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认识?”小玲能收住下巴,却收不住圆溜溜的眼睛。
“眠眠,不介绍一下么?”沈宗年的声音与之前并无两样,但姜恩眠坚信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哦。”姜恩眠握紧笔,故作镇定,“这是我哥。”
“你哥?”小玲怀疑自己被耍,“那你刚才干嘛装不认识?”
姜恩眠没打算回答,他脑袋一热,咬牙指着小玲,“这、这个是我女、朋友。”
这下轮到小玲慌了,“哎不是,哥哥,我和他、我不是……”
“你别不承认,咱们说好的。”姜恩眠吓得魂都飞了,还硬着头皮逞强。
沈宗年倒是没介意,态度也很温和,“这位小女朋友,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想到能白蹭车,刚才的事早就抛到了脑后,小玲美滋滋收拾书包,“我家就在御水华庭,离这儿不远,麻烦叔……不是麻烦哥哥了。”
车在路上平稳行驶,小玲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各种话题说个没完,姜恩眠坐在她旁边,正在计算自己的死期。
现在的沈宗年有多文雅,等等就会有多凶恶,这人就是笑面虎,关上门怕是要对他使用满清十大酷刑。
这种回家的代价似乎有点大。
车停在小区门口,沈宗年随小玲一起下车,他只拿出一大兜蛋糕中的一盒,把其他的都递给了小玲,“注意安全,拿回家吃。”
小玲眼睛发光,摆摆手,“哥哥不用了,您给姜恩眠吃吧,我不用。”
“拿着吧,他一块就够。”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哥哥。”小玲提着蛋糕,隔着车窗和姜恩眠告别,“拜拜,下周见!”
姜恩眠强颜欢笑,干巴地招招手。
车内又回归安静,姜恩眠独自坐在后排。
沈宗年并没有发动车,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玩够了?气消了?”
“玩什么?”姜恩眠逞强,“我很忙的,才没时间玩。”
“玩假扮男女朋友的游戏。”
“谁跟你说是假扮的,她就是我女朋友。”
“是么?”沈宗年语气平静如水,“一个不喜欢异性的人,怎么会交女朋友?”
“谁、谁跟你说我不喜欢异性的?”
“姜恩眠,你在骗谁?”沈宗年透过后视镜看他的眼睛。
“我谁也没骗,我喜欢女生,而且就喜欢小玲那种,心地善良,可可爱爱,还偶尔会耍小脾气的。”
“是么,我和你差不多,也喜欢心地善良,可可爱爱,偶尔会耍小脾气的。”
沈宗年停顿两秒,“不过……喜欢的性别和你不一样。”
“你、你什么意思?”姜恩眠大脑空白,心跳却很快,“你……你喜欢同性?”
沈宗年规避了他的提问,“最近冷落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那个助理我早辞掉了,以后也不会找女助理。”
终晚夏“我又没让你辞。(touwz)?(com)”
“是我自己要辞的。▲()『来[头&文字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touwz)?(com)”
本该开心的事,姜恩眠却快乐不起来。可沈宗年说他不喜欢异性啊,那他辞掉了女助理,不会又请个男助理吧?
“那、那你现在……”
“我现在没助理。”沈宗年半开玩笑,“不过,等你考上大学了,倒是可以兼职给我当助理。”
“哦。”姜恩眠把脸往阴影里转,生怕被人发现他的窃喜,“我可是很贵的。”
“好,我多努力挣钱,好花重金聘请你。”
姜恩眠急了,“不用不用,我不需要你又为了工作喝那么多酒,伤身体。”
沈宗年伸来胳膊揉他的头发,“我知道了,以后尽量少喝。”
“哦。”姜恩眠低下头,发梢还有沈宗年触碰过的感觉。
“饿了么?”沈宗年把蛋糕递给他,“先垫垫,我买了菜,今晚做你爱吃的牛肉面。”
姜恩眠打开蛋糕盒,这是沈宗年唯一留下的蛋糕,是他最爱吃的半熟芝士。
“你不是不许我晚上吃甜食吗?”
“谁让我最近犯错误,惹你不开心了,总要有点表示。”
姜恩眠插上一大口塞进嘴里,小声嘟囔,“要是下次生气了还有这个吃,我倒不介意再生一次。”
“想得美。”
沈宗年发动汽车。
半熟芝士可以吃,但舍不得再让你生一次气。
*
姜恩眠学校这周放大假,周六日休息两天。将近半年没回家,床单和被罩都是新换的,就连家里的空气都让他觉得舒服。
即便是周末,作为高三生的姜恩眠也不敢睡懒觉。
每天七点,保姆阿姨会过来做早餐,他揉揉眼睛走出来,在厨房看到的却是戴着围裙的沈宗年。
姜恩眠以为自己没睡醒,眼睛揉了又揉,“你怎么在?”
“我不能在么?”
“你之前很忙,都不在的。”
“这周末在家陪你,哪都不去。”
姜恩眠凑过来,瞬间变身成小尾巴,“我们出去玩吗?”
“你表现好的话,可以出去。”
“怎么表现?”
“吃完饭再说。”
*
饭后,两个人坐在写字台前,沈宗年要来了他最近半年的试卷。
姜恩眠从书包里翻,“怎么不要别的?”
“别的你是故意丢分的。”沈宗年仔细查看姜恩眠失分的点。
“又被你发现了。”姜恩眠偷偷嘀咕。
他怀疑沈宗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机关算尽太聪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怪我太忙,没好好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
十几岁的少年,总希望能迅速长大,也不想听到照顾这样的词汇。
“是我一厢情愿想照顾你。”
“你干嘛想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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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你早晚会知道的。”沈宗年把试卷摆在姜恩眠面前,提前结束了这个话题,“来吧,先看这道。”
在姜恩眠眼中,沈宗年宛如神话般的存在,这个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读书时的他,可以一面打工,一面轻松考年级第一名。
而现在的他,即便毕业多年,也一样对高中的知识了如指掌,可以辅导他任何题型,整理出最简单的解题方法。
听沈宗年讲题,永远不会枯燥。
临近晚上十点,沈宗年帮他整理好书桌,“早点休息,其它问题明天再解决。”
沈宗年起身,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他背对着自己,沉默了半分钟才开口,“眠眠,我不希望你现在谈恋爱,不论是和谁。”
姜恩眠不敢去揣测这句话的含义,可心里的话也藏不住,“那什么时候可以谈?”
见对方没答,姜恩眠更急,“现在不可以,成年就可以了吗?还是考上大学就可以了?或者工作以后就可以?”
沈宗年的声音顺着卧室远离,“再说。”
*
姜恩眠十八岁生日那天,刚好在寒假期间。作为高三生,高考前最后的假期由来珍贵。
沈宗年没去工作,特意带他去了博物馆,看了烟花秀,又去了喜欢的餐厅,就连生日蛋糕也是最高端的。
沈宗年送了他一套豪华投影设备,两个人关掉客厅的灯,抱着薯片和可乐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沈宗年拒绝了爱情片、恐怖片的请求,选择了一部烧脑的悬疑电影。
是九十年代的很火的影片,节奏紧凑,剧情一环接一环。从中段开始,就进入解密的过程,姜恩眠抱着汽水瓶,很快沉浸到电影中。
“凶手不会是他吧?”姜恩眠很紧张,下意识身旁的人,得不到回应,他又问了一遍,却依旧没人理。
姜恩眠转向左边,距离他只有半米的男人合着眼,安静靠在旁边,呼吸平稳。
最近两年,沈宗年的生意越最越大,工作也越来越忙。
自从他上次搬回来以后,沈宗年回家的时间从不超过十一点,但几乎全年无休。
最近一周,姜恩眠凌晨起夜,都能看到沈宗年的卧室还开着灯。
他知道,沈宗年为了省出时间给他过生日,不得不熬更多的夜来工作。就像现在,即便劳累又疲乏,也要陪他看电影。
姜恩眠的目光停在沈宗年脸上,引人入胜的电影已经食之无味,任何事物都抵不过沈宗年的半分。
屏幕投射出的光忽明忽暗,惊心动魄的声音从心口刮过。像是小时候荡的秋千,滑到高处时,时间突然停滞,心脏悬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姜恩眠放慢呼吸,努力计算着自己年龄,十八岁,他已经十八岁了,作为成年人,是不是该做些成年人可以做的事。
今天是他的生日,作为寿星,他可以无条件的要礼物。
疯狂的想法在大脑中流窜,是爆发的火山,是汛期的洪水,盛夏夜晚的倾盆大雨天。
姜恩眠喝光了瓶中的汽水,也压不下隐藏了十八年的大雨。
滴滴答答的雨声落在心口,淋湿的人早已失去了理智。
空荡荡的塑料瓶轻易能被挤压,姜恩眠握住瓶身,朝着沈宗年的方向靠近。影子从后背向前延伸,这挡住了英俊男人的脸。
他睡着了,他醒不来。
姜恩眠在嘴唇、下巴和脸颊之间,胆大妄为的选择了前者。
他深呼吸,闭上眼,把吻留了上去。
奇特的触感,温温凉凉。
“吻了你,是不是就算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