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周清醒来的那一刻，苏澄就意识到了不妙。
周玉到底是个普通人，看起来好骗一些，但周清可不同，他可不是苏澄几句话就能欺骗的存在。
“你…费尽心思的接近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周玉问道。
“就像这位周清真人说的一样，我想活下去，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被周清注视着，苏澄的态度软化了许多。
“不过我并没有说假话，如果没有我带你们出去，你们大概率会迷失在这里。”
“所以…我倒是宁愿把这个，称作是互惠互利。”苏澄笑道。
“可是主动权毕竟掌握在我们手上，你应该很清楚我一句话，就可以保住你们所有人。”
“是所有人吧？你不会只想着自己逃跑，然后把你的同伴弃之不顾吧。”周清问道。
“当然不可能！”苏澄否认得很快。
“我绝对不会做抛弃同伴的事情，事实上，我原本的计划是先将你们带出去，然后再从长计议…”
“你真的有那么多时间吗？”周清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苏澄犹豫了一下。
“我再警告你一句，如果你到现在还在说谎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帮助你。”周清厉声道。
“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了，我没有那么好心，我的同伴还在等我，我是想把你们绑回去的。”苏澄苦笑道。
“其实你早就跟在我们的疾行灵舟背后了，你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出现，就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真的昏迷吧。”周清笑了一声。
“是。”这一次，苏澄没有否认。
“现在你的筹码已经没有了。”周清调整了一下坐姿，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澄。
不知怎么的，明明他们两人之间的位置落差并没有那么大，但苏澄就是莫名觉得她矮了周清一头。
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压迫感，在周清霸道的宣布，苏澄已经失去了全部谈判的筹码的时候。
苏澄竟然真的觉得心头一冷，仿佛脊背处被一种莫名的寒意攀附而上。
“那么我们就重新来开始交易吧，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我就直说了。”
苏澄本以为周清已经宣判了他们所有人的死刑，却没有料到周清还有后话。
“您说？”苏澄突然觉得身体重生，燃起了希望。
“我可以救你们，甚至，我可以救下青阳门内除了凶手之外的所有人，这些人是谁可以由你们指定…”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对青阳门很感兴趣，确切的来说，我是对你们这些弟子很感兴趣。”
“反正你们已经失去了掌门，再多一个又有什么所谓呢？”周清半撑着脑袋笑道。
他这张脸实在太有蛊惑性了，苏澄看的一阵恍惚，竟然真的有答应的冲动。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想成为青阳门的新主人？”但最后一刻，苏澄维持了自己的理智。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跟着一个新主子，就意味着你们有了新希望，更何况，我对做你们的掌门没什么兴趣。”周清淡然道。
“那你的意思是，扶持一个傀儡吗？”苏澄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周清的意思。
“没错，我只要青阳门的实际控制权，不过我这人向来喜欢当甩手掌柜，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青阳门的内务指手画脚。”
“我要的只不过是在关键时刻，青阳门所有人都必须站在我身后，跟我冲锋陷阵罢了。”周清说的轻描淡写的，但苏澄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隐含之意。
“你这么年轻就能成为金丹期，你要做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会死很多人的。”苏澄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虽说她一直是青阳门的大师姐，但是她从未真正将这些弟子的命运背在身上过。
她更像一个引导者，在师父发布任务的时候她完成，仅此而已。
“如果我不救你们，你们也会死很多人，你应该很清楚的，她跟你们有多么深切的仇恨。”
“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吧，那份因果，如果你们青阳门的所有人没有全部都死光的话…是永远不会了结的。”周清笑得像一个奸商。
“我也不是什么善人，我救了你们这条命，你们就得还我一条命，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们中的大多数都可以活下来。”
苏澄明明知道周清没有安好心，却不得不跳入周清亲手为他挖下的大坑之中。
“你打算让谁当掌门？”苏澄问了另一个问题。
“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你就不错。”周清看向苏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想让我当掌门？难道你就不怕我带着人跑了？”苏澄一愣。
“你不会跑的，你不敢。”周清笃定道。
周清这一句话，又让苏澄心底一寒。
苏澄突然意识到，她和周清完全就是两个段位的人，周清那双深潭一样的视线，就仿佛随时都能将她看穿一般。
苏澄甚至有一种错觉，在周清面前，她就好像赤身果体一般，没有任何隐私。
“现在，都死还是全活，就交给你来选择了。”
“不过你应该快一点。我们的时间有限，你多耽误一秒。你们的人可能就多死一个。”
周清明明脸色苍白，因为内伤的缘故，他甚至时不时都要咳嗽出几块儿内脏碎片，但他身上的气势却让人轻易忽略他的病容。
“我明白了…我选择，活。”苏澄紧闭着双眼，像是泄气一般，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其实苏澄很清楚，她其实根本就没得选，在生和死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将其看淡的。
“明智的选择，我相信你们很清楚…如果你们敢背叛我，或者是玷污这桩交易，我有的是办法灭了你们。”周清嘴角微勾，于虚空中勾勒出。一张金色的契约、
“这是…天道盟誓？”苏澄惊叫出声。
“这种古老的契约，应该早就失传了才对，你怎么随手都能勾勒出来？”
“我记得…这种方法应该掌握在几个有上万年传承的家族里才对啊，难道你…”
苏澄自言自语的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叫周清，你难道是周家的公子？”
苏澄面色激动，差点就冲到周清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