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雪霁歸春 > ☆51.婚後日常
    婚後日常
    【51】
    到永都那日,已是一個多月以後。
    其實從京城到永都慢慢地走,最多二十日也到了,之所以耽誤時日,還要從他們抵達江州地界說起。
    江州臨水,漁業發達,且水路四通八達,往來商貿不絕,因而當地百姓十分富庶。
    為了安全,賀霁忱一路都挑着豐饒之地行進,生怕遇到個匪寇或是刁民吓着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是以作為中間的一站——江州,自然不會是危險重重的。
    到江州那日天朗氣清,姜雪聽聞本地的燒魚是一絕,說什麽都要鬧着去吃。為了那一道魚,一停便是數日。
    那幾日夢裏姜雪都在吃魚,口水流了賀霁忱一肩膀。
    等到姜雪把魚肉吃夠,意猶未盡地要離開時,又忽遇連日大雨,于是前進腳步再次被拖住。
    閑來無事,姜雪又染上了聽曲的愛好。
    這一日她照常到戲樓消遣,竹瀝撐着傘陪在身側,暗中有賀霁忱安排的幾名暗衛跟着。
    入了戲樓,竹瀝挪開頭頂的油紙傘,抖了抖上面的雨滴。
    她們二人連來了三日,回回都包下最上等的雅間,出手極為闊綽,被戲樓老板奉為貴賓,每回都親自相迎。
    這日老板照例把人往裏請,就聽那位顯然是主人的妙齡女子開口抱怨:
    “也不知他究竟有什麽忙的,”姜雪皺了皺鼻子,拎着沾濕的裙擺走上樓梯, “明明答應我來聽曲的。”
    心裏有怨氣,腳下不自覺便用了力,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她轉頭對着竹瀝道: “說是什麽州尹拜訪……你說咱們在此地停留這麽些時日了,那州尹早不來晚不來,偏要在賀霁忱答應陪我聽曲時來,他是不是故意的!”
    竹瀝: “……”
    她餘光瞥到前方領路的老板在聽到“州尹”二字時腳步踉跄了兩下。
    竹瀝無可奈何,拉了下姜雪的袖子,壓低聲音: “姑娘,您說話太大聲了。”
    “連你也嫌棄我!”
    “……”
    自從與賀公子成婚,她家殿下被慣得愈發驕縱不講理。
    竹瀝連連搖頭,心道此時多說多錯,還應順應着說話。
    于是她變換臉色,義憤填膺附和: “您說的是!那州尹真不是個東西!”
    戲樓老板: “……”
    “那個……”老板神色為難,沖對方拱手告罪, “還請貴人小聲些,州尹大人清政愛民,您此言若叫有心之人聽了去,恐要多生事端。”
    姜雪扁扁嘴,不說話了。
    近日也不知怎麽,脾氣總來得莫名其妙,根本克制不住。她自己也知有些時候過分張揚蠻橫,但……她自己也深受其苦,并非有意的。
    姜雪微微颔首, “多謝老板提醒,是本——本姑娘失言。”
    老板擡袖擦擦額角的汗,正要松一口氣,卻不曾想方才的每一句話恰好都被樓梯旁邊一桌客人聽到。
    有人替州尹抱不平,指責姜雪: “哪裏來的外鄉人,膽敢對州尹大人出言不遜!”
    隔壁桌有人拍案而起,怒道: “什麽!有人罵咱們劉大人!”
    原本靜候戲曲開場的一樓大廳陡然沸騰起來。
    “哪兒來的女子,竟如此輕狂且報上名來!”
    有位樣貌出衆的公子見事态愈演愈烈,忙起身勸阻。
    “諸位稍安勿躁,這位姑娘想來是到我江州游歷的,因而對此地不甚了解,不知者無罪。遠來即是客,我等該寬宏些,才不失我江州人的風範。”
    “……”
    “既然裴公子都發話了,就饒她一回吧。”
    “坐吧坐吧,和氣生財。”
    年輕公子一句話便将在場人盡數安撫下來,這一副號召力十足的樣子倒是很眼熟。
    姜雪微微勾起唇角,朝那人投去視線。
    只見此人二十來歲的模樣,面如冠玉,俊朗儒雅,周身的清貴氣質越看越熟悉。
    “在下裴祈越,冒昧請問,姑娘與我們州尹大人可有恩怨”
    年輕公子目光坦蕩,言辭直白,令人一望便不由得心生好感。
    姜雪多看了對方兩眼,竹瀝用力咳了一聲。
    姜雪疑問的看過去。
    竹瀝: “……”
    周圍看熱鬧的人很多,都在安靜地等着姜雪回答,自家主子的目光過于熱烈,竹瀝硬着頭皮往前走了半步,橫在二人中間, “姑娘,您莫要再看了,不能因為他像驸——姑爺,您就一直盯着瞧啊,不妥,甚是不妥!”
    姜雪挑了下眉,笑道: “你也覺得像”
    竹瀝: “……”
    萬萬不可啊,賀公子還沒死呢,您怎麽就急着找下家了還是替身!
    姜雪擡手敲了下她的腦袋,翻了個白眼, “少胡思亂想,也就模仿了個五分,外表還算說得過去,但性子卻是大不相同,本姑娘才沒心思。”
    她歪了下頭,又看向那人, “裴公子是吧随本姑娘上樓,有事問你。”
    她貴為公主,發號施令慣了,說罷也沒等對方回話,自顧自轉身上樓。
    她這番舉動又惹惱了衆人:
    “竟如此無禮!也不知是從哪個山溝溝裏出來的刁民!”
    “裴公子問她話,她竟扭頭便走,真不把人放在眼中!”
    “裴公子你別去!此等無禮之輩,咱們江州不歡迎!”
    裴祈越沉吟片刻,笑了笑,沖大家壓了下手掌, “無妨,她總不能吃了我。”
    說着邁步跟了上去。
    片刻後,戲已開場。
    極盡奢華雅致的包廂內,姜雪手撐着腮,一雙美目專注地看向戲臺,話卻是沖對面人說的。
    “裴公子說要盡地主之誼,那且說來聽聽,江州還有什麽好玩的”
    樓下那些人說她無禮,但裴祈越卻覺得對方或許是出自名門望族,說不準還是皇親國戚,不然如何能養出這一身的雍容華貴,只叫人高不可攀。
    因為距離感和威嚴太強,以致他進門時不敢坐,只站在一旁,還是這女子輕飄飄瞥來一眼,道了聲“坐”,他才敢坐下。
    裴祈越不敢追究為何對方對自己的問題視而不見,反而向他打聽起事來,本能地低下頭,将自己知道的好玩之所一一道來。
    說着說着,裴祈越愈發真誠興奮,看得出來是真心喜愛這座城。
    姜雪滿意地點點頭,讓竹瀝記下那些地方,她好奇道: “江州的州尹是個好官”
    朝廷封的好官不算,百姓口中的才算。
    裴祈越連連點頭,感慨道: “劉大人造福百姓,當年曾鬧過饑荒,發過洪水,都是劉大人帶着百姓扛過來的,他說過‘再苦不能苦百姓’,他在任上已有二十年,一直在踐行這個諾言,江州如今能有如此盛世之景,多虧了劉大人。”
    “這江州上下,上到八十老人,下至三歲孩童,不管是街頭乞兒,還是鄉紳豪門,大家都很愛戴劉大人。”
    姜雪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喃喃: “難怪他沒有推辭……即便是他那樣不喜交際之人,也選擇了赴約。”
    “看來這位劉大人确實值得一見。”
    裴祈越愣了下,心頭一跳,猶豫道: “姑娘……要見劉大人”
    姜雪笑着搖頭, “是我夫君,他為了見那個劉大人,失了我的約。”
    裴祈越恍然大悟,點點頭, “難怪姑娘會對劉大人頗有微詞。”
    他好笑道: “不在下還是要為劉大人說幾句好話,若你們只在江州停留數日,那錯過了今日,再想見劉大人就難了。”
    姜雪詫異道: “為何”
    “因為劉大人這幾日正忙着接待賀國的商隊,昨晚才得閑,今日商隊修整,大人才能休息一天,待到明日,他們還要商談兩地貿易一事,會更忙。”
    “賀國的商隊”姜雪看了一眼竹瀝。
    竹瀝忙道: “姑爺提過的,還叫邵老板送信回去,說咱們來不及趕回去,讓商隊先出發,別耽誤正事。”
    姜雪哦了聲,轉回頭,又把目光落在戲臺上。
    裴祈越猶疑半晌,心裏琢磨着那話的意思,他想着某種可能,心裏便再不能安穩。
    他看向竹瀝,問道: “敢問姑娘,你們可是從永都來的”
    竹瀝下意識看了一眼主子,見她沒反應,便道: “不是,不過我們要去永都。”
    裴祈越眼睛都亮了, “去永都作甚”
    竹瀝斟酌道: “我們姑爺是永都人,回去看看。”
    裴祈越期待地道: “不知姑娘可聽過賀王的事”
    竹瀝:
    姜雪這下終于肯回頭,她奇怪地看着裴祈越, “打聽他作甚”
    “這……”
    年輕男子忽然面頰泛起緋色,似是十分不好意思說出口。
    他支支吾吾: “不瞞姑娘,不止是我,整個江州的學子都對賀王的事好奇……”
    他不自在地咳了聲,撓了撓臉,十分局促, “江州離永都不遠,所以幾年前一些舊事一旦被翻出來,便很容易傳到這兒來。”
    “當初賀國諸子奪位,三皇子過去做過的事也被翻了出來,大家都很佩服。後來聽說他去了京城,還做了驸馬,大家便更好奇了,不知道是賀王歸順我大景,還是長公主随着賀王去到賀國……”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姜雪的表情複雜至極。
    不過有一點倒叫姜雪覺得有趣, “我等從京城而來,倒是聽說了你說的這事。”
    “如何那賀王是如何選的”
    姜雪好笑地看着他, “你怎麽不問長公主是如何選的”
    “這……夫唱婦随,自然是賀王如何決定,那長公主便如何聽從吧”
    姜雪幾乎要氣笑了,她不知是該高興自己的惡劣名聲沒傳到江州來,還是該生氣她的地位在賀霁忱之下。
    說起誰聽誰的這個問題,叫姜雪不由得又想起來床上那點事。
    自打那日她給他立過規矩以後,他嘴上說着聽她的,可回回事到臨頭都不作數了,根本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
    姜雪冷笑了聲, “我聽說賀王此人懦弱沒主見,他就算是想帶長公主去賀國,也要看長公主肯不肯,長公主不肯,他就什麽都做不到。”
    裴祈越愣了下,皺眉道: “姑娘慎言,賀王才并非懦弱之人,只看他繼位以後種種決策,便知這是一位視民如子的仁君,姑娘莫要诋毀他。”
    姜雪: “……”
    竟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夫君會被人這般維護。
    心裏不自覺又生出點甜來。
    算了,今晚回家振一振妻綱,再給他一個機會。
    “看來你很仰慕他。”她道。
    “自然!不怕姑娘笑話,那位賀王之名,早在三年前就刻在我等的心裏——姑娘,你笑什麽”裴祈越臉紅道, “我知這話會叫人誤會,但我們都是真心的……沒有旁的意思,只是仰慕賀王風采,只此而已,只此而已……”
    姜雪眼中噙着笑意,打趣道: “不然公子書信一封,我們去永都後,若有機會見到那賀王,轉交于他”
    裴祈越結巴了下, “可,可以嗎”
    “當然。”
    “那若是我與友人聯名遞交那書信,也可以嗎”
    “自然也可。”
    “好,好好——”
    裴祈越驀地起身,想要沖出房去,把這好消息與友人分享,走了兩步,覺得自己失禮,又轉身揖手告罪, “姑娘見諒,我太激動了。”
    “竟這麽高興……”姜雪不可思議地呢喃, “那我是不是對他太嚴苛了”
    “什麽”
    “無事。”姜雪忽然很想見賀霁忱,這戲今天是聽不下去了,她也站起身,報了個客棧的名字, “你且去寫吧,待寫好後,送到此處即可,我們還會在江州停留……”
    她猶豫了下, “兩日吧,你抓緊。”
    裴祈越兩眼放光,感恩戴德,行了個大禮, “多謝姑娘。”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因為有了共同話題,所以相談甚歡。
    于是這副眉開眼笑的畫面正好落在前來尋妻的賀王眼中。
    提前結束公務,就看到了他的娘子在向別的男子笑。
    一時間空氣裏都彌漫開來淡淡的醋味。
    賀霁忱面不改色,徑直走過去,把那二人堵在樓梯口。
    姜雪見是他,頓時笑容更加燦爛,拎起裙擺,幾步飛奔下樓,撲進男人懷裏。
    賀霁忱面色稍緩,将人穩穩接住,他一手撫上她發絲,而後冷淡地擡眸,看向裴祈越。
    裴祈越: “……”
    雖然不知為何,但好像被人針對了。
    裴祈越沖對方尴尬地笑了聲,拱了拱手,轉身回到自己那桌。
    賀霁忱摟着人出了戲樓。
    “去哪兒”姜雪上了馬車,興奮道, “你若是早來會,就能陪我一起看戲了。眼下我們去哪玩啊”
    “回客棧。”
    “……啊”
    “娘子昨夜說累,許給我今日補上的。”
    姜雪: “……”
    她頓時紅了臉,安靜下來, “哦,哦……”
    車廂內安靜半晌,女孩羞澀擡眸,牽住他的衣角。賀霁忱從容擡眸,呼吸一滞。
    只見她眉梢眼角盡說風情,勾得人胸腔裏心潮洶湧。
    “那,那要聽我的。”她躲閃了目光,明明羞赧,卻仍要作出一副兇巴巴且強勢的模樣, “不聽我的,休想碰我!”
    賀霁忱拉過她的手腕,把人拽進懷中,唇緩緩貼上她鬓角,聲音沙啞: “好。”
    男人口中這一個“好”,姜雪始終半信半疑,直到她仰面望着床頂,懸着的心才終于落下。
    她側過頭,望向坐在床邊的男人。
    他只着一身白色中衣,上衣還敞着,結實的胸膛暴露在空氣裏,看得人心中雜念肆意飛起。
    他身上遍布陳舊的傷痕,再配上常年習武練出的腹肌,男性魅力十足。
    此刻正偏過頭來,笑着看她,活像個男妖精。
    姜雪被他的笑容晃得頭暈目眩,她撐起身,往他身上爬。
    “穿上衣裳瞧着挺瘦弱,怎麽脫了卻……”
    她嘟囔着,拉過男人衣領,那人一把推到床上。
    她跨過去,居高臨下,一時無措。
    “我……”
    賀霁忱手臂枕在腦後,懶洋洋地“嗯”了聲,尾音揚起,拖長,好整以暇看着她。
    “殿下威武。”
    姜雪: “……”
    騎虎難下,硬着頭皮也要上。
    她手忙腳亂地把衣服剝開,到了褲子,猶豫起來。她擡眸瞥一眼,只見男人笑意要從眼中溢了出來。
    這是當她不敢,看她笑話
    姜雪此生最受不得激将,一激就中。戰意上頭,她紅唇微勾,手朝下去。
    見她來真的,賀霁忱笑容微頓,目光漸漸認真。
    他斂起笑意,眸光幽邃深沉,連氣息都重了幾分。
    姜雪和褲子較勁,她這輩子沒伺候過什麽人,給賀霁忱這份“恩寵”可是獨一份了,感恩戴德吧他。
    她沒察覺随着她的動作,頭頂那道視線愈發熾熱,幾乎到了能将人融化的地步。
    等她長出口氣,将衣裳扔到一旁,再擡起頭時。天旋地轉,她再度被人困于懷中。
    姜雪怒氣沖沖,擡手推他, “說話不算數!”
    屈尊降貴伺候他寬衣,為的是和從前一樣的結果嗎
    她今日偏要翻身做主!
    賀霁忱定定看她半晌,喉結輕滾, “……好。”
    好
    姜雪瞪着眼, “那你倒是松手啊!”
    手最終也沒松,賀霁忱一手攥着她手腕,一手托在她腰後,把人原地抱起。
    天旋地轉,二人位置颠倒,姜雪重回“巅峰”。
    不用她再撩撥,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可她……還欠缺一點。
    賀霁忱不再過多言語,擡起手臂,扣住她脖頸把人往下壓。
    雙唇貼上,吻得極為投入。
    他的手也不老實,為她緩解緊繃的情緒,讓她逐漸适應他的存在。
    而後——
    “你別!”
    關鍵時刻,姜雪擡起頭,她眼裏的目光已然渙散,卻仍不忘豪言與目标。
    她按住他意欲提抱自己的那雙手,雙膝跪住,緩緩起身。
    “驸馬今日聽話便是。”她學着纨绔子弟的模樣,拍拍他的俊臉, “可懂得了”
    男人那雙深邃的黑眸似是藏了無底洞一般,與之對視一瞬,便覺得靈魂都被他吸走。
    姜雪愈發動情,她哼一聲。
    緩緩下落。
    賀霁忱不知用了多少意志力,才克制住将她狠狠往下拽的沖動。
    她想玩,便叫她玩。
    今日見她與旁人言笑晏晏,他心裏百感交集,只覺得那一幕刺痛雙目,他頭一回生出許多不體面的念頭,忍着脾氣沒對那人有過激的言語,可心裏終究不痛快。
    她想要征服他,他也樂意被這樣的方式安撫。
    賀霁忱反手抓扣床褥,隐忍得脖頸上青筋凸起。他目不轉睛地盯着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不曾放過。
    看着她難耐地蹙眉,紅唇輕張,粉色的舌若隐若現。
    賀霁忱忽然覺得口渴,他忍耐着,屈起一條腿。
    大腿自然而然就碰到了她,将她往他的方向又推了推。
    此乃無心之舉,若是平時,定要被她埋怨兩聲,可今日大抵是正繁忙着,她實在無暇顧及,于是賀霁忱悄悄地扶住她,默不作聲地把人又往前兩分。
    姜雪只覺得快要被撐壞,她從不知自上而下時,感官更加明顯敏銳,也不知這樣會更深刻。
    這與仰頭望他時是全然不同的體驗。
    她只要一低頭,一垂眸,就能将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原來處于他的位置,所看到的是這麽賞心悅目的畫面。
    姜雪晃了兩下,視線愈發模糊,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上,被本能牽引着,繃着腰線,清晰感受他。
    “本宮,本宮……除了父皇和母後,還從未跪過旁人,就連皇兄也……”
    明明都是她自己造就的結果,怎能輕易便受不住了姜雪不允許自己心心念念了許久的機會就這麽浪費掉。
    她這人臉皮薄,好面子,即便雙腿已哆哆嗦嗦,支撐不住,也不甘示弱。
    修長的頸随着規律的節奏時彎時直,有汗滴落到他的身上,一滴兩滴,和他的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太過投入,竟沒察覺那雙狡猾的手掌貼到她腰後,在她的征服之途上加火添柴。
    她眼中不知何時沁出淚,瞳中籠起一片霧氣,茫然望向他, “作,作甚”
    聲音破碎,還不如兩相碰擊的聲音大。
    男人沒言語,手臂上的肌肉卻莫名地凸顯幾分,顯然是用了力道。
    姜雪終于察覺到他的小動作, “你,使……使壞!”
    “嗯。”
    同她的聲音比,他也好不到哪兒去,沙啞得不成樣子。
    “娘子,再大聲些,就都聽到了。”
    這招果然管用,姜雪閉了嘴,但有些事不是自己克制便能忍住的。
    人無法同本能對抗,尤其是這種緊急的時刻。
    她想了很多辦法,讓那丢人的聲響消失,可無論是用力閉緊嘴巴,還是擡手捂住嘴唇,都無濟于事。
    她的力氣慢慢用盡,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可他的存在感卻愈發強烈,已經到了即便是小小地挪動一下,也能激起強烈反饋的時候。
    “忍不住。”她哭着說, “怎麽辦啊。”
    到這時候,她也顧不得承認自己丢臉。
    話音剛落,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就變了調。
    “無妨。”男人一邊暗中加力道,一邊安撫道, “人已被我全部遣散。”
    “娘子,此處除你我外,已再無旁人。”
    賀霁忱向來說到做到,他從不騙她,于是她終于不用再咬自己的手臂了。
    而他也不再坦然接受被動,擡起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拇指撬進齒縫,讓她放棄折磨自己的唇, “咬我。”
    這時的姜雪很聽話,一口咬了上去。
    疼痛叫男人眸色更深,他揉撥了下她尖尖的犬牙,指尖的觸感一路傳到他心頭。
    女子的力量終于用盡,她的力氣只夠擡起,而後便重重跌下。
    “嗚……!!”
    始終悶不做聲的男人也終于從喉間溢出一聲輕喘。
    這一聲算是徹底宣告失控——
    姜雪被人抱着放到榻上之時,只覺得,躺着真好。
    她的征途走到盡頭,可某個人才剛剛開始。
    熟悉的位置,睜眼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
    不,不算熟悉。
    姜雪從未見過賀霁忱在這個時候眼睛泛紅的模樣。他發了狠,像是要把所有的力氣都用掉一下。
    姜雪的頭頂碰到床頭,沒來得及覺得疼痛,又被人拖回去。
    怎麽一點都不疼呢。
    姜雪迷迷糊糊地想。
    适當的疼痛甚至會覺得更舒服。
    她情不自禁擡手,在空中盲目亂抓,觸到他肩膀,指尖慢慢陷進去。
    “你衣,衣服呢”
    她明明記得方才還幫他留着上衣來着,畢竟敞着扣子,有與沒有沒什麽分別。
    “礙事。”
    他壓着嗓音道,見她發絲黏在眼下,還騰出一只手幫她撥開,免得進眼睛會疼。
    姜雪聞言側過頭望向地面,終于找到了那件可憐的寝衣。
    芙蓉幔帳輕搖,日光逐漸西斜。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一次昂直脖頸,從嗓子裏跑出一聲哼吟。
    她整個人向上弓起,男人輕笑了聲,捏住她的下巴,擡起,溫柔地深深吻下去。
    “是……結束了嗎”
    她懵懂問道。
    “接下來,要專心。”
    他笑着,用氣聲道。
    話音落,新一輪的征途正式開啓。
    **
    **
    轉日裴祈越便迫不及待地到了姜雪說的那家客棧。
    他到了以後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日忘記問其名姓了。
    不過不打緊,那樣氣度不凡的一對小夫妻并不常見,果然他才描述了一句,掌櫃的便笑着同他說,今日那位貴客尚在店中,未曾出門。
    沒出去就好,裴祈越道了謝,但男女有別,覺得自己不便上樓去尋人,便拜托了店小二上去。
    與此同時,賀霁忱輕手輕腳下榻,換好新衣裳。
    他們昨日從白天折騰到傍晚,沐浴過後,他喂姜雪吃過晚飯,而後她便一直睡到現在。
    想來是累的狠了。
    賀霁忱出門,吩咐下去取消了今日的行程。店小二上樓來,正好碰上。
    聽說有人要見姜雪,賀霁忱忽然想起昨日那位公子。
    他扯了下唇角,徑自下樓。
    等他再回到房中,推開門,就看到姜雪抱着被子,精神恹恹,靠在床邊,雙目無神發着呆。
    房門關閉,她才慢悠悠轉過頭來,一開口就是委屈的控訴: “你去哪兒了丢下我一個人。”
    男人滿面春風,笑着走近,他彎下腰,捏捏她的臉,聲音柔得滴水: “想我了”
    “……嗯。”姜雪紅着臉,蹭了下他掌心, “想喝水。”
    “怎麽不叫人”
    “她們好像都出去了,沒見着人。”
    賀霁忱這才想起來,為了讓她能好好休息,把所有人都打發遠了。
    “我的錯。”
    他倒了水,扶着人坐起身,攬着她的後背,一口一口喂水。
    望着她乖巧的側顏,思緒忽然飄遠,想起方才在樓下時從那位裴公子口中得知的事。
    原來他們昨天在一起是在讨論他。
    害得他白白介意許久,最後還沒忍住欺負了她……
    不過那醋味滋味良好,他不介意再吃一回。
    “你休想。”
    許是他所思所想都露在臉上,姜雪裹緊小被子,警惕地看着他。
    賀霁忱低沉輕笑,溫柔地将她摟緊懷中。
    “娘子。”
    “作甚!”
    “我愛你。”
    “……”
    “哦,哦……”女孩紅着臉,容色驚豔,一如初見, “我也是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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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到這裏就告一段落啦,接下來會休息一個月,大概5月會開新文感興趣的小夥伴們可以去專欄收藏一下,多半會開那本《重生回反派少年時》!
    在此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很開心和你們走過這一段路,愛你們呀麽麽麽,我們有緣再見!
    ——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風蕭寒】 16瓶;【濕嘉麗】 2瓶;【睡覺覺】 1瓶;
    謝謝大家,挨個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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