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这里！”
罗宾朝地面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爆炸过后无数碎片从天而降，人群惊恐尖叫着四散逃离，他抱着怀中的孩子险而又险地躲过那些被火焰包裹的建筑残渣，轻盈的身姿如同鸟儿般在爪钩枪的辅助下飞腾、跳跃、降落。
一辆被改造成装甲外形的黑色轿车极速驶来，自动打开的顶棚露出空空荡荡的内部。
罗宾精准又敏捷的一个卸力翻滚后坐进后排：“完美！”
他小声夸赞自己，并伸手拍拍那个紧扒着自己不放的小孩。
“可以松手了，你已经安全了！”
穿着紧身制服的男孩还并未处在变声期，嗓音如同他的动作一般轻盈又活泼。
高速降落的失重感令阿斯蒂还有些眩晕，没等他撒开手，眼前倏地划过一道熟悉的黑影，披风收缩后柔软垂落，在车顶关闭的前一秒——蝙蝠怪物同样准确地降落在他们的车里。
阿斯蒂吓得整个人都差点儿蹿起来。
“小丑不在这里。”
蝙蝠怪物发出比成年男人更阴沉的声音，同时发动了蝙蝠车。
“这是个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他一路吸引我的注意将我引来韦恩大厦，只为了给自己去往真正的目的地拖延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韦恩庄园了。”
阿斯蒂还沉浸在“你们竟然是一伙的”当中，便冷不丁听见了这句话。
“什……什么？”韦恩庄园？！
他下意识发出疑问，在陡然射过来的视线中又猛地闭上了嘴。
那只握着方向盘的手上还残留血迹，臂刃闪着锋利的光，看起来能够一拳打死十个他。
他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布鲁斯吹牛的话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实现，哦不，他还不知道眼前的是不是人类。
“放他下车，罗宾。”
蝙蝠侠猛地踩下刹车，阿斯蒂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便从黑发男孩的怀中脱离被安置在路边的地上。
“回家去吧，小孩！”
阿斯蒂：？？？
他站在冰冷的寒风中一脸懵逼，眼睁睁看着前一秒扬长而去的黑色轿车突然又极速倒退回来，一只手臂猛地将他拽进车里，方才还在微笑的罗宾此时满脸惊慌：“傻愣着干什么，后面有危险！”
“哐哐哐框框！”
倾泻的子弹重击在蝙蝠车上，密集的刺耳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举着重型武器的几个壮汉从小巷里追出，狂笑着大喊：“跑那么快做什么，蝙蝠侠，再陪我们多玩会儿啊！”
蝙蝠侠冷静地迎着猛烈的炮火举起手。
阿斯蒂没有看清从他的护臂中发射出去了什么，但对面的枪却立即卡了壳，被称作蝙蝠侠的男人从车顶一跃而出，在壮汉们瞬间消失的笑容里一拳揍得人头破血流。
几人瞬间怂了：“呃……蝙、蝙蝠侠，别过来！我投降了！”
可是蝙蝠侠听而不闻，夺过武器一把将其在墙上砸得支离破碎，随即扣住壮汉的颈脖狠狠一个顶膝，对方刚口沫飞溅的干呕出来，又被戴着护甲的双拳重重锤击背部，不过眨眼间，一名比他还高的壮汉就倒地再起不能。
阿斯蒂屏住呼吸。
他不禁思考是否因为自己白天的行为太过残忍，才会梦见有人对暴徒施行正义。
可是……眼前的一幕好像并不那么正义吧？
正确的手段难道不应该是反剪罪犯的双臂送上警车，在法院公正的判决下被颁布热心市民的奖杯，然后在闪光灯中被市长揽着肩膀一起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微笑吗？！
“别怕，危险已经过去了。”
罗宾轻柔地抚摸他的后背，见金发男孩瑟缩不安的模样以为对方刚躲过一劫还心有余悸，“他可是蝙蝠侠，他会解决的。”
对于这位方才救了自己的男孩，阿斯蒂勉强怀抱一丝期待。
他小声又谨慎地询问。
“你们的这个蝙蝠侠……他是好人吗？”
罗宾一愣，回忆起报纸上关于这位在黑夜中散布恐惧的蒙面怪咖的各种揣测，对方会有这样的疑问并不令人意外。
“当然！”他立即道，“我们每晚都会一起惩凶除恶，蝙蝠侠和罗宾是最棒的义警搭档！”
阿斯蒂苍白的小脸绷得更紧了。
他一言难尽地瞟了眼惨不忍睹的惩凶除恶现场，控制着眉毛不自己起舞，挣扎问道：“你说的这个解决方式……应该不是只要杀死所有人，就不会产生罪恶了吧？”
罗宾：？
“不！蝙蝠侠从不杀人！”
阿斯蒂被迫理解地点了点头，深沉道：“我懂的……十分之九死，也不能算是死了。”
罗宾：“……”
穿着制服的黑发男孩在一阵沉默后突然爆发出笑声，诡异又邪恶的狂笑令阿斯蒂疑惑之下又惊恐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对方其实打着义警的名头在城市里嚣张破坏、肆意残杀，顺手救他一命不过是为了在外界博个好名声，而他的话则是揭穿了这份阴谋？
想想也对，什么人会带着小孩去面对哥谭的罪犯，会将年幼的孩童培养成爪牙的只有残忍邪恶的大反派，就算他是义警也显然不正经！
罗宾笑得喘气，在男人回到车上的时候顺嘴问道：“怎么样蝙蝠侠，人还活着吗？”
“救护车会在两分钟之后到。”
蝙蝠侠神色冷凝地启动了飞行设置，蝙蝠车在变形升空后飞速朝韦恩岛的方向驶去，将由远及近的红蓝色警灯甩在身后。
“小丑宣称自己要好好教训布鲁斯韦恩一顿，这一路会不断有阻拦的人，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他看了一眼后排表情古怪的金发男孩，沉声道，“你不要离开蝙蝠车。”
男人的语气近乎命令，罗宾解释：“外面很危险，至少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是车里。”
阿斯蒂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甚至开始思考这场梦的逻辑。
已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会梦见罪犯下场凄惨并不意外。
但处处针对布鲁斯的剧情让他又有些疑惑，难道他对布鲁斯仗着自己不会生气便随意摆弄他的行为早有不满？
或许真的是这样。
蝙蝠车刚刚靠近韦恩宅，便在一发突如其来的炮弹下紧急迫降，不受控制地维持着前进的趋势撞向高大的住宅，在剧烈碰撞中阿斯蒂被罗宾护在怀里，这幅熟悉的场面勾起了他的回忆。
阿斯蒂皱着小脸，痛苦地想。
真是对不起了，布鲁斯……
做梦也要炸了你的公司砸了你的家，原来我竟如此残忍吗？
“噢，抱歉小蝙蝠……”
撞击产生的烟尘逐渐散去，一头绿发的男人踩在废墟之上，对翻出车外的蝙蝠侠笑着说道，“我只是不太想看见它在我的头顶飞来飞去。”
男人背后是几名戴着小丑面具持枪的手下，而他自己则倚靠着书桌站姿优雅。
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服，暴露在外的皮肤似乎涂抹了油彩，惨白得不似人色，嘴上也用红色颜料勾画出夸张的弧度，狰狞的笑容令他浑身逸散着令人恐惧的癫狂。
“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小丑舔了舔猩红的嘴角。
“爆炸的韦恩大厦一定是道绝美的景观吧，升起的浓烟即使我站在这儿都能看见。这是个教训，为了你的。那个布鲁斯韦恩竟然敢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嘲笑你，他竟然认为你只是个穿着紧身戏服在半夜荡来荡去的滑稽小丑，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哗众取宠？！”
“不！”男人突然嘶吼出声，愤怒地尖叫起来，“他显然不了解你也不了解小丑！这种满脑子只有酒精和女人的花花公子怎么敢妄自揣测你的行为！”
轻盈的罗宾鸟从空中荡起，一脚踹到朝自己靠近的罪犯脸上，而蝙蝠侠扑向小丑，揪着他的衣领一拳又一拳砸向他，可对方反而展开了双臂像是在迎接这份热情。
支离破碎的笑声在喉间回荡着，小丑语调甜蜜地说道。
“你放心，亲爱的……那些嘲笑你的人我会一一让他们好看的。可惜布鲁西宝贝儿今天不在家，他想必又和哪个漂亮女模特滚到床上去了，希望他们深入交流时不会聊到你，否则我一定会忍不住毙了他……”
“告诉我！”
蝙蝠侠愤怒地打断了他，“被绑架的女人都关在哪里？！”
他钳制着绿发男人的颈脖质问，一寸寸收紧力度，几乎要掐碎手中的骨头。
小丑呛咳着吐出血沫，陷在死亡的窒息中，他脸上的笑容反而神经质地扩得更大：“哦，那些女人啊……”
“她们都是布鲁西宝贝儿的床伴，说不定顺着他说了好多诋毁你的话，她们自然也需要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最好让她们能看看清楚，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真正值得她们去爱……”
这场闹剧令阿斯蒂看不懂。
他缩在蝙蝠车的座椅上迷茫地抱紧自己，听着绿发男人甜蜜热情的发言，透过显示屏看着对方即使被揍得脸都肿了牙都飞了也没有停下的大笑。
怎么的……
原来布鲁斯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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