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风吹沙卷,凌乱了所有,包括千本啜泣的哽咽声,她坐在大门外难过,手里攥紧着袋子不肯松开。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她抓紧拳头,沙子的颗粒感摩挲她皮肤的痛感,明明在罗砂面前不卑不亢,为什么她要在在我爱罗这里却卑微的就像这风中沙粒一样,渺茫不起眼。

    站在她身后的我爱罗只是盯着她的啜泣的背影没有开口,沉默中,他的视线从千本身上收回来,继而看向紧闭的大门。

    下一秒,大门开了。

    千本听到门开后,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看着自己的我爱罗,她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痕,踉跄起身走进去。

    在关门的那一刻,她对上门外我爱罗的视线,整个人怔住,关门的动作也定住。

    只见我爱罗迈步过来,随后把门关上,她强壮镇静,憋着刚刚没有整理好的糟糕情绪。

    我爱罗淡淡睨了她一眼,问她:“你要说什么?”

    我爱罗冷漠的话不带一丝情绪冰寒的犹如冰锥刺骨,就好像很烦千本这个人。

    我爱罗坐回位置上,盯着站在玄门关的人,问她不是有话说吗,难道要站在那里隔空对话?

    千本这才小跑进来。

    偌大的空间里是一片死寂,我爱罗面无表情看着她,与此同时,钟声滴答放大千本心中那股糟糕情绪,连同厨房里没有拧紧的水龙头都在发出最致命的声音。

    周围的空气中都漂浮着细细的沙粒,这是千本第一次察觉到,她攥紧手指想抬眸看我爱罗,却被我爱罗警告了。

    她攥紧拳头,心里的倔强让她滋生出怨怼。

    我爱罗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把你口中那所谓的朋友放一边,我问你,你的眼睛到底都有什么能力。”

    “…什么?”千本表情愣住。

    “我问你,你的血继限界到底是什么。”我爱罗语气不耐。

    千本眼里方才的幽暗被疑惑替换,或许是不能理解我爱罗关注的重点,又或许是不能理解我爱罗为什么会问她回答过的话。

    “血继限界是意念操控…”她开口回答。

    我爱罗听到这里眉眼微微蹙,似乎在考虑什么。

    “什么都能操控?”我爱罗追问。

    “也不是,就物体和人都能,不过也分是什么物体,但对于人这方面都是强制性的。”

    “强制性?”

    “是的。”

    我爱罗再次皱眉思考,强制性是怎样的,是那天让那几个下忍互相残杀吗?

    千本并不知道我爱罗此刻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她欲言又止的努嘴,也思考起来,完全忘了刚才心里那股不爽心情,她让我爱罗参考罗砂,先前与罗砂对峙的时候她就用过一次血继限界的能力。

    我爱罗听到千本的回答,他心里的问号又冒出一个,既然强制性是那样的情况,那为什么他白天没有那种感觉。

    “嗯?什么没有那种感觉?”千本满脸问号,白天她有做什么吗?

    我爱罗没有回答千本,他追问千本:

    “对视才会发挥作用吗?”

    “正常来说是的,因为我当时出逃的时候还在测试中,并不太稳定,所以具体能发挥到哪种程度我也不知道。”

    千本的话音刚落,我爱罗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你也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怎么就敢跟我保证你能帮我控制守鹤。”

    “……那也要试试吧。”

    “怎么试,面对面对视,还是让守鹤出来让你们对视?你自己都不能掌握这试验出来的血继限界,更何况我体内那只凶残的尾兽,你死在半路算谁的?”

    “……”

    我爱罗的质疑让她止欲又言,似乎我爱罗的质疑是成立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想着修好相框,完全没有想过怎么去控制守鹤,如果是对视的话,她真的能操纵那么强大的尾兽吗?

    毕竟,她也没有见过守鹤,更不了解守鹤的真正实力,如果单纯这样冒失,好像真的会死在半路……

    我爱罗冷冷瞥视千本,看她复杂又纠结的模样就知道什么都不懂。

    而千本还在思考,毕竟,以前在博士的实验中,她这份能力就是根据自己的心中所想去半操控别人的,所以,博士才更加放大心中贪婪的欲望,准备做最后的试验阶段。

    但博士没想过她会出逃,如今她来到这里,而我爱罗的能力也是因为守鹤的能力太过强大,而无法控制自己。

    她能用那种能力,去稳定尾兽吗?

    千本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不过,对于我爱罗那句“死在半路算谁的”的回答,她沉默了,她不想死,死了就意味回去,离开我爱罗这个目标也意味着回去。

    在我爱罗等待过程中,她慢慢张口:

    “我不会死的。”

    “……”

    千本犹豫的底气坚定了几分,但在我爱罗看来,千本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怕死!我不想死!

    “……”我爱罗用睥睨的视线蔑视眼前对自己做着没有底气承诺的人,明明死了就解脱,哪像他这样,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千本听见我爱罗突然发出地讽刺声,她问我爱罗,凭什么自以为是定夺她有死亡的权利。

    我爱罗眉眼闪了闪,他没能理解千本回答,但不管怎样,既然有想法就一定有能力了。

    他问千本:“不会死是吧,那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千本一怔,她的脸色藏不住表情,显然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爱罗没再开口问千本,他只觉得搞笑,同为试验品的两人,一个是失败品,一个是半成品,居然还妄想互相利用?

    千本能感觉到这场交谈的气氛在冷却,要是追问她对付一尾守鹤的计划,她确实没有,但总要了解守鹤与我爱罗之间的联系,才能做出对策。

    她想着这些问题,眼睛也慢慢落在我爱罗身上:“大人,你觉得它在你身体这么久,让你困扰的是什么?”

    “困扰我的?”我爱罗看着千本一脸认真的表情怀疑她是不是脑子烧傻了,但犹豫中,还是告诉千本,守鹤让他困扰的是不能睡觉,以及自己无法随心所欲的控制沙子,只要预感到危险,沙子就会出现防御和攻击状态。

    “这样啊…”她的食指轻轻敲动桌面,嘴里呢喃着“防御”和“攻击”几个字。

    很快,她有了个计划,她告诉我爱罗,既然她答应了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做到。

    “关于你无法掌控沙子这个问题,我得研究研究,但是睡觉方面不用担心,今晚就能搞定。”

    她变得自信满满向我爱罗保证。

    “……”

    “……”

    气氛再次降温,我爱罗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没有留在千本身上,他呼出一口气起身往顶楼上走去。

    “你去哪?”千本见我爱罗出门,下意识叫住他。

    “顶楼。”我爱罗留下这句话便继续迈步。

    她纠结中,也跟了上去。

    顶楼之上

    千本看到我爱罗一个人坐在边缘处,将后背如此毫无防备的暴露出来,如果是一开始的话,千本可能会追着上前喊危险了,但这次,她只是沉默。

    夜风从远处刮来,刮在她的身上犹如刀削般激起疼痛。

    她慢慢抬起头,望着悬空的圆月微蹙眉眼,片刻后,她又收回视线,落在我爱罗那单薄的后背。

    我爱罗坐在边缘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出神,远处吹来的风,带了些许砂砾,在这片一望全是沙漠的地方,就连刮起的风沙都是那么聒噪的声音。

    他想起千本刚才自信地模样,表示今晚就能让他睡个好觉,他觉得有些扯淡了。

    如果他睡觉了,这意味着什么都不言而喻,千本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这么随心对别人夸下海口。

    我爱罗想着这些,他转过头看向身后一直杵在那里的千本,眼神示意她过来。

    而千本看到我爱罗的示意,也小心翼翼走过去,站在我爱罗的旁边,她不敢挨太近,害怕我爱罗的沙子突然给她一巴掌,把她打下去怎么办。

    这时,我爱罗略带质疑的开口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让我今晚入睡。”

    千本听到我爱罗的问题,她的表情浮现出一丝不解,睡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看着我爱罗的侧脸,回答道:“我的能力有强制性,而且只是睡觉,这种普通的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普通的事情?”

    我爱罗再次发出质疑的声音,他问千本,到底有没有了解过守鹤,又到底有没有了解过他这个人柱力承受着什么。

    单单凭一个问题的猜测,就这么自信的说可以让他安眠入睡,有点自信过头了。

    千本被我爱罗莫名怼一顿,也莫名来气,她用质疑的语气问我爱罗:“我确实不了解尾兽,我只是个外人呢,听大人的语气,难道说,在大人你睡着后,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爱罗回过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千本:“我如果睡着了,那就意味着…守鹤解放,而你,也死的更快。”

    “……”千本一怔。

    原来,我爱罗体内的守鹤,是在加琉罗早产后封印进去的,我爱罗成为人柱力后,不能睡觉,也不敢睡觉。

    只要一睡着,守鹤便会侵占他的身体,而他则只能一直沉睡下去无法醒来,村子高层一直盯着他,只有他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就会被立刻暗杀。

    我爱罗坐在边缘处,平静又简言意骇地说出那些过往,尤其是暗杀这件事情,也只是淡淡一句暗杀概括这些年来的遭遇,他好像无所谓了。

    因为是人柱力,死亡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挣扎求生。

    千本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对我爱罗面对死亡这件事情如此坦然,而感到不解,不像她,那么怕生怕死……。

    不,不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况根本不能一概而论,如果她死了,是要继续回博士那里去,那才是生不如死。

    她攥紧手中的袋子,她并不知道我爱罗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对死亡这么看淡,也不知道我爱罗到底怎么用怎样的心情活到现在的,她只知道,我爱罗不能死。

    她坐在我爱罗旁边,用那双醒目的赤瞳盯着我爱罗的侧脸,说道:

    “大人,虽然我对你的过往经历了解不多,但,请你不要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随意,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你选择的,我觉得你应该像我一样去挣扎,去争夺属于自己的权利。”

    争夺属于自己的权利?

    我爱罗暗暗眼眸,他为什么要争夺,这些不是他该承受吗?

    千本摇摇头否认,她告诉我爱罗,不管他从以前开始如何看待自己的命运,那都不是自己选择,所以,不是自己选择的,凭什么要自己承受。

    我爱罗看向千本,似乎没能理解千本从刚才开始的态度变化。

    “你知道吗?”

    “……”

    千本低头看一眼袋子,她告诉我爱罗,一开始她确实不了解他的过往,但了解之后,感觉和她的经历很像。

    她作为孤儿,不是自己选择成为试验品的,所以,那些坏结果为什么让她承受?

    “我觉得大人你也是,既然是被迫成为人柱力,为什么还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明明是他们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变成这样,坏结果就该由他们承受!”

    千本的一字一句掺杂个人情绪,我爱罗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以这种角度去看待他身为人柱力的事情。

    我爱罗内心的防线放下警戒,问千本,所有人都在指责他,真的不是他的错吗?

    千本用坚定的眼睛看我爱罗:“不是自己要求的,就不是自己的错,他们没有过问你的意见把你变成这样,他们就没有错吗?”

    “……”

    “他们,个个身居高位,把你变这样,就没有错吗?”

    我爱罗看着千本的眼睛,千本的回答,就像在质问博士一样,把她变成这样为什么说是她的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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