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霜看着他出去关上门后说：“是个聪明的中介呢。”
甚尔收起手机，手撑着下巴，声音含糊道：“那家伙在灰色地带混多了，能活下来就是本事了。倒是你，虽然是跟你说了我会来给你收尸，但是我可不能真带回具尸体啊，搞成那个样子。就算我不怕禅院家那群人，但是实在是麻烦啊，那些钱根本不配你的人头啊。”
“没关系的甚尔哥哥，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算在你头上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芜霜重新系上衣服，说道：“一个实验而已。”
甚尔挑眉。
芜霜毫不遮掩的对甚尔坦露了自己的结论：“我的身体，只要没有当场死亡，我的肉.体似乎都能够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这个最初的状态是指，最原生，没有丝毫锻炼的状态。”她顿了顿，看着自己的手，握了握，似是在感受自己的握力，她嘟囔道，“所以，难怪，我就说怎么怎么练都练不出肌肉。”
锻炼过后身体自动修复成基础状态，像是每一天都在刷新一样。
“哈？你不是天与咒缚吗？用身体换咒力的那种，怎么会变成这种奇怪的体质？”
芜霜摇了摇头：“不清楚呢。我的身体优势在，具有极高的修复能力，甚至可以被称为自我再生能力了。第二，我的身体排斥一切外来咒力，即，我不会受幻觉一类术式的影响，这个具体能够抵消多少待查，”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然后接着说，“然而，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我很容易受伤，稍稍粗糙的布料都能让我的皮肤被划破，损伤也并非是及时修复，而是后期修复，时限应该是，九天。而抵消掉的外来咒力会变成身体其他的反应出现，例如头疼胸闷，可能取决于对方咒力的大小。”
甚尔听着她的分析，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几年未见的堂妹：“欸~ 但就算如此，把脑袋砍了，断手什么之类的，应该不能再生了吧，你这应该还是不能和那反转术式相比。”
“没有试过呢，但是不出意外，是的。反转术式毕竟实在是太过稀有了，就算是我也不能从文献中理解反转术式究竟是怎么使用的。负能与负能叠加产生的正能量，到底是有些片面了。我现在能做到的咒力叠加并不能够实现反转术式。”
芜霜甚至有一个猜想，不，或许该说是肯定了吧。
她排斥一切外来咒力，也代表着，别人施展的反转术式，对她无效。
这才是她的天与咒缚换来最大的弊端，无法「被」治愈。
看来，实验还是要更加注意才行。
毕竟受伤还是很痛的啊，脑袋里根本忘不掉那些疼痛。
“嘁，要是谁都能从书里学会反转术式，这早就不是稀有玩意儿了。话说，你现在要瞒着御三家那些人，钱……不会动不了了吧！？”
“……”芜霜一顿，“这个甚尔哥哥不用担心，我会挣钱的。”
“嗯？”
“我打算，当诅咒师了。”
“……认真的？”甚尔没什么不能让小孩走上这条路的道德，只是有些意外禅院芜霜居然会选择这么做。
毕竟在他看来，就算禅院芜霜心中仇恨那个占用别人身体的老鼠，她也不是能够无所谓的随便挥刀杀人的类型。
这样的她，根本不适合当诅咒师。
芜霜像是知道甚尔在想什么一样，她说：“我只会依照自己的判断和计划行事，甚尔哥哥不用担心。”
……
女孩起身，召唤出那战损的变身帝具。
而禅院甚尔则是看着面前变换着模样的人儿，发出了饶有兴致的声音。
“这也是你的术式？”
芜霜此刻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模样，身上的衣服倒是没有刻意变化。
她点了点头。
甚尔没有什么要琢磨透她术式的想法，只是捻着下巴说：“嗯——还不赖嘛，但是身上的气息还是没有变，当然，这是在我看来。你现在只要不使用咒术，应该就不会被人看出来你和禅院芜霜是同一个人了，啊，「六眼」应该还是能看出来的，毕竟那双眼睛可是连我这个透明人都能找到。”
说起五条悟，芜霜她并不想将他扯进这件事情里，毕竟这是她和那个家伙的恩怨。
对人际关系也并没有过这种经验的芜霜只觉得到时候一切结束的时候，回去跟他说一下就好，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所以她现在也不打算和五条悟联系。
芜霜说：“嗯，甚尔哥哥觉得我以什么形象让孔桑帮我搞一个身份比较好呢？”
“你只要一用咒力就会暴露吧，先搞点咒具……呕——”甚尔吐出一坨蜷缩着的咒灵。
芜霜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是？”
“哦，我养的咒灵，”甚尔手掌中的咒灵缓缓涨大，像是毛毛虫一样，倒是能分辨出有一张丑丑的脸，它吐出了一把咒具，然后就被甚尔揍了，“谁让你吐我的咒具了，给我手机。”
“……吖……”
芜霜仿佛看到它委屈的表情，心觉有些好笑。原来还有这样的咒灵吗？
看上去不过是只三级咒灵，居然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吗？
“是能够储物的咒灵？”说是这么说，她已经看出来了。
“啊，当时咒具被它吞了，气得我把它揍了一顿，它又吐出来了，被我发现能够储存东西，被我调教了一番，就能用了。”
“还真是便利啊。”
甚尔将咒灵嘴中吐出的手机开了机，按了几下放到耳边听起来。
小小手机在他的手上像是什么儿童玩具一样。
嘟——
嘟——
两人都没有开口，半晌，对面终于传来了属于禅院直毘人的声音——
[莫西莫西？]
甚尔：“哟，老头。”
对面传来了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似乎是遣散了旁人，周围的声音变得不再嘈杂，他笑了笑，说：[干什么，禅院甚尔？]
甚尔没打算和他废话，把手机递给芜霜：“喏，快点儿找那个老头打钱，然后我带你去买咒具，记得多要点钱。”
芜霜接过电话，难得有些懵，她本来想着是自己在外头挣钱然后给甚尔，没想到，甚尔居然直接打电话给禅院直毘人了，这应该是他那个#未知号码#的手机。
“父亲。”
[哈哈哈哈，老夫听到他说的话了，跟他说，还是老账户。高层的事情老夫会盯着，你在外面小心行事。]
“谢谢父亲。”
芜霜递回手机，对甚尔说：“好了。”
“哈，那老头子真这么好说话，”甚尔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他眼睛微微眯着，手上把玩着手机，叫人看不清神色，他站起身，“好了，既然钱的事情搞定了，你就在这儿待着吧。”
甚尔打开门，看到孔时雨站在阳台抽烟。
孔时雨：“哟，讲完了？”
“昂，她要做个身份。但是还不急，最近一场咒具拍卖是什么时候？”
“我一会看看，你要去？”
“唔。”甚尔套着鞋就要往外走。
“喂，房间里那位你不管了？”
甚尔摆了摆手机说：“有老板找我呢，你先帮我看着她，给她整点吃的，别死家里了。”
“喂！”
门很快就关上了。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
吱呀。
孔时雨眼神死的望了过去。
女孩在这有些阴暗的房间中，白的不可思议，发丝披散垂在腰间，精致淡漠的脸上，暗红的眸子中没有一丝光彩，像是深渊一样，吸引着望来的人们。
女孩说：“麻烦你了，孔叔叔。”
——哦呼，原、原来是好孩子吗？
“哦，哦，没事，我先给你搞点吃的吧，毕竟躺了这么多天了。”
“谢谢。”
————————
半月后，某地下拍卖会。
“喂，你这会不会太显眼了啊！？你平常不都把这家伙收起来的吗？”孔时雨看着身旁男人身上攀附着的毛毛虫咒灵吐槽道。
“啊？”甚尔从手机中抽出神，抬头挑眉，然后笑道，“这家伙说要出来透气，反正有不是只有老子一个人养咒灵，那些自视清高的咒术师们不一样干着这样恶心的事情。”
孔时雨嘴角抽了抽，但是他知道禅院甚尔的话也没错，不只是诅咒师，就像禅院家自家有饲养咒灵一样，他们都不干净。
他只是有些奇怪这个不喜欢惹人瞩目的男人为什么会把这只他拿来装武器的咒灵放出来。
“算了，不管你，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甚尔收起手机，手揣进衣兜里，摇晃着自己健壮的身躯往前走：“嘁，你也管不到我。”
……
男人兴致缺缺的翘着腿，耷在桌子上。
而孔时雨正看着这次拍卖的货物表。
“你不看一下吗？”
“啧，懒得看。你看了有啥好货吗？”
“喂喂，你不是要给大小姐来买咒具的吗？不自己看，我又不知道那位大小姐想要什么样的。”
甚尔挠了挠头，然后朝孔时雨伸手，示意他把东西给他看看。
纸张发出唰唰的翻页声，台上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士已经开始了拍卖会的热场。
“嗯？”他捏着纸的动作一顿。
孔时雨：“怎么，找到合适的了？”他伸头望去，“天逆鉾？”
“昂，特级咒具天逆鉾，具有强制解除发动术式的效果。”
孔时雨：“听起来不是很有用啊，解除发动术式，这种得直接近身吧，但是那位大小姐的术式不是冰吗？是远攻的吧，还是群伤，这个咒具不适合她。”
“不适合她，但是适合我啊。”
“哈？！你要买吗？”
“不行吗？”
“不不，不管它术式怎么样，这个特级咒具你就得花至少上亿，你不是带着任务来的吗？你总不能给大小姐带回去一个破铜烂铁吧。”他的表情像是在看着什么屑人。
以孔时雨知道甚尔的尿性，他绝对是要用大小姐给他的钱来买下这个咒具了。
不仅仅是他的代理金，还是那位大小姐买咒具的钱，都得砸里头。
毕竟禅院甚尔就是个破财玩意儿，在他手里的钱根本过不了几天就能花光。再怎么多都一样。
甚尔无所谓的咧了咧嘴：“嘁，大小姐——她不会介意的吧，”他抬手拍了拍毛毛虫咒灵的脑袋，后者落在他腰间的尾巴动了动似是在回应着他，他哂笑一声道，“我已经看好了，最适合她的东西。嘛，你就看着吧，孔。”
毕竟，他可是得到那位大小姐的首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