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2，白妩提着东西进去，赵越等在外面。
程诺脚被包成了两个大粽子吊在床尾，动也不能动，百无聊赖地靠在病床上刷平板，听见动静抬起头，“阿妩！”
她挣扎了一下，动不了，郁闷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残废了。”
白妩把东西放下，摘了口罩，随手抽了放在她病床床头柜上的病例看了一眼。
啧，只是皮外伤，裹得确实有点……
有碍观瞻。
“唉，果然是爱情的负担！”白妩故意道：“为了一个肯为你跳楼的人，别说裹成粽子，裹成蚕蛹我也愿意。”
程诺脱口道：“顾御封不也为你跳楼，听说肋骨还断了好几根，就住楼上，你不去看看？”
白妩眼睫一颤，“断了就断了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诺端详着她的脸，暗道一句果然还是原皮肤好看。“你这样出来没关系吗？”
“嗯。”白妩削了个苹果，先递给她一个，又给自己削了一个，咔哒啃了一口，咬字就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我又没杀人，凭什么让我隐姓埋名一辈子，”
程诺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你跟他怎么算没关系呢？”
“你俩还没离婚呢吧？他还是你老公。”
“咳咳！”白妩差点被嘴里的苹果给呛死，囫囵吞下去，才道：“我又不是法盲，正经夫妻分居两年也算离婚了，何况我跟他不过是协议夫妻，当时定的期限不过一年，早就无效了。”
话是这么说，从程诺病房出来的时候，白妩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三楼去。
赵越沉默着跟在她后面。
二楼跟三楼之间不过几节阶梯，白妩走到一半就后悔了，转头跟赵越欲盖弥彰地解释：“我上去看看他病房里有没有……孩子。”
赵越莫名看了她一眼，“哦。”
“算了。”白妩想，他大概不会把孩子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谢景行这里。她转身下楼，结果好巧不巧，迎面碰上提着饭盒准备上楼的傅明月。
楼梯不算狭窄，但怪就怪在对方是从三楼下来的。
熟悉的人都知道，整个三楼，除了谢景行的办公室，就只有一间病房，那就是顾御封的病房。
傅明月不免就抬头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手里的饭盒“砰”一声砸在了楼梯上，盖子松开，冒着热气的汤撒了一地都是，甚至横流遍布了整个楼梯，阻断了白妩跟赵越下楼的路。
傅明月眼底震惊，不可置信，“白、白妩？你不是……”
已经死了吗？
白妩知道她这大概是要给顾御封送饭，抬脚面无表情地直接跨了两个阶梯下去，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赵越同款面无表情跟上。
过程太快，恍惚到傅明月以为自己刚才是看错了，那人根本就不是白妩，只不过是从她眼前略过的梦幻泡影。
可是她回过头，正看见白妩下楼，阳光从楼梯口的窗户上落在她脸上，更显得她侧脸明媚，白如细瓷。
三年，她除了变白了一点，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化。
傅明月脑子里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开了口，“白妩。”
白妩抬头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傅明月觉得这眼神，凉的有点过分。白妩三年前也是沉静的，但是跟如今的沉静好似完全不一回事儿，三年前的沉静是一时安静，如今的沉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从容和淡漠，像是溶洞最深处的那一汪深泉，神秘幽静，让人不敢多看。
不过是一眼，白妩就拿出口罩，把脸遮上了。
傅明月压下那一瞬间涌起的不适感，率先开口，“我跟阿封很快就要订婚了，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你不会不赏光吧？”
白妩目光带着些许嘲讽。
诚如程诺说的，她跟顾御封还没离婚呢。
傅明月就急着来宣布主权了。
很快，是有多快？
白妩红唇微启，道：“好啊。”
傅明月吐了一口气，“那到时候我给你发请柬。”
“可以。”
白妩离开后，傅明月一秒就收起脸上的笑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三年前的事情，只有那晚的热搜和新闻上出现了只字片语的消息，之后顾家就出手，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傅明月想查也没有门路。
当时新闻上说白妩是想杀顾御封未遂，畏罪自杀。
也有营销号说，是顾御封在滨城被人算计，差点没命，白妩为了就他才死了。
顾家当时办过丧事，顾御封从此好似把自己冰封上一样，所以，所有人都相信，白妩是真的死了。
可现在白妩不仅没死，还回来了，这么快就跟顾御封有了联系。
她决不允许！
三年，她费尽心思在顾家站稳脚跟，只要给她时间，她迟早能把顾御封重新焐热，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横插一杠！
傅明月收拾了楼梯上的餐盒，没有上楼，径直离开了实验室。
白妩跟赵越将将要出实验室的时候，瞧见一行人急匆匆进了医院。
白妩认出为首一个，是江野，他身后还跟着霍南擎和谢景行，都是一脸凝重，从白妩另一边进了专用电梯。
他们几个的关系向来很好，聚在一起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但这表情不得不让人怀疑顾御封断的不是几根肋骨，而是要挂了。
赵越看出她的疑惑，示意她先走。
五分钟后，赵越跟出来，“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在找。”
至于是什么，他问的人级别太低，根本不知道。级别高的，怕是一问就会露出破绽。
不是顾御封要挂了就行。
白妩吐了一口气，惊奇地看了一眼赵越，“越哥，你以前干什么的？”
这情报速度也太快了。
赵越道：“这不是抓个人就能问吗？只是你的脸似乎不太方便在这里露，我帮你问而已。”
白妩：“……”
行吧。
坐在车上，白妩想了一路。
能有什么东西丢了，犯得着这四个着急成这样？
一个思绪没转完，“咯吱！”一声绵长的刹车声响，原本正在平稳行驶的车子一个急刹，直接停在路边，白妩坐在后面，毫无防备，一脑门磕在前面的座椅上，脑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