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川把食材放进冰箱，留下要用的摆在料理台上。
小朋友晚上还要直播，他打算做个红烧鱼跟两道时蔬，花不了多少时间，半个多小时就能完事儿。
鱼是处理过的，季棠川不放心，戴着橡胶手套用清水又仔细清洗一遍后，用盐料酒腌上去腥。
准备好食材从厨房出来，见小朋友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不由弯唇一笑。
“看过房间了？”
程墨阳肩膀一抖，手指有些紧张地扣了两下裤缝。
“季教授，您住这里吗？”
他还是不太敢相信，季教授居然把自己带回家了，直到听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心脏一颤，迅速红了耳尖。
“走吧，带你逛一圈。”季棠川道。
房子坐北朝南，楼下是厨房客厅电影房，楼上是两间向阳卧室，布局都差不多，只是次卧要比主卧小上一些。
“楼下卫生间没有浴缸，想要泡澡就来楼上。”季棠川拉开浴室窗帘说，“还可以顺便看看夜景，a市晚上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程墨阳跟在男人身后转了一圈，越发觉得自己租不起，可是季教授却说只收自己六百！
“季教授，您少加了一个零吧。”他瞪圆了眼睛说。
季棠川眸子里带着笑意，对表情震惊的小朋友道：“友情价。”
程墨阳抿唇看着男人，“郊区那边的房子一个月还一千五呢。”
您这六百哪里是友情价，分明是在做慈善。
他不想占季教授便宜，之前那两艘游艇的钱季教授没收，现在又六百租人家两千都嫌低的房子，季教授也太吃亏了。
“我不放心租给外人，你要是不过来住的话那就只能一直空着了。”季棠川看着空荡的房间说，“一个人住冷清了些，两个人住刚好。”
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确实挺冷清。
程墨阳幻想了下，季教授下班后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餐厅前吃饭的场景，鼻头忍不住一酸。
“不急，回去考虑好再给我答复。”季棠川没有逼小朋友马上做决定，笑着说完下楼进了厨房。
第一次吃季教授做的饭，程墨阳没想到季教授厨艺这么好，红烧鱼做得比外边店里都好吃。
“季教授您好厉害啊。”他忍不住夸道。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季棠川看着小朋友崇拜的目光，逗道，“所以我抓住小程同学的胃了吗？”
对面的男生表情一呆。
季棠川见状低笑一声，“逗你的。”
他夹起一筷子白嫩鱼肉放进小朋友碗中，“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程墨阳垂着脑袋点头，季棠川的角度只能看到男生挺翘的鼻尖，跟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看不到男生因为他一句玩笑话而羞红的脸颊。
吃过饭程墨阳没多待，抱着季教授给自己买的娃哈哈，被男人送回了a大。
程墨阳心里装着事儿，晚上直播有点心不在焉，在草里蹲人的时候走神好几次。幸好玩的低端局，不然就他这状态别说带粉丝躺赢，不坑人就算好的了。
终于挨到十点半下播，他点进微信给自己的狗头军师发消息。
【林昭】：还犹豫什么，当然是答应啊！
【林昭】：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跟季教授都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孤男寡男发生点什么早晚的事儿！
程墨阳心想有道理，于是也不纠结了，立马乐颠颠同意了。
跟季教授定好周三搬家后，直播都更有干劲了。
搬家前一天晚上，林昭拎着大包小包回了趟宿舍，两人用一口小锅吃了顿热乎乎的火锅，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程墨阳起了个大早，季教授本来要帮他搬行李，结果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帮他叫了个搬家公司，让他待会儿去财经大学跟他拿家里钥匙。
财经大学他去过好几次，但季教授办公室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按季教授说的路线穿过教学楼，拐出来远远看到季教授站在大楼前，跟一个身材曼妙的女老师有说有笑聊着天，他脚步一顿。
两人一个英俊帅气，一个妩媚动人，站一起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程墨阳望着男人温柔的眉眼，心中忽然发起酸来。
等他回神，那两人已经不见了。
高涨的情绪顿时有些失落，他拧着眉在大楼里穿行，走了十来分钟恍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这位同学，你是迷路了吗？”
身后有人叫住他，扭头看到竟然是刚才跟季教授说笑的那位女老师，程墨阳嘴巴一抿，心头莫名生出一丝敌意。
“我看你已经在这绕好几圈了。”赵佳微走上前，见他面生问道，“同学，你不是财经大学的学生吧？”
程墨阳道：“我是隔壁a大的，来找季教授。”
“季老师的学生吗？”赵佳微脸上浮现出笑意，“跟我走吧我带你过去，不过他这会儿在忙可能要等一会儿。”
程墨阳说：“谢谢，您带我去季教授办公室就好。”
季教授说他把钥匙放办公室了。
“那个就是季老师的办公室了，门没锁你可以进去等他。”两分钟后，赵佳微指着一间教室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您是季教授女朋友吗？”
赵佳微刚要转身离开，闻言笑着摇头：“不是。”
程墨阳听后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了扬。
“不过我正在追他，但季老师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赵佳微语气颇为遗憾，这么优质的男人可惜了。
赵佳微踩着高跟鞋离开后，程墨阳推开办公室门，在办公桌上找到了季棠川留下的钥匙。
【季教授，钥匙拿到了】
回去路上，他给男人发消息。
【季棠川】：好，我跟门卫说过了，到小区门口报我名字他们会给你们开门。
【程墨阳】：知道了，您快去忙吧
新家离学校不远，再加上季教授找的搬家公司手脚特麻利，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送走搬家公司的人，程墨阳花了点时间把东西整理好搬到二楼。
卧室里添了一张新的电脑桌，跟他一直没舍得买的电竞椅，他看到后愣了下，然后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收拾好卧室，又抱着洗漱用品进了洗手间。
上次来季教授告诉过他洗漱用品都放在哪里。
程墨阳打开柜子看到摆放在里边的牙杯，脸上顿时有些发烫，他抿了抿唇，伸手将自己的卡通牙杯跟另一个摆在一起。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正合适。
他关上柜门，翘着嘴角回了卧室。
补了个回笼觉，十一点多起身下楼去了厨房。
季教授帮了他这么多，他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能烧个饭做做家务，让季教授回到家就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程墨阳没做过饭，但他觉得应该挺容易的，查看了下冰箱里的食材，上某书找到自己要做的菜谱，一步步照着做总不会出问题。
二十分钟后——
程墨阳戴着围裙拎着锅铲，盯着锅里乌漆嘛黑的一团皱起眉头。
“怎么会这样，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菜谱做的。”
他不理解也想不通。
算了，反正是试验品，下次肯定不会再出错了。
把焦成‘黑炭’的排骨倒进垃圾桶，洗好锅子后重新起锅烧油。
炒糖色、下排骨，加入桂皮八角葱姜辣椒炒香，然后生抽调味料酒去腥，最后加入适量清水。
程墨阳决定这次加两碗水，刚才好像就是因为水加少了才导致糊锅。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扣上锅盖后，他信心满满。
但他好像真没什么做饭天赋，这次虽然没糊锅，味道却有些怪怪的，有种在吃生肉的感觉。
程墨阳em了。
该加的调料都加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样？
“滴滴滴——”
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
程墨阳一惊，他没想到季教授回来的这么快，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厨房想要毁尸灭迹，但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半分钟不到就出现在他身后。
“在做饭？”季棠川笑着问。
刚才进门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跑进厨房看到男生拎着锅铲一脸无措地看着自己，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
他走近，假装没看到垃圾桶里的黑暗料理，探头看着锅里被水淹死的红烧排骨，对小朋友称赞道：“卖相不错。”
程墨阳：“……”
哪里不错了，水放太多排骨的影子都看不到。
“去洗把脸吧，这里我来收拾。”季棠川挽起袖口说。
程墨阳愣了下，“我早上洗过了。”
说完就见季教授抬手朝自己伸过来。
季棠川手指虚点着男生脸颊一侧，语气含笑：“沾到灰了。”
小朋友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他微微勾了下唇角，然后扭头不再看。
小朋友脸皮薄，自己再看下去怕是就要熟透了。
程墨阳一脸窘迫，放下锅铲道：“季教授您上楼换衣服吧，厨房我等下就来收拾。”
“好。”
洗完脸想回厨房收拾残局，拉开门看到厨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锅里的红烧排骨也被季教授拯救了回来，还没靠近就闻到一阵香喷喷的肉香。
季教授好厉害。程墨阳再次感叹。
他还以为这锅排骨不能要了呢。
“先去盛饭，我再炒两个素菜就开饭。”季棠川换好衣服回到厨房，对站在料理台前的小朋友说。
程墨阳脸上还热着，闻言乖乖点头。
没能帮到季教授反而把厨房弄得一团糟，下次绝对、绝对不能再做没把握的事了！
十分钟后，程墨阳坐在餐桌前，眼睛发亮地啃着碗里的排骨。
“味道跟刚才不一样了，好像重新做了一份一样。”男生双眼亮晶晶，“季教授您怎么做到的？”
季棠川弯唇：“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加了些调料大火收了下汁而已。”
看着小朋友对自己越发崇拜的目光，温声道：“你做得很好，下次记得不要加那么多水就可以得满分了。”
这也可以得满分？味道明明跟刚才千差万别。
程墨阳心里吐槽，嘴角却压都压不下去。
吃过饭他主动提出洗碗，但季教授说家里有洗碗机，他只用动动手把碗筷放进去就行。
洗碗有洗碗机，打扫卫生有扫地机器人。
程墨阳盯着正在运作的洗碗机，思考了半天自己能为季教授做的事，最后发现除了当个吉祥物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一时有些气馁。
从厨房出来见男人站在玄关处系领带，出声问道：“季教授，您要出门了吗？”
“嗯，有个会要开。”
应该挺重要的吧，季教授平时都不系领带这次居然打领带了。
程墨阳看了会儿，忍不住开口：“季教授，您是不会系领带吗？”
“让你发现了。”季棠川看了眼被自己折腾得有些发皱的领带，选择放弃。
“我帮您吧。”程墨阳走过去说。
这个他会！
季棠川闻言，勾唇道：“好。”
七点钟，季棠川踩点走进会议室，王校长跟几位老师已经到齐了。
“季老师今天看上去好像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啊。”李老师挠头，“具体哪里不一样没看出来，但肯定有变化就是了。”
赵佳微：“季老师今天打领带了。”
“对！”李老师拍手，“还是第一次见季老师打领带，真帅！”
“多谢夸奖。”季棠川微笑道。
“行，后天去b大参加交流会就这么穿。”王校长咬牙道，“老崔整天说咱们学校老师颜值没他们学校高，这次就让他好好开开眼！”
……
“下班了吧，待会儿老地方见。”
开完会从学校出来，接到了好友秦云骞电话。
季棠川本打算回家，听好友语气不对开车去了绯色酒吧。
“哟，怎么还打上领带了。”秦云骞晃着酒杯瞅他，“烧包。”
季棠川当没听到，坐下后问：“老爷子又催你相亲了？”
“是啊。”秦云骞长长叹了口气，“这次安排了八个，还把人都凑一起了，这哪是相亲选妃还差不多，老头子还真把自己孙子当太子了，可惜本太子只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他要是给我安排一桌男的，说不定我还能去看两眼，女的就算了。”
“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反正你也没喜欢的人。”秦云骞撑着下巴，上下打量好友，“虽然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试试也无妨。”
季棠川给自己叫了杯酒，不紧不慢道：“谁说我没喜欢的人。”
“谁啊？小程同学？”不见好友反驳，秦云骞眯眼阴阳他，“不是说对人家没意思吗，怎么这会儿又说喜欢人家了？”
季棠川斜他一眼，“刚喜欢上不行？”
“行啊，可太行了。”秦云骞乐了，“季教授铁树开花，终于开窍了。”
“不过小程同学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万一他喜欢女的，直掰弯可不太好搞。”
季棠川手里握着酒杯，想到小朋友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眸，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