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月鎏金和梁別宴先出了城, 找了處人煙稀少之地,梁別宴化為了黑龍,馱着月鎏金飛往修羅界禁地。
    但是在出城之前, 月鎏金也考慮到了自己的溫飽問題, 畢竟三天都沒吃飯了,餓得要死, 所以她在城裏買了許多吃食帶在了路上吃。
    騎在梁別宴的龍背上, 吃得滿手油, 還沒東西擦,蹭自己衣服上吧又嫌髒, 于是就選擇了往梁別宴身上蹭。蹭完繼續吃, 吃油了再蹭。
    本就堅硬黑亮的龍鱗被她手上的油蹭得越發增光瓦亮了。
    梁別宴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小動作,畢竟是自己的身體,他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那幾塊鱗片上附着的粘粘乎乎的油, 膈應得不行又氣急敗壞:“你就不能拿張濕巾擦手麽?”
    月鎏金一邊啃着油乎乎的烤乳豬一邊理直氣壯地說:“那人家不還得從儲物戒裏面調麽?動用靈識不需要耗費靈力嘛?人家現在還虛弱着吶, 哪能浪費靈力去搞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梁別宴根本就不信她的話, 并心知肚明,這家夥就是故意的, 肚子裏的壞水兒就沒枯竭過:“調張紙巾能費你多少靈力?”
    “雖然不多, 但萬一我就差這一點點靈力呢?萬一我調出來濕紙巾之後靈力就體力透支了然後暈過去了怎麽辦?你飛得這麽高,我會摔下去噠!”月鎏金依舊是振振有詞, 并再度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嘁, 就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活了兩輩子呢, 還是一點兒都不會心疼人, 一點兒都不知道考慮人家的感受!”
    說完,月鎏金又幽幽地嘆了口氣, 滿含“無奈”與“心酸”地感慨了句:“哎,你也就是運氣好,遇到我這種心胸大度善良溫柔渾身上下都彰顯着品行閃光點的好女人了氣惡羣把一四扒儀6酒劉傘·整·理更·多汁源,不然誰會給你這種無情冷漠又不會關心人的負心漢當老婆生孩子?”
    “……”
    真是能說會道啊。
    梁別宴又氣又笑:“你抹了我滿身油,我還得給你道聲謝?”
    “怎麽能是滿身油呢?”月鎏金一下子又來勁了,“不就抹了你幾片龍鱗而已麽?”說完,又伸出大油手蹭蹭蹭地往這幾片龍鱗周圍的那一圈龍鱗上抹了一遍,身體力行地表明态度:警告你,誣陷本尊的後果很嚴重!
    梁別宴根本不敢想自己變回人形之後後背上能有多油。
    那層沾在身上的油八成還會不斷地散發着烤乳豬的油膩孜然味。
    潔癖症一下子就犯了,梁別宴當即就不容置疑地對月鎏金說了聲:“吃完就給我擦幹淨!”
    月鎏金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而是,相當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哼!”
    梁別宴絕望不已地閉上了眼睛,千年過去,妖尊大人依舊是那麽的不講道理。
    周圍的雲層潔白又繁密,黑龍不斷穿越其中,威武的身軀時隐時現。月鎏金還會時不時地将手伸進厚重的雲層裏抓一把,雖然什麽也抓不到,卻還是樂此不疲……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年少時第一次坐上龍背的時候,她就喜歡伸長了手臂去抓白雲,感覺像是在天空上摘棉花。
    那時的她好像也就三四百歲,初成少女;梁別宴雖然比她大上個幾百歲,但按照神族的标準來說,他那時也才剛剛成年不久。
    轉眼間兩千年就過去了,他們的外孫兒都已經成年了。
    月鎏金正在內心感慨着時間過的可真快,梁別宴忽然開口,對背後的她說了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裏應當就是天道臺的所在地。”
    說話時,他還特意将飛行的高度降低了一些,落至了雲層底端。
    隔着一層稀薄飄渺的雲霧,月鎏金看到了一片被高山環繞的平原。
    在平原的中央地帶,有一座圓形的青玉色高臺。從高空看去,臺子的面積似乎不大,但和周圍的房屋樹木一比較,就會發現實際面積其實一點也不小,幾乎有凡界兩個足球場那麽大。
    臺子的四周還圍豎着一圈高高的觀衆席。
    觀衆席應當是後期搭建的,因為和臺面的材質不同,是用原木和金屬建造的。
    臺面的材質則更像是玉石?
    一整塊渾然天成的青藍色玉石?
    但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存在這麽大一塊完整的玉石呢?
    離得太遠,月鎏金看不仔細,也就有些拿不準主意,但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太陽的照耀下,那塊光滑的臺面會反射金燦燦的流光,仿若一片澄澈潔淨的湖泊,又像是一塊鑲嵌在大地上的圓形翡翠。
    “下方那個青藍色的圓形玉臺子就是天道臺麽?”月鎏金好奇地詢問梁別宴。
    梁別宴點頭:“應當就是,和九重天當年的那座天道臺一模一樣。但那不是常規質地的玉石,而是堅硬的金玉,哪怕是九重天雷劈在上面也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月鎏金又問:“天道臺是天道創造出來的,那天道又是怎麽創的?總不會是讓自己從地底下生長出來吧?”
    其實她也就是這麽随口一問,哪知,竟然獲得了梁別宴的肯定回答:“就是它自己從土裏冒出來的。”
    月鎏金:“……”搞半天還是自然生出來的農作物呢?
    說話間,兩人就已經從天道臺的上空飛了過去,換個角度再看,平整光滑的青玉色臺面上竟若隐若現地浮動着一行淡金色的流光字跡:【神裔開天門之日,修羅界解封之時】
    看來那只狡猾的小蠟燭這還真的沒有欺騙他們,天道臺上真的浮現着預言。
    月鎏金卻再度陷入了沉思中,一邊琢磨着這句話,一邊問梁別宴:“神裔和天門都好理解,可卻又都不确定……你覺得預言中的天門會在哪裏?神裔又會是誰?”
    梁別宴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過後,回答說:“在神族還沒有被滅族,九重天尚未經受戰火洗禮的那個年代,從仙界通往九重的那條路,被稱之為通天之路,躍入九重的那座山門,被稱之為天門。”
    月鎏金愣住了:“那你這個死老頭子為什麽不早點說?咱們為什麽不直接去仙界找天門?”
    梁別宴:“因為上古時期的那個九重天早就變成九重大學城了,哪裏還會有天門?更何況天門即便是在上古時代也是只存在于九重之境中,本就和仙界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月鎏金:“……”我竟無話可說。
    梁別宴又詳細解釋道:“天道不會無緣無故地在修羅界內創設天道臺,天道的行事風格又向來遵循因果原則,所以既然它将天道臺設置在了修羅界內,那就可以假定修羅界就是九重天,而天門又只存在于九重天內,所以可以推導出天門只存在于修羅界內。”
    月鎏金大概弄懂了這個道理:天道臺和天門是一套組合拳,左拳和右拳不可能生長在兩幅身體上。
    想了想,月鎏金又問:“在你還是九重太子的時候,什麽人才有資格開天門?”
    梁別宴:“得到天道認可的人。”又進一步地解釋,“對于沒有被天道認可的神族來說,天門有形無實,可以看到但觸摸不到,甚至無法接近。但對于已經被天道認可的神族來說,天門是既有型也有實的,看得見也摸得着,所以才有資格開天門。”
    月鎏金再度點頭,思索着說:“咱們之前在無憂城的那個相思幻境中就曾分析過,你雖然沒上過天道臺,但你也曾被天道認可過,所以你的那塊本命玉一只是活玉,可你又身死過一次,天道又那麽的刻板小心眼,所以直接把你的賬號清空了,即便你後來又複活了,也得重新積累經驗值,所以你的那塊本命玉也就跟着死了,除非你再打一場王者局,再度獲得一次天道系統的認可。”
    梁別宴聽得哭笑不得:“看來你最近沒少陪着小銘打游戲。”
    月鎏金:“哎呀我也不想打呀,但是小銘說他上學太忙沒時間打,非讓我幫他登錄賬號刷經驗。我也很勉為其難的!”
    “……”
    一個字都不信。
    在吃喝玩樂這方面,你們祖孫倆就沒有不一致的地方。
    梁別宴無奈一笑:“行,你繼續往下說。”
    月鎏金言歸正傳:“但你的那塊本命玉并沒有死透,自行認了小銘為主,還用殘存的力量保護了小銘一次,然後才徹地死透了。至于桐桐嘛,壓根兒就和那塊本命玉沒有過接觸,而且桐桐出生的時候上古神族已經徹底消亡了,沒有人能夠給她打造本命玉,所以她也沒有屬于自己的本命玉,也就是說,其實你們三個真神後裔現在誰都沒被天道認可過,誰都沒有資格去開天門。”
    梁別宴進一步地分析道:“若是換個角度思考的話,現在我們三人當中,唯獨只有小銘擁有屬于自己的本命玉。想要被天道認可,就必須持本命玉上天道臺接受天道的考驗。也就是說,現在也只小銘有資格登上天道臺,去接受天道的考驗。”
    月鎏金一怔:“那開天門的重任不還是壓到我外孫兒的身上了?開門之前還得先讓我外孫兒去經受天道的考驗,被天道認可了才行,不然就開不了門?”
    梁別宴:“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是這樣。”
    月鎏金的眉頭當即就擰了起來:“那怎麽能行呢我們銘銘才十八歲還小呢哪能肩負這種重任啊?那萬一沒經受得了天道的考驗被雷劈了怎麽辦?多吓人呀?多危險呀?”
    越想,越覺得後患無窮。
    月鎏金可舍不得讓她的寶貝大外孫兒吃一丁點兒苦頭,斬釘截鐵地命令梁別宴:“不行,絕對不行!等找到小銘之後你就趕緊把你的那塊破玉給要回來,你去上天道臺,不能讓他上!”
    怎麽他不能被雷劈我就能被雷劈了?
    梁別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冷地問了句:“你怎麽就不擔心我會被雷劈呢?我還只有半幅骨頭呢!”
    他也不是不願意替外孫兒上天道臺,就是覺得這差別待遇有點太明顯了,一點兒都不在乎他的死活。
    月鎏金卻振振有詞:“你這個負心漢連死不怕還怕被雷劈?”
    梁別宴:“……”
    龍行速度飛快,不到半天的時間,梁別宴就馱着月鎏金飛到了修羅界禁地附近。
    地圖上顯示,與禁地中的雲層區域緊鄰着的那條山脈名為“子今”。
    子今山脈的占地面積極其曠闊,其內部地形地勢更是崎岖複雜,自高高的上空往下俯覽,能清楚地看到子今山脈是由一座又一座鱗次栉比的青山銜接組合而成,曲折離奇起伏不定,仿若波瀾壯闊的海平面。
    在子今山脈的西北區域,還斜橫着一道天塹壕溝,如同被神明的斧頭在地面上狠砍了一刀。
    狹長的壕溝兩側盡是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
    此時正有一隊浩浩湯湯的人馬在穿越那條深邃的天塹壕溝。
    為首的,是一位身穿青色長衫,耳戴銀色配飾的俊美男子。
    這隊人馬當中,有一部分是禦器飛行,有一部份則是身騎靈獸而行,跟在隊尾的最後一部分則是步兵陣。
    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武器握在了手中,嚴陣以待。
    顯然是一隊正在行軍的人馬,不是在撤離戰場,就是在朝着戰場移動。
    為首的那位俊美男子并沒有禦器,騎着一頭白色的天馬。
    天馬非馬,外形更酷似一頭白色的魁梧大狗,但頭臉卻是漆黑的,後背生着一雙霸氣的七彩羽翼,既可當作陸地坐騎,也可飛至空中。
    此時已是黃昏,天邊晚霞無限好。
    月鎏金看到了那條天塹壕溝,也認出了秦時和幾位舊部下,但卻沒選擇去相認。
    千年未見,改變的東西太多,貿然重逢,不一定是好事。
    又或者說,她近鄉情怯了,怕改變的東西太多,所以才不敢相認。
    梁別宴自然也認出了秦時和另外幾人,努力忍耐了一會兒,卻還是沒忍住,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了月鎏金一句:“他不是死了麽?”
    月鎏金沒好氣:“你什麽意思?只許你自己重回于世,不許人家再窺天光?”
    梁別宴冷哼一聲:“聽聽,再窺天光,多好的遣詞造句,只要一提到你的那右護法,滿肚子的壞水兒瞬間變墨水兒。”
    月鎏金:“……”論陰陽怪氣,就沒有人能比得上你這個死老頭子!
    “那是因為本尊的肚子裏本來就只有墨水!”月鎏金氣急敗壞地反駁道,“再說了,你什麽時候見過本尊幹壞事兒?本尊怎麽就滿肚子壞水兒了?你這人說話都不負責任!”
    梁別宴淡淡地,冷冷地回了句:“鱗片上的油你給我擦幹淨了麽?”
    月鎏金:“……”呃,沒有,都快忘了這事兒了。
    再垂眸看一眼那幾塊龍鱗,蹭再上面的那層油都已經凝固泛白了。
    月鎏金尴尬地吸了吸鼻子,開始假裝自己很忙地左顧右看。
    梁別宴又冷冷地哼了一聲:“到了人家那裏就是文韬武略,再窺天光,到了我這裏就開始耍無賴,髒手抹油!”
    月鎏金堅決不允許自己喪失道德的制高點,振振有詞地反駁道:“本尊什麽時候跟你耍無賴了?本尊不都說了嗎,是因為本尊現在很虛弱,沒有多餘的靈氣去調動儲物戒裏面的東西,本尊不是故意噠!”
    然而,她的話音才剛落,下方的山脈就傳來了一陣極其劇烈的地動之聲。
    應聲低頭一看,大地顫動,山石翻滾,飛禽四散。
    一切的起源界來自于那條天塹壕溝。
    在那支正在行軍的隊伍的正前方,一顆巨大的石頭腦袋迅速從土地中冒了出來,沒過多久,地面又産生了一陣更劇烈的晃動,伴随着兩側峭壁上的巨石掉落,一只龐大堅實的深灰色石頭手臂驟然破土而出,如同雨後春筍似的豎臂向上,五指噴張,頃刻間整條石頭胳膊就全部冒出了土壤,而後掌心朝下重重往地面上一摁,再度造成了一場更加劇烈的地動山搖。
    緊接着,那個石頭巨人就借助着手掌撐地的力量迅速從地底下爬了出來,磅礴魁梧的身型竟然比兩側懸崖峭壁還要更高出一些。
    單是一只腳,就足矣将天塹中的所有人踩踏殆盡。
    在這位巨大的石人的襯托之下,那隊人馬簡直比螞蟻還要渺小。
    沒想到,禁地的異動竟然将山石地公驚醒了。
    秦時的神色猛然一凝,當即大喝一聲:“全員撤退!”
    然而他的聲音才剛落地,隊伍後方就傳來了一聲充斥着絕望的驚呼:“後面還有一只!”
    秦時回頭一看,這才看到來時的入口處竟然還冒出來了一只山石地母!
    一公一母,前後夾擊,危機四伏。
    縱使摔全軍拼死一搏,也難逃覆沒之結局。
    月鎏金自然也将這遭突如其來的變故盡收于眼底,當即就将銀月刀從儲物戒中調了出來,不假思素地從龍背上一躍而下,同時不容置疑地勒令梁別宴:“你去收拾後面那只!”
    梁別宴:“……”嗯,讓你拿紙給我擦個鱗片就是身體虛弱不能調動靈氣,現在右護法遇到危險了,就不虛弱了,一下子全好了,不光能拔刀了還能禦空飛行了。右護法可真是靈丹妙藥呀。
    梁別宴氣急敗壞!
    但妖尊大人的命令,又不能不從。
    長長地嘆了口氣之後,梁別宴不情不願地朝着位于隊尾的那只地母閃擊了過去。
    尚未接近那只山石地公,月鎏金就已經将手中的銀月高舉了起來,同時将海量的靈氣注刀,源源不斷地加持着刀身的威力。
    即将落至地公頭頂的那一刻,她果斷手起刀落,氣勢淩厲地砍向了地公的頭頂。
    刀氣如虹,肆虐又磅礴,從地公的前額開始貫穿,如同威猛雷電似的一路劈砍向下,頃刻間便将其連頭帶身一分為二!
    但山石地公的危險并不在于它是死是活,而在于它的身形磅礴遮天蔽日,随随便便動動手腳,就能将無數人碾壓至死。
    通天高的兩半石身皆開始搖搖欲墜,全都有朝前砸倒的趨勢。
    為了加快自己的速度,月鎏金化為了鳳凰,竭盡全力地朝着天塹底部飛馳而去,落地的那一刻重新化為了人形,在地公石身即将砸向踏天教衆人的那一刻擡起了雙臂,化靈氣為巨行護盾穩穩地抵住了地公的磅礴身體,咬緊牙關振臂一推,直接将其仰面推翻了過去。
    伴随着又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地公的石身轟然倒塌,塵土飛揚之間,将半條天塹堵了個水洩不通。
    月鎏金長長地舒了口氣,雖然有點兒累,畢竟那個大石頭人真的很沉,死沉死沉,推翻它相當費勁兒,但是,為了維護教主的尊嚴,月鎏金還是故作輕松地拍了拍雙手,然後,腰身筆挺,相當潇灑地朝着後方衆人轉過了身去,衣袂翻飛,長發舞動,氣宇軒昂。
    本是沒打算這麽快和故人見面,但既然不期而遇,那就說明是天意,與其畏畏縮縮優柔寡斷,不如痛快一些,熱情一些,主動一些,也不枉當年的那份舊情。
    對上秦時充斥着震驚的目光的那一刻,月鎏金就将雙手負到了身後去,微微揚起了下巴,得意洋洋地勾起紅唇的同時,還挑了挑眉梢:“小秦時,這麽多年沒見,想不想姐姐呀?”
    無論隔了多少年,秦時在她的眼中,永遠是那個才剛剛化形沒多久,體瘦春衫薄的青澀小少年。
    秦時目不轉睛地望着月鎏金,整個人看起來呆如木雞,卻漸漸紅了眼眶,內心五味雜陳,激動,喜悅,苦澀,心酸,還有些委屈。
    委屈她遺忘了他這麽多年,委屈她才來見他。
    月鎏金擺夠造型了,就笑意盈盈地朝着秦時走了過去,又特意從儲物戒裏面調了一包辣條出來,抛給了秦時,很是驕傲地說了句:“吃過沒?外界最流行的小食品,特別好吃,我的那個寶貝大外孫兒可愛吃了,你嘗嘗!”
    秦時接住了那包辣條,也确實是沒吃過,姐姐給他的東西,不管喜不喜歡,他都會吃完,但“寶貝大外孫兒”這幾個字,他卻不愛聽。
    這時,人群中忽然想起了一道充斥着埋怨與嬌嗔的女聲:“哼,姐姐偏心,分明都是多年未見,眼中卻只有秦時,只給秦時拿外面的好吃的!”
    月鎏金一聽這熟悉的音色就知道是她的左護法靈顏,當即就回了句:“那你肯定也有呀小靈顏,姐姐可沒忘了你,姐姐還給你帶好看的首飾了呢!”
    緊接着,一連串的埋怨與嬌嗔聲就此起彼伏的傳到了月鎏金的耳朵中,分別來自于小琵琶精、小古筝精、小荷花精、小梅花鹿精、小白兔精等等。
    很好,都很好,大家都還在,都活得好好的!
    以及,這種被莺莺燕燕圍繞着争風吃醋的感覺,真是熟悉的煩惱呀,哈哈哈哈哈!
    月鎏金的嘴,都已經要得意的撅到天上去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梁別宴那個死老頭子怎麽還沒過來?對付個地母很難麽?
    擡起頭去朝着隊尾的方向一看,黑龍還在和地母纏鬥呢。
    真是個沒用的家夥!
    月鎏金嘆了口氣,當即就将銀月刀重新握在了手中,飛身去支援梁別宴的同時不好意思地對大家說了句:“稍等片刻,本尊去去就來。”然後嗖得一下就朝着隊尾飛了過去。
    靈顏立即朝後扭頭,目光時刻追随着月鎏金,但是在看到黑龍的那一刻,她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起來,又面無表情地盯着黑龍看了一會兒,越看越氣不打一出來,破口大罵:“狐媚子就是狐媚子,不管死了多少次還是狐媚子!”
    小琵琶精果斷點頭附和:“就是,你們看他像是打不過的樣子麽?故意拖延戰局而已!”
    小古筝精:“故意吸引咱們姐姐過去!”
    小荷花精:“讓姐姐甩了咱們去救他,就顯着他重要了呗,給咱們下馬威呢。”
    小梅花鹿精:“不過,他确實是有些手段,還很有心機,明明可以贏過地母但人家就是不贏,就是要等姐姐去救,這不一下子就英雄救美了麽?姐姐就是喜歡這種會裝嬌弱的,姐姐還看不出來他裝。”
    衆人一齊嘆息一聲……哎。
    小白兔精一語道破天機:“不然咱們幹嘛罵他狐媚子?還不是因為他每次都能矯情到姐姐心裏去。”
    衆人:“……”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