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綁在身上的困靈繩被割開的那一刻, 趙小銘就變身為了一條威風淩淩的黑龍,吐出嘴裏破布的同時,一頭撞碎了緊閉着的大門, 在殺神殿信徒們的震驚眼神中, 閃電般迅速地飛向了高空,但也沒忘記他的財。
    好在馬走田沒被人牽遠, 而是被綁在了門口的石柱子上。
    趙小銘破門而出的那一刻就朝着他的財甩出了刑天斧絲。
    銀色的細長斧絲靈巧地纏繞上馬走田的同時, 又以一股巧妙的力度割斷了捆在它身上的困靈繩。下一秒, 馬走田就像是一只風筝似的被斧絲牽上了天空。
    一些列變故皆令姜棗猝不及防,回過神後, 她怒不可遏地追了出去, 然而她的雙腳才剛剛踏出殿門,一個小小的鐵盒子就從天空中落了下來,精準無誤地砸中了她的腦袋, 與此同時, 趙小銘賤兮兮地喊聲就接踵而至了:“外界銷量第一的潤喉片, 替我姥送你了,不用感激我, 都是我應該做的, my pleasure!”
    馬走田被穩穩地吊在半空,為了配合趙小銘的洋氣用詞, 它特意豎起了五條尾巴,朝着下方的殺神殿揮了又揮, 使用人類世界的國際标準禮儀和大家道別:“Goodbye!”
    姜棗面色鐵青, 咬牙切齒, 目眦欲裂,滔天怒意順着血液流淌, 渾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月鎏金的外孫兒,果然和月鎏金一樣的歹毒狡詐!
    但她卻無計可施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仇人之孫溜之大吉。
    明明只差一點兒,只差一點兒她就能複仇了!
    為什麽?為什麽!
    她不甘心!
    更不甘心的是,月鎏金的外孫兒,竟然還可以化為巨龍。
    那是上古神族的血統。
    明明同為最低賤的妖物,月鎏金還比她心狠手辣百倍,可憑什麽月鎏金可以貴為妖尊、可以被神族垂憐,她卻要飽受屈辱和折磨?
    憑什麽自己的子孫後代只能是一群肮髒的蛇蟲鼠蟻,月鎏金的後代卻擁有龍族血統?
    她們兩人的起點,明明是一樣的。同為籠中囚物。月鎏金卻踩踏着她的性命逃出生天,不僅步步高升,還安享太平,沒有得到絲毫的報應!
    這公平麽?
    當年,在那座漆黑的山洞中,若是她下手快一些,心再狠一些,受盡折磨的人,是否就會變成月鎏金了?月鎏金如今所若擁有的一切是否也都會變成她的?
    可惜,只差一點點,她手中的錐子就能捅進她的心髒裏了。
    每次都是只差一點點!
    姜棗越發的意氣難平了起來,胸膛內怒火中燒,如火山噴發一般摧古拉朽,嫉妒與恨意的岩漿徹地覆滅了她的理智,讓她忍無可忍歇斯底裏地咆哮了出來,嗓音嘶啞,凄厲刺耳,五官如惡鬼般扭曲猙獰!
    姜沐一直守在大殿門外,巨龍破門而出的那一刻,她和周圍的其他所有人一樣,先是震驚錯愕,手無足措,直至姑奶奶從殿內追出,她才意識到,那條龍可能是趙小銘。再朝着殿內看一眼,渾身一僵,內心的驚愕只多不少……殺神像,竟然倒塌了。
    是殺神大人顯了靈,放走了趙小銘?
    還是說困靈繩對趙小銘無用,但他卻一直裝作被束縛了的樣子,直到進入大殿之後,單獨和姑奶奶接觸時才不再僞裝了?為了減低其他人對他的警惕心,為了幫他姥姥清理仇家?
    如果是後者,那就說明趙小銘是個實實在在的心機之輩,但如若是前者……姜沐不敢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一直堅守着的信仰會崩塌!
    一定是因為後者,一定是因為趙小銘詭計多端!
    姜沐回過神後,立即跑到了姜棗身邊,攙扶住了她的手臂,焦急關切地詢問道:“您沒受傷吧?”
    姜棗卻一臉厭惡地甩開了姜沐的手臂:“滾開!”
    衆目睽睽之下,姜沐尴尬不已地僵在了原地,內心委屈萬分,眼眶突然就泛起了酸。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姑奶奶會如此讨厭自己。可既然讨厭她,又為什麽要千裏迢迢地跑到修羅界來尋找她和她的母親?
    母親死後,她的親人就只剩下了姑奶奶,可姑奶奶卻一點也不疼愛她,對待她比對待陌生人還冷酷,甚至還将她趕到了禁地這種偏僻荒蕪的地帶。
    姜棗卻絲毫不在意姜沐的感受,不想多看她一眼,轉身就朝着大殿內部看了過去。
    混合着茫然與狐疑的目光穿越破碎的門板,投入了滿地狼藉的殿內。
    巨大的殺神像面部朝下倒地,早已四分五裂,變成了數塊碎石,再無往日的壓迫與威嚴。
    可詭異的是,它持劍的那只右手,竟然高舉過了頭頂……一尊毫無生氣的死像,又怎麽可能自己将手舉起來呢?
    一定是有人操控它。
    可除了殺神本人,又有誰能附身殺神像呢?
    是殺神顯靈了麽?可她如此虔誠的供奉殺神信仰殺神,殺神為何不願意幫她複仇呢?為何要放走趙小銘呢?
    難道殺神也在偏愛月鎏金那種歹毒之人麽?
    姜棗堅守了數百年的信仰忽然就開始動搖了起來,內心驟然生出了絕望之感,整個人痛苦萬分,紅唇緊緊地抿了起來,目光麻木而呆滞,連神情中都浮現出了不甘與悲恸之色……這個世間,真就沒有一絲公道可言了麽?衷心的虔誠,也換不來報仇雪恨麽?
    姜沐一下子就看出了姑奶奶的失望和難過,縱然還在委屈,卻更不忍心見到姑奶奶傷心,因為她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位親人了,立即開口安慰道:“一定是因為趙小銘詭計多端在操控殺神大人的神像!”
    姜棗不置可否,內心卻非常認定趙小銘沒有那個能力去操控殺神,但信仰這種東西,即便有所動搖,也不會在頃刻間就崩塌,不然支撐着她活下去的信念也會蕩然無存,所以姜棗自願選擇了去相信姜沐的話,選擇了自欺欺人。
    更何況,趙小銘剛剛在殿內的神情舉止确實反常,如果沒有在暗中使用手段的話,何必要瞪大了眼睛死盯着殺神像不放?
    或許,也真有可能是趙小銘在使用靈識晃動殺神像,并操縱着殺神像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割斷了自己身上的繩索?
    就在姜棗不斷地進行自我說服的時候,另外一對巡山小隊的隊長忽然沖進了院子裏,激動又興奮大喊道:“神使大人!禁地雲層中浮現了異象!”
    姜棗振奮一僵,回頭的同時厲聲催促:“說清楚點!”
    小隊長單膝跪到了姜棗面前,垂首低頭,畢恭畢敬又語速極快地彙報道:“雖說只是轉瞬即逝的海市蜃樓,但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雲端之上浮現出了兩座高大巍峨的黛色青山,連接在兩座山之間的是兩扇緊緊閉合在一起的白玉大門,聖潔之極也莊重之極!”
    姜沐呼吸一滞,喜出望外地看向了自己的姑奶奶,激動到難以自持:“是天門!一定是天門!”
    姜棗也是滿目的難以置信,在巨大的驚喜中呆滞了幾秒鐘後,她果斷轉身,再度看向了滿地狼藉的殿內,揚起下巴朗聲大笑了出來,感激激動又心有餘悸:“殺神大人果然高瞻遠矚,突然顯靈并不是為了阻止我報仇,而是為了幫我修羅界衆生開天門!”言畢,再度開口,不容置疑地號令所有部下,“傳令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把趙小銘那個小子給我抓回來,必須活捉,哪怕是砍掉他的手腳把他塞進大缸裏做成人彘運回來,也必須要留最後一口氣!”
    趙小銘成功帶着馬走田脫離了險境,卻不知道該飛往何處去。
    修羅界對他們倆來說都是全然陌生的,又舉目無親,還在被四處通緝追殺,想随便找個地方藏身還真的挺難。
    一人一財飛在天空中尋尋覓覓地考察了大半天,終于尋找到了一個可以藏身的風水寶地。
    那也是一座蔥郁的山脈,但并非荒無人煙之地,附近環繞着幾個村莊,有尋常人家居住,所以一定不可能再是遍布眼線的禁地,也不可能存在威脅性命的兇獸,不然村民們不會選擇在這附近定居。
    但附近的這幾個村莊的規模也都不大,站在村口一眼就能望到盡頭那種,且距離最近的一座城池尚且還有七八十裏地呢,證明活動在這附近的人流量并不多,極大地降低了他們倆被發現的概率。
    一人一財一拍即合,果斷選擇了在此山中降落。
    在叢林中落地的那一瞬間,趙小銘就再度化為了人形,還換了身幹淨衣服,黑色的沖鋒衣配黑色的登山褲,腳上還踩着一雙黑色的軟底長靴。
    褲腿塞進了靴子裏,鞋帶系得緊緊的,以防有蛇蟲鼠蟻往自己的鞋襪裏鑽。
    遺憾的就是他姥給他縫制的那件防禦內膽沒帶在身上,因為凡界的天氣熱了起來,用不上保暖內膽了,他也懶得往儲物戒裏面放,就扔在了家裏。
    但誰也沒想到他會在某一天忽然被傳送到修羅界裏冒險啊。
    趙小銘長長地嘆了口氣,又趕緊把外套拉鏈往上拉了拉,拉到了盡頭還不放心,又提起衣領往上扯了扯,就好像把衣領扯高一些就能杜絕毒蟲偷襲了似的。
    “財,你說,咱們倆該怎麽開展荒野求生的工作呢?”趙小銘一手扯着衣領擋着自己的口鼻,一邊朝着叢林深處走着,擔憂不已地詢問他的財。
    馬走田卻忽然停住了腳步,開始努力認真地在地面上和空氣裏嗅聞了起來,神情和語氣皆是詫異不已:“稍等片刻,我好像發現了一些很不可思議的端倪。”
    趙小銘瞬間即收回了正在往前邁的右腿,緊張兮兮地環顧着四周,小聲發問:“什麽端倪?”
    馬走田似乎已經确認了什麽,一邊嚴肅地點着頭一邊沉聲回答說:“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前方好像有一處剛被廢棄不久的駐紮點,但至于為什麽廢棄我不知道,只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非常濃郁的血腥味,咱們需要走近瞧瞧才能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趙小銘可沒那麽大膽子,說話都開始打顫了:“必、必必須走近瞧瞧麽?都已經血腥味濃郁了呀,一聽就危機四伏,周圍可能潛伏着野獸,咱倆去了不就是找死麽?”
    馬走田卻說:“萬一是我判斷有誤呢?不去親眼驗證一下怎麽知道到底危險不危險呢?我們要是真打算在這裏藏身的話,肯定要把周邊環境排查清楚呀。現在才剛來,第一時間過去看看,如果确定了這座山裏真的有野獸出沒的話,咱倆也能趁早就走。如果沒有,不就萬事大吉了麽?藏得也安心。”
    趙小銘沒法兒反駁,但還是害怕:“你仔細想啊,財,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郁意味着什麽呢?當然是意味着那裏的血量很多很新鮮啊,就此可以推導出一點:造成這場慘絕人寰的事故的兇手并沒有走遠,咱倆現在要是去了,不是往槍口上撞麽?所以咱倆幹脆直接走得了,再另找一處地方藏身也是一樣,保命要緊啊!”
    馬走田嚴肅地想了想,點了點頭:“有道理,但我還是想去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對我們有用的東西,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站在這裏別動,等我回來。”
    話還沒說完呢,馬走田就邁開了四條腿,一陣風似的朝着前方的樹叢沖了過去,趙小銘想攔都來不及。
    這片林子裏不光參天大樹密集成蔭,地面上的矮樹叢也相當之茂盛蔥郁。
    馬走田竄出去之後沒過多久,趙小銘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一排接連晃動着的灌木叢。
    此時已接近落日時分,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山林間更是昏暗陰森。
    空氣冰冷沁涼,令人不寒而栗。
    周圍樹影重重,寂靜無比,感覺哪哪都像是潛伏着兇狠野獸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小銘總覺得好像有人正在暗中窺伺着他。
    忽然間,不遠處的一片矮樹叢突然發生了一陣轉瞬即逝的晃動,趙小銘當即就冒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下意識地縮起了脖子,顫抖着嗓音,聲音小小地喊了聲:“財~~?”
    無人應答。
    山林間萬籁俱寂。
    就在趙小銘準備調出聽風刀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馬旺財撕心裂肺的驚呼聲:“銘!危險!快跑!快跑!”然後,又發出了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啊!啊!啊!我要死了!銘!你要是有機會再見到小牛妹妹,替我告訴她我愛她!”
    都他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想着牛貓咪呢?
    趙小銘絕對不可能自己跑,第一反應就是去救旺財,然而,就在他即将邁出腳步的那一刻,正前方的那片灌木林裏突然滑過了一條黑色的長條形生物。
    趙小銘看不到它的首尾,卻能從灌木叢的縫隙間窺探到它的部分身軀。
    此物粗長的身軀上覆蓋着層層疊疊的黑色鱗片,鋒利光亮。
    此時此刻,它正在緩緩地,悄無聲起地貼地蠕動着。
    趙小銘的第一反應就是:叢、林、巨、蟒!
    頭皮一下子就麻了,卻始終沒有放棄去救他的財的念頭,就是太害怕了,一點兒都動不了了,腿都邁不開,渾身上下都在瑟瑟發抖。
    孰料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猛然瞥見了自己身體側面的某片灌木叢,樹叢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下一秒,一頭漆黑威猛的龐大野獸就嘶吼着從其中撲了出來。
    趙小銘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呢,就被撲倒在地了!
    那一刻,他萬念俱灰。
    也真是沒想到,死亡竟然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倒地的那一刻,趙小銘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大腦自行開啓了一場回憶走馬燈,從有記憶開始回想,一路從幼兒園閃念到了高中,幸福,滿足,卻又充滿遺憾……再也見不到姥姥姥爺了,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要是知道自己死了,他們一定會很難過的吧?
    就在趙小銘的眼眶開始發酸發熱準備掉眼淚的時候,空氣中竟然忽然響起了他媽充滿了擔憂的聲音:“他怎麽倒地上不動了?不會被吓死了吧?!”
    啊???
    WTF???
    趙小銘猛然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爸的那張黑豹臉,驚喜激動又憤怒——嗚嗚嗚真的是爸爸媽媽!但你們兩口子到底在搞什麽啊!!!
    确認了兒子沒被吓死之後,趙亦禮立即舒了口氣,化為人形從地上站起來的同時,激動又喜悅地回了自己老婆一句:“沒死,還活着,身上也沒傷,好得很!”
    “那就行。”月相桐也舒了口氣,重新化為了人形,和馬走田一起從樹叢裏走了出來,心情相當不錯,因為終于又見到了兒子,還是活蹦亂跳全須全尾的兒子,內心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路了地。
    趙小銘震驚錯愕又不可思議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先看了看他媽,又看了看他爸,最後看向了馬旺財,登時明白了一切,怒不可遏又氣急敗壞:“我現在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馬走田的解釋是:“我一落地就聞見你爸媽的味兒了,所以我用上了‘不可思議’這個詞來形容我發現的端倪。”
    月相桐的解釋是:“我和你爸也是剛剛在這片林子裏落腳,我正栖在樹上休息呢,你可來了,太出乎我的預料了,咱倆母子連心呀這是!”
    趙亦禮的解釋是:“我正在前面的小河邊搭帳篷,你媽忽然密語傳音說你來了。”
    趙小銘依舊是憤憤不平,嚴肅譴責:“然後你們就合起夥來吓唬我麽?有沒有道德底線?有沒有基本人性?有沒有溫暖親情?我要去我姥和姥爺面前告你們倆!”
    那可真是比告去司法部還嚴重。
    月相桐立即狡辯道:“怎麽會沒有親情呢?沒有的話我和你爸也不可能來修羅界找你呀!”
    趙亦禮果斷補充:“就是,專程為了找你才來的!”
    行吧。
    趙小銘心裏的氣稍稍消了一點點,終于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拍着屁股一邊趾高氣昂地說:“但你們倆不要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我随時保留着告你們倆的權利。哼,得罪了我這種姥寶男,你們就相當于踢了鐵板了,等我見了我姥,你們就會明白什麽是仗勢欺人了!”
    月相桐:“……”
    趙亦禮:“……”
    真是小人得志啊!
    如果你非要告狀的話,那我們也不必很客氣了。
    月相桐非常冷酷無情地給趙小銘道破了現實:“雖然你姥和你姥爺也來修羅界了,但沒和我們倆落在一起,所以現在沒人能給你撐腰,就只能暫時委屈你一下了。”
    趙亦禮:“河邊還有一摞柴火,你要是閑着沒事兒就去劈一下吧,晚上做飯還要用。”
    趙小銘:“???”
    月相桐:“跟着我倆,你得學會自力更生,眼裏得有活兒,手腳得勤快。”
    趙亦禮:“你媽說得對,咱們家不養廢物,你得勞動。”
    趙小銘:“……”
    月相桐:“勞動完之後還得再抽空學會兒習,萬一咱們在你入學考試前就從修羅界出去了呢?不能耽誤學習進度啊!”
    趙亦禮:“即便是在修羅界你也要有頭懸梁錐刺股的勁頭,絕不能放棄自己在學業上的追求。”
    趙小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連書包都沒帶,學哪門子習?!”
    趙亦禮:“這個你放心,我和你媽來之前就考慮到了。”
    月相桐直接從自己的儲物戒裏把兒子的書包給調了出來,拎在手裏沉甸甸的,力量感十足,因為裏面滿了知識:“全科課本和學習資料全都給你帶來了,裝在書包裏的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個大箱子沒從戒指裏拿出來,但絕對不會少你一頁書!”
    趙亦禮則從自己的儲物戒裏調出來了幾十個造型不同但都裝滿了文具的筆袋:“差生文具多的優勢在資源匮乏的修羅界就體現出來了,光你平時買的這些筆就足夠你一口氣寫完三百張試卷,因為這些筆你大部分都沒用過一次,墨水充足的很。”
    趙小銘:“……”
    實在不行,咱們一家三口就當沒有遇到過彼此吧?我還能繼續流浪!
    馬走田滿含同情地看了趙小銘一眼,由衷而發地感慨了句:“當高中生真慘啊,哪怕變成了通緝犯也得備戰高考。”
    趙小銘:“……”破防!!!
    嗚嗚嗚嗚嗚姥姥!快來救救我!你快來救救我!嗚嗚嗚嗚嗚我不想學習!不想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