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須彌之章17
“如果，如果不能回應我的話，就不要對我這麽好阿！”
那雙透明鮮紅的漂亮眼睛，現在卻流下淚水來，卡維并不是個沒心沒肺的樂天派，爺爺不是個會把憂傷性格表露出來的人，哪怕欠了很多債務，他也在努力的做工程還債，盡量讓別人看到的自己，是輕松一些的。
你記得，卡維曾經對你說過，他會堂堂正正還清欠款，靠自己的力量。
你偷偷跟多莉做了交易，不敢讓卡維知道就是顧忌他的自尊心，可他說靠自己還清，一向眼裏只有錢的多莉也破天荒的沒有收高利貸，比市場貸款還要低一些的價格讓他還。
可卡維，可能天生就要做個散財童子，只要作完項目，手裏有錢，遇見需要幫助的人貧窮的人，很快手裏的錢就會花光，別說還清多莉的欠款了，就連艾爾海森的房租也只攢了幾個月，艾爾海森嘴巴毒，卻從沒跟他要過錢。
他太好心了，也太容易感動，對于別人的請求，完全不能抵抗，這裏面當然會有真的需要幫助的人，卻也有騙子，而每次被騙，他傷心失落，下一次卻仍舊選擇幫忙。
不能回應的話就不應該對他這麽好，你嘆氣，在那一吻後，他雙眼充滿希望，然後就更加破滅，甚至是流淚。
“你覺得不給回應就不要對別人好嗎？那卡維，你為什麽總是對別人很好？”
你的手劃過他金色的發絲：“我幫助你，跟你幫助別人，大概沒有什麽過大的區別。”
他的雙眼頓時變得死寂。
你頭皮發麻，感覺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拉住他的手腕：“神明愛衆生，可神明也有自己的偏愛，而卡維，就是我的偏愛。”
“你總說不能回應就不要對你那麽好，可你為什麽對別人那麽好，你希望他們回報嗎，還是他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你以後就不會對別人伸出援手了。”
卡維愣了，但随即搖搖頭：“這不一樣。”
向他尋求幫助的，并不喜歡他，這一點還是能分的清楚。
“怎麽不一樣呢，以前那些求你幫忙的，教令院的學妹們，有的難道不喜歡你？你覺得你的人生再怎麽糟糕和失敗，你年紀輕輕就是教令院的高級專家學者，須彌最有名氣的建築師，那麽出色，怎麽可能沒有女孩子喜歡？”
“……”
“但你拒絕了她們，有時候根本沒把這些女孩的心意當一回事，可在她們開口向你尋求幫助的時候，你不是依舊幫了他們，如果你說我故意玩弄你的心意，不能回應就不要對你好，那你不是一樣？”
你注視着他，看着那雙眼睛逐漸睜大，呆愣。
說實話，在用自己的邏輯說服別人這方面，你比不過艾爾海森，至少在他的辦公室，你就被他繞了進去，但是卡維的話，完全不是你的對手，被你說的一愣一愣的，他是個完完全全的老實人。
“我，我沒有玩弄她們的心意。”并不嘴笨的卡維，遇到艾爾海森只會變成風史萊姆，遇到了你，就變成結結巴巴的口拙之人。
“所以，我在玩弄你的心意嗎？”你捧住了他的臉。
“沒，沒有……”
“這是一樣的道理拉，因為卡維是好人，我希望好人能得到好報，這跟男女之情是完全不同的。”
卡維繼續懵逼。
一場對你要公平和愛的大戲，在你開口忽悠的途中，萌芽徹底被消滅。
你在沾沾自喜，卡維雖然沒有再繼續對你索要回答，被你灌了酒之後，懵懵的走出酒館，目前看着，也沒有很大的問題了。
這些孩子，要是個個問你要回答，你非得頭大不可。
“忽悠了卡維，很得意？”
雖然你自認卡維應該沒什麽事了，但喝完酒分別之後，你還是很擔心，跟在他身後慢慢走着，卡維沒發現，你這種行為很像跟蹤狂。
“沒有忽悠阿，只是不想讓這個孩子鑽牛角尖，着孩子跟艾爾海森他們可不一樣，很容易走到死胡同裏面的。”
“哦，你拒絕了他還很關心他？”
“都說了不是拒絕，話說誰在我旁邊說……”你擡起頭，瞬間呆滞，不知什麽時候，艾爾海森居然出現在你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你。
“噫，你怎麽出現的？”你頓時同手同腳，像看到黃瓜的貓，跳了起來。
“靜音，你不怕卡維發現你跟蹤他？”
他按住了你的肩膀，雖然他剛跟你告白完，你尴尬的無以複加，可他卻很坦然，碧色帶着虹彩的眸子，毫無波動，看到他這幅冷靜甚至厭世的臉，你忽然也平靜了。
“不是跟蹤，我是擔心卡維。”
“嗯，大概是吧。”
什麽叫大概是，在讓人生氣這方面，你覺得艾爾海森是須彌第一。
卡維神色還有些懵，看着很迷茫的樣子，他喝了酒，臉頰有兩抹紅，但神智應該還是清醒的，他打包了巴蘭德烤魚還有薩布茲炖肉，看着量可不是一個人能吃得完的。
拐過寶商務街，他越過灌木叢，在業果木的後面，有輕輕的喵叫，是一個小小的白貓，眼睛居然是黑色的，這在貓裏，真的很新奇。
貓咪喵喵叫了兩聲，蹭着他的腿，在他黑色的九分褲上，留下了一些貓毛。
“真拿你沒辦法。”
卡維拿出一塊烤魚，小貓蹭蹭他的手，慢慢吃掉那塊烤魚。
然卡維摸着小貓的下巴：“你也像她一樣呢，總是若即若離的，不願意跟我回家。”
“喵嗚～”
“我現在什麽都沒有，寄住在別人家裏，也确實沒辦法給你未來呢。”
小貓吃完了烤魚，蹭着他的手，粉色鼻頭嗅嗅，還想要另外一塊。
“沒辦法，再給你一塊吧，剩下的是我和艾爾海森的晚飯，不能全都給你。”
小貓咪嗚咪嗚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了幾只貓咪，橘色的黑白相間的黑色的，把他包圍了。
“阿，不行，這得給艾爾海森吃，這是我們的晚飯，全給了你們就沒有了！”
“別這樣看着我，真的不行，啊啊，不要叫了，也不要蹭我！”
最後，那些烤魚都貢獻給了貓咪們，就連薩布茲炖肉也沒能幸免，兩手空空的卡維收貨了一堆貓毛，頹然站起身，撓着腦袋不知所措
你嘴角抽搐，卡維阿卡維，有時候真的很像笨蛋美人。
一回頭，艾爾海森沒在你身邊，反而去街邊小吃攤打包了三明治和秘香肉團還有烤肉。
見你疑惑，艾爾海森聳聳肩：“看就知道，靠卡維，今晚別想吃上飯。”
卡維也沒有這麽不靠譜吧，你想着。
然而一看到卡維此刻灰頭土臉，被迫被貓強撸的樣子你沉默了。
好不容易從貓咪山中逃脫，想要再買一份食物回去，卻發現口袋裏一摩拉都沒有了。
“……”
“是笨蛋呢。”艾爾海森毫不意外。
“哈哈，可是卡維這一點還是很可愛的阿。”
艾爾海森冷哼。
“能跟這樣的卡維做朋友，艾爾海森也是溫柔的人呢。”
誰是溫柔的人，艾爾海森剛要習慣性的噴灑毒液，一擡頭，就看到她微笑的側臉，月光灑落下來，仿佛為她披上一層柔柔的輕紗。
今晚，月色真美。
他一向不喜歡稻妻傳統文學，過于內斂，有種矯情的美。
然而此刻，卻好似體察到了其中的含義，而月下之人，你，比月色更美。
灰敗的卡維安全到了家，你終于松了一口氣。
“為什麽不答應卡維？”
你頭上冒出一個問號，他看似冷靜，實際上卻咄咄逼人，剛問你要完答案，又問你為什麽沒有回應卡維。
“卡維很好，你也一樣，但你們是我看着長大的，卡維不懂的話，艾爾海森我不信你也不懂我的意思。”
艾爾海森沉默不語。
“我呢，存在這裏，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愛對你來說，并不重要。”
“不是不重要，是相比我接下來要做的事，顯得沒那麽重要，艾爾海森，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們的一生都能得償所願平安順遂。”
艾爾海森嗤了一聲：“就像哲伯萊勒那樣，最後屈從現實，從愛你的假象中清醒過來，回歸普通凡人的生活？”
“你真的很傲慢，沉玉，但沒關系，你你能開始正視我們，已經是個好開頭。”
艾爾海森在笑，破天荒的，跟他以往完全不同，帶着一點了然和狡黠：“我期待，有一日，你無法再忽視我的時候，那時你要往哪裏躲呢。”
“哼，才不會讓你找到。”你生了逆反心理，故意想要看他氣急敗壞，像卡維那樣破功。
然而他卻一直在笑：“你可以試一試，哪怕到世界之外，也會找到你。”
“你知道了什麽？”你頓時警覺，他卻什麽也不肯說。
你有些不好的預感，拽住了他的衣袖：“艾爾海森，不管你知道什麽，都不要說，知道嗎？”
“你在擔心我？”艾爾海森卻像個情場高手，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別說那些別的，這是很重要的正事，知道嗎？”
艾爾海森聳聳肩，很沒所謂的表示知道了。
你犯了愁，不過艾爾海森的話，應該是知道分寸的，很快你就沒辦法煩惱孩子們跟你告白的你，你要去稻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