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啊,稀客稀客,中午没吃吧?家里粗茶淡饭,要是不嫌弃,一起坐着吃。”周母一脸堆笑说。

    “阿姨,我吃过了。你们吃,我坐坐就好。”马晓萍浅笑着。

    在周蓉和周母眼中,马晓萍是一个一身毛病的那种姑娘,现在,一下规矩起来,她们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周秉昆拽了拽马晓萍的衣袖,“晓萍,我们进里屋。”

    “大头,你不吃饭了?”马晓萍扬扬头,一脸调皮状。

    “我不饿,一会吃也不晚。爸妈,我跟晓萍去会儿里屋,你们先吃饭。”说着,周秉昆牵着马晓萍衣袖一起进了里屋。

    见周秉昆关上里屋门,周蓉轻笑,“妈,你未来儿媳妇来给你拜年,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点声,让人家听到了,多不好。首长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做我家儿媳妇,做梦吧。”周母连连摇头。

    “怎么是做梦?我哥用不上两年,就能娶冬梅姐了。冬梅姐爸妈都是省里大干部,不是一样要嫁我哥了?”周蓉反驳说。

    周秉义放下碗筷,小声说:“周蓉,冬梅姐爸妈现在出了问题,我们才能在一起的。再说,你冬梅姐也没马晓萍这么好看。”

    听周秉义这么说,周蓉板起脸来,“哥,你怎么说冬梅姐不好看?看我不告你的状!”

    周秉义微微一笑,“周蓉,我可没说冬梅不好看,只是实话实说,她没有马晓萍好看。”

    听周秉义解释,周蓉点点头,“你倒是没说假话,前两次马晓萍来,看她咋咋呼呼的,没觉得她多好看。今天换了身衣服,稍稍打扮一下,确实漂亮很多。首长家千金,长得还漂亮,要是真能嫁到咱周家,咱们周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

    “我可不想这样。秉义找个大官姑娘就好。秉昆最好还是找春燕这样,知根知底的。”周母摇摇头。

    “妈,现在秉昆眼界高了,我觉得春燕他不会看上。”

    “我不管,我就觉得春燕好。”周母坚持着。

    ……

    周家,里屋。

    马晓萍坐在炕沿,周斌昆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周斌昆抓了抓头发:“晓萍,你怎么来了?马首长、曲领导知道么?”

    马晓萍翘了翘小嘴,笑着说:“当然知道了。不仅知道,我还是坐着我爸的专车,由专人送到你家。”

    “你爸今天去军区了?”周秉昆问。

    马晓萍点了点头,“今天他要去团拜,我妈也要去酱油厂慰问一线工人,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他们可不放心。我爸要带我去军区,我不去。后来我说来你这,我爸妈都同意了。晚上,我爸团拜完,再来接我。

    周秉昆,你有两下子啊,我爸妈这么信任你。”

    听了马晓萍的话,周秉昆清楚怎么回事了,“那也行,就是我家没什么好玩的……”

    “东江不是在旁边么?实在没什么玩的,你就带我去滑冰。”马晓萍给周秉昆出了主意。

    “可下午还有几家没去拜年呢,我要是不去,我爸不会高兴。”周秉昆有些为难。

    “你要是不陪我,我有的是地方去。”马晓萍有些生气,语气不好起来。

    周秉昆知道,马晓萍说到做到。

    好不容易,她与社会人不在一起,可不能半途而废,那就没法像马首长交代了。

    想到这里,周秉昆干咳两声,“行,我跟我爸说,下午陪你滑冰,不去走街坊了。”

    见周秉昆服了软,马晓萍脸上绽放出笑容,“这还差不多。”

    ……

    吉春,东江。

    光字片旁边就是吉春母亲河——东江。

    每到冬天,东江封冻后,就成了天然冰场。

    周秉昆家有三四个冰车,这些冰车都是周志刚亲手做的。

    作为八级工的建筑工人,周志刚做的冰车,是整个冰场最好的。因为冰车好,不少人为此和原身的周秉昆交上朋友,好能划一划他的冰车。

    吃过中午饭,周秉昆跟父母说,下午要陪马晓萍,不能跟他们走街坊了。本以为父亲会不高兴,没有想到父亲一口答应。

    还嘱咐他,要保护好马晓萍。

    周志刚的反应其实也好理解。他这个人好面子,现在大首长女儿来家里,说出去比周秉昆进了预备役有面子的多。

    见父亲没意见,周秉昆没有了顾虑,背着两个冰车,领着马晓萍一起来到东江。

    最好下东江的地方就是后河沿了。

    这个地方有台阶,下冰最方便。

    不过,经常有人在这里破冰捕鱼,不是很安全。上一次孙小宁就是在这里掉进冰窟窿,周秉昆见义勇为的。

    看到破旧石头牌楼上面刻着“后河沿”三个字,马晓萍扬了扬头,“大头,这就是后河沿?”

    周秉昆点了点头,“对,这就是后河沿,十三太保的地盘。”

    “有我们的人么?”马晓萍向四处望望。

    周秉昆指了指小鱼市,“平时,涂自强几个小弟就在那里,收鱼卖鱼。今天是大年初一,收不到鱼,也就不来卖鱼了。”

    马晓萍回过身,望向周秉昆,“后河沿是吉春社会人都惦记的地方,过完年,十三太保就占了三个月,其他三家一定要来抢了。”

    “晓萍,你现在也不跟他们接触,谁去抢也和你无关了。”周秉昆沉声说。

    “大头,我是跟你说过,我不跟他们接触了。可我跟七姐、九姐都是从小长大的,她们要是有事,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换成你,也会这样的……”马晓萍忽闪着大眼睛,望向周秉昆。

    “我……”

    “是啊,你就是这样的人?要不怎么那么关心郑娟家。除非,你真看好郑娟了。”马晓萍白了周秉昆一眼。

    “我没有。”

    “真的没有?”马晓萍追问。

    “我才十七岁,还是小屁孩,哪懂情啊,爱啊的……咱们去滑冰吧。”周秉昆不想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忙岔开话题。

    周秉昆转移话题行为令马晓萍十分不满,抡起脚,棉皮鞋狠狠踢在周秉昆腿上,“你就是‘扮猪吃老虎’,看起来傻乎乎的,心里花花肠子多着呢。等你哪天惹我生气了,就不是踢一脚了。”

    冬天,穿着大棉裤,踢一脚也不疼。周秉昆觉得,让马晓萍踢两脚,总比她磨磨叽叽的好。

    “好好,到时候,你想踢几脚,就踢几脚,咱们去滑冰吧。”周秉昆一本正经说。

    见周秉昆态度诚恳,马晓萍很满意,“好,咱们走。”

    “幺妹,周秉昆,你们来这了?”两人正要进到后河沿,正见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穿着貂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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