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姜岁心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让她微微有点焦躁，忍耐着问：“那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这句话似乎应该我来问你。”谈斯言凝视着她的目光分外锐利，“姜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姜岁心口咯噔一下，她瞒着他的事情……好像就只有罐罐的身世。
之前因为谈斯言误会罐罐是她和祝淮与生的孩子，她又气他在她想坦白的时候故意晾着她，加上他的误解让她心里不太舒服，一直没有解释清楚。
后来则是因为种种矛盾，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就更不想说了。
他突然这么问，难道说知道了什么？
似乎又不太可能。
姜岁心跳鼓噪，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觉得我瞒着你什么事？”
“别提问，回答我的问题。”
姜岁梗着小脖子嘴硬，“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也不想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谈斯言低声一笑，眉眼间却不含温度，抬手抚上她的后颈，墨眸幽泠泠地凝着她，一瞬不瞬。
“我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姜岁被他钳制住敏感的后颈，指尖微微发麻，听到他的话更是不解和忐忑。
“什、什么？”
谈斯言略微倾身，靠近她的耳畔，侧过头一字一句道：“你当初留下来的孕检报告单。”
轰隆——
姜岁耳边宛如轰然炸开一声惊雷，炸得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瞳孔阵阵瑟缩起来。
她想起来了。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会觉得房间里那个花瓶奇怪了。
四年前她在谈斯言不知道的情况下，每次去医院做完检查，怕被他发现那些报告单又不想扔了，就藏在了花瓶里。
他对房间里的摆饰没什么兴趣，也不会去查看移动，所以藏在里面绝对安全。
安全到……她都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如今却被他给发现了。
那些报告单里有明确她怀的是双胞胎的内容。
他一定是看到了，否则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质问她这些……
“你……”姜岁一开口嗓音干涩得厉害，“你先听我解释。”
谈斯言眼底怒火丛生，“你的解释我暂时不想听，你把我另一个孩子藏哪儿去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姜岁脑袋里嗡嗡的，纠结要不要和他说实话。
她的思维像是被劈开两半一样，一半想着干脆告诉他一切一了百了。
另一半又让她冷静点，两人都快闹掰了，现在告诉他罐罐的身世和白给有什么区别？
而且罐罐在他面前一直是易容的，就算她否认……
没等姜岁下定决心，这时瓶瓶从客房门口走进来，犹豫着问：“妈妈，爸爸，你们刚刚在吵架吗？”
感觉气氛怪怪的。
瓶瓶一出现，谈斯言周身的怒意顿时收敛起来，只余几分残留在眼底。
姜岁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差点窒息。
“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你先去外面等着。”谈斯言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语气尽量平稳地道。
瓶瓶当然不肯，谈斯言也不是在跟他商量，拎起他的后衣领把他往门口带。
门刚打开，一只软绵绵的小团子由于跑得太快，一下没收住速度，啪叽一声就撞到了谈斯言身上，嗷嗷直叫。
看到这一幕姜岁还没松完的那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
救命！
这是想要她死的节奏啊！
“哎哟！”罐罐被撞得后退好几步，小手抱头，皱巴着脸蛋卖惨，“妈咪你把宝宝撞疼啦！把奶茶和炸鸡交出来，宝宝才能……”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小家伙冷不丁对上谈斯言骤然风浪翻涌的黑眸，脸蛋上的笑立马僵住。
谁来告诉他臭爸爸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在小家伙有经验，震惊过后很自然地学着瓶瓶说话的语气问：“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谈斯言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和瓶瓶一模一样的小孩，心底刚升起一丝紧张，就在听到他的话微眯了下眼。
好熟悉的口吻。
“瓶瓶？”他故意试探。
“叫我干嘛？”罐罐抬头挺胸地应了，大爷一样的口吻，“两天不见连你儿子都不认得啦？”
反正只要不和瓶瓶同时出现，他每次都能稳稳地把臭爸爸骗过去。
小家伙丝毫不慌的。
然后他就看见本来应该在厕所的瓶瓶居然站在谈斯言后面，冲他做着“快跑”的口型。
罐罐葡萄眼一下瞪直了。
怎么肥四？！
瓶瓶也在这里那他……
嗷！！
小家伙反应过来，迈着小短腿扭头就跑。
可惜没能跑掉，谈斯言冷呵一声，拎起他的衣领，把他给提溜进了客房里，和瓶瓶放在一起。
谈斯言看着他们，神色不显，思绪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垂在身侧的手隐隐发颤。
他们是双生子，容貌相同，性情相反，站在一起时便有种强烈的画面冲突感，却又莫名显得很和谐。
尤其，他们的五官都结合了姜岁和谈斯言的优点，能看出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自被录音笔扰乱心神后，谈斯言的心口再度被撞击了数下。
这是他和姜岁的孩子。
还是两个。
当初只有一个瓶瓶，便已经让谈斯言感到了身为父亲的满足与喜悦之情。
而今多了一个。
谈斯言迟迟不语，目光紧紧盯着他们，一错不错。
眼下氛围压抑得姜岁心尖颤抖，想要跟他解释什么，但又觉得不管解释什么都很苍白。
谈斯言的视线最后停在罐罐脸上，问他，“你是罐罐？”
罐罐还没从自己居然不小心掉马的郁闷里回神，但也没继续否认，“是我。”
得到他的回答，谈斯言紧绷的神情骤然一松。
得知姜岁当初怀的是双胞胎那一刻起，他并非没有怀疑过另一个孩子就是罐罐。
只是不如此刻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来得更加清晰直白。
这个活泼机灵的小不点不是姜岁和祝淮与的孩子。
而且她和他的。
罐罐看他又不说话了，抓着瓶瓶的小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他知道臭爸爸不是很喜欢他。
但是没关系，他也不要喜欢臭爸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