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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五
    某年過年,沈珩和翟曜回了槐城。
    兩人去年剛買了車,但出發前卻臨時起意,坐火車回去。
    因為沈珩工作的原因,他們買了年三十晚上的票,這個時候大的春運潮基本已經過去,北京西站也并不像前段時間那樣人山人海,擁擠的水洩不通。
    天上飄着雪花,在挂了紅燈籠和中國結的街燈下閃着瑩白的光。
    兩人沒有買高鐵和動車,而是選擇了那趟複古的k881.
    車廂裏很溫暖,充斥着一股各種泡面混在一起的味道。
    沈珩脫掉身上的羽絨外套,露出了裏面嶄白的襯衣,又轉身替翟曜解圍巾,折得整整齊齊放在一旁。
    翟曜掀眼看他,總覺得這人幹淨的樣子和這節車廂很不匹配。
    兩人對面坐着一對務工回家的小夫妻,看着感情應該挺好。
    男的一會兒問他媳婦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又給她剝橘子,還很熱情地往翟曜和沈珩手裏遞。
    “你們到哪裏?”男人主動攀談起來。
    “槐城。”翟曜說。
    “一看就是沒搶着票吧。”男人一副然的樣子, “這是慢車,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呢。”
    翟曜沒告訴他,兩人其實是故意買的這趟,在男人幾次三番熱情地推讓橘子後,接過說了句謝謝。
    随着一陣嘹亮的汽笛,火車駛離了車站。
    因為是老車型,車廂晃動的比較明顯,還伴着轟隆隆的聲響。
    男人又剝了個橘子,掰了一瓣喂到他老婆嘴裏,笑嘻嘻地問: “怎麽樣媳婦兒,甜不甜?”
    女人推了他一把,不好意思地朝翟曜和沈珩那邊看了眼,小聲責怪: “人家看着呢。”
    “我喂我自己媳婦兒,怕什麽嘛!”
    “你小點聲!”
    小夫妻又你喂我,我喂你地膩歪了會兒,女人起身去廁所,順便想将杯子裏的水灌滿。
    男人怕燙着她,趕緊搶過杯子陪她一起往過道去。
    行李就放在邊上,也是心大。
    翟曜想着還是幫他們看着點,就把那行李又往裏挪了挪,緊貼着牆擱。
    一只手從旁伸過來,往翟曜嘴裏塞了顆巧克力。
    這巧克力是翟曜近來很喜歡吃的一款,之前陸良給他推薦的。
    沒有很膩,味道非常醇正,外面還有一層薄薄的可可粉。
    “你從家帶的?”
    “嗯。”
    翟曜化着嘴裏的巧克力,用舌尖将它頂到腮幫上,感受着巧克力的香氣漸漸布滿口腔。
    “甜不甜?”身邊的人問。
    “甜。”翟曜應了聲,忽然發現這話好像有點耳熟。
    想了想,剛剛那男的也是這麽問他媳婦兒的。
    翟曜咽下巧克力,剛要開口,沈珩就又剝開一顆往他嘴裏送。
    剛剛那對小夫妻接完了水正往他們這邊來,翟曜偏頭避開,擋下沈珩的手, “我自己會吃。”
    “我喂你。”
    “啧,我又不是沒手?”
    沈珩看着他,沉默了下,接着嘴唇抿了抿。
    翟曜直覺這人又要說什麽鬼話。
    “我喂我自己媳…”
    翟曜很有經驗地一把捂住了沈珩的嘴。
    ……
    *
    更晚點,翟曜和沈珩到盥洗間裏簡單洗漱了下,就又回到車廂。
    頭頂的燈被關暗了,對面的小夫妻已經睡着。
    兩人相互依偎,女人靠在男人的懷裏,男人在她身上搭了件外套,閉着眼,發出規律的鼾聲。
    翟曜掏出耳機,塞進耳朵,播了首不太吵的音樂。微微一側目,就見沈珩靠在座椅靠背上,用手機翻看新聞。
    不怎麽帶情緒的眼眸向下斂着,好像一瞬間就能跟這個鼾聲此起彼伏的車廂隔絕開來。
    翟曜沒打擾沈珩,轉頭将視線調向窗外。
    列車行駛在蒼茫夜色間,偶爾會經過一兩座村莊,閃爍着零星的燈火。
    就在耳機裏的一首歌和下一首做切換間隙,翟曜突然看到窗外有一簇煙花“咻”地騰空而起,在夜幕中綻放開絢麗的光。
    他趕忙拿手機想拍,但煙花已被行駛的列車送向後方,轉眼就不見蹤跡。
    翟曜剛心說可惜沈珩沒看見,一擡頭就從車窗的倒影裏發現,沈珩不知何時已将目光從手機上收回,正幽深地注視着自己。
    下一秒,他便探身過來,在翟曜扭頭看他的一瞬間,吻上翟曜的嘴唇。
    這個吻很淺也很短暫,幾乎蜻蜓點水般一掠而過。
    但因為場合實在太公開了,翟曜甚至不敢保證車廂裏到底有多少人此時可能還醒着,又或是已經看到了。
    被沈珩這麽一親,翟曜的臉“騰”的紅了,壓低聲音罵: “瘋了吧你。”
    “我親我自己媳婦兒,怕什麽。”
    “你特麽…”翟曜氣笑, “這話要是不讓你說完,你是不是能憋死?”
    沈珩靜了下: “嗯。”
    “……”
    後半夜,翟曜漸漸睡了過去。
    沈珩将衣服蓋在他身上,把翟曜摟在懷裏,扶着他的頭墊在自己肩窩上,好讓他舒服些。
    翟曜的一只耳機從他的耳朵裏劃落,沈珩本想幹脆幫翟曜把耳機摘了,免得一直戴着對耳朵不好。
    勾過那只耳機時,動作頓了頓,接着将其塞進了自己的耳朵——
    “月亮悄悄蒙上一層紗
    夜雲悄悄隆起崖
    曾經年少的我啊
    曾經癡心這麽想
    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個人
    陪我一起看花開
    陪我一起看流霞
    ……”
    懷中的人動了動,接着又往沈珩的胸口拱去。
    細軟的頭發不經意掃過沈珩的下巴,有些癢。
    沈珩喉間滾了滾,這股痕癢便化作熱流,被他咽下,流入心髒。
    “新年快樂。”
    胸口的人半個腦袋都藏在衣服裏,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帶着不太清醒的倦怠。
    沈珩輕輕“嗯”了下,又按着翟曜的頭往自己的胸口貼得更緊了些,從胸腔傳來的聲音震的翟曜敏感的耳朵也有些發麻。
    “新年快樂。”
    沈珩的手在翟曜的後背上一下下拍撫,翟曜的眼皮又開始泛沉,徹底睡熟了。
    恍惚間,他好像做了一個夢——
    自己和沈珩又回到了高中時,迎着黃昏的夕陽,慢慢走在那條悠長荒蕪的鐵軌上。
    不遠處是那座有綠色圓頂的文化宮,往下看是地道。
    月臺的腐朽木牌随風輕輕搖晃,餘晖跳動在彩色的琉璃窗上。
    等他再次睜眼時,對面那對小夫妻已經下車了。
    天空泛起魚肚白,由東方綻開的朝霞正在迅速蔓延至整個天際。
    “早。”頭頂傳來沈珩低低的嗓音,帶着熬夜後的沙啞。
    翟曜揉揉眼,從沈珩懷裏坐起身,就看到兩人之間的縫隙中,恰好透過一縷晨光。
    看來是個好天氣。
    列車快要到站,車速漸漸放緩。
    翟曜和沈珩收拾了行李,沈珩忽然提醒翟曜往外看。
    ——明媚的陽光下,一座漂亮的小白房從他們面前一閃而過。
    是曾經的舊月臺。
    “居然被保留下來了?”翟曜有些意外。
    “嗯。”沈珩輕聲說, “是在原先值班室的基礎上重新翻修的。”
    翟曜點點頭,片刻後輕輕向上牽了牽唇。
    那裏有太多關于他和沈珩的過往,即便老房子如今已然改頭換面,但那些屬于這裏的回憶,永遠都不會磨滅。
    而他們,也将不斷往後續寫新的篇章。
    ……
    *
    過年期間的九中校園,空蕩安靜。
    看門大爺也趁機偷懶,昨晚跟一幫朋友多喝了幾杯,睡到日上三竿還沒起來。
    以至于當兩個顯眼的大男人就這麽從門衛處光明正大走進去時,他甚至都沒起來問問對方是來幹嘛的。
    槐城昨天也下大雪了,校園裏無人打掃,積雪落了厚厚一層,踩上去時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一陣風吹過,枯枝上的殘雪便簌簌飄落,覆蓋在乒乓球臺上。
    兩人沿着空無一人的走廊,一路走向最深處。
    在一間教室前停下。
    劉主任總算知道對十班好些了,原先斑駁生鏽的班牌被換成新的,在陽光和白雪間反着锃亮的光。
    翟曜隔着窗朝教室裏看去,似乎也比他們在的時候要幹淨許多。
    正當他想感慨,現在的十班人比他們那時候有素質,就聽到後門傳來“咔吧”一聲,沈珩直接将門鎖掰下來。
    翟曜: “……”
    “不是我。”沈珩解釋, “這鎖應該早壞了。”
    “多次暴力拆卸的結果。”
    “……”
    哦。
    兩人推門進入教室,陽光投在講臺上形成一道光柱。
    桌上倒着個粉筆盒,筆灰在光影裏上下浮沉。
    翟曜的目光淺淺移開,隔着一排排空座椅,落在了角落的那兩個位置上。
    此時,一道挺拔的身影徑直走過去,坐在了其中一個位置上。
    依舊穿着白色的襯衣,只是因為在冬天,外面又加了件厚外套。
    兩人一坐一站,一前一後地在空蕩的教室裏,四周安靜無聲。
    片刻後,翟曜邁步朝沈珩走近,在他身跟前停下來,居高臨下地淡淡睨着他。
    屈指敲敲桌面。
    “沈行是吧。”翟曜一挑眉梢, “邊兒上去。”
    歲月流轉,過去與現在交相重疊。
    兩個人仿佛一下子就又回到了那些少年歲月,回到初見時的那一眼。
    而這次,沈珩乖乖地起身了,将座位給翟曜讓了出來。
    就在翟曜想誇他長進了時,沈珩忽然一拉翟曜的胳膊,将他壓在了桌面上,順手捏住了翟曜的下巴。
    “嘶,你特麽!”
    翟曜還沒罵完,嘴唇已經被對方狠狠堵上。
    在他被親到上氣不接下氣時,恰好迎上了沈珩那雙藏着笑意的幽深眼睛。
    覆在翟曜耳畔,低低笑着說:
    “你再兇一個試試?”
    ……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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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o番外就先寫到這裏啦!
    接下來應該還會陸續有一些,會發在專欄的免費番外合集裏!
    再次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相伴,包容和支持!希望大家能夠喜歡這個故事!
    行哥和曜曜的生活還會繼續美滿下去,我也會繼續努力地寫下去!
    讓我們一起跑向明天,去往未來,擁抱無限可能吧!
    咱們下本故事再見啦!(親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