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只貓貓
苑京墨從洗漱間出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形貌昳麗的男女神色自然, 舉止親昵。
他一個大活人經過都沒有分得半個眼神。
“我說……”
苑京墨默默站在兩人身邊，幽幽道：“你們是不是太旁若無人了點。”
明明是三個人的客廳，我卻不配擁有姓名。
“……那我走？”
池清衍柔色的視線從雲秧嘴角離開, 落在他身上, 轉瞬變得無波無瀾。
即便他沒有說話, 苑京墨還是從那雙墨色的眸子中讀出了不悅, 他後退兩步, 縮了縮脖子：
“打擾了, 告辭。”
雲秧鄙視地看他一眼。
“這就是你們中午的…”
池清衍點了點放在桌子上的盤子, 停頓一下, 繼續道：“飼料？”
實在無法将這坨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 都無法入口的東西稱為食物。
雲秧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講話好難聽, 什麽飼料，這是午飯好不好！”
“嗯。”
池清衍好整以暇：“誰的？”
“他/她的！” 雲秧和苑京墨異口同聲, 伸出的手指堅定地指向對方。
“……”
沒用的默契又增加了。
雲秧撇撇嘴，放下手轉而拉住池清衍的衣角, 可憐兮兮地搖呀搖：“清清, 我餓了。”
我也餓。苑京墨動了動嘴, 沒敢說出來。
反正說了也沒用, 表哥才不會管他。
女孩對他強烈的依賴和親近讓池清衍不由自主地翹起嘴角。
細微的弧度并不顯眼, 他淡淡“嗯”了聲：“糖醋排骨？”
雲秧蹦起來，連連點頭：“嗯嗯，還想吃鳳尾蝦。”
“好。”
池清衍平淡應下, 輕挽起袖子，掠過苑京墨徑直進了廚房, 顯然沒有問他想法的意思。
苑京墨：“……”
他表哥？做飯？還能點餐？
恍恍惚惚，他不明白, 集訓明明只有三個月，他怎麽有種與世界脫節的格格不入之感。
短短三個月，他表哥成了上的廳堂下得廚房的完美……煮夫？
完全無法把這個詞與他表哥聯系在一起，苑京墨只覺得有種荒謬的割裂感。
他咽了口吐沫，艱難地望向廚房的方向：“表哥真的會做飯？”
能吃嗎？不會比他們剛才做的那個還奇怪吧？
“當然。”
雲秧奇怪地瞥他，理所當然道：“清清做飯很好吃的。”
［我勒個豆，終于是會做飯而不是得胃病的霸總了。］
［這麽看來，姐姐跟哥哥的關系更好些啊，弟弟像是撿來的（滑稽）］
［有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麽秧寶叫的是“清清”，而不是“表哥”啊，感覺這兩人怪怪的，相處模式也不像是表兄妹。］
［+1，我已經磕生磕死了，總有種背.德的快感（羞澀）］
苑京墨将信将疑。
一個小時後—
“唔唔這也太好吃了。”
他連炫三碗米飯，差點沒撐死在飯桌上。
“對了，表哥。” 苑京墨放下碗筷，征求意見，“我下午能不能邀請朋友來玩？”
“只有我們兩個有點無聊，我怕粉絲都跑光。”
生怕他不同意，苑京墨連連保證：“表哥你放心，我們不會上二樓以上的，只在一樓這裏玩。”
池清衍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嗯。”
幾乎是他同意的瞬間，雲秧跟苑京墨對視，手機叮叮咚咚響起消息聲。
池清衍忽地想起某個畫面，問道：“藍色頭發？”
“啊？” 苑京墨被他沒頭沒尾的話問懵了，反應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哦哦，對，有一個是。”
“怎麽了嘛表哥？”
池清衍斂眸，并未回答。
他沒回話，苑京墨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已經答應他了，表哥不會再反悔的。
吃飽喝足，他哼着歌收拾餐桌，像只勤勞的小蜜蜂。
“你下午什麽時候去公司啊？”
雲秧沒有動彈，坐在椅子上腦袋頂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她合理懷疑她暈碳，不然為什麽每次吃完飯都這麽困。
“……” 池清衍默然，盯着旁邊的小腦袋，好半晌才道，“今天不過去了。”
“嗯？”
雲秧擡頭不解地望向他：“為什麽呀？今天不忙嗎？”
“嗯。”
說謊的男人面不改色，神色自若：“不忙。”
“好吧。” 雲秧信以為真，重新将腦袋放回去。
“不要睡。”
池清衍輕柔地拍拍她的頭：“消消食再睡。”
“……哦。”
嘴上應得好聽，身體是一點沒動。雲秧腦袋往他懷裏拱得更深，俨然已經困的神智不清。
剛從廚房出來的苑京墨看到這一幕，又默默退了兩步回到廚房，虛掩上門捂住眼睛：不在、不聽、不知道。
這兩個人能不能考慮一下他這個清純孤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啊！
他在廚房憤憤不平，卻不敢出去礙眼。
真該慶幸餐廳裏沒有按攝像頭。
……
直播并不是24小時全天候的，中午12點到下午2點半是休息時間。
以“暈碳”為借口，雲秧美美睡了個午覺。
起床時已經三點了。
她重新洗漱打理，确保沒有衣衫不整，這才下了樓。
喬琪他們已經到了。
客廳裏熱鬧極了，雲秧剛出電梯口，就聽到唐星咋咋唬唬的聲音：
“大冒險還是真心話！”
在玩游戲？她挑眉，步伐快了幾步。
正對着她這邊的姜泊川第一個看到她：“秧秧。”
他穿的短袖，也沒戴兜帽，毫無遮擋的耳釘露出耀眼的光澤。
嘴上叼了根棒棒糖，跟她說話時含在一側，臉頰鼓出棒棒糖的形狀，面上還是那幅玩世不恭的痞氣，面對她時卻收斂了很多：
“坐在這邊嗎？”
他坐的是雙人沙發，只有他一個人。
唐星也發現了她，熱情招呼她：“姐姐坐這邊！”
剛好他拉的那個方向是個角落處的單人沙發，雲秧腳步一拐，順着他走過去，扭頭對姜泊川擺擺手：
“我坐這裏吧。”
半路被人截了胡，姜泊川涼涼掃了唐星一眼。
輕啧一聲，口中的棒棒糖換了個方向，随後咯吱咯吱被嚼碎，獨留根光禿禿的棍子。
“你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桌上整齊的擺放着一左一右兩疊卡牌，雲秧好奇地摸摸卡牌，又看看桌上的轉盤。
茶幾上擺滿了各種口味、各種牌子的果酒，種類繁多的果盤，以及各種零食，應有盡有。
“對。”
喬琪跟她貼貼，喂她吃了口草莓：“嘗嘗這個草莓，可甜了。”
“這幅卡牌是唐星拿過來的，說是專門用來玩真心話大冒險的。”
“好甜。” 雲秧就着她的手吃下那顆草莓，汁水豐富又甜潤。
她又拿了一顆來吃：“你們這局玩完了嗎？”
“剛好結束，你要不要來？”
苑京墨站起身環視一周，再三強調：“真心話不能騙人，大冒險也不能反悔，所有人都不能玩賴！”
“知道了。”
梁斯年被他說的不耐煩，伸手把他拉下來：“別啰嗦了，開始吧。”
雲秧等着轉轉盤的時候，旁邊遞過來塊哈密瓜：“嘗嘗，很甜。”
她轉過頭，發現姜泊川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她不遠處的位置，嘴上也咬了塊哈密瓜。
雲秧接過來咬了口，哈密瓜是被冰鎮過的，冰冰涼涼，也很綿密，是甜津津的冰淇淋口感。
“嗯嗯，好吃。”
姜泊川嘴角噙着笑，眉間舒展，又給她遞了一塊：“不過很涼，不要貪多。”
［這是那個桀骜不馴的川神？我看是開屏的孔雀吧？（問號臉）］
［你小子，跟我們秧寶打游戲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心思不單純，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
［那什麽，我剛磕上‘雲淡風清’（枯萎）］
［無所謂，雜食黨無所畏懼，主打一個逮到哪對嗑哪對。］
三樓—
正在觀看直播的池清衍冷着臉，盯着屏幕中相談甚歡的兩人，薄唇抿的緊緊的。
文件擺在面前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腦海中再次不自主浮現出她說“想”的那個午後。
會是他嗎？
她想談戀愛，會是因為這個男生嗎？
……
轉盤已經開始，在所有人屏氣凝神中，轉盤速度逐漸變慢，盤面上的指針逐漸停止——
“不是我！！”
唐星歡呼，帶着沒被選中的僥幸，跟苑京墨隔空擊掌：
“姐姐你也太幸運了，剛加入就中标！”
雲秧：“……”
這狗屎運。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苑京墨嘿嘿笑着，滿臉不懷好意：“放心，這裏面沒有很過分的方案。”
“也不一定。” 唐星撓頭，“我剛買回來，還沒玩，沒篩選過。”
純盲盒。
姜泊川懶散地坐着，似乎并不在意結果：“沒事，太過分的不做就好了。”
雲秧點頭：“我選大冒險。”
她在右側寫着“大冒險”的卡牌中抽了一張，剛想把上面的文字讀出來，卻在看清的那一瞬間頓住，面色變的奇怪：“……”
“是什麽？”
喬琪湊過去看，“親…呃？”
她的表情變得更奇怪，擡頭看看對面的幾個男生，欲言又止。
“什麽牌什麽牌？”
唐星和苑京墨急得抓耳撓腮，紛紛蹭過來看：“親吻在場任意一位異性。”
“……”
“啪——”
三樓書房，文件夾掉落在地無人在意，池清衍的面色黑沉如水。
下一秒，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消失在書房，巨大的關門聲響後，安靜如初。
空蕩蕩的書房內，只有門把手上劇烈搖晃的平安節昭示着男人急切的動作。
……
念出卡片上的文字後，幾人間的氣氛頓時安靜。
坐的松松垮垮的姜泊川不動聲色直起身子，低垂着頭看似不在意，注意力卻全在雲秧身上。
“呃，不然還是換一個吧？”
苑京墨眨巴眨巴眼睛，如果被他表哥知道，他怕是死定了。
幾人都沒有提出異議。
［啊啊啊啊啊不要換不要換，我要看我的cp甜蜜親親！（激動地爬來爬去）］
［不準不準，寶寶不許啊！！！臭男人走開！］
［這是我老婆你們誰都不許親啊啊啊！］
［嗷嗷選川神選川神！我的‘暈船’cp 鎖死！］
在幾人商量時，樓梯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衆人察覺到動靜，往這邊看過來。
氣度不凡的男人出現在衆人視野中，筆挺的西裝褲包裹着結實修長的雙腿，純白色的襯衫挽至小臂的袖口處，露出部分的肌肉緊緊繃着。
似乎在壓抑某種情緒。
見雲秧依舊獨自坐在單人沙發上，池清衍腳步漸緩，不再似來時的急促。
“表哥？” 多年被揍出來的危機意識讓苑京墨敏銳察覺到男人此時糟糕的情緒。
他小心翼翼地措辭：“你怎麽下來了？”
池清衍并未理會。
男人神色冷淡辨不清情緒，苑京墨讷讷閉上嘴，其他人也皆不敢出聲。
衆目睽睽之下，他慢條斯理走到雲秧所在的沙發，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只緊緊着雲秧。
從始至終，沒有分給其他人半點眼神。
池清衍抽出雲秧指尖的卡片，漫不經心掃了眼卡片上的文字，低聲念着上面的文字：“親、吻在場任、意一位異性。”
“嗤。”
嘴角毫無溫度地扯了扯，池清衍揚手将卡片扔在身後。
可憐的卡片飄搖，零落地打了個轉兒，茕茕孑立在陰暗的桌腳處，無人問津。
他高大的身軀突然毫無預兆地壓下來，帶着濃烈的侵略氣息，大手緊緊桎梏住她的。
被他的身軀覆蓋，雲秧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完美隐藏在攝像頭之外。
克制的面龐近在咫尺，雲秧并未被他周身的氣勢吓到，她費力仰起頭，跟他對視。
男人深不可測的眼底有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緊張與迫切。
雲秧動了動手腕，輕輕掙開他的束縛。纖細如蔥白的溫熱指尖沿着扣子上滑，落在男人的凸起的喉結上，勾勒着輪廓。
繼續向上，停留在男人下巴處，捏住，不再動作。
勾人的癢意從喉結處蔓延至心間，池清衍不可抑制地滾了滾喉嚨，攫住她的眸子愈發深沉。
清冽澄瑩的藍色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身影，清甜的聲音輕不可聞，宛若海妖低吟：
“要幫我……完成任務嗎？”
對于池清衍來說，這無異于邀請。
撐在沙發上的手猛然握緊，男人倏然低下頭。
冰涼的、萦繞着他獨有氣息的唇瓣輕輕壓住她的。
他的唇有些微涼，氣息卻炙熱滾燙，極盡纏綿缱绻，壓抑着即将傾瀉而出的欲.望。
池清衍并未深入，只淺嘗辄止，唇瓣擦過女孩細膩的側臉，落在她耳垂。
引起陣陣輕顫。
他輕笑，低沉暗啞的聲音中是毫不掩飾、不容拒絕的強勢：“想談戀愛？”
“……我陪你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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