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故事
【50】
第二日鄧公公來到公主府時,只見到了賀姓驸馬一人。
倒不是長公主目中無人,驕縱跋扈,實在是她……起不來身。
她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昨夜了。
等賀霁忱接過皇帝的賞賜,在鄧公公意味深長的目光裏把人送出去後,姜雪仍半死不活地裹着被子,躺在榻上。
聽到開門聲,她眼睛都不睜。感覺有人走到榻前,聲音便消失了。
一定是在偷偷看她。
哼。
姜雪閉着眼睛翻了個白眼,眼球咕嚕嚕亂轉。
頭頂忽而一聲輕笑,姜雪怒從心頭起,抓着被子,憤憤翻身。
光線一暗,男人順着榻沿坐下,而後大掌覆上她頭頂,溫柔地揉了兩下。
“生氣了”
姜雪從鼻腔中擠出一個: “……哼。”
“殿下贖罪。”賀霁忱嘴上道歉,嗓音卻含着笑意,叫人聽不出他的誠心, “我錯了。”
“你錯了那你下回——”
男人五指從她發絲間穿過,慢條斯理, “下回的事,到時再說。”
姜雪: “……”
她驀地回頭,狠狠瞪他一眼。
她就知道他的話不能信!
約莫是動作太大,扯到了某處,姜雪臉色微變,不自在地別過頭去。
賀霁忱看着她忽然通紅的耳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某些不堪入目的回憶忽然重現,兩人的呼吸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頻率。
半晌,賀霁忱擡手,掌心慢慢貼上她的肩頭。
裹在被子裏的女子渾身顫抖了下,她警惕看着他, “作甚”
原本只是想叫她再歇息一會,可望着她如小動物一般防備的眼,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昨夜她也是這樣看他的。
那時在浴桶裏,于一片氤氲霧氣中,怨氣十足地回頭望他。
那雙眼睛原本剔透清澈,總是清純無辜的樣子,卻被他染上了情和欲,随着他的動作,總有陷入沉迷時的迷戀不經意流露出來。再被時刻關注她神态的他捕捉,而後他便愈發難以克制,以致貪歡半晌。
她的手用力攥着木桶邊緣,用力到手背上骨節凸起,白皙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現。
而她仿佛只有手上還有力氣一樣,兩只手牢牢地握着眼前的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抓着,他怕木頭傷了她指甲,一手控着她的腰肢,從身後靠上去,另一手去抓她扣着浴桶的那只手。
大掌嚴絲合縫地将那只白皙的柔夷包裹,合攏在手心,護住。
“想抓”
“嗚……”
男人在她耳畔低啞地笑: “那便抓我罷。”
“嗯——”
他們交連在一起,她卻排斥着,要遠離,這可怎麽行。
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握緊她的手。
從背後望向她,看着她不堪受力地昂直了脖頸,那修長白皙的天鵝頸曲線極美,每一次彎折都在訴說歡愉。
而一直注目于她的那道目光,愈發滾燙,愈發沉醉,難以自拔。
**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姜雪夾起一根青菜,擡眼便見男人精神恍惚,心裏堵得慌,一下又把青菜扔了回去。
賀霁忱驀地回神,目光躲閃了下,抿唇笑了笑。
他重新夾起那道青菜,放回姜雪碗中,低聲下氣: “娘子息怒。”
姜雪瞪着眼與他對視,氣不打一處來。
早上她不想起來,昨晚鬧出那麽大動靜,府上的人都知道了。她不想出來見人,偏偏這厮非要抱她起來。
還說什麽若是不起,那府上衆人更要誤會了。
被折騰得起不來床什麽的……
姜雪一聽就坐。
還有,她昨夜沐浴了兩回。
這還不是最為要緊的,最要緊的是第二回她居然昏睡了過去!且這件事好多人都知道了!
她一直認為在這段關系裏,她才是說一不二的主導者,結果新婚夜她就丢了個大臉。
這叫她堂堂長公主的面子往哪兒擱
姜雪嘴上沒怕過誰,可真落到實處,臉皮比紙還薄,且十分要臉面,不容許自己落後半分。
所以就算被賀霁忱給弄起來,抱到了飯桌前用早膳,她心裏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高興。
更何況這狗男人一臉春心蕩漾!
那眼神飄忽得,傻子都知道他在回味什麽!
姜雪咬咬牙,将賀霁忱放到她碗裏的菜又夾起來,扔回賀霁忱碗裏,還順便夾了一大坨,都一起扔過去。
壘了個綠油油的蔬菜小山包,她惡狠狠道: “多吃點菜,降火!”
賀霁忱無奈笑了聲, “好,聽娘子的。”
說着,專心啃起青菜來,當真是能屈能伸。
姜雪: “……”
婚後第二晚,在姜雪的嚴厲抗議下,相安無事。
姜雪以轉日要啓程去賀國為由,為自己争取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賀霁忱哭笑不得,他本來也沒打算再對她做什麽。
這一晚姜雪睡得極好,她頭靠着男人溫暖的胸膛,很快進入夢鄉。
而才開葷便不得不禁欲的男人對着夜空長嘆一聲,漫漫長夜,忍受着寂寞與煎熬。
離京那日,謝千陽來相送。
他們湊在一起時,被某些好事的京城百姓看到,又有離譜的傳言悄悄流出。
謝千陽笑着揖手,對賀霁忱道: “我在這等你們二位時,就聽到有人說我要搶親。”
姜雪: “”
賀霁忱低聲笑了出來, “委屈謝大人。”
“搶親為何不在大婚日搶,我們要走了你才來”姜雪滿臉荒謬, “再遲鈍也不至于如此。”
她頓了頓,目光幽幽,瞥了眼賀霁忱,指桑罵槐: “若是等到對方都嫁人了才幡然悔悟,那這種廢物男人不要也罷。”
賀霁忱垂下頭,彎着眉眼,輕聲應和, “娘子說的是,幸好那廢物男人醒悟得及時,未曾釀成大禍。誤時事小,若是因此錯失良緣,那才是抱憾終生的大事。”
這會無言以對的換成了謝千陽。
“……”
謝千陽忍了又忍,忍無可忍, “幾日不見,你們夫婦二人的話我是越發聽不懂了。”
“聽不懂就休要多嘴多舌,插什麽話。”
說罷翻了個白眼,腳步一深一淺地往馬車上去。
謝千陽: “……”
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他原本被傳謠言時不委屈,無端挨罵,現在才是真委屈。
謝千陽撓了撓頭,往賀霁忱的方向挪了挪,與他一齊望向姜雪的背影。
“這是怎麽了吃炮仗了”
賀霁忱的目光難以從愛人身上挪開,他輕聲道: “是在下的不是,惹惱了她,遷怒了謝大人,在下替夫人向大人致歉。”
一本正經的,好像他們夫婦二人做了什麽了不得的錯事似得。
倒顯得他小氣,得理不饒人。
謝千陽: “……”
他幹笑兩聲,連連擺手, “賀公子言重。”
即便賀霁忱如今身份地位今非昔比,謝千陽仍然習慣用公子二字稱呼他。
若真換了尊稱,反而生分。
雖不知賀霁忱做了什麽能把長公主氣成這樣,總歸是人家小夫妻倆的私房事。
謝千陽遙遙望向遠方的天空, “天高海闊,二位珍重。”
“好,也願謝大人早償宿願。”
辭別了謝千陽,賀霁忱邁步上了馬車。
原本屬于他的位置此刻躺着一只四仰八叉的貓。
是那只鑽狗洞為他們創造獨處機會的小貓,它正懶洋洋地霸占着主位,舔腿上的毛。
見面前上來了個高大挺大的四腳獸,它不緊不慢,睜開一雙剔透的貓眼,瞥他一眼。
而後又慢悠悠地低下頭,繼續梳理毛發。
姜雪坐在另一邊,眼皮擡都沒擡,還不如小貓分過去的眼神多。
賀霁忱搖頭失笑,輕咳一聲,這回連貓都不看他了。
馬車晃晃悠悠開始行進,賀霁忱扶着車壁,眼中盡是無奈。
怪他,明明說好不碰她,臨了還是沒克制住。
一夜相安無事,到天光大亮時,她忽然惡劣心起,看着他早上精力旺盛的某處,明知故犯,湊上來撩撥。
清晨是一天中意志力最為薄弱之時,賀霁忱便順從了心意,笑納了她的蓄意勾’引。
等他将人松開,已經臨近出發時間。
賀霁忱親自幫姜雪換好衣裳,收拾完包裹,打開門時,兩名貼身婢女已經紅着臉在門外恭候多時了。
從那時起,姜雪對着他就再沒了好臉色。
怪他食髓知味,一時貪歡,這下好了,沒位置坐。
賀霁忱弓着身,手扶着側面維持平衡,輕聲問: “娘子莫不是要我跪一路”
上首位的美人慢條斯理翻過一頁書,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沒聽到似得。
“喵”
小貓的奶音落,姜雪這才施舍般看向男人。
紅唇微啓,冷淡又薄情, “王上武藝超群,就算不坐也無妨吧。”
“這車內逼仄狹窄,本宮與貓兒都受不得委屈,只能辛苦王上,蹲着,跪着,趴着,随意。”
她冷笑着, “再不濟,就出去駕車。天大地大,總有王上容身之所。”
總之就是不配坐到她對面。
看來早上當真把人折騰得狠了。
賀霁忱聽罷神色不改,只點點頭,若有所思, “若是跪伏在娘子腳下,娘子一雙玉足恐無處安置,不如踩到為夫背上”
姜雪:
她緩緩睜大眼睛, “你瘋了”
賀霁忱跪下身去,伸手捉住姜雪一雙腳腕,意欲脫鞋。
姜雪臉色一白,吓得直往後縮, “你你你放肆!”
一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碎片在她腦海中鋪開——
第一晚,他抓着她的腳踝往回拉。
今天早上,他一邊親吻她的腳腕,一邊……
停!!
姜雪驀地閉上眼睛,尖叫一聲往後躲。
令人懼怕的想象并沒有發生。
她被人抱起,放在腿上。
姜雪仍然酸軟疲累,實在怕了, “本宮警告你,休要——”
賀霁忱擡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從上到下,順着脊骨,溫柔地撫摸。
他溫聲打斷: “知你累了,睡吧。”
姜雪: “……”
男人望着她的目光不含一絲雜念,唯有愧疚與憐惜。
姜雪僵住的身體慢慢放松,強撐的精神也垮了下去。
她把下巴墊在他肩上,無精打采,嬌氣地抱怨: “都怪你,累着我了。”
他的唇擦過她耳垂,輕輕吮了下, “是我的錯。”
“……”
“下回定要聽我的,讓你停就停。”
賀霁忱眉眼間皆是縱容, “下回全聽娘子的。”
“那,那好,一言為定,聽我的……”姜雪紅着耳根,圈緊他脖子,撒嬌: “還有,你別……別讓它随便起來。”
賀霁忱低低笑出聲,雖然很難做到,但此時此刻,做不到也要努力。
“好。”他有節奏地拍她的後背, “睡吧。”
“……嗯。”
意識很快模糊,有許多念頭在一瞬間閃過——
也不知此番離開,何時再能回來。
上回離京是落難,這回卻是同愛人回家。
早知道讓皇兄準備一輛更大的馬車。
姜雪彎起唇角,臉在他懷裏蹭了蹭。
陷入沉睡前,她忽然問起:
“一直這樣,腿會麻嗎”
男人溫柔笑着,吻上她額頭, “麻了再說。”
“睡吧。”
後來,他的腿麻了一路,卻始終沒舍得叫醒她,更沒舍得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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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都聽我的” “好”
天真啊!男人的話怎麽能信!還不是誰動誰說了算
——
感謝大家的營養液!
【芋泥盒子不甜】 20瓶;【睡覺覺】5瓶;【濕嘉麗】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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