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青梅竹馬
if線:如果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時,斐偌的帽子掉了。
除夕的雪下個不停,一片一片落下來,風不停地吹着,吹得兩個人都有些冷。
季北午剛說完那些話,就聽見斐偌愉悅的笑聲,轉頭看向他。
斐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眼中泛着光,“只是覺得你說的很對,喂,你叫什麽啊?”
季北午老老實實開口:“我叫季北午,季節的季,北方的北,中午的午,很好記對不對,因為我是在北方的中午出生的……開個玩笑。”
斐偌笑起來,眼睛彎彎。
就在這時候,突然吹過來一陣冷風,将斐偌的帽子不小心吹掉了,漂亮的眉眼瞬間露在季北午的眼前,連同發絲都好似在發光。
季北午瞬間愣在原地。
斐偌驚呼一聲,可那帽子飛出去了很遠,飛到馬路上,被往來的車輛壓成了帽餅。
這下是沒法戴了。
斐偌嘆了口氣,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壓了一回又一回,放棄了要去拿回來的心。
察覺到一股炙熱的視線,他移過目光,便看見季北午坐在他不遠處,被風吹得臉都紅了,連同整個耳尖一起。
兩個人只是萍水相逢,沒多少話題可說,對方看他的時間屬實有些太久了些,雖然沒有多少惡意,但斐偌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起身準備離開,剛站起來,就突然聽見對方結結巴巴的聲音,“你,你叫什麽?”
斐偌停下來,轉頭看向他。
幾片漂亮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還有數不清的雪花落在他的發絲,亮白色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帶着朦胧的濾鏡,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季北午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連忙站了起來。
斐偌:“我叫斐偌。”
若是別人,他是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避免很多麻煩,但此時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如實說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以後未必還能見到。
他說完這句話,季北午的終端響起,斐偌便轉身準備離開,融進過往的人群中。
季北午在心裏對爸媽說了句對不起後,挂了電話,連忙跟了上去。
“天色這麽晚,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一個人多危險。”季北午說道。
斐偌快步走着,季北午綠色的頭發已經引來不少視線了,他有些不舒服,“不需要,我知道回家的路。”
季北午停住,他雖然很想送對方回家,但畢竟還不熟,換位思考,他也會覺得跟着他的人更像壞人。
思慮種種,最後還是停了下來,目送對方離去。
他已經知道對方的名字了,這就足夠了。
看着斐偌的身影離去,季北午的心跳聲還是‘砰砰砰’地跳着,他伸手覆在心髒上,臉再一次熱了起來。
斐偌回了浮玉公館,剛走進大門,門衛室的保安見到他後猛地站起來,連忙給禮伯打了個電話,沒多久,禮伯就快速來到門口。
這也是斐偌第一次見到這樣慌亂的禮伯。
禮伯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斐偌後,眉頭緊皺:“少爺去了哪裏,為什麽不跟我們說一聲?”
斐偌抿唇:“只是随意轉了轉,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禮伯不贊同道:“少爺才剛分化,信息素還不穩定,如果在大街上——”
突然失聲後,禮伯不再說話,看着面前沒有大事的斐偌,心裏清楚少爺是因為分化成了Omega心情不太好才離開。
“下次不能這麽做了。”禮伯說道。
斐偌點了點頭,“爺爺和哥哥還沒有回來嗎?”
禮伯頓住,目光低落下來:“公司一時忙不開,老爺子帶着大少爺去了隔壁市談生意……”
看來是回不來了。
斐偌知道禮伯未出口的話是什麽意思,說失望也是有的,但也沒有過分難過,畢竟他前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斐偌道:“知道了,該休假的都去休假吧,公館裏不需要這麽多人,讓大家都過個好年吧。”
禮伯點了點頭,又拿出終端給出去尋人保安隊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回來。
斐偌和禮伯兩個人回了公館裏,房子裏很溫暖,他脫掉大衣,禮伯接了過來,“少爺餓不餓,今天是除夕夜,姜嬸做了很多您愛吃的,我現在讓他們熱一熱。”
“不用那麽麻煩,随便吃一點就行。”斐偌說着,摘掉了口罩。
“好的,我讓他們都去準備一下,”禮伯說着,看見了斐偌頭發上的雪,拿着一旁的毛巾擦了擦他的頭發,“少爺您出去的時候不是戴着帽子嗎?怎麽會滿頭是雪的回來。”
看見斐偌嘴角似有非有的笑意,問道:“這是遇見了什麽事嗎?少爺的心情好像還不錯?”
斐偌回憶起遇見的綠色頭發的人,笑道:“帽子不小心被吹掉了,嗯……确實遇見了一個很有趣的人。”
其他的就沒有再多說了,但他的心情确實不錯。
姜嬸端過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招呼着斐偌吃一些,公館裏很多傭人都回去過年了,所以有些冷冷清清。
“我分化成Omega的消息告訴爺爺和哥哥了嗎?”斐偌吃完了面,擦了擦嘴。
禮伯站在一旁,道:“還沒有,少爺是準備自己告訴老爺子嗎?”
斐偌搖了搖頭,“你幫我說吧。”
禮伯點了點頭,看見少爺并沒有因為分化成Omega而難過,一時還有些不解,明明離開前少爺是那麽失望難過,怎麽出去了一趟後,倒是對分化成Omega沒有那麽在意了。
可惜少爺沒有告訴他原因。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斐偌不需要拜年,讓禮伯給公館裏的人都發了紅包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安格先生也回國度假了,所以他最近也沒有什麽事。
禮伯手裏拿着請柬,走向少爺,“越家明日的宴會,小少爺是否要出席。”
禮伯覺得小少爺并不會出席,拿着請柬也只是過個場子。
因為小少爺很讨厭來來往往的視線,尤其是一些家教很差的alpha,會在他到場的時候用下流的眼神看向他,所以小少爺已經很久沒有出席過一場宴會了。
正當他準備收回請柬後,斐偌突然出聲道:“去吧,正巧也沒有什麽事。”
禮伯直接愣在原地,不确定道:“少爺是準備去嗎?”
斐偌翻了一頁書,随意點了點頭,“既然我已經分化成了Omega,需要适應一下這些宴會。”
禮伯驚住,不知道小少爺是發生了什麽怎麽現在能如此淡定,但他也沒有問,點了點頭,“那我先去準備明天需要的服裝。”
斐偌‘嗯’了一聲。
禮伯離開後,斐偌翻頁的手指停了下來,想起那天季北午說過的話,輕笑一聲。
嗯……試着邁出第一步吧。
這邊季北午回了老爺家,便纏着外公,“外公,你幫我查一下嘛,有個叫斐偌的人,有一雙大大的眼睛,還會發光,跟個小仙子似的。”
外公看向他的發頂,無語地移開視線,“我建議你沒有把頭發染回來之前,先別給我說話。”
季北午又湊了過去,“外公~你先幫我查一查嘛。”
季父季母看見季北午這副纏人的模樣,疑惑道:“斐偌……好像有點耳熟,a城好像也只有一個斐家。”
季母點了點頭,“好像是斐然的弟弟?”
她也不太确定,斐家出事以後,唯一活躍的就是斐然和斐老爺子了,不過她也是聽說過斐家還有個小兒子。
“但兒子問斐偌做什麽?”季父想不通。
“不管他了,我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讓兒子把頭發染回來,明天越家的宴會……我不想帶這個顯眼包去。”季母無奈開口。
季父沒法反駁這話,兩口子又将視線移在綠色的頭發上,再一次被辣眼睛。
真想換個兒子。
季外公實在是被他煩得不行,揉了一把季北午的狗頭,“斐家的小兒子,你想做什麽?”
季北午念着,“斐家的小兒子……”眼珠子轉了轉,“那我們邀請他來我們家做客吧?行不行啊,外公。”
“你想做什麽?”季外公眯了眯眼,眼神一瞟就将他看得透透的。
季北午心虛道:“當然是和他做朋友啊。”
季外公冷哼一聲,他才不相信呢。
“明天有個宴會你去嗎?”季外公道。
“不去。”季北午一口拒絕。
這種無聊的宴會,一點意思都沒有,他還不如叫紀金安一起出去玩呢。
季外公有意思地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開口:“行,斐偌也會去。”
季北午瞪大雙眼,一臉嚴肅道:“我覺得我還是得去一趟,好久沒見那幾個朋友了,明天好好見個面。”
說着,便轉身找管家,招呼着讓管家明天準備一件帥的禮服。
季外公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無奈地笑着,大聲道:“明天不準帶着你這頭綠毛去!”
季北午揮了揮手。
那他帶假發!反正絕對不染回來,這綠色多好看啊,沒有眼光的大人們!
季北午一離開,季父季母就走到季外公身邊,“這小子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那是個Omega?還是alpha?”
季外公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小子從昨天回來就念叨着這個人……明天去看吧。”
到了越家宴會這一天。
斐偌一身Omega禮服,也算是在衆人面前承認了身份,他原先就長得好看,如今分化成Omega,氣質也變了,才不到15歲,就已經好看成這樣,不難看出以後會有多好看。
禮伯站在他身後,今天一天他都不會離開少爺半步。
兩個人上了車,車子開往宴會中心,在車上時,禮伯忍不住開口道:“若是少爺感覺到難受,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斐偌點了點頭,心髒快速跳了起來。
這是他邁出的第一步,難免有些緊張。
到了地方,司機打開門,斐偌從車裏出來,看見來來往往穿着禮服的人,輕輕揚起一個微笑。
和禮伯一起進了大廳,今天這場宴會是為了公布越家的小少爺訂婚這個消息的,他走向了一旁正在迎賓的越家人。
“斐偌?好久不見。”越家人笑着說,驚訝道,“你分化成了Omega?”
斐偌笑道:“剛分化不久,恭喜。”
越家人看着斐偌漂亮的容貌,有些驚住,越家大少的眼睛都看直了,道:“謝謝。”
兩家人寒暄一陣,斐偌面上能談笑風生,實際上的手心都濕了,注意到有很多人的視線都在他身上,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有點難……但尚能忍受。
這些人的視線裏大多都是被驚豔的,只有另外一些充滿了惡意,但斐偌的心裏一直想着季北午前天的話。
“你應該把自己想象成一面鏡子,他們惡意揣測你的眼神,都不過是反射自己的貧瘠幹枯的內心。”
對,沒錯,是這樣的。
斐偌安慰着自己,輕微放松下來,送完禮物後,便跟着禮伯去往了一個相對人少的角落裏。
“少爺,還好嗎?”禮伯擔憂地問。
斐偌的手還有些抖,強行鎮定下來,“沒事,第一步也沒有那麽難。”
兩個人正說着話,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真是漂亮的Omega。”
斐偌轉過身來,看見一個高大的alpha端着一杯酒走了過來,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谷欠望,“斐家的Omega……”
斐偌微笑,“你好,有事嗎?”
alpha将酒遞到他面前,裝作潇灑地笑道:“喝一杯?”
斐偌後退一步,“抱歉,我不喝酒。”
alpha的視線瞬間冷了下來,“不給我面子?”
氣氛僵持起來,斐偌看着對方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扒光,惡心的視線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臉色有些發白,但這樣一副樣子在別人的眼中就像是脆弱的Omega被吓到了。
alpha冷笑着說:“喝吧,喝了我就放過你。”
周圍人竊竊私語。
“萬争又來這一套,小小年紀腦子都想着那些事,聽說他已經玩了好幾個Omega了,估計這酒裏下了點東西。”
聽見這些話,斐偌自然不可能接下這杯酒,“我說了,我不喝。”
萬争的臉沉着,向前走了一步,“不過是斐家的,還敢拒絕我?”
斐偌的指甲扣了扣,笑容消失,禮伯質問道:“越家宴會,竟什麽樣的人都放的進來嗎?”
周圍人安靜下來,越家人急急趕了過來,對着斐偌說道:“抱歉。”
看向萬争的時候,也說了一句,“抱歉。”
萬家這幾年風頭正盛,越家并不想得罪萬家的繼承人,過來也就是來和稀泥的。
萬争冷着臉說道:“讓他喝了這一杯酒,我就當沒事發生。”
越家人不好意思地看向斐偌,表情明明白白,是想讓斐偌喝下去,好平息這場鬧劇。
斐偌看向萬争手裏這杯酒,不用想都知道這怎麽可能是一杯普通的酒,他不可能會喝。
但萬争這樣一副不休的樣子,這件事也沒法好好收場。
禮伯就站在斐偌身邊,如果萬争敢向前一步,他就算拼了這條命都不會讓對方再前進一步。
斐偌察覺到周圍圍着越來越多的人,手還有些發顫,但面上卻裝作沒關系:“你是聽不見嗎?”
萬争沒被這麽下面子過,瞪着眼睛看向他,額間的青筋爆了出來,“你竟敢不喝,斐家是不想混了?”
斐偌一直很了解斐家如今是個什麽狀況,早就不是當年在走下坡路的斐家了,甚至已經在蓄力一躍而上了。
萬争不過是個還在上學的毛頭,哪裏能左右萬家的生意,而萬老爺子又不是拎不清的,為了萬家的口碑,他不可能會讓萬家出現黑料,而且也不會花心思去針對斐家。
斐家的根基還在,萬老爺子怎麽可能敢撬動a城的貴族?
所以斐偌并不害怕萬争會報複,他歪了歪頭,“非要我說出來嗎?讓我喝酒,你配麽?”
這句話點燃了引爆線,萬争握緊拳頭,氣笑道:“行,你厲害。”
說着,他就要上前一步,舉着杯子就要灌進去,就在這時,周圍人驚呼聲下,那杯酒被搶了過來。
“誰他媽搶老子酒!”萬争滿臉怒火地轉過頭,卻被一張大手緊緊地捏着下巴。
“你爺爺。”季北午冷哼一聲,“要喝酒?我來幫你。”
說着,便用力捏着萬争的臉頰,另一只手捏着酒杯,将烈酒灌了進去。
萬争被這猝不及防的酒給嗆到了,但季北午的手卻沒有停,而是将整杯酒都灌了進去後,才松開他,接過一旁紀金安的遞過來的手帕,從容不迫地擦了擦手。
笑道:“好喝麽?還想不想再喝一杯?”
季北午剛和外公進了宴會,發現很多人都聚集在一塊地方,還不停地竊竊私語,好奇心作祟,都沒來得及跟還在和越家人聊天的外公,就湊了過去。
擠開人群,發現是個人不認識的人。
一個alpha手裏端着酒被,嘴裏說着:“喝吧,喝了我就放過你。”
他皺着眉,周圍的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裏,他火氣上來了,卻被一旁的人給拉住。
“你拉我幹什麽?這多欺負人啊。”季北午憤憤不平道。
那個人和季北午說過幾句,好心提醒,“萬家這個少爺可是出了名的咬着不放,你沒看大家都不想出手嗎?因為一旦跟他作對,他周圍的小團體……”
這話沒說完,但季北午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扯回自己的袖子,生氣地說:“你管他幹什麽,欺負人就是不對。”
紀金安也在這時候趕了過來,看向季北午說道:“這Omega我倒是沒有見過……有點眼熟。”
季北午這個角度看不見Omega的臉,只知道被欺負的人是個Omega,中二魂已經開始燃燒。
火氣來上了!
萬争被烈酒嗆到,重重地咳着嗽,咳的眼睛都紅了,這酒被下過東西,罵道:“你他媽不想活了嗎?知不知道我是誰!”
季北午擦幹淨手,卻還是有些黏黏的,有些惡心,“我管你是誰,這麽沒家教,沒看出人家不想喝你的酒嗎?”
斐偌聽見熟悉的音色,擡眼看去,是穿着西裝的季北午,因為帶了個黑色的假發,所以他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他嘴角淺淺上揚,停在原地,看向這場鬧劇。
“逞英雄是吧?你是哪家的?”萬争說着,眼神兇狠,顯然已經記恨上了。
季北午擡着腦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季北午。”
“沒聽說過,呵,不入流的小家族竟敢跟我叫板?”萬争不屑地說道,顯然沒将季北午當回事。
“哦?不入流的小家族?”一道嚴肅的聲音響起,幾個人的視線瞬間移到那個人身上,就見花白頭發的人被越家的人簇擁着上前。
“是錢家老爺子!”周圍的人一眼便看出季外公的身份,畢竟是a城厲害的人物,幾乎沒幾個人不認識錢家,也沒人敢給錢老爺子下面子。
萬争顯然也是見過錢老爺子的,在錢家面前,萬家也不過是個暴發戶,就連萬老爺子都不敢跟錢老爺子對線,見面時還需要點頭哈腰,更不敢給錢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萬家一直想搭上錢家,可多次宴會上,錢家都表現出對他們家不感興趣。
萬争的臉白了下來,額頭流下幾滴冷汗。
錢老爺子怎麽會管這件事……
“外公。”季北午老老實實喊道。
外公!
萬争驚恐地看向季北午,擠出笑臉:“原來是錢爺爺……”
“誰是你爺爺,你要叫我外公叫祖宗。”季北午笑道,“因為我才是你爺爺。”
萬争自知自己創下大禍,慌亂極了,一時沒敢反駁季北午。
“行了,我錢某奔波大半輩子,竟沒想到在別人口中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唉,落魄了。”季外公嘆了口氣。
“怎麽會呢,誰不知道錢老爺子您是a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這萬争實在是不會說話。”越家人連忙說道。
他們家給錢家遞請柬,完全沒想過對方會過來,只是全了個禮而已,誰知錢老爺子來了,他們驚喜不已。
又看見一身狼狽的萬争,氣急,這個人怎麽動不動就惹事,早知道不請他們家了。
萬老爺子也聽到消息,連忙趕了過來,“哎,實在是抱歉,我這孫子被我管得不成樣子,我代他向您說聲抱歉。”
萬老爺子來了以後,萬争更是害怕,氣焰小的不行,已經預料到回家時一頓毒打了。
“沒想到萬家竟是這樣的家教,真是讓錢某大開眼界。”季外公說道。
萬老爺子的臉都要白了,扯着萬争過來,狠狠讓他彎腰,“還不快道歉。”
“對不起!”
“哎,你應該給人家Omega道歉才是啊!”季北午憤憤不平道。
季外公沒說話,嘴角含笑,但眼神裏卻透着一股看不上的意味。
萬老爺子知道合作的事情算是告吹了,狠狠地掐了一把萬争,萬争的臉色瞬間青了,只好轉過身對着斐偌說道:“對不起。”
季北午還不知道救下的Omega長什麽樣呢,便歪了歪頭去看他,在看見魂牽夢繞的眉眼後,愣在原地。
眼熟,好眼熟。
面前的斐偌一身白色禮服,嘴角含笑,眼神亮晶晶的對上季北午的視線,漂亮的容貌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是精致幾分,讓季北午生生看癡了。
斐偌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但心悸的感覺已經好多了,看着面前的季北午臉色通紅,耳尖粉粉的。
走上前去,對着季北午和季外公微微彎腰,“謝謝。”
季北午嘿嘿笑着,顯然還沒有回神。
季外公看了一眼外孫,無奈地搖了搖頭,看着面前的Omega,覺得滿意極了。
“我也沒做什麽,我這外孫倒是路見不平。”季外公說道,推了一把季北午。
季北午連忙回神,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那天晚上……”
“我記得。”斐偌淺笑道。
季北午鬧了個大紅臉,滿腦子都是‘斐偌記得他,斐偌是Omega!他喜歡的人是Omega,而他是alpha。’
Omega和alpha天生一對=斐偌和季北午天生一對!
想到這裏,瞬間心花怒放。
但視線又看見了萬争,他皺了皺眉,“你欺負斐偌?”
萬争咽了咽口水,藥效已經上臉了,他喘着氣,臉色變得通紅。
身體內部也瘙.癢起來。
季北午在國外長大,見過不少這類藥,看見萬争這樣一副樣子,不難猜到酒裏有什麽,這下火氣更甚。
“你敢下.藥!”季北午氣道。
斐偌一愣,見萬争的臉色已經不正常了,有些後怕,如果他當時喝了那杯酒,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季外公的臉色也變的不好,看向旁邊的越家人。
越家人臉色一白,“我不知道他會這麽做……”
季外公冷哼一聲,“萬家好樣的。”
萬老爺子簡直要跪了,恨鐵不成鋼地看向萬争,但萬争的藥效開始上來了,渾身扭着。
為了不讓萬争更丢臉,萬老爺子急忙開口:“這不孝孫實在是丢人現眼,我這就帶他下去。”
“等等!”季北午說道,“這件事不能就這麽輕易地放過,對Omega使用非法手段,我記得要做牢吧?”
周圍的人一愣,确實有這項法律,但萬家不是普普通通的家族,這項律法對他幾乎沒用。
季北午舉起終端,咧開嘴笑道:“我剛報警了。”
萬老爺子臉色瞬間變了,連忙走上前說道:“他這不是沒得手嘛,要不就別做這麽絕,我保證他下次再也不敢了。”
季北午無語地看向他,“你這話也說得出口?真是為老不尊,萬家也就這樣了。”
“這種社會蛀蟲還留着幹嘛,進去了說不定還能早日實現就業。”
紀金安憋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周圍看戲的人也笑了出來。
看萬争這麽熟練的動作,他應該幹過不少次,季北午最讨厭這樣的人。
他走到斐偌身邊,仔細看了一眼他,不好意思地問:“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斐偌搖頭:“幸好你及時出現了,否則……”
季北午連忙說道:“你別害怕,我保護你!”
斐偌對他感激地笑笑,季北午咳咳一聲,強壯鎮定,實則嘴角都壓不下去。
藥效上來的很快,萬争臉頰紅撲撲的,在大庭廣衆之下露出了不少洋相,更有家長直接帶着小孩離去。
越家人趕緊讓保安把萬争給綁起來,萬老爺子還想再說什麽,但季外公可懶得理他,對着他們說道:“你們先走吧,這有我來看着。”
季北午趕緊點了點頭,撇下了紀金安,帶着斐偌離開,去了後花園,禮伯本來想跟上去,但卻被季外公叫住,最後沒跟上去。
季北午看着滿院子的花,只覺得都沒有斐偌好看,移在斐偌身邊,“好巧啊,你也來參加宴會。”
斐偌抿唇一笑:“确實很巧。”
“那天我都忘了問,我們……能做朋友嗎?”季北午不好意思的問。
斐偌看着他,“當然可以。”
他幫自己解決了這麽大的事,只是做朋友而已,何況自己還挺欣賞他這個人的。
季北午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湊在斐偌身邊,“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
斐偌點了點頭。
季北午是一個很自來熟的人,很容易挑起話題,也是斐偌見過話最多的人,他好像知道很多的事情,也什麽話都能接得住。
斐偌轉頭看向他,聽着他在說國外的趣事,或者他和爸媽鬥智鬥勇的過程,時不時被逗笑。
和平常的冷冷清清不同,他身邊好像有個太陽,溫暖着他。
季北午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太多了,連忙問:“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斐偌搖了搖,乖乖的,很認真地看向他,“不,我很喜歡聽你講話。”
季北午聞言,更是開心,“他們都說我話太多了。”
他這個年紀性子跳脫,而他有一些朋友總是會嫌棄他話多,
但斐偌不同,他在斐偌身邊,像是無論說什麽對方都乖乖地聽他講話,很認真地回應他的每一句話。
這讓季北午不止一次激動,恨不得能一輩子都和斐偌講話,他還有很多的事想要告訴他。
兩個人就坐在後花園裏,看着花園裏的花盛開着,斐偌含着笑意看向季北午。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季北午突然開口道:“是不是有點無聊?”
斐偌搖了搖頭。
季北午神神秘秘地開口:“其實……我準備了一個禮物。”
“禮物?”
“你相信我嗎?”
斐偌看了一眼時間,他們一直待在花園裏,所以不知道宴會進行到什麽地方,但看見季北午期待的眼神時,他突然什麽都不想管了,笑道:“我信你。”
季北午起身,“跟我來。”
斐偌便起身跟着季北午彎彎繞繞來到宴會外,門口停了一輛車,車上的司機連忙下車幫二人開門。
“走吧。”季北午推着斐偌上了車。
斐偌茫然地上車,這輛車很快就開了起來,這宴會的地方本就遠離市區,沒開多久車子就停了下來,兩個人下了車,發現是一片平坦的草地。
“來這裏做什麽?”斐偌不解地問。
季北午下了車,從後備箱裏拿出一捆又一捆的煙花,放在地上,笑着說:“過年肯定要放煙花啊,不然都沒有年味,那群大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那我們來放吧。”
斐偌的眼神亮了亮,這麽多年以來,他還沒有放過一次煙花呢!
他也不顧身上穿着昂貴的禮服,和季北午一起抱着煙花,這煙花又重還有一股很重的味道,但斐偌卻絲毫不在意。
兩個人搬了兩趟,在離車子很遠的地方,将煙花一排排擺好,季北午手裏攥着打火機,遞給斐偌,“要不要試着點一點?”
斐偌有些害怕,揮了揮手,“你來吧,我不太敢。”
季北午也不強求,讓斐偌站得很遠,然後點燃了線,确認點着了以後,火速跑到斐偌的身邊。
周圍黑漆漆的,煙花很快就被點燃了,‘砰砰砰’地飛上天空,綻放出最美的樣子,在黑夜的畫布上留下五顏六色的畫作,随後落下來。
這是斐偌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煙花,雙眼睜大,像是在努力記得每一幕,炸開的煙花好看極了,像是要将整個黑夜點亮。
“好美……”斐偌不自覺出聲道。
旁邊的季北午一直看着他的側顏,聽見他的誇贊聲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開心嗎?”
斐偌點了點頭,“很開心。”
季北午‘嗯哼’一聲,大聲許願道:“希望斐偌以後的每天都能這麽開心!”
斐偌一愣,轉頭看向他。
季北午笑着說:“這可是我的新年願望,專門留在這一刻的許給上天,希望能保佑你每天都開心。”
這片煙花也是他特意準備的,自從昨天知道他還會再見到斐偌後,一直都很興奮。
但回憶起除夕夜那天,對方落寞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人來人往,将自己困在一個角落裏,他不知怎麽的,突然就很希望對方能夠開心起來。
準備了這麽多,也只是想看見對方露出一個開心的笑來。
斐偌頓住,認認真真地看着季北午的臉,實在是不解:“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啊?我就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不要再向那天一樣,明明沒有哭,卻比哭了還要難過。”季北午說着。
斐偌的心揪住,眼睛發酸,漂亮的煙花不停地在黑夜中綻放,但斐偌卻沒有看煙花,而是轉着頭看向季北午。
為什麽?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
看出斐偌眼裏的不解,季北午臉色泛紅,但在黑夜裏看不出來,只好強裝鎮定:
“我很喜歡你這個朋友哦,畢竟已經很久沒有人能聽我說一下午話了,我還害怕你嫌我話多,所以要提前讨好你啊。”
斐偌年紀小,沒往別的地方想,只覺得季北午這個人真好,交朋友也這麽認真:“你話不多。”
季北午:“真的嗎?”
斐偌點了點頭,“我也很喜歡你這個朋友,很沒有人在我身邊說這麽多話了,我很開心。”
季北午一愣,随後裝作不經意地開口:“那我們要一直做朋友,你以後不能嫌棄我。”
斐偌重重地點了點頭,擡頭看起煙花,突然大聲道:“希望季北午也能一直開心!”
季北午笑了起來,“希望斐偌更開心!”
斐偌也大聲喊:“希望季北午更開心!”
兩個人說完,相視一笑。
“斐偌,以後我就是你的開心果,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季北午說道。
斐偌眉眼彎彎,“好。”
煙花轉眼消散,但兩個人撲通撲通的心跳卻一直跳個不停,說不清是因為過于激動還是別的什麽。
番外就到這裏啦!下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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