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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4章
    ◎幹屍◎
    等林滢檢查了地上這具屍首, 方才心中種種疑窦也是有了答案。
    這些蓮花教的□□徒紛紛以黑絹纏住面孔,反倒在腦後披風處縫着一張面具。
    這乍然一望,果然不似活人,确實要吓一跳。
    其中一人手中還拿着類似捕獸夾一樣武器, 上面鐵齒尚自有溫熱的鮮血。方才死去的紅甲衛, 就是由着這件武器殺死。
    于是那傷口便宛如獸齒撕咬, 如被異獸所傷。
    至于另一人, 對方雙足纏着一雙木蹄, 好似踩高跷一般行走。于是夜裏走動, 就會傳來噠噠聲音。
    施展這麽些鬼魅手段在京中殺人, 自然使得京城百姓受驚,以為當真有異邪作祟。
    這二人死在小晏手下,也沒有絲毫的冤枉。
    小晏倒是頗有耐心, 等着林滢驗看屍體, 看破這些蓮花教邪徒的諸般手段。
    林滢心下倒是頗為躊躇。
    她不知自己去蘇府是否妥當,可是小晏大概不會空手回。況且方才小晏剛剛救了自己性命, 林滢也是不好推拒。
    發釵沾了血污,林滢縱然用手帕擦幹淨, 也不好再用這根釵盤發。
    她只将釵藏于袖中,又解下了一匹馬, 策馬随小晏一道去蘇府。
    這去蘇府的路上,林滢也禁不住暗暗打量小晏。
    她想到宮中舊事, 那死去的玉妃死前割破手指, 給孩子喂血,可猶自困死于密道之中。
    而這個玉妃, 便是小晏的母親。
    南姑死前所言, 林滢大都如實上報。只是這小晏的身世, 林滢并未跟任何人提及。
    小晏不殺人時,五官也是頗為俊俏。
    林滢忍不住想起了玉妃,這玉妃娘娘當年十分受寵,想來也是個很出挑的美人兒。小晏這份容貌,很可能随了他的母親。
    小晏也有所察覺,不覺側頭,狐疑摸着自己臉頰:“林姑娘,我臉上有血沒擦幹淨?”
    他自認今日下手十分漂亮,可謂是幹淨利落,臉頰以及衣衫上可都是一滴血都沒有沾。
    林滢自然不可能道出事情,只說道:“我在想,為何蘇司主那麽巧,知曉我有危險時,正巧派晏副司前來。”
    小晏冉冉一笑:“這自然不是巧合,是因司主對你很是上心,今日令我無論如何要請你入府。便算牟子奇那厮非要帶你去玉辰王府,司主也會令我将你尋來。”
    小晏也知曉蘇煉對林滢有那份心思,所以如有機會,便可勁兒給司主說些好話。
    林滢心裏卻沉了沉。
    她雖不知曉玉辰王府究竟發生什麽事,可想來牟子奇此行絕不會十分順利。
    玉辰王府之中,一片粗大的手掌不覺撫上了面前玉棺。
    棺材蓋子已經打開,露出了玉辰王私藏的珍品。
    就像林滢所猜測那樣,玉辰王并沒有丢棄溫妍的屍體,反倒當作一件戰利品珍藏起來。
    這棺中屍體曾為絕世紅顏,可一旦死後脫水,也會樣貌走形。
    如果讓林滢看到這具屍體,一定會評價這具屍體保存得很好。因為一具死去多年的屍體非但沒有白骨肉,皮肉還十分完整,甚至可以借此觀察死者身軀上傷痕。
    但那只是對林滢這個專業人士而言。
    普通人若是窺見,只怕也是會被吓得魂飛魄散。
    那是一具十分幹癟得屍體,縱然裹在了華麗的衣裙之中,卻難掩可怖。
    屍體手臂缺了一截,其他倒是保存十分完整。
    空氣中有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異香,是放在在棺中的香料揮發所産生。
    玉辰王凝視着眼前幹屍,眼底卻是不覺流轉濃濃的不甘。
    他眼裏有憤恨,有占有欲,可偏偏沒有所謂的愛憐。
    溫妍生前十分美麗,可如今卻化作了一具幹癟的屍體。
    這樣的屍體被香料所包裹,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可就算是這樣,玉辰王也絕不願意放這個女子自由。
    這一切,都是因為玉辰王心口憋着一股邪火。
    縱然是已是一具枯屍,玉辰王也仍跟這個女子較勁兒。
    溫妍生前為他所占,死了也不能安生,一定要困于這玉辰王府之中。
    便算将她抛屍荒野,也便宜她了。
    什麽天高地闊,哪兒論得上她?
    他記得八年前,自己從皇宮将這女郎擄來。
    從前玉辰王風度翩翩,對待這小自己許多的溫妍也是和風細雨。可那時,他也已經紅了眼。
    溫妍藏得很好,原本天真無邪的女郎受到打擊之後,也會多幾分心眼。故而她私會情郎之事,就連貼身的婢女也是不能知曉。
    可縱然如此,朝夕相處,這溫家的婢女也窺出了幾分消息,也将些消息傳給玉辰王。
    于是玉辰王方才知曉,溫妍竟有意私奔。
    她雖拒絕過那男子一次,可似是十分後悔,更有意更對方在一起,想要加以挽回。
    乃至于玉辰王多次召喚,她竟不肯應約。
    而那時,鄞州溫氏也對玉辰王改變了态度,只因蘇煉一番折騰使得自己名聲大損。
    自尊受挫,玉辰王終是怒不可遏。他難忍內心之中邪火,将溫妍擄回王府。
    因為他不能忍受自己男兒尊嚴被這樣子的作踐!
    他在宮中,使得溫妍整整絕望了兩日。然後,他才将溫妍帶回府中。
    他要讓溫妍知曉,這個世上,根本不會有人來救她!
    那時玉辰王已經知曉溫妍情郎是蘇煉,卻仍加以逼迫,讓這女孩子招認。
    甚至,他還循循善誘:“他鬧得你如此狼狽,何必自己一人受苦?阿妍,這本不是你的錯。只要你招出那人,我便饒恕于你,一如從前那般好好待你。”
    其實那時,玉辰王已決意将這女郎一世囚禁,無名無份,再難見天日。
    可他卻偏偏這麽說。
    因為他想要溫妍害怕裏卻有一絲希望,使得溫妍親自出賣自己的情人。
    可那女郎卻是難得倔強起來,她拼命搖頭,淚水珠子一顆顆的從面頰之上淌落,絕不肯說出自己情郎名字。
    她說:“我早該答應他,和他一道私奔,我不該顧及家裏拒絕,我本應當天高海闊——”
    然後她便挨了一耳光。
    玉辰王抓着她的頭發,嗓音轉厲:“天高海闊?你發什麽癡夢,人家不過是把你這蠢物玩一玩!”
    蘇煉汲汲于名利,又怎麽可能跟一女子天高海闊,乃至于私奔?
    溫妍被這一巴掌打得撞着椅子角,撞破了額角,鮮血從她面頰之上淌落。
    還有她痛苦的,近乎恍惚的眼神。
    她想,長齡可不會叫自己蠢貨。他很笨,自己都比他聰明許多。
    然後,她驀然伸手,去拔玉辰王腰間的刀。
    玉辰王以為她要反殺自己,頓時飛快退後,惱恨溫妍癡心妄想。一個嬌柔女郎,又如何能跟一個征戰沙場的王爺武力對峙?
    然而玉辰王卻錯算了,下一刻,溫妍便揮刀自刎。
    可憐千般美麗,此刻卻就此香消玉殒。
    然後玉辰王才反應過來,他撲上去,也捂不住對方脖子裏流淌出的血。
    他十分懊惱,更将溫妍制成幹屍,使得溫妍不能逃脫。
    如今玉辰王手掌摸上了這具幹屍。
    他手指先摸索過溫妍額頭上傷口,再摸到了屍體的脖子。這幹屍頸項之間,尚可分辨出一道劃痕。
    彼時能讓溫妍尋出自盡機會,于玉辰王而言,确實也是一件十分值得沮喪的事。
    此時此刻,玉辰王眼底也不覺流淌縷縷異光。
    他嗓音裏平靜中帶着惡意:“原來你的情郎居然不是蘇煉,真是可惜。”
    哪怕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年,玉辰王仍似跟溫妍較勁兒,眼底亦不覺流轉濃濃惱恨。
    “若不是他八年後從邊塞趕回來,若非他驟然知曉你的死訊,跑去月仙廟痛哭,我那安排在月仙廟的下屬,只怕也并不能尋出此樁秘密!”
    然後玉辰王面頰也不覺泛起一層淋漓的惡意,夾雜着兇殘、冰冷。
    他甚至蘊含一縷忿怒、不甘。
    “這都要怪你水性楊花,自甘下賤!你已是我的人,卻還出去勾三搭四,我但凡有事,你也只想着趁機離開,絕不肯于我同甘共苦。我從前的原配的妻子,哪裏似你這般不守婦道!甚至連你找的人,也是這麽的可笑!”
    他以為溫妍找的蘇煉時,那自然是憤怒欲狂。
    可當他知曉那男人不是蘇煉時候,這受辱之意卻是更上一層!
    雲長齡算什麽東西?他不過是腦子空空的毛頭小子,蘇煉占據陳川府的一塊墊腳石。玉辰王甚至未曾将雲長齡放在眼底。
    那毛頭小子不過是比自己年輕幾歲,溫妍居然是對他芳心暗許,諸般忤逆,甚至為守住他名字而死!
    “你放心,我還是殺了他了。我已經将他碎屍萬斷!是親自動手,把他剁成一塊一塊,你開不開心?我這麽将他切成雜碎,那方才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我真是說不出的痛快——”
    這樣說着時,玉辰王嗓音亦是越來越低,宛若喃喃自語,他面頰也浮起一絲殘忍的笑容。
    死去的女郎自然已經不能回答他了,那幹癟的屍身靜靜的躺在玉棺之中,可怖裏倒好似沾染了幾分悲怆之意。
    人死之後萬一當真有些許靈識,那麽玉辰王必能使得這溫妍殘魂痛苦不堪。
    他涼絲絲說道:“如今,有人還想要除了我,我豈會使他如意?”
    玉辰王覺得這些年自己實在是受過太多的委屈!到了如今,他絕不願意就這麽忍下去。要将自己所受之委屈這樣一一讨回來!
    這時,王府下屬已前來禀告,只言典獄司執事牟子奇求見。
    玉辰王面頰浮起了一縷冰冷的異色,帶着一縷淡淡的猙獰笑意,眼中邪意卻是流轉,竟如地獄來的惡鬼一樣。
    他沙啞說道:“哦?來尋我立功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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