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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梅開二度, 聞槿不由得想最近自己和沈斯南是不是都有些倒黴，否則也不至于兩星期內接連發生兩次這種事情。
這次還是在大禮堂，這麽多人的關注下。
這下沈斯南生病的事情是瞞不住了。
思緒飛快地從腦中閃過,周遭嘈雜的聲音重新傳入耳中, 她聽見了好多人的驚呼, 還有匆忙朝着這裏跑過來的腳步聲。
沈斯南再怎麽生病, 十七八歲的少年也不會輕到哪裏去，聞槿接住了沈斯南, 兩人被慣性帶着一起往後倒去。
後腦勺撞到地板, 聞槿遭受重創！
好在沈斯南應該是沒什麽事, 聞槿剛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她也失去了意識。
……
聞槿再次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醫務室的房頂。
房間裏沒有消毒水的味道, 整體的氣味很清新, 不會讓人覺得不适應。
克裏斯托的醫務室設施完備，聘請的是優秀的醫生團隊, 避免了有學生忽然生病、又來不及去醫院治療的狀況産生。
聞槿擡起手摸了摸自己還有點痛的後腦勺, 醫生已經簡單處理過了，只是磕了下腦袋。
就是不知道沈斯南現在怎麽樣了。
聞槿有點擔心他，她從床上翻下來, 站穩之後往醫務室門口的方向走。
門口站了一大堆人。
六七個很高的好感度條就差堆疊在一起, 聞槿掃了一眼, 攻略對象除了沈斯南都在這裏了。
……好有壓迫感！
被一群人幽幽盯着的聞槿：“……嗨？”
林聽反應最迅速, 一個箭步沖上來按住聞槿肩膀：“為什麽要伸手去接他？”
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聞槿說話，聞槿呆滞了幾秒：“因為我靠的很近所以下意識就伸手了……其實沒事啦, 別緊張別緊張。”
林聽的聲線顫抖：“什麽叫沒事？你暈了好久。”
知道聞槿被沈斯南砸暈過去的那一刻，林聽的心髒差點跳停。
聞槿看了眼時間, 遲疑了兩秒說：“還好吧？”
現在才下午六點，太陽沒下山，這不是還沒暈一天呢麽。
林聽：“……你是昨天暈的。”
聞槿：“嗷。”
那暈了二十四小時，确實需要擔心一下了。
林聽深深吸了兩口氣，她擡手捂住臉，呼吸有些紊亂，聞槿驚恐地發現她好像要哭了。
這下變成聞槿手忙腳亂。
“對、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點的。”
林聽捂着臉沒有說話，聞槿微微彎腰想去看她的表情——但林聽捂的嚴嚴實實。
原本只是她情緒失控，現在聞槿也要哭出來了。
就在快要演變成兩個人一起抱頭痛哭的時候，聞槿肩上搭了一只手。
盛珣無奈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好啦，兩位小姐都稍微冷靜一下。”
林聽做了個深呼吸。
她放下手，眼眶略微有些紅——由此可見是真的哭了。
盛珣對着林聽道：“醫生已經檢查過了，小槿沒什麽大礙，也沒有腦震蕩。”
林聽抿唇：“我知道。”
但是還是很擔心，磕到頭本身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盛珣推了推聞槿的肩膀，剛才只是站在一邊沒走上前打擾的江闕走到聞槿身邊：“讓醫生再檢查一下，現在會頭暈嗎？腦袋痛嗎？”
聞槿搖搖頭，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沒有頭暈和腦袋痛了，現在已經恢複了。”
不過檢查還是必要的。
成懷瑾：“我去叫醫生過來。”
成嘉言：“你先進去休息。”
江澈順手就将醫務室的病房房門打開，少年微微蹙眉：“小心腳下。”
聞槿仰頭剛想說自己沒那麽脆弱，被江澈那雙翡翠色的眼睛盯得有些心虛。
“……我知道了。”
醫生進了房間，迅速給聞槿做了一番檢查，最後确定下來沒什麽問題。
聞槿心想，其實也沒關系，反正這是她16、17歲的身體，回到原來的世界肯定不會連帶着腦震蕩一起。
盛珣和林聽在門口聽醫生講一些注意事項。
江闕則是走進了房間。
聞槿完全恢複過來了，她的目光跟随着江闕的腳步移動。
江闕說：“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要記得告訴我。”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提及到這一場事故中的另外一位主人公。
聞槿現在穩定下來，當即就想到了沈斯南。
她拉住江闕的衣擺，後者的腳步在床邊上停下來：“……我想去看看沈斯南可以嗎？”
江闕：“确定要見他嗎？”
聞槿：“嗯，如果沒确定他的安全的話，我會一直想着。”
江闕走在聞槿身側：“他早上醒了，但狀況不是很好。”
聞槿：“是因為那個遺傳病嗎？”
江闕：“嗯，如果你确定，那我帶你過去。”
他這麽一說，聞槿肯定是要過去的。
克裏斯托學生會會長在彩排的時候暈倒，馬上就是活動日，臨時要更換發言人。
業務能力最強的林聽就被推上了舞臺，她走前一步三回頭，看上去還是覺得聞槿的檢查不夠全面。
聞槿與許歲聿錯身而過。
剛才完全插不上話的少年垂在身側的手握的很緊，聞槿安撫似地說了聲別擔心，快步走向了沈斯南的病房。
他也沒有轉移到醫院裏。
說是昏迷時候的狀态太不穩定，學院醫務室的器材完備，幹脆就讓主治醫生到學校裏來，就在這裏觀察。
江闕：“他的病情惡化的很快。”
聞槿：“可是他現在還沒到20……之前一直都好好的。”
江闕：“只有他有這樣類型的疾病，沒有別人作為樣本案例，誰都不知道會是什麽程度、什麽速度的衰竭。”
聞槿抿唇。
江闕：“……雖然我并不贊成你保護他的舉措，但不得不說，接住他的那一下避免了沈斯南受到更大的傷害。”
兩人很快來到了上一層房間門口。
醫生不在，江闕看得出聞槿有話要單獨和沈斯南說，他往後退了一步，沒繼續跟進。
江闕：“我在外面等你。”
他像是忠心耿耿的護衛犬，将門扉關上了。
沈斯南坐在窗邊，夕陽落在他的側臉上，安靜的有些過頭。
聞槿站在門口，輕聲問：“你沒事吧……？”
聽見聲音，坐在窗邊的人才緩緩轉過頭看向聞槿。
她發現沈斯南的動作有點遲緩。
——很快，聞槿就知道這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你來了，”他偏過頭，白皙的皮膚呈現出透明感，“你受的傷嚴重嗎？”
聞槿搖頭。
沈斯南的各種設定都完全符合聞槿父母的期待，足夠優秀、待人接物彬彬有禮、抗壓能力強……只是身體上有無法治愈的疾病。
對于當年寫下這個故事的聞槿來說——那是一種隐秘的、宣洩自己不滿情緒的方法。
沈斯南這樣理想中完美的孩子又怎麽樣呢？照樣會離你們而去。
但對于現在的聞槿來說，這樣的宣洩已經沒什麽用處了。
當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并且因為她的設計而卧病在床。
聞槿感到抱歉。
沈斯南輕笑了一聲：“學妹，怎麽表情那麽嚴肅？”
聞槿：“……你怎麽會那麽嚴重。”
沈斯南仍舊溫和：“嗯，還好有你保護我，看來又要多欠你一個人情。”
聞槿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沈斯南唇角還挂着笑意：“他們說，以後這種事情會經常發生。身體會逐漸變得遲緩，最後可能意識還存在，但□□已經死去。”
類似植物人，或許又不算是植物人。
到了那個時候，生命有什麽意義呢？
沈斯南緩緩想。
聞槿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往旁邊看了一眼，忽然發現窗子邊的櫃子上有一本書。
聞槿看見了封皮，是《潛水鐘與蝴蝶》，如果沒有記錯，主人公的病症雖然和沈斯南不同，但無法行動這一點完全相似。
他喜歡這本書。
原來早有預兆。
怪不得……怪不得最開始會問她對這本書怎麽想。
醫生說沈斯南現在的狀态，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來學校，聞槿雙手在身前交疊扣合，很焦慮地握緊。
沈斯南看得見聞槿臉上的表情。
那種古怪的感覺又冒出了頭，沈斯南就坐在聞槿對面，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身體不受控制逐步變得遲緩，像是被困在了潛水鐘裏。
在像是泡沫一樣不斷浮上來的思緒只能夠，他輕聲問：“你在可憐我嗎？”
【好感度60任務開啓：他想要知道，此時此刻你的真實想法。】
聞槿說：“沒有，只是覺得很可惜。”
“如果…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痊愈……畢竟現在醫療技術已經很發達了。”
起碼再堅持一段時間，等她回到原來的世界寫完結局。
萬一有用呢？
好感度任務慢慢消失了。
沈斯南垂下眼簾，他已經明白了聞槿的想法，造物主的愧疚幾乎了明面上——
奇怪的是，逼迫她這樣表達出來，沈斯南并不覺得安心或者釋然。
拘謹的少女猶豫着問：“我之後可以來看你嗎？”
沈斯南彎眸，說話慢慢的，好像說出一串話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你想來的話，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