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维斯今天起了个大早,军部两位军部上将千里迢迢跑来这颗小行星,自然是有军务在身的,倒不像林屿,典型的富贵闲人一个。

    而身为其中之一的法维斯,军部里大大小小的许多事都离不开他操手。

    在军部里可没有睡懒觉这个说法,倘若是早会通常六点就要起。

    但自家雄主法维斯自然是了解的,不睡到自然醒大概是不会从床上下来的。

    雄虫这个点还没睡醒,只是听见动静下意识伸手去拽法维斯的衣角:“…做什么去?”

    “今天有场早会。”

    林屿还被来得及回话,法维斯就忽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来了一句:“不能带您去。”

    三秒后,果不其然被子里传出雄虫闷闷的疑问声:“…为什么?”

    有什么不能带他的,他又不进会议室,法维斯以前都带着他。

    军雌半晌不回话,越想越不对劲,林屿静默片刻,半睁着眼坐了起来,摸索着手边的外套。

    法维斯看着他的动作明知故问道:“您起来做什么?”

    “我陪你一起。”

    “我又不是虫崽,哪里需要您陪?”法维斯边系扣子边俯身,语气还算平静,可唇角的弧度却比光能枪还难压。

    他看着雄虫艰难摸索着将衣服翻面,意味不明的道:“而且会议要开好几轮,您也要去吗?”

    林屿没怎么犹豫的点了点他。

    法维斯将肩章戴好,矮身坐到雄虫旁边,边帮他穿衣服边心情颇好的炫耀道:“雄主您太粘虫可怎么办。”

    林屿盯着他看了片刻,又收回视线垂下眸,很是确定的点点头:“你故意的。”

    他说军雌怎么突然那样,怕是本就存了让他去的想法,故意那样说,好让他自己主动跟着。

    嗯,被看出来了。

    法维斯眼中的笑越发藏不住。

    可是林屿已经起了,外套都穿好了,凉风一激无比清醒的头脑堵死了他睡回笼觉的路。

    林屿伸手将他手里的裤子抽了出来:“我自己来。”

    法维斯见他抿着唇,不愿意看他,又怕真将他惹气了,又凑过去细细的哄:“您别生气,您昨天那样对我说话,我舍不得留下您一只虫孤孤单单在这儿。”

    他不提还好,一提林屿后知后觉又想起了不少细节,昨天他们暧昧的话语纷纷涌上心头,雄虫抬起头,素来古井无波的眸子中泛起一阵涟漪,威胁的看了他一眼:“够了,住嘴。”

    他昨天就该当个哑巴的。

    他们住的离莱诺斯军部并不远,甚至都不用开飞行器,坐车也就十多分钟的路。

    今天安塞伦斯和莱诺斯双方要进行一些关于合作上的谈判,不是什么很重要军机要密,并不具备保密性,所以带着林屿也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不进入谈判室即可。

    二楼就是军部准备好的会议室,对着的两面全是擦得如水晶一般剔透的玻璃

    ,一前一后用钢制的门框又分成了两个玻璃小门。

    玻璃是特制的,看上去很普通,如一般玻璃一样呈现透明质,可以清晰完整的看到内外。

    但实际它由一种军方特供的混合晶体制成,在近乎绝对隔音的同时防火、防水且十级防弹。

    他们踩着点来的,此时已经坐满了不少军雌,看见法维斯和林一同前来,正好奇的透过玻璃打量。

    外面有两排座椅,法维斯找了一个他坐在里面正好能看到的位置:“您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

    林屿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站在旁边好像根本不准备走的法维斯问道:“不进去吗?”

    温柔乡近在咫尺,他却要撇下雄虫跟一帮子军雌商讨事宜。

    或许他就不该让雄虫过来的。

    可之前那医生的事还没查出眉目,敌在暗他们在明,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始终是不能放心。

    法维斯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弯腰在林屿额头上轻轻一触,转身走了进去。

    法维斯在门口是能磨蹭就磨蹭,临到最后一个才进去的,他一落座,没得片刻,林屿就看到里面已经开始进入正题了。

    林屿正对着会议室坐下,掏出之前从格纳那里拿来的那本《山屿详解》翻到第一页重新看。

    这本书从他拿到手到现在看的次数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的确只是很普通的科普书。

    但这是目前原主雄父留下的唯一与他直接有关的东西,林屿不信这东西当真什么特殊寓意都没有,毕竟几经周折要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绝对不会特别保存,一定有他漏掉的。

    不时与法维斯视线对上,

    来了不少军雌,似乎都是来观摩的,虽然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但是倒也不妨碍他们凑热闹。

    一只高个子带着白色肩章的军雌与另一只拿着公文簿的矮个子军雌最先走近林屿所在那一排位置。

    他们并排说着话,那高子哥的军雌视线忽然落在了低着头的林屿身上,皱起眉头说道:“这谁啊,没穿军服,哪边的?”

    旁边矮个子的军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睡醒啊,再看一眼,这分明是只雄虫!”

    高个子军雌咋舌:“雄虫?!”

    林屿听到他们的谈话声,抬起头,看了过去。

    “怎么会有雄虫在这里?!哎哎哎!他抬头了——”与雄虫视线相接的一瞬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艹,虫神在上…!”

    “……这也太好看了吧!”

    里面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这两只军雌

    德尔文

    德尔文见到林屿时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打起招呼:“阁下?”

    林屿见是他,轻嗯一声以示回应。

    德尔文又转过身看向旁边那些跃跃欲试的军雌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敲门走进会议室。

    这下刚才那些站在周围一个个对着林屿蠢蠢欲动的军雌全都熄了火。

    废话!那里面坐的全都是中将往上的军雌将领,能在这儿等候的多半就是里面不知名的中将上将的军属,隔着这透明玻璃,真跑去勾搭人家家的雄虫,万一被看到了,直接打出二里地怎么办。

    雄虫再好也还是小命重要一些。

    外面的动静熄了下来,里面的谈判却进行到白热化。

    伊德洛尔和法维斯一直没怎么发话,低头翻阅着手中文件,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的状态。

    身为上将这样的场景法维斯见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几百次,在谈判桌上显露出别样的从容,他低头看了看时间,支着头略略一抬眼,就将那个正在发表激进言论的中将威慑住。

    他轻扣桌面,蓝色的眸子微深,不怒自威的蹙起眉,对着又一个站起来的中将开口说了些什么,对方明显神情一滞,最后讪讪坐了回去。

    法维斯从头到尾连神情也未见什么波澜。

    理性、冷静,不容置疑。

    这才是帝国战神的真正

    林屿站在外面,目不转睛的将视线落在里面那只白金发色的军雌身上。

    法维斯平日总怕自己表现的太过强势,惹了他雄虫,但没谁知道,林屿其实很喜欢观赏自家雌君不一样的一面。

    以前他从来不会对除自己以外的事和人感兴趣,而想要探究的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更是少之又少。

    “阁下觉得法维斯上将如何?”

    林屿看的性起,耳边乍然响起一道不熟悉的谈话音,他只好将视线从法维斯身上收回,侧眸看过去。

    来者是一只不认识的军雌,身上穿着莱诺斯的军服,但肩膀与胸口处却并没有带些什么表明身份的肩章,只一双棕绿色的瞳孔在阳光的反衬下格外明显。

    林屿半晌没回话,他便又自顾自的开口,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他们之间很熟:“您是那位法维斯.阿莱顿上将的雄主吧,之前有看到你们一同进了军部。”

    见对方神情越来越冷,军雌后知后觉想起来介绍自己,抬起手指了指里面一只有些微胖的军雌:“我是那位上将的副官。”

    全是不认识的虫。

    原主是个脾气差的,林屿也不是个话多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人设的要求,但他性子里到底还是带了些淡漠乖张,在这听着对方不知所云半天已经快要耗光他本就不多的耐心了。

    尤其这只军雌还给他一种目的性很强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一只我不认识的虫,问我如何看待我的雌君——”林屿抬起头,神情淡淡却又带着一分极强的威慑性,终于开了口“副官,你的脑子是出过什么事故吗?”

    那位副官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向前一步还想要对林屿说些话,随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挣扎一瞬,默不作声的退了回去。

    林屿眉间微锁,想要询问什么,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会议室里面的动静。

    原本各坐其位的军雌们,不知什么时候都开始

    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后门被打开,一个个鱼贯而出。

    安静的外间也随着里面军雌们的走出而再次沸腾。

    林屿低头看时间,发现法维斯之前告诉他的离散会时间慢慢还有两个小时。

    会议室逐渐走空,法维斯和伊德洛尔是最后出来的。

    林屿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本来要开口问询,结果视线却先一步落在他微抿的唇瓣之上。

    “法维斯。”沉思的法维斯听见雄虫忽然唤他的声音。

    法维斯正低头看着光脑,身形高大,站在他身前极具存在感,闻声半抬起头:嗯?雄主…???[”

    林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没给他反应时间,揪着他的衣领,亲了上去。

    最后在他的下唇咬了一下,神情极为淡定的说了一句:“刚才很帅。”然后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徒留愣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的法维斯。

    法维斯这下也无心看什么光脑了,大步流星的跟上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林屿:“雄主…哪里帅?”

    林屿不理他,见他过来又故意脚下生风一般往前走。

    法维斯平时最听林屿的话,今天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一般,拒绝的这么明显依旧凑上去,

    他凑过来还没有几秒,就发觉雄虫心绪不高。

    军雌疑惑的轻声询问:“您亲完就跑,先做了坏事,怎么看着倒不高兴。”

    林屿停下来,面对着军雌,纤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着倒是越发惹虫爱怜:“我不喜欢这里。”

    雄虫是声音很轻,法维斯甚至在里面听出了少见的委屈。

    林屿很少会表达自己的喜好,他习惯了将情绪内敛起来,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拒绝。

    对除自身以外所有的拒绝,因为表达了也不会有谁在乎,不如不说。

    好在如今林屿会对着法维斯说,因为他也知道法维斯会在乎他的想法和情绪。

    法维斯低下头,他知道雄虫的秉性,很少主动暴露自己的喜好,但雄虫却对这个地方表达了两次不喜欢,可见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法维斯半是心软半是心疼,恨不得将一切抛之脑后带着林屿直接回安塞伦斯,倒还真是要成昏君了。

    “嗯,都是我不好,等回安塞伦斯马上就带您看去雪山。”

    雄虫没说话,顺着他的力道将脸埋进他耳侧,看着很乖。

    法维斯抬起手用指腹揉着他的黑发,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神突然沉了一下,在林屿耳边阴测测的开口:“不过我还没问您,刚才是在跟谁说话?”

    军雌虽然在里面舌战群儒,但关于雄虫的动向却是一个也没落下,看过谁,跟谁说过话他全都了然于心。

    他法维斯承认他就是一个很小心眼的雌君,就是不许有除了他以外的雌虫得到林屿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