”

    虽然没有特别理解emiya的意思,但saber还是跳到了屋顶,重新看向刚刚站着的位置。

    “这,这是?”

    Saber此时才真正明白emiya注意到了什么。刚刚地面上的血迹,并非毫无意义,只是因为之前离得太近而没有注意到,但拉开距离之后,就能看见全貌。

    为了把流出的血作为墨水,绮礼几乎凌迟了肯尼斯。

    “挑战书吗,言峰绮礼?”

    Emiya的声音很小,正是因为声音很小,才显得更加愤怒。被火焰炙烤过的工厂,充满了死亡和鲜血气味的空间,这全部都是为emiya准备的——在这里的东西,全都都会让他想起,他失去了一切的那一天。

    “avenger...”

    Saber俯瞰着站在废墟中央的emiya。在他周围的地上,鲜血组成了这样的句子——

    等待于终焉的起始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