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溱是个心比天高的人,

    在原文里就能力与野心不符,沦为鹿清手中的一枚棋子。

    对于他的这番所作所为,顾以儒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十分有意思。

    他欣赏着男人脸上光怪陆离的颜色,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在鹿溱惊疑又恼怒的注视里无奈开口:

    “鹿先生,您可真是禁不起开玩笑。”

    鹿溱脸色又黑了几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顾以儒向后靠,和这个男人拉开距离以后,方才温声开口:“别看小潼年纪不大,但人家可是多个国家级竞赛的金奖获得者,智商和天赋都在那里摆着,又是霍峦生的亲儿子。他现在只是缺乏经验和历练,这些随着时间推移,都会有的。”

    说着,他缓慢抬眼,

    慢条斯理的口吻里透出一丝轻蔑:

    “你呢?”

    鹿溱冷眼看他。

    青年却将他的敌意来者不拒的吃进肚里,笑的愈发儒雅客气:“您也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陈述事实。鹿先生,您还是有机会的。”

    鹿溱问:“什么机会?”

    这番谈话大概用了半小时。

    顾以儒偶尔将视线投向那条未关严的门缝,又不动声色的挪开眼。谈话结束后,他起身送客,看着鹿溱推开包间的门,

    “霍小少爷?”

    鹿溱对上门外人的视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少年抱臂靠在墙上,一双凤眼凛然望过来,眉间凝着冰霜,唇角却勾出笑,不冷不热的口吻:“鹿溱,您真是有许多话要和顾少爷说。”

    鹿溱察觉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但也当作没听出来,回答:“谈一些生意上的事而已。不过已经谈完了,我就先走一步。”

    说完后不到十分钟,这人就已经消失在他们视野内。

    顾以儒拢住外套往门外走,随口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站在门外。”

    少年却挡住他向外走的动作,步步紧逼的将他堵回房间,单手背在身后,在门关上时迅速拧上门锁,唇角那点弧度瞬间一点不剩。

    顾以儒很宝贝的盯着他,仔细欣赏他眉眼间的冰霜寒意,觉得真是好玩,

    他心里已经乐得敲锣打鼓了。

    “我当然不能进去,”

    依旧是别有意味的语气,霍潼低下头,犹如兽群里年轻的雄狼博权厮杀,凌厉但稚嫩:“不然,我也听不到顾少爷打得是什么算盘。”

    顾以儒故作困惑:“什么意思?”

    霍潼抓住他的手腕,五指用力,在那一截霜白的细腕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

    青色血管在这股力道下根根分明,

    他强调道:“顾以儒,你需要清楚,你和我是合作关系,不要妄想把我当作可替代的棋子!如果你背叛我,你一定会受到惩罚。”

    少年人声线清冽,不容置疑的咬着每个字。

    霍潼想,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比他更懂“替代”二字。

    在母亲眼里,他不如兄长聪明懂事,是个可替代的儿子;在霍峦生眼里,他不如长子天赋异禀,是可替代的继承者。

    在往日的校友眼里,他脾性冷,不好接近,是个可替代的朋友。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清楚自己完全有能力做到,只是不需要这些人的肯定和施舍。是因为不想,所以也无所谓对方是否拿他做替代品。

    但唯独顾以儒不同。

    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人不同,

    但是,刚才在门外听完那番话时,从腹腔升起的灼然愤怒不会骗人。

    他绝不允许顾以儒将他视作替代品。

    此时,天色渐暗。

    残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描摹出眼前人艳而不俗的五官轮廓,顾以儒的眼里被夕阳晕染,缀上枫叶般鲜亮的红,在室内的昏暗里仿佛璨璨星火。

    他肤色霜白,在越是不见光的地方,却越是像在发亮。

    风里裹着甜腻的香薰气味,一阵接一阵如浪般卷过来,将青年身上的白衬衫刮的贴身,勾出羸弱细瘦的腰肢。

    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顾以儒微蹙起眉,似担忧般盯着他,唇瓣颜色紧张到泛白,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会惩罚我?”

    尾音有些发抖。

    霍潼略有迟疑,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不该说出那种威胁人的话。

    可还没等他反思出结果,

    风里,青年那双透出恐惧、疑虑的眸子忽的消失不见,眼底被轻浮肆虐。

    他笑得直不起腰,又抬起手攀附他脖颈,

    羸弱细瘦的腰肢贴过来,如毒蛇的身子般,将人喉咙死死扼住,拿捏着每一寸呼吸。

    “小潼,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顾以儒不依不饶追着他的目光,温吞礼貌的口吻,却吐出不堪入耳的字眼:

    “操.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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