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即将流拍的氛围中, 叶西举起了牌子。
“一百万第一次。”宋骨看向叶西，果然还得是这个女人出手。
“一百万第二次。”
依旧没有人敢竞价，有人窃窃私语, “她不怕藏品的诅咒吗？”
“一百万第三次。”
宋骨敲下拍卖锤, “恭喜六号卡座的贵宾，一百万拍下百羽披风。”
百羽披风在杂货店卖了五百万, 叶西用一百万再买回来, 一来一回净赚四百万。
最开心的莫过于小抠门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发来短信庆祝, “妈妈, 你真是个赚钱小能手, 剩下那四百万, 就交给我来收收了哦。”
…
拍下藏品，接着跟拍卖官交接手续，不过宋骨已经走了，但他在宁江有一家人鱼餐厅。
考虑到调查时间只剩下八天, 定了机票当晚就走, 叶西依旧是甩手掌柜, 正给羽毛穿绳子, 做吊坠。
姜白收行李收到一半，穆婳找了过来, 希望他多留几天, 和家人团聚。
“我师傅真的很关心你，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大的敌意？”
姜白气急，他不相信穆婳没察觉到金绮是怪物。
叶西说穆婳是白真真的女儿，她自己知道吗？
可姜白不敢冒险，他不相信穆婳，一向温和的他横眉冷对, 质问道：“之前那些接近我就倒霉的女孩，都是她安排的吧？”
原来是为这件事。
穆婳悄悄松口气，师傅叫她来试探姜白有没有想起记忆，虽然她不知道姜白失去的是什么不能想起的，但这样看来，他没想起来。
她道：“师傅说你被诅咒了，只有她挑选的女孩才能破除诅咒，她是为你好。”
“呵。”这鬼话穆婳居然相信。
虽然姜白心里有了答案，还是问道：“猎魔餐厅门口那次，你可不是吓吓而已，你是真的要杀死叶西，为什么？”
穆婳急于解释，“不是我，是师傅，她说叶西不好，会害死你的。”
姜白瞬间想明白了，叶西不是不好，是木家保管的第二份遗嘱，被人泄露给金绮了。
金绮竟然在木家都有线人了吗，能接触到遗嘱的，必定是木家重要的人物。
姜白斩钉截铁，“第二份遗嘱你们也看到了，我死了，遗产赠送给叶西，你们别想着害死她，她死了，我把神迹的股份送给猎魔公司，那些猎魔人会给神迹科技搅的天翻地覆，所以你去跟她说，叶西活着，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
他们俩吵的实在太大声了，闷头做吊坠的叶西都听到了。
等姜白情绪低落回到房间，叶西说：“我在杂货铺留了点东西，把穆婳的手机号给了伙计，这会，穆婳应该接到电话去杂货铺了。”
“什么东西？”
“路延平记录的照片，和关键的几页日记。”
这些东西，能让穆婳了解她的身世，至于怎么选，看她自己了。”
姜白愣了一会，这样也好，穆婳如果了解了身世还选择站在地仙一边，那没什么好说的。
羽毛可是会害死主人，姜白担忧道：“西西，要不别戴了，或者，我帮你戴着。”
叶西笑，“不用，失忆前我那么会算，难道算不到这羽毛吗，它害不死我。”
…
从澳门回来，姜白打听过，人鱼餐厅的老板个性独特，不接受博主探店，进店交拍摄装备，连手机都得放前台保管，神秘的很，一桌难求，预定已经排到半年后了。
达官显贵的面子一个不给，想插队门都没有。
定又定不到，姜白的钞能力都不好使了。
叶西打电话给木简明，问他有没有门路找到人鱼餐厅的老板？
木简明说不能，但给了叶西提醒，“你这么能算计，有没有可能半年前已经定过桌了呢？”
语气肯定的叶西都觉得自己定过，那就过去问问呗。
…
人鱼餐厅占地很大，只有两层，但是地下还有两层。
据说里面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水，不翻台，一个晚餐只有十五桌客人。
位置本来就少，还搞得如此神秘，难怪很难预定。
和其他餐厅的装修不同，这间人鱼餐厅闹中取静，沿着墙根有二十公分的白色石头铺成界限，毛竹掩映，完全看不清餐厅内部，平添了神秘。
门口有一个一看就贵的离谱的接待台，穿着白衬衫的服务生，正一个个核对宾客的身份证。
叶西只是猜测自己半年前预定过，但不能肯定，而且，就算定过，也不一定是今天吧？
避免尴尬，她排在最后验证，身份证递过去，她掌心也有微汗。
验证身份证的时候，她瞄了眼显示器，上面显示的预定日期真的是半年前，而且定的就是今天的晚餐。
接着验证同伴的身份证，姜白更紧张，万一叶西预定的同伴不是他怎么办？
验证的那十几秒钟，姜白的后背都被紧张的汗水打湿了。
领班贴心的给姜白递上冰过的湿毛巾，“验证通过，先生，擦擦汗吧。”
姜白心里一松，随即隐隐高兴，半年前，叶西已经把他算进来了。
领班拿出刷卡机，和叶西说：“二十万基础餐费需要先付一下。”
叶西：“……你怎么不去抢？”
领班还没解释呢，旁边白蹲一晚上的黄牛马上上前，堆着笑问：“三十万卖给我，现在就打钱。”
叶西询问领班，“还能转让？”
“可以。”领班说：“如果您要转让，别低于五十万。”
叶西：……这还转什么，这家人鱼餐厅绝对有猫腻，多的是有钱人愿意花重金进去一窥究竟。
卖羽毛的四百万都在糯米团子那个小抠门手里，难道又要打电话找糯米团子要钱吗？
那小家伙一定会心痛死的。
姜白默不作声，主动刷了卡。
叶西突然心虚了，或许她一个人来餐厅就可以了，但她需要个买单的，二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一心虚，就不自觉看了眼冤大头姜白。
姜白倒是满心喜悦，还替叶西分辨，“我不介意的。”
…
餐厅内部和叶西想的不一样，原以为会很昏暗，结果意外的明亮。
目力所及都是水，餐桌设立在水中央，有大理石铺成的通道，通向水中央的餐桌。
通道和玻璃围栏的餐桌平台之外，全是水域，往下挖的水池深不见底，按照地下二层的高度，至少有六七米深了。
既然叫人鱼餐厅，这些水域是供人鱼活动的吧。
水域中间还有一些两人才能合包的圆柱形玻璃柱，同样注满了水，两个玻璃水柱之间，有玻璃水桥连接。
不同的灯光打亮，美的犹如海底皇宫。
来的十五桌客人，有十四桌都是女客，只有叶西这一桌是一男一女。
这就奇怪了，难道这家人鱼餐厅，全部是男人鱼？
餐厅的二十万基础餐，是定制好的菜单，叶西一分额外的花销都不想再花了。
不过第一次来的客人有新人礼包，免费送一份餐前酒。
这餐前酒不包含在基础餐里，但叶西看其他桌的客人都点了。
收费的免谈，免费的她就要。
很快，灯光一变，十五条男人鱼从出餐口举着托盘，鱼贯游出。
男人鱼们带着精致的银色半幅面具，从下颚延伸下去的线条没有一根不紧实，湿透的白衬衫贴合着腹肌线，腰部以下是华丽的大鱼尾。
这出场方式，好看确实是好看的。
人鱼们一出场，引发食客们激动的尖叫。
叶西敏锐的察觉到，其中有一条带着银色面具的人鱼，明显对尖叫声反应更大，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下弧，似乎很不喜欢高分贝的叫声。
而且这条人鱼的大幅鱼尾，和腰身浑然一体，他的泳姿更流畅，托盘上的餐前酒稳的几乎没有晃动。
叶西朝姜白勾了勾手，指给姜白看那条不一样的人鱼，凑在他耳边说：
“十四个人鱼服务生是男模扮的人鱼，只有一条是真的人鱼怪物，朝着我们这桌来了。”
…
姜白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水系怪物。
这条人鱼等级比较低，高等级的猎魔人对低等级的怪物，有血脉压制。
人鱼手里的托盘一开始很稳，游到餐桌旁，需要够着玻璃栏杆才能稳住酒杯不晃动。
他期待着客人赶紧拿掉酒杯，就能从猎魔人的注视下水遁逃走了。
其他桌子的客人揭开服务生的面罩，都会开心的欢呼，还给提前准备好礼物，车钥匙、手表、甚至还有房本，要是接受了，晚上可是会和客人走的。
但所有的服务生全都傲娇的拒绝了客人的礼物，因为在餐厅的工资收入，已经高到离谱了，而跟客人出去的服务生，再不能回餐厅工作。
一次性小费收入，和长期稳定的收入，当然选后者。
但是人鱼怕死了今晚面无表情的猎魔人，决定无论她打赏什么，他都接受好了。
反正人妖殊途，就算跟她出去，最多被摸一下尾巴。
眼看着其他服务生送了餐前酒都返回了，姜白忍不住给餐盘上的红酒端下来。
人鱼如释重负，正想走的时候，搭在玻璃上的手被叶西扣住了。
尾巴抖动，人鱼的心声是能被猎魔人捕捉到的。
叶西听到人鱼在心里嘀咕：你男朋友多好看啊，当他的面撩一条人鱼，他会难过的。
叶西用了最轻微的流火，顺着人鱼的手指烧过去，人鱼痛苦战栗，却不敢移动半分，似乎以前被驯养过，已经驯化了。
叶西其实是想把人鱼餐厅的老板逼出来。
较量中，倒是姜白先忍不住，劝道：“西西，他痛的很，还是算了吧。”
叶西停了手，人鱼没了禁锢，面具下的眼睛感激的看了眼姜白，一个跃身，鱼尾掀起漂亮的水幕，下潜池底躲的远远的。
…
餐前酒红的妖艳，其他桌的客人都在细品这家餐厅独一无二的餐前酒。
姜白端详，并不敢喝，问叶西，“闻不到异种的气味，有问题吗？”
叶西手上还残留着刚才那条人鱼气息，对比之后，她低语道：“是饲养的人鱼血，你看隔壁桌的姿态，估计有兴奋和致幻的作用。”
人鱼也是异种，真奇怪，怎么会没有异味呢。
很快，压轴大戏来了。
一条戴着金色半幅面具的人鱼出现在其中一个玻璃水柱里。
他没穿上衣，华丽的金红相交的大长尾浑然天成，耳朵还有点尖尖的，像是从深海被捕捉上岸的异类。
食客们年纪都不大，捂脸尖叫，捶着餐桌上的电子屏，捶一下跳一个数字，很快十号桌的客人大手笔，她餐桌上方的显示屏，已经显示两百万的数字了。
每一桌都有一位服务生，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听不到食客的低声交谈，但是一招手，他们便能迅速过来。
叶西招了招手，服务生迅速反应，走近后询问她有什么要求？
叶西指着显示牌问道：“上面的数字什么意思？”
指的不会是一比一的货币金额吧？
服务生忙道：“现在是竞价跟我们老板共进晚餐的竞价阶段，还有一分钟，客人可以加价。”
叶西：……二十万的基础餐费果然只是毛毛雨。
姜白怕错失和人鱼餐厅老板见面的机会，举起小捶就准备拍。
叶西连忙把他的手摁住，叫他别败家。
她一只百羽披风才开价五百万，这只人鱼吃顿饭就要两百万，这是餐厅吗，这摆明了是盖餐厅打劫的。
叶西感受了一下海潮的气息，说：“这只人鱼是宋骨，是在精神病院攻击我们的那只海怪，也是拍卖会上的拍卖官。”
既然他出现在拍卖会上，应该是金绮的同伴了。
人鱼老板顺着玻璃通道游向叶西。
叶西沉了脸，猛然站起来，撑着玻璃栏杆，用不容置疑语气道：“你别过来，我没钱。”
华丽的金红尾人鱼愣住了。
姜白也愣住了，就在人鱼老板转身、竞价还剩下五秒钟的时候，他敲出了现场最高的竞价。
他竞价把人鱼老板竞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