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新婚燕爾
次日一早,伯景郁和庭淵入宮住在了儲宮。
未來七日,他們都會住在儲宮。
儲宮自是不如伯景郁的王府住着舒坦。
即便庭淵已經在京城住了一年,仍舊有許多人沒有見過他。
因此不斷地有宮女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到儲宮裏來偷看他,他感覺自己就像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不停地被人偷看。
也不知道那些明星究竟是怎麽習慣這種不斷被人窺視的生活,看來也不是人人都能做明星。
唯一的好處就是君上不時過來溜達一下,儲宮距離宮學不算太遠,午飯孩子們能夠到儲宮來一起吃飯。
在無聊且枯燥的婚禮儀式演練摧殘下,這成了庭淵唯一的樂趣。
六月正值大熱的天,婚服裏三層外三層,庭淵覺得三天流程走完,自己的身上至少是要起一身痱子的。
還有那重的能把脖子都壓斷的冠子,也實在是難為人,何況是他這種脆皮,頂了兩天就已經是受不住了,可禮官不許他松懈。
每日冠子從頭上拆下來,額頭上都是深深的印子。
值得慶幸的是這樣的婚禮,一輩子只有這一次。
婚禮定在六月二十,實際婚禮儀式從六月十九到六月二十一。
十八號晚上,庭淵被送回了王府。
庭淵這邊的人都在王府裏,伯景郁身邊的六大伯爵,都跟着他在皇宮裏頭。
王府內衆人則是徹夜無眠地張羅着大大小小的事宜。
這一晚庭淵是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念舒念淵都跑到他的屋子裏和他一起睡,許昊也猜到他睡不着,直接給了他一碗安神湯。
若是晚上睡不着,明天的臉色必然很難看。
念舒念淵則是奉了伯景郁的命,來陪庭淵的。
一碗安神湯裏頭許昊放足了藥,不過十分鐘,庭淵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念舒和念淵分別睡在庭淵的左右,庭淵睡了壓根不知道,這倆孩子背地裏蛐蛐他。
規定時間是寅正從宮內出發前往王府接庭淵,實則醜正伯景郁就起床了,或者說他只睡了兩個小時。
醜正起來先沐浴焚香,這裏就花了半個時辰,然後穿祭祀服裝七七八八地弄完,還得吃早點,吃完後便已經接近寅正,禮官人數也都到齊了。
庭淵這邊本該是由朝廷有诰命加身的外命婦去随侍,奈何六位伯爵都沒娶妻,其他權貴命婦在前面幾次大清洗中,也幾乎都被抄家流放,京城能夠有資格在儲君成婚時去随侍儲妃的命婦根本湊不齊,只能由宮中高品階的女官去随侍。
同樣也是醜正就被叫醒沐浴焚香,庭淵喝了許昊的安神湯,睡得倒是安穩,險些杏兒他們都沒把他叫醒。
一路哈欠連天,沐浴焚香後,穿戴整齊,走完禮儀流程後,侍從端了早飯過來。
晌午要去寺廟吃齋飯,下一頓至少是四個時辰後了,必須吃飽一些,只是庭淵強制醒來心口不舒服。
吃飯的時候庭淵體內的藥勁都還沒過,也沒吃上幾口。
許昊後悔給庭淵的安神湯裏放了那麽多料。
放的時候是擔心藥少了庭淵追不着,給足了現在是庭淵醒不過來。
伯景郁這頭一路吹吹打打地從宮內出來便到了王府。
瞧着他們來了,外面的侍從連忙入內通報。
伯景郁從花轎上下來,快步入府,直奔庭淵所在的院子。
庭淵也聽見了外頭的動靜,起了身,只等伯景郁來接。
規矩就是不能出門,必須伯景郁進屋,然後兩人一同前往正堂,禮官宣讀禮冊致詞後,由伯景郁的父親将紅綢分別放在他們手裏,而後兩人一起出門上花轎。
伯景郁快步沖進屋內,一晚上看不到庭淵,他簡直急死了,現在精神極度亢奮。
看到庭淵已經裝扮好了,就是有些迷迷瞪瞪。
他以為庭淵還沒睡醒,笑着說:“這都折騰了一個時辰了,你還沒清醒啊。”
庭淵淡淡一笑:“藥效還沒過,眼睛睜不開。”
伯景郁寵溺一笑,問:“早飯吃了嗎?”
随即便瞥見桌上的早飯,庭淵沒吃幾口。
伯景郁知道還有些時間,端起裝了湯圓的碗,喂庭淵吃湯圓:“多吃幾個,免得一會兒餓。”
都喂到嘴邊上了,庭淵哪能不吃。
勉強又吃了四個,再吃下去要吐了。
許昊此時是一臉的愧疚。
而後伯景郁拉着庭淵前往正堂,他的父親和母親的牌位,以及庭淵父母的牌位,都在桌上擺着。
兩人依照禮制,對着高堂三鞠躬,而後禮官致詞。
冗長的致詞結束後,女官端上紅綢。
伯景郁的父親分別将紅綢的兩端交到二人手裏,“望你二人從今往後生活和睦,身體康健,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是。”
“是。”
兩人各執紅綢一端,一同朝伯子骁行禮後。
禮官道:“禮成,出門,祭祖。”
聲音由人一道道地往外傳。
“奏樂——”
門外的禮樂隊伍聽命奏樂。
伯景郁和庭淵手執紅綢往門外走去。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要聽禮官的號令行事。
“請儲君儲妃出門——”
……
“請儲君儲妃入轎——”
……
“起轎,入宮,祭祖——”
……
杏兒等人都追出門來觀禮。
禮官一列,女官一列。一路吹吹打打,轎子将他們送進皇宮。
卯時前抵達中合宮外,
女官和禮官各自上前來,為他們再度整理儀容。
庭淵身體的藥效過了,現在也清醒了。
卯時一到,中合宮外就放了三十六響的煙花。
整個京城的人都能聽到煙花的聲音,意味着祭祖正式開始。
“請儲君儲妃入中合宮祭祀——”
庭淵和伯景郁一同進入中合宮開始祭祀。
卯正時分,宮內的大鐘響了。
“請儲君儲妃移步聖殿拜見先祖——”
庭淵和伯景郁移步前往聖殿,開始祭拜先祖。
禮官又開始讀禮冊,念了些什麽,庭淵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就跟和尚念經一樣。
足足聽了一刻,才開始燒香祭祖。
挨個拜完後,禮官又繼續讀禮冊。
一套流程走完,外頭的天都開始亮了。
宮內的禮鐘再度響起,提醒他們該出發巡街了。
“請儲君儲妃移步中合宮——”
……
“請儲君儲妃共飲黃酒——”
內侍端上酒,庭淵和伯景郁一人端起一杯,面對面喝下。
庭淵不能喝酒,可如今這黃酒是非喝不可,他也只能閉眼喝下。
……
“請儲君儲妃入轎——”
……
“起轎,游街——”
……
庭淵的腦子完全不帶轉的,禮官說啥就是啥,伯景郁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兩人上了花轎。
從宣德門出宮後,就是宣德大街,街上早已擠滿了觀禮的百姓。
面對這麽多人,庭淵原本迷迷糊糊的,酒也醒了大半。
伯景郁的餘光瞥見庭淵,見他遇到這場面還是緊張,與他小聲書:“坐直,保持微笑,我揮手你也揮手,一切跟着我做就是了。”
庭淵嗯了一聲。
人一多,他就社恐了。
這和在宮內演練時情況完全不一樣。
這揮手和百姓打招呼,先開那邊,再看那邊,兩人的動作都還得是一致的。
花轎前後左右都是镂空的,唯有薄紗做裝飾,就是為了讓四面八方的百姓都能看到他們二人的模樣。
這花轎也是名副其實的花轎,轎頂全是鮮花,包括庭淵和伯景郁的腳下各處擺滿的都是鮮花。
香氣撲鼻,還特地在裏頭撒了很多能夠吸引蝴蝶的香料。
每走過一個巷子,便有大量的蝴蝶被放出來,環繞在花轎四周。
蝴蝶翩翩飛舞,沿街每隔幾米就有人抛撒花瓣。
風一吹,香氣四散,蝴蝶滿街飛舞,如癡如醉。
“好多蝴蝶,儲妃果然是神仙下凡!”
“儲妃長得真好看,一看就是慈悲心腸!”
“儲君和儲妃也太般配了!”
“這只有畫裏的神仙才能做到吸引這麽多蝴蝶吧!儲妃果然是神仙下凡。”
“你們聞到了嗎,空氣中彌漫着香味,不是花香,更像是佛香,像是從儲妃身上散發出來的!”
“聞到了,聞到了,好香!”
所謂的吸引蝴蝶,都是香料吸引過來的。
至于所謂的佛香,是他們早上洗澡沐浴後熏的香。
上一個被說是神仙下凡的還是杏兒。
如今就輪到了庭淵。
之所以弄這麽多蝴蝶,只是為了讓他們這場婚禮更盛大。
沒想到落在百姓的眼裏,這些蝴蝶成了庭淵吸引來的。
庭淵表面保持笑容,淡定地跟着伯景郁的節奏四處揮手。
內心則在腹诽:果然人會把超出自己認知且難以理解的東西與神扯上關系。
他都不敢想,等這場婚禮結束,婚禮上的事情,在勝國散開後,他會被百姓傳得多離譜。
從宣德大街到正陽大街巡查完,足足花了四個時辰。
正午,游街的隊伍出了城前往皇寺。
皇寺遠在二十裏外。
花轎不到寺廟不能落地,每走十裏便會換一組人。
一個半時辰後,花轎到了皇寺正殿。
庭淵已經餓得兩眼昏花,口冒酸水了。
從卯時到未時,已經四個時辰不曾吃過飯,僅靠早上五髒六腑都還沒蘇醒時吃的幾個湯圓頂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可他們還不能吃齋飯,得先去正殿祈福。
禮官又是對着禮冊念了一大段禮詞。
念完後高呼:“請儲君儲妃下轎——”
從轎子上下來,庭淵都有些暈乎了。
幾人上來為他們擺好衣衫後,快速退下。
“請儲君儲妃入殿,祈福——”
庭淵和伯景郁在禮官的指引下入殿。
開始祈福流程,這一套流程走完,時間已經到了申時,庭淵是真的起身都竄了一下,眼前全是星星。
伯景郁手疾眼快地扶了一下,莫說庭淵餓慘了,就是他此時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終于到了吃齋飯的環節。
清湯寡水的齋飯在庭淵嘴裏,就跟珍馐一樣。
伯景郁瞧着他是真的餓了,給他分了一些齋飯。
“吃慢點,有時間的,你吃太快,一會兒胃裏不舒服。”
庭淵感動得都想落淚。
齋飯吃完,伯景郁那位出家的舅父來給他們送福袋。
福袋一共準備了五萬個,每個裏面都裝着一個平安符和三枚銅錢。
這些銅錢全都是特制的,專供伯景郁和庭淵大婚發放使用,僅此一版,不在市面上流通。
福袋是他們從入城開始,就要在正陽街開始往路邊的人群裏發的。
不過不用伯景郁和庭淵自己發,禮官和侍衛會給沿街觀禮的百姓發放。
出城的時候他們怎麽做的,回城就按照原來的做法重現。
走完全長十裏的正陽大街後,天也徹底黑了。
馬車路過王府,一路行駛入宮門。
最終停在儲宮外,落轎後,伯景郁攜庭淵入了儲宮正廳。
侍從幫着他們拆下頭頂的冠子,褪去祭祀服。
兩人身上全都是汗,熱出來的。
頭上也都是被官帽壓出來的厚厚的印子。
侍從給他們将提前準備好的晚飯端了上來。
累了一天,庭淵現在即便是餓,也沒有任何的力氣吃飯。
只想去床上躺着睡覺,明天婚禮儀式是下午舉行。
上午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伯景郁勸庭淵稍微吃一些東西,吃飽了去沐浴,回來就睡覺。
庭淵微微躺了一會,起來和伯景郁一起吃飯。
“這個婚結得是真的累!”
最累的是脖子,頂着那麽重的冠子七八個時辰,一點都不能取下來。
伯景郁道:“待會兒我給你按一按,會好一些。”
庭淵嗯了一聲。
入了浴池,水溫剛好合适,這一泡庭淵徹底放松了,在浴池裏睡着了。
他這樣時常鍛煉的人都覺得今日一天下來累極了,何況是庭淵。
伯景郁心疼得緊,給庭淵洗完澡後,将他抱回了房間。
庭淵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次日卯時都還未清醒。
內侍叫了好幾次,伯景郁才喊醒庭淵。
庭淵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好像不在浴房了,問:“這是哪?”
“寝殿。”伯景郁與庭淵說。
庭淵:“什麽時辰了?我洗澡洗睡着了?”
“對,現在已經卯時了。”
“卯時?”庭淵驚了:“怎麽會就卯時了,洗澡的時候不是才亥時嗎?”
伯景郁道:“你太累了,睡得就久了一些。”
庭淵抱着伯景郁一點都不想起床:“能再睡會嗎,還困。”
“得起了,今日婚禮也有許多流程要走。”
庭淵只能撐着疲憊的身體起床。
伯景郁瞧着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是真心疼壞了。
“等這場婚禮結束後,你想睡多少天都行。”
庭淵嗯了一聲,都沒聽清伯景郁說了什麽。
打了個哈欠,他是真的困到了極致。
今日婚禮上午的流程稍微簡單一些。
午時過後,各級官員都入了宮。
伯景郁和庭淵也換上了大婚的婚服和婚冠。
禮官又開始了他那冗長的禮詞。
禮詞長的讓庭淵覺得可以繞宮城一圈。
等到禮官念完禮詞,開始下一步流程。
伯景郁雖然是儲君,可他更是君上的長輩。
因此禮官改變了原本的禮制。
他和庭淵一起跪拜伯子骁,而後朝君上君後行君臣禮。
兩人身着婚服,紅地毯從儲宮一直鋪到了大殿上。
花轎停在大殿外的大門口,由伯景郁和庭淵手執紅綢,從正宮門口踩着紅毯緩步走向大殿。
大殿門外,擺放着祭壇和墊子。
“請儲君儲妃燃香,祭天——”
伯景郁和庭淵雙雙拿起侍從事先準備好的香,點燃後,揮滅,将香舉過額頭,而後後退至墊子旁。
“請儲君儲妃祭拜天地——”
伯景郁和庭淵跪下,手持香叩拜。
“再拜——”
……
“三拜——”
……
“禮成,入殿——”
大殿內文武百官站在紅毯兩側。
伯景郁和庭淵來到近前,依照禮官的指示先和伯景郁的父親行跪拜禮。
“跪——”
二人齊齊跪下。
“叩首——”
伯景郁和庭淵朝着伯子骁叩拜。
“起——”
兩人一同起身。
“再拜——”
……
“三拜——”
……
“禮成,請儲君儲妃拜君上君後。”
庭淵和伯景郁朝君上君後按照禮官的號令,行了三次君臣禮。
拜完只剩下唯一一個,便是對拜。
“請儲君儲妃面對面站立,各自後退一步——”
二人依禮完成。
而後禮官繼續走流程:“請儲君儲妃對拜——”
……
“再拜——”
……
“三拜——”
……
“禮成——”
随着禮官喊出這一句,庭淵和伯景郁的大婚典禮儀式算是結束了。
群臣紛紛彎腰行禮,恭賀二人。
“臣等恭賀儲君,恭賀儲妃,願儲君儲妃良緣永締,福壽綿延。”
伯景郁和庭淵一同給群臣回禮。
接着這婚禮便算是完成了。
“送入洞房——”
伯景郁和庭淵被禮官和女官簇擁着,送上花轎,又送回了儲宮。
大殿那邊的事情,便不用他們操心。
接下來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依照禮制圓房。
庭淵是男子,不能生育,無法為伯景郁綿延子嗣,床上并未擺原有的四樣,而是只有蓮子。
蓮子蓮心,希望他們能夠永結同心。
女官将婚房內的吉祥話說完後,內侍端上來酒水。
“請儲君儲妃共飲合卺酒。”
庭淵和伯景郁一同端起葫蘆瓢,喝掉了裏面的酒。
而後各自取了他們一縷頭發,用紅線捆在了一起,放在了木匣之中。
完成後內侍端進來了飯菜,供他們食用。
外頭天色正是黃昏。
沒有鬧洞房,君上和儲君的婚禮一向沒有鬧洞房的環節,君威不可觸犯。
女使們上了菜後就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庭淵和伯景郁。
兩人火速吃完了飯,卸掉了這一身厚重的婚服,前往浴房沐浴。
待沐浴結束後,兩人回到房間,上了床,屋內的內侍和女官也并未離去。
伯景郁很久以前和庭淵說過,新婚同房之日,侍從會在屋內隔着屏風伺候。
庭淵早就與伯景郁說了自己無法接受。
伯景郁與女官和內侍說:“不必在殿內伺候,你們都退出去,今夜殿外也不許有人在。”
女官恭敬道:“還請王爺王妃褪去衣物,将手從帳內伸出來。”
隔着紗簾,裏面的情況外面一點都看不到,伯景郁和庭淵在床上脫幹淨了衣物,而後将手從縫隙伸了出去。
女使為他們兩個人的手上系上紅繩。
“儲君,儲妃,這紅繩圓房的時候,可萬萬不能摘掉,要等明日晨起後再摘。”
伯景郁和庭淵一同答應下來。
女使和內侍全數退離房間。
伯景郁确認他們都走了,朝庭淵點了個頭。
庭淵低下頭看着自己和伯景郁手腕上系着的紅繩,“這是月老的紅線嗎?”
“意思是這麽個意思。”
外頭已經徹底黑了。
伯景郁與庭淵說:“今晚可是我們第三次洞房花燭了,洞房花燭若是不洞房,這禮就不算成,春宵苦短,王妃,我們該洞房了。”
床頭還特地為他們準備了所需的東西。
伯景郁不免地要誇上一句,“他們可真貼心。”
庭淵提醒伯景郁:“明日我們還要回祭,今晚不要過火,一次就好。”
“一次你夠嗎?”伯景郁笑問,而後說:“這可是洞房花燭,你讓我一次就草草結束,未免太不尊重我們的洞房花燭了吧!”
“可是明日我們還有大事……”
“我知道,我不會過分的,我怎麽會舍得讓你今晚疲累,明日無力。”伯景郁将庭淵推倒:“我有分寸。”
大事上伯景郁一向是有分寸的,庭淵可以相信他。
事實伯景郁也沒有讓庭淵失望,只是一次後,就沒有再讓庭淵受累了。
連着兩日婚禮諸事,庭淵也是疲累,運動又消耗了體力,結束沒過一會兒就睡着了。
伯景郁拿被子給庭淵蓋上,摟着他一起睡下。
心心念念的北州婚禮辦了,京城的婚禮也辦了,所有的心事都暫時了卻,等明日回祭結束後,便不用再為此疲累,從今往後便可長相厮守。
伯景郁如今心滿意足。
他就是很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愛庭淵,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昨日般配二字他聽得內心十分愉悅。
他與庭淵,就是這世間最般配的一對。
對于庭淵來說,這兩日的婚禮流程讓他疲憊不堪,累,但是快樂。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婚禮能夠被所有人祝福。
這一覺,兩人都睡得很好。
寅初內侍來喊他們起床,該準備回祭了。
在內侍的幫助下,兩人換上最後一套回祭該穿的禮服。
走完繁瑣的流程後,花轎擡着他們從宣德門出皇城,城外的百姓熱情依舊。
目光所及之處,百姓紛紛送上祝福。
“恭賀儲君,儲妃,永結同心,白頭到老,一生順遂。”
祝福聲響徹整條街道,似有直沖雲霄之勢。
喜鵲成群從天上飛過,引得衆人紛紛擡頭。
“快看,天上有七彩祥雲!”
“真的是七彩祥雲,喜鵲飛過,天降祥瑞!這是天定的姻緣啊!”
百姓們紛紛沿街跪拜。
“恭賀儲君,恭賀儲妃,天降祥瑞,神獸呈祥,四海升平,天下太平。”
喜鵲飛過或許是巧合。
昨夜北邊下過一場雨,天上出現七彩的祥雲是雨後陽光折射的正常現象。
可當花轎經過正陽大街時,一群身上五顏六色尾巴纖細修長的鳥落在花轎上,紛紛開屏,停在了花轎上。
有一只飛到了庭淵的頭上。
離得近的人都能聽到這個七彩鳥的鳴叫聲,像是在唱歌一樣。
庭淵一眼便認出這是紅腹錦雞,曾經一度在國內成為瀕危物種,還上了熱搜。
張開翅膀,尾巴開屏,鳴叫,落在花轎上,是雄鳥在朝雌鳥求偶。
卡文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只以為是天降祥瑞,便更覺得庭淵是天神下凡。
每一件事都可以用科學解釋,可是短期內連續發生這麽多罕見的事情,庭淵即便不迷信,也會覺得這是上天給的祝福。
他和伯景郁,就是天定的良緣,注定了就是要在一起的。
庭淵握住了伯景郁的手,他知道這個行為是出格的,皇室禮儀規範不許如此。
可他就是想握住伯景郁的手,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們恩愛的模樣。
伯景郁也因這接二連三的祥瑞征兆欣喜若狂,“庭淵,你看,連上天都覺得我們般配,降下祥瑞祝福,你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庭淵笑彎了眼,此時便是他最幸福的時候,在漫天的祝福裏,他對伯景郁說:“我愛你。”
伯景郁也在漫天的祝福聲中,吻上庭淵。
他知道這是不合規矩,儲君儲妃應該按照皇家規範禮儀行事,可上天都覺得他們般配,他又怎能忍住,不去親吻自己所愛之人。
庭淵回吻上去。
在百姓的祝福聲中,他們用吻訴說着對彼此的愛意。
百姓們并不會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反而無比地開心能夠看到這一幕。
他們是儲君和儲妃,也是平常的新婚燕爾的一對新人。
情之所至,心之所至,民心所至。
綿長而又熱烈的吻結束後,庭淵的臉頰微微泛紅。
伯景郁滿心歡喜,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和庭淵恩愛的樣子,他和庭淵的結合是因為相愛。
“祝儲君儲妃情深似海、福壽綿延。”
一聲聲祝福疊在一起,伯景郁和庭淵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伯景郁在庭淵的眼裏,庭淵亦在伯景郁的眼裏。
春看花,夏盼雨,秋賞月,冬踏雪。
一雙兒女承歡膝下。
此後餘生,他們都将攜手共度。
前半生一同經歷過的種種,如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閃過。
庭淵對伯景郁說:“郎君,新婚快樂。”
伯景郁笑着回應:“郎君,新婚快樂。”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