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深山,摇晃的火把,目不斜视的金吾卫侍卫,神色冷淡站在远处的锦衣卫指挥使,闪着寒锋的刀,顺德帝狰狞的脸,远处跪拜行礼的瘦小身影,拼凑成了一副梦魇般的画卷。
康安长公主狼狈的“啊”的一声喊起来,狼狈的在地上爬走,堪堪避开那刀锋。
“顺德!”康安长公主高喊起来: “我是你的姐姐!”
顺德帝的眼本就涨得通红,听到此话是,更是怒不可遏: “是,你是我的姐姐,所以我给你荣宠,我任你胡闹,我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你!但你呢?你想要我的命!你让我死的时候,何曾想过,你是我姐姐!"
顺德帝的咆哮声在整个大殿内回荡,火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在康安长公主的眼里,他形如魔鬼。
康安长公主害怕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份和免死金牌都不好用了,她一边向后挪,一边发着颤,道: “本宫,本宫是长公主,母后会怪罪你的,你若是杀了我,母后会恨你的!”
顺德帝本是怒的,但是听到这话,竟怒极反笑了,笑着笑着,脸上又流下了泪。
他从喉咙里呛出一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道: “阿姐,阿姐,你杀了我,便不怕母后恨你吗?你什么都不怕,又凭什么要我怕呢?"
“你说得对,我软弱,我无能,我不该这样。”顺德帝提着剑,双目赤红,一步又一步的走近康安。康安惊惧的向后退。
她倒在地上,昔日长公主的威仪与从容全都湮灭在了恐慌中,她狼狈的在地上滚过、爬过,试图离顺德帝远一些。
直到她身上的华美袍子被顺德帝一脚踩中,康安长公主无处可逃。
人在面临死亡之前,都会本能的自救,康安长公主也是如此,她开始不断劝说顺德帝,试图用过去的那些事软化顺德帝。
“皇弟,阿弟,姐姐知道错了,你放姐姐一次好不好?姐姐远赴封地,再也不回来了。”"姐姐和你自幼一起长大,你也不忍心杀了姐姐对不对?""姐姐真的知道错了,阿弟,阿弟啊!"
他的手中的刀尖在地上划过,发出细细的铁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他站在康安长公主的面前,泪流满面。
“皇姐。”他说: “这是你亲手教我的。”
说完这
句话,他手中的刀锋重重对着康安长公主的心口落下,在康安长公主的尖叫声中,贯穿了康安长公主的心口。
康安长公主的尖叫声很快便停了,她倒在地上,口中涌出大量带气泡的鲜血,顺德帝的刀锋从她的胸口内抽出来,又捅进去,抽出来,又捅进去。
大殿内只剩下了皮肉被贯穿的声音。
沈蕴玉站在殿外,远远看着这一幕,缓缓闭上了眼。
不是因为血腥,而是因为顺德帝的所作所为。顺德帝比他想象之中,成长的更快一些。
康安长公主用命,教会了顺德帝什么叫“帝王心狠”。自今日之后,顺德帝怕是要比之前更难伺候了。
这绣春刀啊,一旦拔出来,就再也放不回去了,手持利刃的帝王,挣脱了亲情的桎梏,恐怕——说不准过个十几年,顺德帝也会变成昔日元嘉帝那般老练狠辣。
沈蕴玉垂下眼眸,不再想了。
此时,顺德帝已经杀完了康安长公主,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提着刀离去了,沈蕴玉自然随着顺德帝而走,剩下的侍卫也跟着离开。
而从始至终,跪在地上的何采都没有起来。
顺德帝提着刀从她身旁踉跄走过,沈蕴玉迈着武靴从她身边沉稳走过,侍卫一个个从她身边快步走过,待到所有人都走过了,何采便一路爬行,爬到了康安长公主的面前。
殿内原本被火把照亮,现在火把没了,只剩下那些摇晃的小蜡烛,光芒只有一点,照着地上的人。
康安长公主身中数刀,刀刀都正中心脏,血迹从她华美的袍子里流出来,她倒在地上,一双眼睁的好大,瞳孔涣散,动弹不得。
康安长公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高高在上的凤凰,被贪欲拽入了泥潭,沾染了满身泥泞,艳丽的羽翼污浊不堪,沉重不已,便再也飞不起来了。
何采爬到她的身前,唇瓣颤抖,却无力唤她。
何采是长公主的叛军,她不敢再碰长公主,只跪在原地,一个又一个给长公主磕头。
殿内昏暗,康安长公主听着身旁隐隐的啜泣声和“砰砰”的磕头声,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江逾白。
原来死是这种感觉。
江逾白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所有温暖的东西都渐渐抽离,
疼痛也渐渐麻木,人好冷,好困,好想睡觉。她的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了江逾白的脸,她爱过,恨过,怀念过的人。
“康安,看我给你编的五花结。”"康安,九章算术不是这么算的。""康安,不要哭了,我会给你出气的。"
康安的眼底里汇起了晶莹的泪。
人在临死之前,好像都会后悔。她也后悔了。
她死之前,想,早知道,她就不回京城了。
安安心心在江南做她的逍遥公主,何必一脚踏进泥泞里,把自己踏成这个样子呢?众叛亲离,都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顺德帝杀她,是她咎由自取,她不够聪明,又太贪婪。
她好后悔,她好疼啊。
她的眼眸看向旁边的何采,她想骂何采一句,却也说不出口了,只用手点了点她的簪子,道:“江——”
何采懂了她的话。
何采“砰”的一声用头磕到地上,道: “臣,会将长公主的簪子,与江大人合葬。”待到何采再抬起头时,康安的眼眸里已经失去了光泽。长公主,去了。
何采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了。
她前不久,送走了江逾白,现在,又送走了康安帝姬。
仿佛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一般,由她这里开了一个头,就该由她这里结束。她哭着从康安的发间拔下来了一根簪子,握在手里,在空荡昏暗的大殿中哭嚎。堂堂一国长公主,为何便落到了这般下场呢?康安长公主啊,长眠于此,再无回音。
那一夜,千重山的雪前所未有的大。
所有的宫变与阴谋都被埋在了厚厚的雪堆里,第二日清晨,顺德帝便宣布回京。
回京的消息来得突然,按常理,秋日围猎宴要持续整整十五日,可今日也不过是第五日而已。且,大雪封山,马匹行路何其艰难?但顺德帝偏要启程。
圣命一下,不管多离谱,旁的人都得跟随,故而,整个千重山殿后院儿里的人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
墨言进石清莲的厢房里的时候,石清莲裹着被子睡得香甜,厢房里燃烧着上好的银灰炭,被子是厚厚的兔毛绒棉被,人一挤进去,塞几个汤婆子,暖烘烘的,纵然外头大雪连天,石清莲这里暖如春意。
r />“姑娘。”墨言走进来后,唤她道: “且准备起来吧,我们要启程返京了。”
石清莲困顿间睁开眼,被墨言喂了一口暖甜水,嘴里又塞了个酸甜的酸梅果脯,舌尖被酸甜汁水一裹,石清莲便醒了不少,她在被子里面抻长手臂和腿,在暖和的床榻间“嗯嗯嗯嗯”的滚来滚去,
滚到第三圈,才停下来,探出头来问: “可有什么消息?”
她之前将康安长公主的所有事情都与沈蕴玉坦白了,剩下的事情她便都没参与过了,反正按着她对沈蕴玉的了解,这个人肯定会背地里做点手段的,就是不知道他会做什么,结果怎么样。
“回姑娘的话。”墨言道: “今日老爷们命奴才们一整日都不准出院子,老爷们也没出去,外头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大雪封路。"
那就是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
墨言是个老实人,虽然忠厚听话,但不灵活,若是双喜在这,怕是早想法子钻出院里,去外头各种探听了。
“好。”石清莲自床榻间起来,道: “给我拿身衣裳来。”
墨言便给她挑了一套方便行动的,毛绒青衣裹着她纤细的腰线,因为下了雪,墨言还给她裹了一个厚厚的大氅,把她裹成了一个球。
这个球艰难的从厢房内走出来,顶着漫天大雪,上了马车车厢。
大雪连天,马儿都走得慢,为防止马车深陷打滑,还要在马蹄子上包上一层棉布,前头要有金吾卫一直用一种特质的扫雪器物推雪。
这般艰难,行路自然也慢,还苦了一些没有马车的侍卫侍女,都在外头挨冻。
即便如此,也挡不住顺德帝要回宫的心。
顺德帝对外给出的原因是:永宁侯世子为了救驾而伤重昏迷,一直未曾醒来,需要送到宫中救治。
但是,石清莲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永宁侯世子需要救治,那派几个人带着永宁侯世子先走就可以了,何必草草结束围猎呢?
而且,康安长公主自上马车开始,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石清莲心里实在是痒痒,她忍不住,便趁着晚间,众人停下歇息、烤火的时候,从自己的马车钻出来,跑到了沈蕴玉的马车上。
沈蕴玉今日倒是在马车里,他知晓石清莲晚间肯定要来寻他,所以没去旁处,
只在马车内燃了炭盆,然后换下了衣裳,独坐在床榻间,穿着一身薄中衣、手持一卷书读。
到了亥时,他马车的门果然被人推开,一颗圆滚滚的球从马车下面爬过来,然后高高兴兴的跑到床榻前,一头撞进他怀里, “啪嗒啪嗒”踹掉靴子,然后拱到床榻上,四个爪爪拼命往他身上扒,一边扒还一边把脑袋蹭到他脖颈间, “嗯嗯嗯嗯”的拱来拱去。
哪儿来的黏人小狗崽呀。
沈蕴玉把她身上碍事的大氅给扒了,然后把人卷进来,裹在他厚厚的棉被里,让石清莲趴在他的
胸口上,拍着石清莲后背,道: “吃过东西了吗?”
顺德帝圣命一下,所有人都日夜赶路,走得急,路上都不让人开火,便只能吃干粮,这一路上,难免吃不好。
石清莲伸出两只冰凉的小爪子,往沈蕴玉的中衣里面摸,一边摸,一边道: “吃过了一点。”
她在马车上用的也少,不想频繁去解手。
她许久没摸到沈蕴玉了,实在是馋的厉害,两手一贴上,脑袋就忍不住在沈蕴玉的脖颈间蹭来蹭去,一边蹭一边道: “玉哥哥。”
沈蕴玉抱着她,用被子把她裹得更紧,那双琉璃色一般的眼眸垂下来,看她,问: “石三姑娘怎的如此不知羞了?”
以往他捏石清莲一下,就能把石清莲捏的面目羞红,哄她喊一声好听的,她能红着脸咬他的脖颈,现在他捏石清莲一下,石清莲要伸手进来摸他更多。
“没有。”石清莲本来一脸欣喜的摸,被他这般一说,便一脸心虚的摸,她小声道: “人家想哥哥。”
反正她在沈蕴玉这里,撒泼打滚过,张嘴咬人过,什么模样都被沈蕴玉瞧过了,就连最后一个大秘密都告知给沈蕴玉了,便连一点伪装都挂不起来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被沈蕴玉那双眼一瞧,她还是觉得难为情,便伸出一只手,捂在沈蕴玉的眼睛上,道: “你不准看。”
但我可以继续摸。
沈蕴玉便不看她,只抱着她,揉着她的后腰,道: “不要胡闹,马车车辙浅,床榻间动一下,马车也跟着动,外面的人都能瞧见,这四周有不少武将,耳聪目明,你若是出了什么动静,他们都听得到。"
马车若是摇晃起来,他们俩的颜面都要被放到地
上踩了。
石清莲流连忘返,道: “我只摸摸,不胡闹。”
顿了顿,石清莲又问: "康安长公主如何了?"
沈蕴玉垂眸瞧她,道: “此乃锦衣绝密。”
这回不是故意和她要好处,而是真的绝密,康安长公主已经身死了,还是被顺德帝亲手砍死的,这件事不能告知任何人,只能密而不发,待到回了京城再处理。
石清莲一听这话,就想起了之前沈蕴玉和她说“锦衣绝密”,然后管她讨要好处的嘴脸。这人之前坏死了,还不理她,晾了她好久呢。
石清莲存了点报复的心思,冷哼一声,伸出一只手摸进沈蕴玉的腰间,纤纤玉指向下探去,沈蕴玉闷哼一声,再抬眸看她时,眼底里已是一片幽暗深邃。
小狗崽子还在他怀里乱扑腾。
沈蕴玉的手也向下落。
他这双手啊,折的断钢筋铁骨,也揉的了细嫩花瓣,石清莲哪儿是他的对手,不过两下便投降了,在他怀里哭哭啼啼的道: “沈蕴玉,你欺负人。”
她分明是好心帮他的,他故意磋磨她。
沈蕴玉只道: “不要叫。”
四周的人会听到。
石清莲被他弄得失魂落魄,到最后窝在他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连康安长公主的事情都没有问过。
沈蕴玉也不打算提前告诉她,此事事关重大,他一点不想让石清莲沾染。
他的小狗崽子脑子不聪明,会演两下戏,但演的也不怎么样,有的时候一着急,只会跟人“汪汪汪”的叫,也没多大本事,胆子又小,做点坏事自己都要提心吊胆,帮别人做点坏事,保不齐还会中途出疏漏,就这么点小牙口,还能咬谁?还是让石清莲老实缩着吧。
沈蕴玉摸着她绸缎一般的头发,低头吻了吻她因动情而潮红的脸蛋,裹紧了被子。她瞧不见他昏暗之中的凝视,但能感受到他从胸膛间溢出来的爱意。
沈蕴玉的爱一向如此,炙热磅礴,却又不为人知,他愿意将一切都捧给她,也愿意将一切昏暗都替她挡下。
他垂下头,深深地吻在她的额头上。
马车外依旧是风雪狂吹,吹得马车外的灯微微摇晃,马车内却是一片温暖。
石清莲第二日醒来
的时候,马车又动起来了。
他们从山脚下出来,回了官道上,顺德帝也不用随云榻了,直接将随云榻留在了千重山内,一路快马加鞭的走。
来时走了三天的路,现下硬是只用了一天半便回去了,之前夜间好歹还休息,现在下雪,顺德帝都叫人点着火把,夜随雪行。
这一路上,险些没冻死几个丫鬟。
待到回了京时,已是第三日的深夜,众人都被冻的面色发紫,进京后,便各自四散而开,归回自己的家中。
石清莲前脚回到家里,后脚便叫人在阁楼前挂上灯,然后在阁楼里沐浴更衣。
她泡了半个时辰,便从浴桶里爬出来,把自己头发绞干,等到子时夜半,她的窗户终于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沈蕴玉来时,身上还穿着那身潋滟的红色飞鱼服,石清莲自榻间探出上半身来,乳白色的肩颈在夜色下泛着泠泠的光,她那张娇俏的脸蛋远远地望着他,娇滴滴的问: “沈大人深夜来访,是要做什么呀?"
只一眼,沈蕴玉便想起了之前他夜探江府的时候。小狗崽子。
"沈某要做什么,石三姑娘不知道吗。"
沈蕴玉自床边而来,一边走,一边用指尖将他腰间玉带钩一挑。玉带钩“啪嗒”掉在地上,和他的外袍、飞鱼服一起往下掉。
房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他的身影极具压迫性的压在石清莲的身上,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衣裳便少一件。
石清莲之前不动真格的时候,上下其手好像怎么都摸不够,现在沈蕴玉真的要逼过来了,她又觉
得怂了。
骨头都软了。
她顺着被子一点一点往里面缩,缩到一半时,沈蕴玉的手探进来,捏她的脖颈间,在她耳畔笑。“小娇娇,跑什么?”
厢房昏暗,沈蕴玉的呼吸里仿佛都带着暧昧的气息,他的手落下来时,石清莲不由自主的发颤。“我才没跑呢。”石清莲昂起头来,说道: “让我来。”
她今天晚上,要让沈蕴玉知道什么叫女中豪杰。沈蕴玉挑眉,一脸戏谑的点头。夜还很长,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小狗崽子总是要长大,要去凭自己的真本事吃上一口肉的,虽然过程会很艰辛,会被比她更大更坏的狗狗欺负
,会被咬着后脖颈叼来叼去,会在她艰难爬到肉肉旁边的时候故意把她顶翻,但是只要她足够努力,只要她汪汪叫的足够大声,讨厌的大坏狗狗也会被她震慑到不敢动,任由她吃下第一口肉。
只是她到底只是一条小狗狗,胃口没有那么大,啃了几口便啃不动了,眼泪汪汪的想下来,却被大坏狗狗几番阻止。
大坏狗狗,大坏狗狗!闹到最后,小狗狗耍赖,啜泣着汪汪叫。
沈蕴玉抚摸着她柔软蓬松的发丝,半是满足,半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三娘,还是体弱了些。”就这样的小胳膊小腿,哪够他吃的?
石清莲抱着他脖子不说话,被逗急眼了就哭,还张口去咬沈蕴玉的手,叼着那块手骨甩来甩去,充分发挥小狗狗躺在地上撒泼耍赖的不讲理功力,汪汪叫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沈蕴玉磨的松了手。
小狗狗被抱起来、不用自己努力了。
闹到最后,天都亮了。
石清莲软在床榻间,终于来得及问上一句: “我的好姐妹怎么样了?”
“陆家四姑娘么?”沈蕴玉含着她的唇瓣,与她一起倒在床榻上,声线难得的有些嘶哑,道:“早被接走了。”
永宁侯世子当时拿到他的家主令牌之后便去接人了,生怕一不小心,沈蕴玉反悔。石清莲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的问:“那怎么办啊?永宁侯世子会不会欺负她。”沈蕴玉吻着她的脸道: “尽力了。”
他们二人都尽力了,石清莲为了让陆姣姣跑路,命都赌上了一回,沈蕴玉一直尽力保住陆姣姣,这段时日里,永宁侯世子不知道暗地里侵袭骚扰了多少锦衣卫的暗桩,沈蕴玉光是为了防永宁侯世子,都下了不少血本。
实在是保不住,也怨不到他们俩头上。
要怪,只能怪陆姣姣招惹的是那位永宁侯世子。
“明日我们去瞧瞧永宁侯世子,别担心,他现在不想和我们撕破脸皮的。”沈蕴玉贴在她耳畔,拍着她的背道,说: “好娇娇,睡吧。”
石清莲也不是很担心,瞧着永宁侯世子那样子,对陆姣姣还是余情未了,她缩在沈蕴玉的怀里,一转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们在夜色中拥吻,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