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少年紧紧牵着少女汐的手，两个面颊挂笑的人站在沐厌离面前，共同迎接那个女子的滔天怒火。
梦境对面的沐厌离脸色无比苍白，双唇失了血色并轻微嗡动着，她似乎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情绪变化，让自己强行平静相对，却又被不断颤动的五指出卖。
“小东西，你真喜欢上其他女子了?”
沐厌离的视线久久驻留在江澈身上，自那小巧檀口中飘出的冷声似能冻结灵魂。
“嗯。”
梦中的江澈略做犹豫后点头，神情坦然。
“嗯，好。”沐厌离点头，腰间颤动的五指悄然收紧。
“那就用命来还吧。”
话音刚落，一把利剑就直接扎入江澈的胸膛。那亮的可以反光的剑身上不断滑落珠串似的血滴。
地面上有滴答的血落声回响。
江澈艰难抬头望去，只见剑柄正捉在沐厌离的手中，女子那张秀美白净的脸颊上不带神情，只是有几缕失落和痛苦藏匿在蓝色眼眸深处，却又以极快速度逝去，再也察觉不到分毫……
……
江澈醒了。
认知意识、关于身体的支配权逐渐回归少年自身掌控。
他忽然觉得眼中的环境有说不出的怪异感，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时，带来极度的惬意舒魂。
不对……
江澈猛然睁大双眼，瞳孔急骤收缩。
他怎么回潮汐峰上了?！
少女汐呢?
他在被窝中不断扭动身子，视线掠过屋内，眼角不经意闪过一道梦中都渴望看见的惊鸿影。
那个女子身后的发丝娓娓垂下，一部分直接堆在白玉床榻上，远看似一团盈起的雪泽，又似窈窕坠落人间的姑射轻轻挑开发带，迫切绽放更多的风华。
江澈连忙垂下脑袋。
他紧闭双眼后再度望去，那道影子还是翩翩坐立，根本没有丝毫偏移。
他终于确信不是自己恍惚中的错觉，而是沐厌离真的回来了。
江澈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缓缓往沐厌离的地方挪去，整个脑袋贴上女子着身的浅色衣裙，鼻尖开始不由自主地耸动。
很香，还是熟悉的味道。
“哑了?”沐厌离垂眸望向江澈，轻声问。
江澈听出沐厌离语气中包含的情感，语气寡淡的沐厌离令他感觉不舒服，又引起了几分心头酸楚。
江澈没有说话，驱使双臂紧紧环住沐厌离的腰肢，贪婪地索取女子身躯上的热量和轻柔触感。
不管，他就要黏着她。
这几日沐厌离的离去令他牵魂挂心，犹如失去了一部分生命那样难以忍受。
江澈在心里暗暗想：还好，她到底没有嫌弃他的亲近。
“你一醒来就在想别的女子?”就在江澈胡思乱想时，沐厌离忽然出声。
她的声音很冷很轻。
江澈顿时无措。
只是还不待江澈思考答案，“她的任务完成，自然得走。”沐厌离眉眼舒展后补充道。
“嗯，我不想她。”江澈连忙点头道。
他怎么会想少女汐呢……
沐厌离坐直身躯，轻嗯一声。
“你不想别人就好。”
江澈听着沐厌离的小声嘀咕：“你真笨，这样出去不怕被旁人吃干净了?就不能等我回来。”
“我怕你不回来了。”
“天下这么大，你找得到吗?”
江澈没有应声，许是为那不切实际的念头感到羞惭。
“你真呆，我不回来，把你养这么大送给旁人吃吗?”沐厌离不高兴地自言自语。
她伸出双指捏住少年的面颊，用力揉了几下。
这一刻，室内漾着浅浅笑声。
两人间原本冷冰冰的处境骤然破碎。
“师尊。”江澈搂住女子那纤柔腰肢，动作幅度之大恨不得将沐厌离揉入怀中。
他不愿意再松开，生怕沐厌离再走了。
“我没有你这个徒弟。”沐厌离很平静地开口道。
江澈缓缓抬头，深邃双眸似乎都暗了几分。
他想多了，沐厌离还是与他生疏了……
“你幼时未曾行拜师礼，又未曾与我奉茶，名不正言不顺的，倒是算不得我徒弟。”沐厌离摇摇头后道。
江澈顿了很久，隐隐捕捉到了沐厌离话语中藏起的意思。
他起身去鼓捣那些玩意。
……
片刻后，沐厌离望着要奉茶的江澈忍不住摇头，白雪似的肌肤上写满了不悦，人明显处于气头上。
“师尊。”江澈躬身奉茶。
“拿开，我不受你的茶！”沐厌离别过头，赌气道。
“哦。”
江澈愣在原地，凝视着手中的茶杯不知该如何做。
“你真笨，当我徒弟有什么好的?”沐厌离不满地嘟囔着。
“真笨真笨！”沐厌离似乎还不解气，接着轻叱。
……
江澈知道沐厌离耍小脾气了，需得他亲自去哄她。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江澈上前，轻轻牵起沐厌离的小手置于手心揉捏，很是认真地道。
“你说真的?”沐厌离别过头问。
“我不骗你。”江澈连忙点头。
沐厌离垂下脑袋，轻嗯一声。
“小东西，别做徒弟了，做我道侣好不好?”