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快起来了!马上就该早操了!”降谷零是在幼驯染的呼唤中清醒过来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心想“原来灵魂体也会困吗”。可在看到眼前屋内布置的一瞬间,他一下子愣住了——这里分明就是他在警校时的寝室。

    诸伏景光看到降谷难得目光呆滞,一时失笑:“真是奇怪,难不成是昨天喝的酒还没醒吗?那我去给zer拿杯蜂蜜水来。”

    降谷狠掐了自己一下,还是有痛感的,不是梦里,现在也不是灵魂体的状态。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难不成是组织的手笔?他相信,以组织的能力,足以做到这种以假乱真的水平。

    可是,如果当真如此,组织又是什么时候做到的……

    “怎么感觉精神不济,zer,你生病了吗?”诸伏很快就拿着杯子回来了,看到他的样子,不免心生担忧。于是,诸伏伸手贴了贴他的脑门:“也没发烧啊,不过要是还不舒服的话,我就找教官请假了。”

    幼驯染的触感很真实,让他实在是分不清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了。

    “没事,不用的,hir,”降谷摆摆手,把蜂蜜水一口气喝完,“就是头脑现在有点乱,缓一下就好。”

    蜂蜜的甘甜和水的清凉暂时平息了他混乱的思绪。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彼时,他和hir刚刚以灵魂体参加完公安的表彰大会。看到hir的姓名展现在诸位同僚面前,他心中顿时百感交集,终于不是只有他一人记着hir的名字了。

    “呐,hir,你说反正我们也就是这个状态了,不如借此机会出去好好玩一圈吧,”降谷开始自在地畅想起未来,“我可太久没有放松过了。”

    “好啊,”诸伏欣然同意,“之前zer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要逼你去休息了。”

    “要不先跟着高明哥回长野?你一直都没带我回你老家看过。”降谷拉起诸伏的手,朝外面走去。

    “Zer,你的身体!”诸伏的声音难得夹杂着些慌乱。

    降谷疑惑地看了一眼,才发觉自己似乎稍微变透明了些:“原来如此,果然是执念吗……”

    “Zer已经知道自己的执念了吗?”诸伏紧紧的握住降谷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嗯,能看到hir被众人记住,我真的很开心。”待他说完这句话,身体又变轻了些。

    “那么,zer要永远记住啊,”诸伏抱住他,轻轻在额头上点了一下,“这辈子能够遇到zer,是我最大的幸运。”

    “我也是。”只是这句话还没能说出口,降谷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再度睁眼,便是在警校里了。

    想起上一世的离别后,这具身体的记忆也随之而来,虽然与他原本的记忆有些许初入,比如在他儿时并没有宫野一家的出现、hir和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叫做“外守有里”的青梅、hir这次没有被父母之死困扰至今等等……但他很确信,这的确是22岁的自己。

    他不仅喃喃道:“重生吗?”

    经历过灵魂体的事情,“重生”这件事对于降谷来说倒没有造成很大冲击。

    只是,在反复确认过后,喜悦之情涌上心头——他终于机会改写他们的命运了,这一次,一定要救下他们。

    第二次起床铃响起,降谷利落地收拾洗漱,到门外去找等候他已久的诸伏,却看到了令他瞳孔震惊的一幕。

    走廊上距离诸伏3米左右,有两个灵魂体飘在空中,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夫妻,正在交谈着什么。降谷感觉他们有些眼熟,却没有想起来是谁。

    说起来,同样为灵魂体的hir怎么样了呢?他隐约记得在离开时,hir的灵魂似乎也略微变得透明了些……那么,你也重生了吗,hir。

    “Zer真的没事了?”诸伏反反复复确认了降谷状态好几遍,仿佛他是个虚弱不堪的人,“宿醉已经好了吗?”

    “本来就没有事啦,hir,”降谷肯定到,“昨天联谊又没喝多少酒,就是晚上睡得晚,所以起来有点不清醒,不用担心啦。今天不是我们值日吗,先赶紧下去吧。”

    他们刚下到一层,就看到在宿舍楼前等候的三人,便迅速跑了过去。

    伊达挥手示意他们不用着急:“时间还早,不过,真是少见,降谷和诸伏出来这么晚。”

    “抱歉抱歉,我这里耽误了些时间,久等。”降谷向几人解释。他注意到,在hir和他们会面后,那两个灵魂体就距离hir更远了,似乎是专门留给他们几个交谈的空间。

    “没想到零你也有赖床的时候。”松田一脸不嫌事大地说。

    “主要是多亏了昨天晚上有人非要拉着zer去联谊还灌了一堆酒不是吗,”诸伏笑的稍微有些渗人,“不然的话,也就不至于今天这副模样了。”

    松田戳了戳一旁的萩原:“景老爷发威了,不辩解两句?”

    “咳,小诸伏,那个……”“我也没有说就是萩原不是吗,倒也不用这么着急承认。”诸伏笑的很灿烂,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徒手干翻一个萩原研二。

    降谷在一旁偷偷憋笑,感觉仿佛看到了苏格兰时期的hir。

    五人打扫完门口,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辆马自达RX7停在了他们面前。萩原顿时双眼放光,激动得连连向四位同期介绍他的“梦中情车”。

    降谷则是难得地毫无表情——毕竟这又不是自家爱车。不过这辆马自达他倒也见过,虽然已经被车主喷上了红色的漆,他依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辆在警校被他们开过、飙过、蹭过、撞过、修过的车。

    “Zer也很喜欢吗?”诸伏一如上一世提问到。降谷这次换了答案,坦诚地说:“嗯,是辆很不错的车呢。”

    居然没有否认吗,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回答,上一世明明就是不肯承认……诸伏在心里暗想,眸子不由得暗了些许,看来这一次似乎真的不一样,能成功救下他们的几率又有几分呢。

    自降谷的灵魂体消失后,诸伏也逐渐变透明了——虽然他在告诉了zer自己的心意后,就知道了自己迟早也会消失。

    只是,明明还有那么多的话想要问zer,想要告诉zer,却都没有机会了啊……

    可在睡梦中惊醒的诸伏看着身后被汗浸湿的枕巾、周围熟悉的布置和房间的模样,诸伏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作为出色的潜伏搜查官,他迅速地整理了目前的所有信息和脑海中的记忆,正式确定自己回到了警校时期。再确切一点,是警校第一次联谊回来的那个晚上。

    不过,这一世的记忆和上一世还是有些出入的,比如他儿时的青梅——外守有里,至今还活着。当年也就是因为这位女孩的离世才导致外守一杀害了他的父母。

    但是,有里的存活并没有改变父母在他七岁时离世的命运——两人在家午睡时因煤气泄露而双双中毒,引发了火灾,整个房子都被燃为灰烬。

    只不过,当时事发的时候,他和有里刚好被外守一带着外出游玩,哥哥和上一世一样去了夏令营,他们兄弟俩才相安无事。

    长野警方介入调查后,根据现场情况判定诸伏夫妇两人系意外身亡,并以此结案。

    尽管诸伏高明对此深表质疑,因为他知道父母不会如此大意;但是现场的线索确实也让他找不出来支持其他推理的证据,再加上当时技术条件的限制,最终他也接受了“因意外身亡”这一结论。

    由于诸伏景光一回到家就得知了这个噩耗,彼时七岁的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直接昏迷过去,并且在醒后确诊患上了“失语症”。

    之后便又如上一世一样,寄住到了东京的亲戚家,结识了zer,自己的失语症也逐渐消失。

    但到东京一年后,外守一家由于工作调动也来了东京,他和有里也得以继续做青梅竹马。

    自此,他们三人便一同相伴成长。警校开学那日,有里还过来特意送了两位竹马一趟。

    因为和zer还有同期们的相处与之前并无差别,所以他特意认真记下了和青梅相处的所有细节,以防被对方发现异样。

    现在看来,变化的事情,似乎还有很多。

    重装备训练课堪称是所有警校生的噩梦,无论是负重还是五公里,哪一个词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人心生退却,更别说是组合起来了。

    放眼全校,也只有他们这五个大猩猩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边聊边跑。

    降谷看起来是几人里最轻松的,好几次都跑在了另外四人前面,又特意降速等着他们。

    在其他人看来,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是常年第一。但是在这四人眼里,就是降谷的体力又更上一层楼了。

    “如果这才是降谷的真实实力的话,我都快追不上你了,”伊达说到,“看起来我也要把晚上的额外训练提高强度了。”

    “真不愧是小降谷,绝对破校纪录了吧。”萩原由衷地赞叹到。

    “喂喂,不是吧,你现在的速度到底有多变态啊,零?”松田完全放弃追赶。

    “看起来zer的训练卓有成效呢。”诸伏依旧夸着幼驯染,心里却在想上一世zer的实力已经这么强了吗?

    完蛋,不小心跑快了。这是降谷目前心里唯一的想法。

    摩托车技能训练课刚一结束,降谷和诸伏就看到一位戴墨镜的黑衣男人找上了松田和萩原,一切都在沿着命定的轨迹去发展。

    或许未来从死神手里抢人会很艰难,但降谷和诸伏谁都不会选择去劝说萩原和松田不要选择进入爆处。导致两人结局的从来不是进入爆处这个选择,而是那些草菅人命的火暴火乍犯。

    降谷并非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那名犯人、没有组织、没有那名疲劳驾驶的司机,他们五个或许会每一年都能够聚在一起,杯酒言欢、无所不谈。

    但是,爆处的高牺牲率、公安常年在灰暗地带的行走、搜查一课一线工作的风险皆是他永远都不能改变的存在。身为警察,他们时刻都抱有为公众献身的觉悟。

    只不过,在一切都没有定论之前,他想写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