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 > 第329章 哥哥!
    盧栩還不知道二叔已經湊齊了貨,帶着商隊要來北庭縣看他們,更不知道他還坑了朋友的妹妹,未來的嬸嬸,阿雅要獨自随商隊去他們老家了。
    得虧阿雅大岐語已十分流暢,還有超強的自信心,覺得誰見她都愛她。
    沒盧慶陪着,她照舊按計劃帶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和禮物,進了南下回觀陽的車隊。
    盧慶又幫她把文書檢查好,裝進她随身帶的包,給她塞上碎銀子、銅錢,還有他寫的書信,保證她哪怕半路跑丢了,只要是知道觀陽聯盟的人,也能把她送回商隊。
    阿雅則帶上了她的鞭子、匕首,往包裏塞上肉幹,奶,牽上狗,騎上馬,就算準備妥當。
    盧慶叮囑:“路上不要亂跑。”
    阿雅:“放心吧,我會跟着商隊的。”
    盧慶:“看好狗。”
    阿雅:“嗯!”
    盧慶:“不要亂跑。”
    阿雅:“我從不亂跑!”
    盧慶:“……”
    想想他們認識的契機,就是阿雅亂跑……
    他又轉頭叮囑商隊的其他人,“看好她,別讓她亂跑。”
    早混熟的人紛紛忍笑。
    阿雅噘嘴,裘燕追來,叫阿雅下馬,給她梳上了大岐女子常梳的發型。
    盧慶:“路上先這樣,等到了觀陽,你想怎麽打扮再怎麽打扮。”
    阿雅摸摸盤起的頭發很新鮮:“我知道。”
    她還安慰起盧慶:“放心吧,替我向盧栩問好,我一定會替你哄好你阿爹阿娘和親戚朋友的。”
    盧慶可并不怎麽放心。
    好在他從觀陽來之前,已經和大嫂、兩個弟妹都通過氣,村裏和縣裏都準備了她住的地方。
    阿雅也認識盧軒,還認識不少商隊裏的人……
    盧慶:“等你到了,若不習慣,就住在縣城,我回去再帶你回村裏。”
    阿雅:“那怎麽行,我要去見你阿娘阿爹,禮物我都帶好了。”
    她特意找翻譯、裘燕他們打聽了好久第一次登門要送什麽禮物呢。
    盧慶不在,她還挺雀躍的,有種孤身去闖蕩陌生世界的刺激感。
    見家長的緊張?
    她一點兒都不緊張。
    倫蘭的明珠誰會不喜歡呢?
    結果她比盧慶還先要出發,蘇合和盧慶一起送她南行,倒是他們倆顯得比較緊張。
    江郡守巡查完北境,率領隊伍回北關縣。
    盧慶也帶着一半商隊和想跟他一起去看看的登州镖師們一起随行。
    同時,盧栩已經又往京城去了好幾封信,還忽悠着梅孟希、北關縣、西峰縣的縣令、賀承業一起寫信。
    主打一個缺人要人。
    廣闊西北,缺乏一切人才。
    在關內混不好的有志之士,快來!
    學院地基打好,眼看有了點兒雛形,盧栩将督工的事交給盧舟,正式辭職,搖身一變從盧縣尉,變成盧老板。
    他帶上自己從各部招聘來的夥計,租了個商隊,又帶上幾個願意随他去跑商的北庭縣商戶,還有來自北關縣和關內的商戶,一起向北出發。
    護送他們的,是軍馬營派出來的一隊虎贲軍。
    以盧栩的話說,這是一隊出來打工賺口糧的打工兵。
    氣得田副将追着他罵不識好歹,這明明是他們軍馬營的精銳隊伍!
    至于盧栩擔心的,他卸任後會不會喪失號召力,這情況根本沒有發生。
    虧他還敲鑼在衙門口當着全縣百姓的面宣布從今往後他不再是縣尉,光榮下崗,未來縣尉換成衛二和熊昆,請百姓們督促兩個新縣尉好好幹活兒,年末投票考核,決定誰正誰副。
    結果,只有官差們懵了懵,百姓們可以說是毫無反應。
    受影響最大的,反而是熊昆和衛二,他們倆最近天天聽官差們和百姓們調侃——好好幹,不然年底不給你投票!
    縣中大小事,從前怎麽找他,如今照舊怎麽找他。
    搞得盧栩覺得他辭職辭了個寂寞,再這樣下去,他的交接期得延長到年末。
    于是,為了讓官差們适應,為了讓熊昆和衛二适應,他跑了。
    帶着商隊跑了。
    甚至沒帶上原本以為可以順路回趟家的蠻人官差們——
    他們也得好好适應一下,他們不是族裏派來跑腿的傳信員,是大岐的官差,北庭縣的官差。
    盧栩臨走前,讓熊昆和衛二好好操練操練官差們,業務、騎射、文書、律法、文化課,一樣也不要落下。
    年底發多少獎金,淘汰多少人,可全得考試呢。
    留下一片哀嚎,盧栩上馬奔馳,去看各部游牧、放羊。
    初春的草原景色壯觀。
    冰雪消融,高山覆雪,樹開始變綠,草色遙看近卻無,河水在薄冰下嘩嘩的流淌,冬眠的動物也開始蘇醒活動。
    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
    路上随時能遇到牧民的牛車、羊群,他們正将牛羊趕去豐饒的土地上。
    春天的草原是流動的,是能感到脈搏的,是每天睜開眼,都新鮮的。
    他們西行幾日後,盧栩看到一個野花遍開的山坡,早上的陽光照在南坡上,蒸騰起融化的雪水,升起薄薄的霧氣,如夢似幻。
    盧栩覺得他看景都要看醉景了,只可惜君齊和盧舟要留守縣衙,不能跟他一起出來。
    盧栩想,難怪蠻人普遍性情比較單純浪漫。
    沐浴着這樣的景色長大,哪能不浪漫。
    盧栩喃喃自語:“信還是寫早了,該要點兒畫家來。”
    小跟班亞卡沒聽清,問道:“什麽?”
    盧栩:“沒什麽,你會畫畫麽?”
    亞卡:???
    他乖巧道:“我會唱歌。”
    盧栩:“唱!”
    亞卡還滿是童稚尚未變聲的嗓音,唱着各種各樣的牧羊曲,賽馬曲,還有歌頌大地的,歌頌河流的,歌頌母親的歌曲。
    盧栩一路帶着商隊重新走到西境邊界,派人翻山去通知那兩個混血的部落,他來送溫暖了!
    兩族的人起初還不信,但跟着傳信的虎贲軍翻過山,看到紮營擺攤的集市時,激動得語無倫次,扭頭又往回跑。
    更多的人牽着牛馬,背着筐,拿着袋子,還有人帶着孩子,翻山來趕集。
    附近部落聞訊的牧民也跑來湊熱鬧。
    他們有人前兩日聽說了,有商隊過來賣貨,不想竟然把攤子擺到這裏了。
    在曠野擺攤,別有樂趣。
    做點兒吃的,都香飄十裏。
    結果他們在這兒停留得太久,痕跡太多,第三天晚上招來了狼群,大晚上好一陣的雞飛狗跳。
    虎贲軍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一個個勇猛異常,打退了狼群,收拾殘局,給盧栩送來好些狼牙。
    他們對狼牙興趣不大,但見盧栩脖子裏戴着,幹脆送盧栩算了。
    盧栩拿去河邊清洗幹淨,喜滋滋包好。
    回頭去找阿維顯擺,說都是他獵的,讓阿維幫他做成項鏈,将來弟弟妹妹一人一條。
    他們家調皮搗蛋的盧小銳,值得一口狼牙。
    死亡的動物屍首不必掩埋。
    初春是食物匮乏的季節,許多動物冬眠醒來,又餓又要生崽帶崽。
    扔下的屍首,能成為它們的食物。
    之後的路上,沒再遇到什麽意外。
    偶爾路過某個領地時,會有在附近放牧的牧民跑來攔住他們,詢問你們有這嗎,有那嗎,能不能賣給他們。
    反正盧栩也不急着趕時間,只要有人攔,他們就停一停。
    或者找到牧民需要的東西,或者幹脆在附近找個地方擺半天攤。
    草原上沒有街道,沒有房屋,想在哪兒停就在哪兒停,想在哪兒紮營就在哪兒紮營。
    走的時候,只要将紮營弄亂的土踩回去就行。
    過幾日青草長出來,就不會再看見一點兒痕跡。
    盧栩又嘗試尋找了鹽山,還往曾經擁有鹽山的阿克朔部領地溜達了一圈兒,結果依舊一無所獲。
    返程時,盧栩在他們曾經辦集市的姆姆河畔再次紮營。
    冰雪消融後的姆姆河,河面寬達十幾米,深處足有兩米多。
    這回他們不能像上次那樣從河面上過了,連抓魚的技術都直線下降,在河邊擺攤三天,一條魚都沒抓到。
    附近的牧民給他們帶路,将他們帶到較窄的河段,他們踩着石頭慢慢過河。
    在東岸又停留兩天,東西賣得差不多,他們開始收拾攤子,打道回府。
    這一次他們主要交換來的是金銀和牧民們積攢的獸皮、獸骨、石料、藥材等等。
    換到了鹿皮、鹿茸的關內商人,高興得興高采烈。
    等回去把這些找個好買家賣掉,就頂在老家辛辛苦苦幹一年了。
    辛苦是辛苦,害怕是害怕,但這趟可真值得!
    他們樂陶陶,慢悠悠地回家,尚不知道盧慶已經帶着商隊過了卧虎關。
    盧慶在西北打仗多年,但這還是他人生第二次過卧虎關。
    第一次,是他們被從朔州調到西北,那一次,他們走的正是關內的路,年紀輕輕,充滿忐忑,甚至都沒好好看看這座雄關。
    然後,就是在西北九死一生十幾年。
    回家時,他負責押運蠻人東遷至北境,沒能從卧虎關入關。
    這回,他終于能好好看看這座當年當做靠山和希望的雄關了。
    他一路走着,看着護送他們的虎贲軍身上熟悉的軍裝,看着沿途的軍戶百姓,看着偶爾遇到的牧民,還有在草原上悠然吃草的牛羊。
    春天來了,青草替代白雪,将曾經的金戈鐵馬,烽火沙場,都遮掩到草根下,泥土中。
    綠色的原野,連風吹過,都是一片碧海。
    盧慶眯起眼睛,看着随風伏低,風過豎起的青翠草浪,慢慢笑起來。
    幾日後,盧栩拖着從登雲山逮回來的梅孟希,游說他回去看看他們的書院哪裏還需要改進。
    梅孟希滿臉都是不高興,“我正靈感迸發,都讓你打斷了!”
    盧栩:“我的梅大才子,你造那些字根本不行!鬼畫符成那樣,我這種簡筆畫小天才都看不懂!”
    梅孟希怒道:“什麽鬼畫符?!我那是融合了蠻語古語精華的心血之作!”
    盧栩:“咦——?!”
    他望着遠處,從縣城南邊遠遠而來的車馬和旗幟,呆了。
    梅孟希:“怎麽了?咦?!哪兒來這麽大商隊,那是個什麽旗?”
    盧栩:“那是……那是我們觀陽聯盟的旗子!!!”
    城牆上,盧舟趴在牆頭極目遠眺。
    顏君齊也匆匆而來。
    片刻前,守城的官差發現從南邊來了一個大規模的陌生商隊。
    “是觀陽聯盟的旗!”
    “是我們的旗!”
    盧舟大笑着,三步并作一步,飛一樣跑下城牆,牽馬從城中飛馳而出,迎着他們的旗幟馳騁,奔跑。
    盧栩的千裏馬終于發威,一馬當先從北邊直追上盧舟,視力極好的兄弟倆看清了騎馬走在最前的人。
    “二叔!!!”
    半年後。
    觀陽縣。
    八歲的盧銳手腳利落地翻上書院加修過兩次的圍牆。
    在先生氣急敗壞的怒吼聲中,小貓似的跳下牆頭,噠噠噠往碼頭方向跑。
    山上有只小羊不小心摔死了,早上村裏來信兒,說他的蠻族二嬸兒要烤只羊,叫他們回村裏去吃烤羊。
    若他們不得空,就明日給送來。
    阿娘和姐姐忙生意,早上就讓給村裏送貨的夥計傳一聲,他們不回去了,趁着三哥也在家,大家多吃點兒,要是有多餘的,給二嫂娘家送點兒。
    阿娘說,烤肉他們也常吃,家裏人多,就別去湊熱鬧了。
    那怎麽能一樣呢?
    他還沒吃過蠻人的烤法呢!
    他才從書院跑了沒幾步,在店中的阿姐和阿娘就跑出來了。
    盧銳一看阿娘手中的量衣尺,利落地就上了樹。
    唉。
    他們家店鋪怎麽就離書院這麽近呢?
    先生的嗓門兒怎麽就這麽高呢?
    果然,對門甜點鋪子寒露姐姐和小夏姐姐也跑出來看熱鬧了。
    四鄰優哉游哉也出來看熱鬧了。
    元蔓娘提着一米多長的量衣尺指着樹上的盧銳,“你給我下來!”
    盧銳:“我才不下去,你要打我。”
    說罷,他還又往高處爬了點兒。
    這是整條街上最高的一棵大柳樹,他娘就是氣極了也爬不上來。
    臘月見他都要爬上柳樹的軟枝條了,吓得腿都要軟了:“銳銳你快下來!阿娘不打你!”
    盧銳:“我不。”
    見他又創了爬樹新紀錄,元蔓娘也有點兒腿軟,将尺子扔到腳邊和他商量:“你下來!和娘說你又為什麽逃學?”
    昨日的功課不是做了嗎?
    難不成還有她和臘月不知道的功課?
    盧銳抓着柳樹的枝條,踩着樹枝,蕩秋千似的,一搖一晃,“阿娘,阿姐你們去忙吧,我要回村裏吃肉了。”
    元蔓娘聽罷,氣得青筋暴跳:“家裏哪天沒肉?”
    盧銳:“那不一樣……”
    說着,他看見街的盡頭有人騎了匹俊逸的高頭大馬朝這邊來。
    他站在高處,看得清晰。
    好高好酷的馬!
    鬃毛都比他見過的要長,真漂亮!
    樹下一群人都仰着頭看他,又是勸又是哄的,可盧銳視線不由自主已經盯上越來越近的一人一馬。
    很快,馬近了,馬上的青年下馬站到人群外,也吃驚地仰頭看他。
    兩人默默對視。
    一大一小。
    一高一矮。
    相似的眉眼,默默對望。
    樹上的小豆丁忽然高聲問:“你是誰呀?”
    衆人聞聲,下意識往他喊的方向轉頭,元蔓娘、臘月、寒露、小夏,還有街坊們,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青年,全呆了。
    元蔓娘眼淚唰一下湧出來,做夢似的,“栩……栩兒……?”
    臘月怔了怔,眼睛一熱,眼淚也啪嗒啪嗒往下落,“哥哥!”
    盧栩笑起來,抱住撲到他懷裏的小臘月,朝樹上驚呆的盧銳道:“你個小沒良心,怎麽這麽皮?”
    盧銳腦袋漿糊了片刻,随即露出燦爛的笑容,稚氣的聲音铿锵有力:“哥哥!”
    他抓着柳樹枝條,一蹬樹幹,猴子蕩秋千似的,嗖一下朝盧栩“飛”來。
    盧栩吓得連忙伸手接住他,還沒來得及揍,還沒來得及罵,他家小沒良心弟弟,已經手腳并用緊緊摟着他脖子,勾着他腰,哭唧唧喊:
    “哥哥!”
    “嗯。”
    盧栩拍拍他小屁股。
    哥哥回來了!
    (行游萬裏,故土不離,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抱住狂蹭,正文完結啦~~~!!
    結局就在謎面上,本卷名字早就暗示啦,有沒有人猜到過???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