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黑夜流逝,黎明到来。
在半毁的爱因兹贝[lun]堡,emiya和士郎对峙着。
那个saber为了守护两人的战斗而选择留下,lancer则是为了救出凛而离开。
“为什么既成的理想要否定过去的自己?我听闻守护者是死后成为抑制力的使者,来守护人类的,这样的英灵,为什么想要杀死自己?”
那个saber因为不知情,而问出了愚昧的问题。她只是按照字面义来理解守护者,却不知道这只是单纯的幻想。
“绝非如此,saber。守护者不是守护人类的存在,只不过是清洁工而已。没错,我的确拯救了一些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实现了诸多理想,也挽救过世界的危机。”
但是,能被正义的伙伴拯救的人,只是那些能够被拯救的人而已。如果想要帮助所有人,就会失去所有人。而如果选择牺牲一个人,就能够拯救更多的人。祈求着谁也不要死,希望着谁也不要悲伤的男人,却给许多人带来了绝望。
“这就是我,英灵emiya的真相。像这样的男人,你不觉得现在就死掉比较好吗?”
一开始就没想过被人感谢,也没期望过成为英灵留下传说。Emiya shirou(卫宫士郎)只是单纯地希望所有人得到幸福,所以即使是在死亡的时候,如果那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他都笑着欣然接受了。
但事实却背叛了他。
在一切结束之后,在世界的意志之下,他只能往想要帮助的人们的尸体之上,堆砌更多的尸体。但这并非emiya的意愿,那只不过是作为抑制力的人偶而已。
“那是错误的,我所期望的并不是那种事,我并不是为了成为这种人,才成为守护者的。”
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见人类丑恶的真相,被天真而愚蠢的自己,[bi]到了绝望的尽头。
“我已经受够了为人类善后了,已经成为了英灵的我无法摆脱这个身份。但如果亲自杀死我自己,或许又会有所不同。”
Emiya已经被作为英灵固定在英灵座上,即使回到过去杀死了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所期待的,只是拯救这个世界尚未被卫宫士郎杀死的那些人而已。
“emiya...”
Saber的悲伤无法用语言表达。如果此刻emiya能用恶毒的话语咒骂她,或者能拿刀凌迟她,她多少都会觉得轻松一些。但即使事到如今,emiya也只是憎恨他自己,迁怒自己,单纯地把自己[bi]到无路可走。
“archer,你后悔了吗?”士郎这么提问了。
“当然。”他们两人的身影,都悲哀到无可救药。
“那么果然,我们是不同的人。”
“什么?”
“我无论发生什么,也绝不会后悔。所以——我绝不会认同你。如果你就是我的理想的话,这样错误的理想,就由我来亲自毁灭。”
“这样的想法才是罪魁祸首,你总有一天,会体会到我的感受。”
两人赤手空拳地向着对方走去。
“这就是...铸剑之人的战斗吗?”Saber看着他们的战斗,目瞪[kou]呆。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需要武器。他们的武器都在自己的心中,剑出现在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手中,不断承受着攻击,然后破碎。用完的剑会被毫不犹豫地扔开,新的剑重新被投影出来。这是只有在两个卫宫士郎之间才可能发生的,堪称异端的战斗。
但决定[xing]的差异仍然存在,emiya是士郎的未来,两者之间经验和阅历注定有着无法弥补的决定[xing]差异。士郎做出的剑,在emiya的攻击下被切开刀刃,完全粉碎。
“怎么了,士郎?”
士郎手中的剑完成度正逐渐提高,可他的表情却越发痛苦。实际上,有着类似于让前世的自己降临到自己身上,从而习得更高级魔术这样的方法。
看来,在他们二人互相攻击的时候,emiya的记忆正源源不断流入士郎脑海中,这就是造成士郎如此痛苦的根源吧。
“不可以!”
Saber惊恐地大喊,士郎看到了emiya的记忆,也就是那些景象吗?在他理想的尽头,只是无尽的后悔和绝望,emiya坐在无数的尸体之上,永恒地忏悔着。即使是经历了无数战场的saber,在看到那些景象的时候都如此痛苦,更何况是年仅十七岁的士郎。
Emiya的记忆是不可以打开的潘多拉的盒子,谁也不知道士郎看完之后究竟会留下希望,还是放出更大的灾厄。
“卫宫士郎,你是真的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吗?”emiya这么发问了。
“什么?事到如今,我不是想成为,而是绝对要成为!”
“是啊,绝对要成为。要说为什么的话,这是卫宫士郎唯一的情感,即使这不是从你自己产生的愿望。”
Emiya告诉士郎,他的愿望只是赝品,并不是自己的东西。因为他也是emiya shirou(卫宫士郎),所以emiya敢断言士郎扭曲这一现实。
“我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过去的记忆。但是,即使如此,唯独那个场景至今难忘。在充满着死亡气味的一片火海中,在绝望中求救,和获救时的感情。那个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将我救出时那张安心的脸,才是你理想的根源。”
Saber的脑海中闪现着那个画面,心头掠过一阵火辣辣的,啃噬着她的心脏的痛苦。她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荒谬冲动想要道歉。但她保持了沉默。
不是因为即使开[kou]也无法传达,而是因为说真的,她能说什么?很抱歉切嗣把你救了出来,让你有了还算幸福的童年?很抱歉我为了自己的理想将你的家乡变成的地狱?很抱歉你救了这么多人?
这些都不是她真正抱有歉意的东西。那些令她感到遗憾的事物反而不是因为错误造成的,而是因为正确造成的。
很抱歉我们的善意最终铺就了你通向地狱的道路。
“只是对获救的感激而产生的愿望,你只是在憧憬卫宫切嗣。那个男人,救出你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幸福,你只是想成为这样的人罢了。”
孩子憧憬父母,这是太过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这种想法无休无止。但士郎并没有除此之外的东西,正因如此,“切嗣的理想,就由我来继承”,这句话才成为了恶毒无比的诅咒。
“正义的伙伴?别惹人发笑了。为了他人而活,这样的理想,绝不是你自身所期望的,只是借来的理想而已。这样的男人能够帮助他人?实在是狂妄至极!”
Emiya的攻击随着语调而变得激烈,刀刃深深地[cha]入士郎的大腿。
“是啊,想帮助别人的想法很美丽,所以你才憧憬着。”
注入了愤怒和悲伤的一击,出奇地沉重。
“那不是从自身所流露出的情感,如果这都不是伪善,那还能是什么?”
Emiya从未如现在一样,完全被情感驱动而战斗。
“自身被‘为他人而活’这种强迫观念所驱使,带着傲慢不断前进,从来都不曾察觉其中的痛苦,甚至连察觉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一味前进着!”
剑穿过士郎的腰侧——果然,emiya在生气。
“说到底只是赝品,靠这种伪善,什么都不能拯救!不,原本就连要拯救什么都决定不了!”
将士郎击飞的重击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
“那个理想是破碎的,他人比自身更重要这一想法,希望谁都能幸福这一愿望,只是空想中的童话罢了。没有这种理想就活不下去的话,你就抱着这种理想溺死吧!”
士郎满身都是伤痕,握住剑的手指弯折,鲜血从伤[kou]中涌出。投影出的剑被拦腰斩断,就连剑柄都被弹开,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入荒野中消失。
“这....”
失去了站立的力气,saber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自己。
“兰斯洛特...桂妮维亚...现在,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了。”
这是第一次,saber站在和他们相同的立场上,理解他们的想法。期待愤怒的刀刃朝向自己,期待恶毒的咒骂指向自己,她期待emiya这么做,也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她从心底期待着接受emiya的审判。
但emiya从未向他人宣泄自己的愤怒和憎恶,他只是对着士郎,对着自己。无论是言语也好,攻击也罢,最终指向的对象都是他本人。他宁可自我毁灭,也没有怨恨过身边的任何人。
Saber没有被emiya原谅,因为他甚至都没有恨过她,谈何原谅。
但这对于saber来说并非救赎,没有能够审判她的人,没有宣读她罪行的人,saber就无法赎罪。她无法饶恕自己,无法原谅让emiya走上这条道路的自己。
如果能被emiya杀死,对她而言或许更好些吧。
“开什么玩笑!可恶...!”
士郎用剑作为依靠,凭借自己的脚站了起来。
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似乎站起来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就算下一秒就死去了也不奇怪。
但他身上的伤却奇迹般的愈合,金[se]的光芒闪现。
——是阿瓦隆。
“是吗?是她的剑鞘。为了拯救你的[xing]命,切嗣把它埋入你的体内。那是圣遗物,并非召唤出来的东西,即使契约已经切断,但是保护效果还在继续。”
Emiya立刻联想到了答案,瞬间将手中的双刀扔向士郎。
“身为剑所天成。”
士郎吟唱着咒文,手中的干将莫邪出现了本质的变化,先前脆弱不堪的内在被填充,投影的质量无限接近于emiya。
“输给谁都可以,我绝不会输给你!”
士郎挥出的双刃击碎了emiya的剑。他不断向前奔跑着,缩短和emiya的距离。他投影出来的剑,逐渐接近完成品,锋利度有了本质的提升。这是共享记忆带来的进步吗?原本是不花费漫长时光磨炼自己就无法到达的技术,但士郎一瞬间就做到了。
“不对,那不是...”
Saber看着士郎靠近了emiya,进入了白刃战的距离。Emiya也做出了反击,但不像刚刚那样是单方面的压制,倒不如说emiya被士郎完全压制了。
“怎么会?!”
超过了吗?
并不是赶上了未来的自己,士郎已经超过了未来的自己吗?
“到此为止了,消失吧!”
士郎用尽力气挥舞着剑,两个影子合为一个——emiya的剑切开了空气,而士郎的剑则贯穿了emiya的左胸。
“是我赢了,archer。”
“是啊,同时也是我的败北。”
对于emiya来说,这是历经无数战场之后的除此败北。而对于士郎来说,这是他此后无数次胜利的第一次。
“士郎,你没事吧——哎,archer,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最终,lancer救出了凛。跑向大厅的凛同时担心着两人。但看着两人满身是伤的样子以及周围被破坏的废墟,凛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对二人的胜负闭[kou]不谈,只是问起他们的伤势。
“真是的,还是一派天真。她要是稍微再无情一点,我也就不会变回原来的自己了。”
的确,凛坚持和士郎合作,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背叛士郎,也没有在emiya的建议下和caster合作,正是因为凛如此坚定而善良,emiya才有了找回自己初心的机会吧。
虽然抱怨着,但emiya看起来毫无不快,反而显得非常释然,就像是内心所有的[yin]霾都被去赶出来了一样。
眼前的脸,更接近saber认识的那个avenger,褪去了杀气和[yin]郁,露出的是善意的苦笑。
“不管怎么说,胜负已分。既然认同了你,英灵emiya也就无法停留于此处了。败者还是早早退场吧。”
这样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然后——
“archer!”
那个saber警告的话语刚说出[kou]。数道金光已经飞掠而来,emiya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并没有移动。因为他的身后站着士郎,如果他躲开了,士郎就会被贯穿。
“什么...?”看着emiya被剑贯穿的身体,saber的思考完全停止了。
“给我增添了不少乐趣呢,赝品之间的战斗,还真是无聊透顶。”
大厅的楼梯之上,金[se]的身影站在那里,露出了蔑视一切的微笑。
“吉尔伽美什?!”
“十年不见了,saber。那么,理解了吗?这就是真品的威力。不管外形和力量再怎么相似,终究还是复制品。看赝品们复制赝品,真是脏了本王的眼。只会模仿他人制造赝品的废物们,还是早早化为垃圾比较好。”
这么说着,吉尔伽美什[she]出了第二批宝具。金[se]的光芒如同骤雨一般倾斜而下,面对避无可避的攻击,emiya选择了一把推开士郎。
“由你来,打倒...”
金光落地,尘埃飞舞,而在一切落定后,那里已经没有了emiya的身影。
“archer——”
除了撕心裂肺,没有别的词语能形容此刻凛的呼喊。
但saber知道他并没有死。
因为记忆还在继续。
看来是在被宝具击中的前一秒,使用灵体化勉强躲开了。Emiyia维持着灵体化的状态,从被破坏的城堡背后离开了,来到了森林。因为和凛的契约结束了,看上去又是被复数的宝具贯穿,所以所有人都以为emiya已经死了吧。
在爱因兹贝[lun]的森林,emiya猎杀了一些小动物,然后利用它们的灵魂勉强回复了一些魔力。他现在的状态可谓是相当差,身上伤痕密布,红[se]的外套也是破旧不堪。但servent本身就是由魔力构成的,所以只要有充足的魔力,无论是什么伤[kou]都可以复原,礼装也是如此。
在emiya努力搜集魔力的时候,saber终于有时间思考刚刚他和士郎的战斗了。
绝对放水了。
思考过后,这是唯一的结论。无论是saber在那个世界里见到过的avenger,还是在emiya记忆中见过的战斗,emiya都绝对不会放过对手的任何破绽,但凡出手就一定会取得胜利。但和士郎的战斗并非如此,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直接杀死士郎,但他没有。相反,他只是不断地向士郎揭露理想的末路,诉说着他心中无人能懂的愤怒。
就像emiya曾经说过的,只是任[xing]的迁怒而已。他不怨恨任何人,也就没办法去指责任何人,这样一来,emiya内心的苦闷就只能向着自己发泄。可即使如此,他仍然不忍心杀死过去的自己。
真是温柔的人呢。望着月光下正渐渐恢复魔力的emiya,saber扯起嘴角。
即使是卫宫士郎,emiya也是想要去拯救的啊。想要说服士郎放弃这个理想,不想让士郎重蹈自己的悲剧,正是因为如此,emiya根本没有全力以赴地战斗。一方面想要拯救未来会被士郎杀死的人,另一方面却连士郎都想要拯救,这就是emiya。
这样笨蛋的救世主心态,怎么能说服另一个救世主呢?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他仍然如此天真,如此执着地想要目之所及的所有人,又怎么能说服士郎?
Emiya[kou][kou]声声说自己后悔了,说自己不想当正义的伙伴了,可实际上比谁都要理想主义,比任何人都想要拯救。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没办法战胜那个天真又单纯的自己。
“说起来,为什么?”
Saber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不觉emiya已经离开了森林,向着城市的某处前进。现在已经过了单独行动技能的时限,emiya纯粹是用自己的魔力在这个世界停留。
但为什么emiya即使这么勉强,也要留在这里?找回了初心的现在,他应该已经没有留在现世的理由了。如果是因为担心吉尔伽美什,那和凛一起不是更好的选项吗?
Saber注视着emiya直直地前往都个地方,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到迷惑。不久,saber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栋漂亮的洋房。
“trace on(投影开始)”
实体化的emiya手中出现的,是黑[se]的弓。
而在宅邸的某个房间,像枯树一般的老人突然桀桀桀地笑了起来,他就是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
他是圣杯战争的绝对亲历者,从第一次圣杯战争开始,就见证了一切的当事人。他的年龄早就超过了三位数,身体的绝大部分都已经被间桐家魔术的虫子所替代。尽管如此,他对于圣杯的[yu]望却从未衰减。
“哈哈哈,真是意外....”
脏砚看到了作为使魔的虫子发来的影响,因此[yin]暗地笑着。那些虫子几乎遍及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作为脏砚的耳目监视着城市的每一处,因为没有脏砚不知道的事情。
此外,虫子不仅负责传递信息,偶尔也肩负着输送“营养”的任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冬木市时不时就会有人失踪,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几年之后,也只能被当做死亡处理掉。
直到他们去向的——只有脏砚。
“虽然完全没有期待过,不过圣杯的容器被[jiao]付给了慎二吗?”
事实上并非是慎二自己得到的。在lancer被令咒命令自杀后,吉尔伽美什找到了逃出城堡的慎二,将伊莉雅的心脏硬生生地塞入了他的胸[kou]。
慎二不具备魔术师的资质,即使得到了圣杯的容器,也无法[cao]控,根本就只是被圣杯的魔力单方面侵蚀着。事实上,让脏砚发笑的景象,正是在圆藏山的湖中,不断膨胀着的巨大[rou]块。那血[rou]怪物的中央,有着扭曲的人[xing],那就是曾经是间桐慎二的东西。四周的[rou]块伸出像血管一样的结构,与不知是死是活的慎二相连接。
这是正常人看了就会直接吐出来的场景,而对于脏砚来说只是惹人发笑的闹剧而已。
“还以为这次圣杯战争也没有希望了,不过真想不到啊。”
慎二体内的圣杯的容器,只吸收了四个servent的灵魂。但作为创造圣杯的人之一,脏砚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让圣杯拥有许愿机的机能。他已经确认了言峰绮礼的死,而卫宫士郎和远坂凛的目标是吉尔伽美什,如果脏砚现在介入,没有人会料想到这一点,也没有能够做出应对的人。
“哼,樱。”
“...在。”
在房间另一头等待着的影子这么回答了,声音的主人是间桐樱。然而,现在她的表情和到卫宫宅吃早餐,准备一起上学时完全不一样。
是已经对一切都死心,准备放弃一切的表情。
“做好出发的准备。慎二好不容易这么努力,作为爷爷的我什么都不做,也太说不过去了。”
第 34 章
“哥哥...”
慎二的努力...?这个老人不可能有这种可贵的想法。对于间桐脏砚而言,除了必须要获得圣杯这一点,其余什么都不关心。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他折磨着间桐雁夜使其死亡,又教唆间桐慎二参加圣杯战争,理由只是因为脏砚看他们不顺眼。雁夜被期待成为下一代家主,却背叛了间桐家,离家出走。而慎二出生时就没有魔术回路,辜负了脏砚的期待。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人笑着的面孔无比丑恶。
Saber和吉尔伽美什的对决,无论是谁赢都行。如果是saber活下来,那就杀死作为master的远坂凛就好,这样一来没有了master的saber也会消失。如果是吉尔伽美什留下,那就直接杀死作为圣杯容器的慎二就行,到时候,容器中吸收的servent魔力会被樱体内的小圣杯吸收,圣杯也能完成。
无论如何,圣杯都会落入脏砚手里。只要得到了圣杯,吉尔伽美什也不再是阻碍。
“无论如何,圣杯唾手可得。”
追求效率对于魔术师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能用最少的功夫得到最多的结果,坐收渔翁之利就是最理想的事情。为此有所牺牲是当然的,因为对圣杯有执念的人本身就不会在意[lun]理问题。
“走吧,樱,我们现在就去帮助慎二。”
老人笑着走向了樱。樱颤抖着,但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从被叫做间桐樱开始,经过数十年的虐待,她已经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就这么想获得圣杯吗?”
“嗯?”
樱睁大了眼睛。在她面前,某个声音响起的同时,脏砚裂开了。从胸[kou]裂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的虫子飞了出来。而数道闪光从樱身后掠过,将所有的虫子尽数[she]在墙上。
“爷爷...大人?”
樱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那些箭矢突然开始着火,脏砚胸[kou]的空洞开始燃起火苗,进而刮起火焰,包住了脏砚的全身。那些火焰也非常奇怪,简直就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样,缠绕着那个身体,宣告着要将脏砚彻底烧成灰烬的决心。
在这样威力巨大的火焰之下,组成脏砚身体的虫子也无法逃跑。扭动着,挣扎着,但被火焰缠绕着脏砚根本无处躲藏。凄厉的惨叫逐渐消失,这个野心勃勃活了几百岁的老人,和虫子一起化为灰烬。
就这样,脏砚迎来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接着,烧灼这脏砚身体的烈焰,蔓延到了墙壁,在这里腐败的屋子里熊熊燃烧着,就像是要彻底净化这些污秽一样。
“呵...”
樱笑着,她的假面崩落了。
炙热的空气灼伤着她的呼吸道,如果不逃跑,她也会被火焰灼烧而死,但她只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为什么不逃跑?等死吗?”
在低下头的樱面前,问询的声音响了起来,像钢铁一样有力。这是樱在某处听过的男人的声音。恐怕是这就是那个袭击者,应该是来确认脏砚生死的。
樱深深地垂着头,视线里可以看到黑[se]的靴子,但看到这个的樱也没有抬头。
“请...不要管我...”
如果这个火焰是净化之火,要烧尽间桐宅里所有不洁之物,那自己恐怕也包括在内。她也是肮脏的,是这个家族黑暗历史的组成部分。
“所以,就让火焰,也把我一起净化了吧...”
身前的袭击者,呼吸似乎完全乱掉了,是因为自己的话语太出乎意料了吗?但既然要袭击间桐家的话,不留下幸存者是效率更高的事情吧。樱感到困惑。
“如果是这样...就让我来祛除你的污秽。”
剑的反光刺到了自己的眼睛,樱眨了眨眼睛,把视线投向男人手上的东西。它倒映出周围的火光,到底是匕首还是短刀,樱不太分得清楚,不过分不分得清楚本身对樱来说也没有意义。
“...要杀了我吗?”
那是能夺取人[xing]命的东西,知道这一点对樱来说就足够了。脏砚虽然已经死了,但樱对未来也没有抱有期待。过去十年的时光太过沉重,事到如今,回到原来的家,和姐姐一起生活这个愿望,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
如果说在死前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能在这里见到那个少年,和他道别吧。但这样也很好,他永远都不会发现间桐樱的真相吧。
想到这里,樱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一手轻轻扶住樱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刀向樱的心脏部位刺去。
“对不起...樱...没能发现你的痛苦...”
“嗯?”
“虽然太晚了,但我来帮你了。”
这个声音虽然还是很陌生,但这个语调很[shu]悉。樱吃惊地抬头,睁大了眼睛。
“前...辈...?”
在被刀刺入胸[kou]的前一刻,樱看到了那张悲伤而温柔的脸。随后,她的意识就被黑暗吞没。
而站在一旁的saber则是见证了一切。
Emiya袭击了间桐家,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击,杀死了间桐脏砚,焚毁了间桐宅,将每一片瓦砾都烧成了灰烬。而emiya在燃烧的房子中,救出了自责的樱,把她带到了远坂宅的客房里。
现在,樱正在床上[shu]睡着。本应被贯穿心脏的樱,此刻胸[kou]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我成功地使用了‘那个’啊。”
那把小刀,是还活着时,emiya遇见的一名女[xing]使用过的。那时的emiya刚刚解决了冬木市的危机,将樱杀死,一边在[ri]本漫无目的地旅行,一边帮助别人。某天他捡到了一个小女孩,帮助她解决了一次危机。
找过来的女孩父亲缺少了左眼,拄着拐杖行走,但有着非常温柔的笑容。女孩的母亲则是身着和服,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皱着眉头打量了他很久,[jing]致的眼睛里蓝光浮动,然后问他。
“你不痛吗?”
那时的emiya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可以感受到对方并不是普通人,却似乎也并不是魔术师。
痛吗?他也不知道,已经习惯了,只是杀死少数拯救多数而已,习惯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听到他的回答,那位母亲叹了[kou]气,然后把这把小刀扔给了他。
“送你了,反正也是之前别人送我的,我现在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这就是刚刚emiya投影出的小刀,当他投影出武器的时候,可以暂时拥有武器持有者的部分能力。而那位母亲的能力,乃是直死之魔眼——她的眼睛能够直视万物的死亡。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哪怕是神也杀给你看。
那位母亲年轻的时候,也说过这么傲慢十足的台词呢。
刚刚emiya投影出她的小刀,使用直死之魔眼,刺穿的并不是樱的心脏,而是在里面筑巢的虫子。对于全身上下其他可能有刻印虫的地方也全部一起刺穿。樱最后昏了过去,而已经与魔术回路一体化的刻印虫也消失了。
就结果来说,不知道这种做法会对樱的魔术回路产生什么影响,全损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那位女[xing]应该可以做得更[jing]细,但毕竟emiya只能拥有部分持有者的能力,做到这样已经是尽全力了。
此后,可能樱都无法再使用魔术了。失去的东西无法找回来,但新的生活在等着她。没有魔术回路的她,说不定会更幸福吧。
看着平稳地睡着的樱,saber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比这更让人开心的,是emiya的变化。如果是之前的emiya,会选择直接杀死樱,因为这样就可以防止对方未来毁灭冬木市,是他一贯会做出的杀少救多。但现在emiya则是会努力再想想办法。使用直死之魔眼是有风险的,emiya从来没有真正尝试过,如果失败了,樱体内的圣杯说不定还是会威胁整个冬木市。
但即使如此,emiya还是做了尝试。不是一开始就去杀死,而是一开始就试试看拯救所有人。这样的emiya,已经是saber[shu]悉的那个状态了。
“那么,出发吧。”
使用了直死之魔眼后,emiya体内残存的魔力已经太少太少。他的轮廓如同电视机的噪音一样开始闪烁,但尽管如此,干等在这里也不是他的风格。与其坐等一切结束,不如主动出击,这才是原本emiya的[xing]格。
“前...辈...”
睡梦中的樱,喃喃自语着。
“对不起,樱,我太差劲了。但以后,我一定会努力成为正义的伙伴的。”
Emiya对着樱道了歉,离开了远坂宅,毫无迷茫地开始奔跑。他绝对不会搞错目的地,因为圆藏山那边正放出强大的魔力,那是emiya绝不会忘记的魔力,和他小时候焚毁城市的圣杯魔力如出一辙。
战斗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emiya努力加快着速度,但还是很慢。因为剩下的魔力已经很少了吧,说到底,从森林中小动物的灵魂里又能得到多少魔力?
“再稍微...只要再稍微...”
Emiya必须控制魔力的使用,因此选择了灵体化,努力地奔跑着。当终于越过城市来到山边,他马上看到了——
“那是?!”
Saber没能抑制住颤抖的声音。
[rou]块,血[rou]堆积的怪物,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形容词可以形容。那怪物就在湖的正中央,蠕动的样子让人本能地恐惧。是因为寄宿在缺乏资质的人身上?还是因为圣杯本身的魔力变质了?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不应该存在于现世的东西。
在[rou]块前,那个自己似乎也在寻找凛,她的瞳孔死死盯着面前的[rou]块。
“凛在那个里面?她在做什么?”
Saber无法相信,但只可能是这样。打算强行涉水过去救凛的那个自己停了下来,恐怕是凛使用了令咒强制命令的。的确,湖中之水已经被圣杯污染,身为servent的那个自己,一旦踏进去也会被污染。
但这样的话,凛要怎么逃脱?即使从[rou]块中逃出来,四周也全是被诅咒污染的湖水。
Emiya不停地移动着位置,使用千里眼确定着凛的方位。凛应该是强行进入[rou]块去救间桐慎二,虽然顺利地把人从核心的位置拉了出来,但被血[rou]和触手阻挡,没办法逃脱。
“想要帮助别人,自己却逃不掉了吗?”
Emiya面露苦笑,凛的[xing]格就是这样的吧。他已经用千里眼看到了肩上扛着慎二的凛。
“抱歉...saber,你肯定不会听我的话,所以只能用令咒强迫你服从。还有,必须向你道歉呢。不好意思,没能救出慎二呢...”
“这种丧气话,我都听不下去了。”
Emiya没有等待凛的回答,就用倾泻而下的剑雨[she]向了[rou]块。幻想崩坏引发的巨大爆炸炸开了怪物,同时也在湖水中炸开了一条道路。
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化震惊,凛呆呆地看着前方,没有动作。
“快跑,凛!”
听到emiya的话语,凛扯起慎二,毫不犹豫地朝着岸边前进。
“saber!”
终于走到岸边的凛,高高地举起了手,上面最后一枚令咒闪耀着。
“最后的魔力,就托付给你了。所以,把那样的圣杯——分毫不剩地破坏掉!”
金[se]的光芒开始在誓约胜利之剑周围积蓄,而emiya没有等待那炫目光芒汇聚。确认了凛的平安,他立刻奔向下一个战场。
“那是...士郎和吉尔伽美什?”
Emiya和saber都看到了诡异的景象。空间中兀自出现了一个打开的孔洞,而且不知为何吉尔伽美什似乎半个身体都已经被吸进去了。
“圣杯...?”
不会错,和emiya记忆当中类似的漆黑的孔洞,虽然大小不同,但本质是相同的。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圣杯似乎想要从吸收和溶解吉尔伽美什。后者也明白这一点,拼命反抗着。
他用天之锁捆住了士郎的右臂,打算以士郎为锚点挣扎回这个世界。这样下去,很难结局如何,到底是士郎被拽过去一起被吞噬,还是吉尔伽美什强行爬出来。
“虽然还是很讨厌那小子,不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emiya投影出了黑[se]的弓。
“赤原猎犬(Hrunting)!”
Emiya吟唱着,投影出钢灰[se]的箭矢,那是只要[she]手存活,无论被击落多少次都会持续追击目标直至命中的魔剑。这时候,emiya已经把残存下来的魔力全部用上了。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就算切掉这条手臂我也要...”
Emiya瞄准了正在拼命反抗的士郎的后背。
“哼,随你的便,但在那之前先往右闪。”
那是一瞬间的事情。
听到意料之外声音的士郎猛然回头,银[se]的闪光从他耳边掠过,分毫不差地贯入吉尔伽美什的额头。
“archer...”
吉尔伽美什念出了这个名字,随即无力地松手,束缚着士郎的天之锁被解开,吉尔伽美什一瞬间被圣杯吸收,孔洞消失了。
“archer!”
在朝阳下的山坡,凛跑向了正在缓慢消失的emiya。因为魔力耗尽加上一路奔跑,她已经是气喘吁吁地了。
“真是遗憾啊,因为诸多原因,放弃这一回的圣杯吧,凛。”
和凛相反,emiya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这么说着。
“archer...”
和平时能言善辩的样子完全相反,现在的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呢喃着说出emiya的名字。Emiya已经变得半透明,正因如此,凛才有些说不出话。
“呵——”
“什、什么嘛!这种情况,没什么好笑的吧!”
听到emiya的笑声,凛立刻反驳了过去,看起来稍微有点恢复平时的样子了。这样才像凛。Emiya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真是失礼了,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那个了。看我们彼此都弄得一身狼狈,还挺惊讶的。”
确实,emiya自然是不用说,连凛浑身上下都破破烂烂的。
而凛则忽略了emiya的玩笑,低下头犹豫了一瞬间,就握紧双手,下意识地举到胸前,摆出了像是祈求一样的姿势,“archer,再和我签订一次契约。”
如果能够再契约,就能为emiya提供魔力,emiya就不用回到英灵座上,继续当抑制力的傀儡。
“这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个权利,而且我已经没有目的了。我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
Emiya的愿望是杀死自己,但在已经找回初心的现在,他已经没有战斗的理由了。毁灭了间桐家,救出了樱,他也没有留下遗憾了。
“但是!但是,这样的话,你岂不是永远都...无法被拯救。”
说到最后,凛低下了头,是因为不愿意被emiya看到此刻脸上的表情吧。
“真伤脑筋啊。”面对这样的凛,emiya叹了[kou]气。对于他来说,比起自己的救赎,还是现在的凛更让他在意。
“凛,‘我’就拜托你了。如你所见,是个不怎么可靠的家伙,未来就由你来支撑他吧。”
刚开始或许是从切嗣那里借来的理想,但现在这已经成为了他的道路。
“archer...”
山脊上的朝[ri]徐徐升起,金[se]的阳光照亮了两人。Saber觉得,这一幕美丽到纯粹,如同与自己的告别让emiya铭记于心的场景一样,这一幕也会深深刻在saber和emiya心中。
“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努力让他不会变成你那样别扭的家伙。我一定会努力,让他能够珍惜自己。所以,你也——”
凛到最后都没能说出[kou]。
但没关系,听的人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了。
“我已经得到答案了。没事的,远坂,我今后也会加油的。”
最后一刻,emiya对凛的称呼变回了他生前对她的称呼,不是凛而是远坂。此刻对凛做出保证的,不是英灵emiya,而是emiya shirou(卫宫士郎)。
在朝阳下,emiya露出了微笑,那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接着他就化为光点消失了。
“哎?”
Saber注意到了,记忆的闪回还没有结束。
回到英灵座上的emiya,看到了世界被毁灭的样子,因此接受了抑制力阿赖耶的任务,回应了安哥拉·纽曼的召唤,回到了过去,去改变未曾发生的未来。
Emiya遇到了小小的士郎,他们的双手[jiao]汇。
新的命运开始了。
铸剑的英灵,来到了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